第八章 只有天使懂得我的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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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两人的脸是彻底黑得跟包青天似的,三五不时便来几句:“还是赶紧报警把这小家伙送出去吧。你瞧瞧,这么水灵的小鬼他父母也不舍得丢是不,到时候,成了拐带儿童,这罪不仅来得冤枉还掉了身价不是。”
“臭小子,哪里学来便秘这个词的。”
“我以为……我以为……”
“妈妈,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耶!”
“七夜,一会我会自个领他回家,你……还是去找她吧!”
“难道你不想要个小弟弟?”
“那天出席爷爷的寿宴,你该穿什么去呢?小礼服还是唐装,要不像古代侍寝那样,用一毯子裹一裹,然后就在正中央让你爸用力甩出去,你就这么骨碌骨碌滚到爷爷的脚跟?”
“你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
“这左家也算不好彩,这左老太爷的儿子媳妇死于飞机失事,好不容易拉拔大的孙子却也在中国念高中的时候,在一场械斗中不幸丧生,老来得个曾孙还在机场给弄丢了,难怪这么紧张。”
最终,我停下脚步制止住他的喋喋不休,抬头正视他,当他见到我严肃的表情,上扬的嘴角也逐渐僵住。
炒菜的时候,西爵出其不意的从背后抱住我,于是整个胸膛贴上了我的后背,精致的下巴靠着我的肩膀,暧昧的热气喷薄在我的耳朵上,引来阵阵瘙痒。
“七夜乖,别怕!妈妈,绝不会让任何坏蛋抢走你的,你是我的宝贝,我会让你幸福,一直一直幸福!”
只是……
秦羲无意识地弹了弹腿上微乎其微的灰尘,抬眸时,依旧是那状似无意的漫不经心,慵华的眼眸更似一潭深邃的碧潭。
“这样啊,确实可惜了。”
七夜探出脑袋,迟疑地点点头,“Greed(贪婪)Sloth(怠惰)Pride(骄傲)Gluttony(暴食)Envy(嫉妒)Wrath(暴怒)and lust(欲望)。”
我噗一声失笑,望着面前两个大嚎空城计的两人,我也只能弃械投降准备晚餐去也。
抓着我两根手指头的小手莫名的一颤,待他走来的这段时间中,七夜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后躲,这是许久不见的景象,想来他对陌生人还是带有阴影的。
“唔,你是不是太急了。”
“我是说,让爷爷看看我们给他的曾孙子,一般老人不都渴望孙子,抱完孙子抱曾孙。”
我抚摸着他的后脑勺https://www.hetushu.com.com,泪珠滑过面颊,我爱你,但是我却无法在你面前亲口说一句:你就是我的宝贝。
最终,他打开门钻了进去,七夜国语仅限制于基本交谈,这些对话看似毫无意义却听得我脸色刷的泛白,刺骨的冰凉从胸口散发到四肢百骸,倘若我在没遇上七夜时,我必定当他的这番对话为放屁。
“别听你妈胡说,你妈这里经常不太灵光的。我只有一个老婆就是你妈,我现在也只有一个儿子就是你,明白吗?”
我一时没能反应如今的状况,照理说他现在应该和姚若琳烛光晚餐,你侬我侬的时刻,怎么会窝在这小小的公寓,等待我们回来,不符合逻辑,太不合逻辑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遇到秦羲,他依靠在一辆银白色的跑车上,蒙上一层浅浅的光晕,他向我走来,如同从娇艳的落日中走来,中心点是他,闪光点也是他。
“你真可笑,冰激凌能当饭吃么?”
蹲下身子,我抚摸着七夜精致的面颊,这样的娇小人儿,他们怎么会忍心伤害,我柔声对七夜道:
我好奇的半蹲身子轻刮了下他的鼻头,看他这个鬼灵精又要蹦出什么惊世名言。
他伸手过来,七夜的小身子却再次往我的怀里缩了缩,脚步往前一挪,我横在了他们的面前:“你认错人了,他不叫七夜,他是我儿子。”
爷爷寿宴的当晚,当我初次穿着浅白色的裹胸晚礼服拉着穿着可爱唐装的七夜开门时,我见到了西爵惊艳的目光,他震愕在原地,一时无法移开目光。
“可是妈妈说,爸爸有了另外个妈妈,所以跑到另外一个妈妈那去,不要我们了。”
“会啊,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看起来就和老爸一样,你让他们怎么会相信你十多岁就生下我,最多敷衍你一句:太太保养得真好!”
“你以为,你老公我这么不坚定?!可是,老婆大人,我肚子饿了,我一心赶回家等你们,哪也不敢去,现在我的肚皮要贴到后背了。”
“你竟叫我,你竟懂得叫唤我?!”
我捧着来之不易的幸福,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因为太过幸福便会担心即将到来的不幸,因此我终日猜测若有一天真相暴露,若有一天西爵和爷爷知晓七夜是我的亲生骨肉,他们会作何感想。
西爵一把抱起小七夜,掐了掐他白|嫩透水的脸颊:“这小家和-图-书伙以后长大绝对是个祸害,估计要迷倒一卡车的女生,看看这话说得都有点妖孽的形了。”
“秦……叔叔!”
“因为,我急着想给七夜一个弟弟。”
我笑笑没回答,七夜本就是我的孩子,我根本就不担心背负上什么罪责,若真有罪的话,便是我居然让自己整整空白七年,遗忘掉我的孩子,那么现在正是我该补偿他的时候。
“卡布,要不我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去日本,那边十八岁可以合法结婚。”
再次示意地努了努嘴,连七夜也帮凶地指着他饱满的唇瓣:“你们亲吧,亲吧!我不看!”
而秦羲面露的诧异却是因为……
临出门前,我心下一动在西爵与七夜的脸颊上各印下一个吻,谁知西爵死皮赖脸的凑过来,嘟囔着:“我比较想要这里!”
我想继续狡辩,西爵停下了和七夜的玩闹,起身看我,态度认真:“我和她彻底结束了,我跟她的一切都是过去时,我恭祝她事业升到她所想的顶峰,也希望她能恭祝我幸福美满,只可惜她小心眼,我没说完就跑了。”
唔,天地良心,我真没这样跟他说过,我就不知他是如何能够读解出这样深远的意义。
“好啊!只不过,你怎么在厕所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肚子不太舒服,如果不舒服,不准吃哦!”
“你刚才不是吃了冰激凌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西爵便转身朝后巷奔去,我目睹着他急切的背影,喃出那未完的最后一句:“祝你幸福!”
“怎么了?”
“是么?不觉得!”
“该死的,老子混黑社会的,要那么高雅干嘛?难道放高利贷的时候,还跟欠债的说句:麻烦把钱还给我可以吗?”
“怎么说?”
我忍不住一阵激动,一把搂住西爵,眼泪感动得一把把:“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听说是美国三大华裔富豪中的左家的小小准继承人在我们的机场上给弄丢了,那家伙竟也是文莱皇室的干儿子,因此听说连文莱那边也派出人来搜索。可惜,七夜刚好上厕所去了,不然也能叫他看看什么是鹰钩鼻,绿眼珠子的洋鬼子了……”
“我肚子好得很,我……我……呃……我在里面也没呆太久啦,只是……只是……小小便秘了下。”
“老婆,关于爷爷的礼物,我们讨论这么久都无果,要不……我们把七夜当做礼物送出去得了。”
我再次为自己儿子未www•hetushu.com.com知的一面表示震惊,他国语说得七零八落,英文的发音却格外纯正,而且这些难解生涩的词汇有时候连我们这些大人,都无法理解各个意思。
我和七夜打开门,西爵竟早就在大厅里等待,一见我们两人出现在大门口,他弹跳而起冲到我们面前:“你们这么晚去哪了?我去电影院,你们早就走了!”
“妈妈,老爸嘞!”
若被他知道,七夜是我的儿子,现在还要他养育别人的曾孙,他会怎么想,西爵会怎么想。
镜框内的黑瞳愈渐深沉,一道精光惊鸿一掠,他食指无意识的捏了捏下唇:“卡布,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让他参加明天那场寿宴。”
我脱了厚重的眼睛,化了点淡妆,长发微卷披散,我不敢做太多的变化,只想以最自然的面目出现。
“哦,上厕所去了。你没发觉最近路上巡逻的条子越来越多,还来了很多陌生的警卫。”
“其实我讲话一向都很有逻辑的。”
“……”一滴冷汗划过。
关于,西爵的鼻祖婆婆,很抱歉,我永远成不了像您一样强势的女人,也很可惜成不了西爵心中那个女人,因为我只想当个幸福的小女人而已。
西爵恶狠狠地撂下狠话,对于许静在七夜心底留下的阴影,堪忧不已。
小七夜第一个嘟囔着嘴,一脸苦恼地手撑着小小的脑袋。
小七夜扑进我的怀中,第一次放声哭泣,小手圈不起我的脖颈,紧紧的紧紧的,第一次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发泄,他的情绪,他的害怕,不再隐忍。
“傻瓜,我就是你妈妈啊!”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谁知七夜却一下子愁苦着脸:“娘娘,你这是想让我死是不,羞愧而死!”
西爵双手搭着七夜的肩膀,其中一只手还不时指了指自个的脑门。
“西爵!”
“我和妈妈去吃冰激凌了。”
“秦校长,这么巧。”
七夜乖巧的替我回答,西爵暗自懊恼一声该死:“为什么不叫上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可怜兮兮地等你们回来。”
七夜年龄虽小,却格外懂得察言观色,即便我回答的含糊不清,他似乎也猜到了结果,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满不在乎的揉了揉鼻子:“这样也好,少了个人跟我争宠,我突然不想看电影了,我们一块去吃冰激凌好么?”
他笑靥浅浅一绽,凤眼迤逦,却是朝我背后:“左七夜!闹够了没有,你m.hetushu.com.com太爷爷可差点没被你吓死。”
秦羲没有正面回答,仅是用鼻音发出一个引人遐想的声调。
轰——
“该死,下回在门口贴一张:许静与狗不得入内!”
我和七夜嬉笑着走远,前往我们的下个目标,是的!我只要七夜就好,只要他就好了。
“可是,可是你和若琳……”
在厕所门口,我终于等到了七夜,他甫一开口就让我的笑容颇僵,我蹲下身子揉了揉他的发:“以后没有西爵老爸了,有妈妈陪你不好吗?”
“是啊是啊,你和爹地天生绝配,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跟秦叔回去吧,大家都急了,你这次太胡闹了,明白么?”
我吓得炒菜的铲子就往他脸上贴,好在西爵颇为警觉地后退一步,后来才明白是我曲解了他的意思。
“傻瓜,七夜也是我的孩子啊!只不过,我觉得你最近讲话好像灵光了不少。不会经常答非所问。”
他的面部有些扭曲,语气也略微变了调。
不禁抱紧怀中小小的七夜,这就是他命名为七夜的原因,这就是他之前自闭的真相,这便是他努力逃出来的理由,他是个……罪孽!
“哼!”
他无奈的撇撇嘴,表示对若琳没有礼貌的不满,与没得到祝福的遗憾,只是他从来没想过,当初小心眼的人指不定是谁。
“不公平,为什么我是现在呢?所以我没有将来吗?”
身上的血液全部倒流回顶部,我的脸被西爵说得熟透熟透的。
我和西爵收养小七夜的事,无意间被阿静和圭二他们知晓。小七夜的各种忍俊不禁的童言稚语言,外加他无可挑剔的容颜,深深地把阿静迷了去,她曾还大言不惭地说,哪天趁我们一不注意,把小家伙藏起来。而许静也不小心“中弹”,怀孕期间变得特别敏感,最近格外迷琼瑶剧,拉着我家的小七夜陪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看《还珠格格》,这部古装言情喜剧能被她看出《蓝色生死恋》的味道出来,也实在难得。我的七夜被其荼毒不浅,回家后不仅没有乖乖地叫我,反倒怪调连连的嚷着:“娘娘,额娘”,对着西爵嚷:“阿玛,爹爹,父亲大人。”的叫唤。其实,这不算什么无伤大雅,最多当他提早拽文言文罢了。关键是到了金头发和板寸头,却变成了“小龟子”与“小麟子”。
他早已步回到车前,打开车门时,身子却顿了下,他的目光朝我们的方向望来:“七夜还和_图_书记得太爷爷对你说的七宗罪么?”
“这样可以么?”
他一会唉声叹气,一会挤眉弄眼做景仰状,嘴巴甜得就跟沾蜜似的。
“谁?”
心中不祥一颤,一直依着我的小身影,也蓦地一抖,他讪讪的探出脑袋,沉默了许久才喃喃开口问了句:“太爷爷,他……还好吗?”
“呃——”
“唔,你的想法很淫秽,以后少接触七夜,免得教坏他。”
“你说什么?”
在七夜的叫唤中,我和秦羲两人无不面露诧异,我惊诧的是他与秦羲竟也有关联,那么……
我转身背对着他,假装仔细抚摸着身边的大柱子:“我刚才遇到若琳小姐了,她并没有忘记你,那次误会后,她便伤心的前往台湾,刚好台湾有个广告商找她拍广告。因此,她根本不知道你居然伤重入院,而她在拍广告沉静的那段时间,回想你们之间的种种,她决定放弃所有的一切,专心呆在你的身边,你放心,我把我同你的事也跟她解释过了,她不便出现大众场合,所以她在电影院的后巷那里等你……”
“嗯,是么?”
“妈妈,妈妈我也饿了!”
我一时没能消化他话中的意思,爷爷明天的七十大寿,我和西爵确实决定想要将他介绍给爷爷,只不过他如何会知晓。
我心事重重也就听得没怎么上心。
面上一燥,我狠狠踩了西爵一脚,低着头加速越过他们。
“怎么会?”
说完,他别具深意的眼眸扫过我的脸。
小七夜再次哀号着扮可怜,西爵忍不住惊讶侧头询问我:“最近,姓许的老妖婆看了什么?”
“反正他最近孤单得很,刚好有个曾孙给他乐乐也好!如果,他能接受七夜,那么七夜的身份就很好办下来,毕竟再这么拖下去,七夜可就拖过了上小学的年龄段了。”
我再次噙着友好的笑容,考虑着他来此的目的。
“呃,《新上海滩》,听说迷上了黄晓明。”
“卡布,你简直比我的亲妈妈还亲,你一定是妈妈派来的angel,一定是!”
“卡布!”
“蔷薇是种悲哀的花朵,它没有玫瑰的身价高贵,它亦没月季来得雅致,但她野性的生命力来得癫狂,她开得比玫瑰肆意,比月季妖艳,近乎诡谲,从花骨朵到盛放,七夜,一共七夜,到第七夜的时候,她的颜色鲜血欲滴近似妖精,最精致的华丽,也是最致命的华丽……”
“什么?”
一条讯息划过脑海,一闪而逝,未来得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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