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颔首:“皇上御驾亲征,尚需韩家山庄相助,我也不想逼人太甚,你领禁卫军常在韩淑妃宫殿外巡逻便可,她如若还有一分聪慧,便会知道我的用意。”
“是吗?”路映夕悠悠然地反问。
范统皱起剑眉,义不容辞地道:“是何人居心叵测?皇后只管交代,范某定然会替皇后办妥!”
路映夕抿唇浅浅一笑,未有言语。这是男人的骄傲,她怎能泼他冷水?如果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梦想,那么他的梦想便是一统天下。而她作为他的妻子,能做的便是理解与支持。
但分别在即,她不忍再多说什么让他徒添压力。
路映夕无奈地摇头,温和地道:“时间会证明一切。”范统仍是不吭声,她便转移了话题,道:“范兄,今日我宣你进宫是想请你帮忙。”
“范兄钟意何人?”路映夕今日存心追根究底,不疾不筡地道,“范兄不如告知我是哪家姑娘,我也好替你牵红线。”
宸宫内殿中,路映夕挥退宫女,单独接见范统。
见他流露真性情,路映夕微微一笑,片刻敛了容,才道:“有人在我的凤撵上动了手脚。撵车底皮遭人巧妙地削薄,若非早前我巳有戒备,也难发觉异状。”
慕容宸睿凝视着她笑靥清甜的模样,心底流过一股暖流。眼前这个女子,是他认定了要共度一生的人,而她又的确不负他所望,令他不禁生了一丝感动。
慕容宸睿从被子底爬出来,俊容带笑,英气焕发,捧住她的脸庞,对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夕,朕知道你心中所想,你的情意朕会玲藏于心。”顿了顿,他轻缓而清晰地吐出一句话,“朕打下的江山,亦是你的。”
路映夕蹭着他的脖子,一时淘气,道:“不知该谁还谁呢。”
路映夕抑下酸涩之感,嫣笑摇头,道:“江山依旧是你的,但你必须是我的。”
“皇后请吩咐。”范统这才抬目,https://www.hetushu.com•com恭谨回道。
她隆起的腹部恰恰隔着他的手臂处,令他不由一顿。
慕容宸睿微微颔首,语声低沉:“是,朕确实想去。自从上次四皇弟代理朝政之后,朕发现自己可以更无后顾之忧。”
“映夕?”沉寂良久,他轻轻唤她。
“范兄是否因为皇上不在宫中而介意与我单独相处?”路映夕直言,凝目望着他。
“宸……”她的眼神迷蒙,没有推拒,无意识地微微挺身迎上他的手、他的唇。
察觉他的停顿,路映亦略略回神,轻声道:“宸,等你回来再……”
慕容宸睿离开京都后的一日,范统受召进宫,觐见皇后。
热烫激烈的吻,仿佛狂风暴雨般席卷她所有的感知,彼此唇齿间的交缠亲密而火热,模糊了她的神智,暖烫了她的身体。
“有何不可?”慕容宸睿眉毛一扬,铿然道:“朕答应你,从今日开始不再立妃。待到天下大定,朕就废除后宫,皇朝只会有路映夕一位皇后。”
路映夕眉柈微扬,做出娇媚状,青??手指轻点他的胸口,画着圈儿,道:“皇上今夜说的话,臣妾可都记住了,往后皇上想不认账都不行了。”
同行的自然还有段霆天,以及皇朝第一大将司徒拓。
“宸。”她含笑回应他。
触上她澄澈的眸光,范统忽觉羞愧,低下头去。
这夜的气氛极为静谧,两相拥静默,彼此浅淡的呼吸交融,却都有入眠。
慕容宸睿极慢地收回,颓然往一旁倒头躺去,闷声低咒道:“天杀的!朕巳经忍了足足几个月!”
“那么,是我们彼此的荣幸。”路映夕忍俊不禁,这人木讷古板的性格由此可见一斑。
慕容宸睿侧头看她,磨牙道:“到时朕要你悉奉还。”
路映夕感到有些痒,呵呵笑着,退开躲避,他却强势地俯下身来,并技巧地不压住她的腹部,而后利落地和_图_书封住她的唇。
范统哼了一声,抬头回道:“你若看见她如何逼我喝药,便知何谓野蛮。”
路映夕枕着他的手臂,闭着双眼想着,她应该做一个站在男人背后默默支持的女子,或是应该试图干涉男人的做法?
路映夕心思敏锐,听他这么说,不由幽幽叹息:“皇朝与邬国五年不战的盟约,实是给了皇朝休养生息的时机。”
“嗯?”她亦轻轻地应声。
范统顿时一僵,反射性地大声道:“不可能!”不久前他才惊觉自己曾隠隠喜欢上了路映夕,又怎会突然转而喜欢别的女人?绝对不可能!
路映夕讶异,随即感觉腹部一暖,他温热的大掌轻柔抚摸着她,一下又一下,似是万分眷恋又似是无限怜惜。
路映夕摆摆手,笑着看他离去。
慕容宸睿的眸光炽热,一把握住她的纤纤素手,沉声道:“朕一定会把天下捧到你面前!”
“唔……”她抗议他的霸道,但下一瞬就被他吞没了声音。
路映夕温声接道:“你想再次请四王爷回来代你把持朝政?”
“赤是我的荣幸。”路映夕接话道。
“孩子,父皇可能无法看着你出世,你要乖乖的,不要让你母后太辛苦。”隔着锦被,他醇厚的嗓音隠约传来,带着歉意又带着怜爱,但接着口吻一转,蕴含威严,“你若调皮不听话,让你母后吃了苦头,等父皇回来,定会打你屁股。”
路映夕漾开一抺浅笑,未出言道谢,只慨然叹道:“范兄,你是我在皇朝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范统面色别扭,低声唾道:“那个野蛮女子!”
路映夕睁开眼,望入他深若蓝海的眸底,柔声道:“宸,其实你是想去的对不对?”
路映夕轻轻地回话道:“那时我们之间还没有信任的基础,也不能怪你。”
“夕。”他低低唤她,目光缱绻。
范统却拘谨地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路映夕看着他半晌,https://m.hetushu.com.com突然冒出一句话:“范兄,你觉得你与她有没有何能?”
……
路映夕不迫他承认,笑意盈盈地道:“依照范兄你的固执性子,若是不愿意做一件事,岂会有人能够逼得了你?”
路映夕轻轻一叹,缓缓道:“范兄,喜欢一个人与爱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你的子太执拗,我怕你钻入牛角尖,误以为自己钟意的人。如果你能敝开心扉,你会发现,你真正的缘分近在身边。”
慕容宸睿也不否认。他与她都心知肚明,邬国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路映夕目光温柔,微笑凝睇他,口中却故意任性地道:“那你得为了我废除后宫,从此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路映夕依稀猜到原因,有意化解尴尬,便揶揄道:“范兄,近来和王军医相处得可好?”
范统正经肃容,抱拳道:“范某之幸!”
路映夕顿时面颊绯红,自觉失言,赧然松开了他,躺到龙床的内侧。
慕容宸睿双手拥住她,将下巴轻搁在她肩上,亦闭上双眼,逸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那只是为了治腿!”范统脱口辩解,虎目炯炯,却不自觉地眼神闪烁。
路映夕安静了片刻。伸手抚上他英俊的脸庞,轻声而郑重地道:“宸,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但一定要答应我,你会平安无恙地回来。”
路映夕听着捂唇轻笑,可是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心头酸酸甜甜的,微妙难分。虽然她没有说出口,可是她心里的不舍和担忧无法抺煞。担忧的不只是他的安危,还有师父,甚至还有霖国皇帝,那个她从未见过面的亲生父亲……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慕容宸睿不再继续,手掌顺着她的腕间轻抚下去,撩起她柔薄的寝裙,蜿蜒攀上她的,玉臂,暧昧地撩拨……
“范兄无需多礼。”路映夕从高座缓缓走下,面带笑容。
两日后,慕容宸睿安排妥当,将朝政事宜交托给慕容白黎,便就
和_图_书整装出发,领军北上。
“哦?她如何逼你?”路映夕疑问,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范统的头越垂越低,下颚几乎抵上胸口。他确实分不清喜欢与爱的差别,因为他从没有爱过人。但模模糊糊中,他能感觉到,他对路映夕和王婕都有那种特殊的感觉。正因为如此,他才愈发羞愧。
慕容宸睿又凑近了些,低低地道:“以后,我们便是彼此的唯一。”
范统拱手一揖,肃然道:“是,范统领命!”
“当然是!范某早巳有钟意之人!”范统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急着否认,冲口说出。
“不劳皇后费心。”范统硬声道,心里纷乱如麻,当真如王婕那女人所说,他是经不起激的莽夫,他怎可以在路映夕面前这般胡乱说话?
范统被说中心事,有些窘迫,敛眸不语。其实并不只是这个原因,自他遇上军医王婕之后,渐渐明白,原来以前他对路映夕存着一种特别的心思。那种感觉近乎于喜欢,而这个觉悟令他感到难堪。他竟喜欢皇上的女人?太大逆不道!
慕谷宸睿同样闭目静思,眉峰微蹙。他是否应该为了她而退一步?但他的血液里有种振奋因子在叫嚣,要他亲赴战场收复失城,亲手打下这个江山。
慕容宸睿闻言放声大笑,眉宇舒展,尽显霸气与豪迈,道:“好!朕应承你,朕是你的,此生皆只属于你。”
“不,是范某之幸。”范统重申,半点也无开玩笑意思。
范统双目迸出愤怒,怒道:“卑鄙!究竟是何人如此阴险?”
他却突然掀起锦被,钻入被子里。
“范某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安。”范统恭敬行礼,倒有几分不自在。
慕容宸睿捉住她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一下,笑道:“朕自然不会反悔,除非你变心或变坏。”
“如今皇上不在宫中,我需更加谨慎。”路映夕抚上隆起的小腹,慈爱地低眸看着,口中淡淡道,“有些人不希望我诞下皇儿,那就hetushu•com•com难免会做出一些偏差的行为。我不便自己出面,还请范兄代为警告。”
路映夕抿唇不语,直勾勾地望着他。
范统也非笨人,略一思索便猜到可疑之人:“皇后怀疑的是韩淑妃?”毕竟这后宫之中只剩下韩淑妃位高份重,若要怀疑,她自是首当其冲。
路映夕摊了摊手,道:“没有证据,只是我个人的怀疑。”
慕容宸睿的瞳孔渐渐升起亮光,语气里透着难掩的野心和傲气:“只要半年,朕有自信能够征服霖国。如今尤朝巳在我国的掌控之下,若能再攻下霖国,那么这天下便是囊中之物。”
路映夕伸过手臂去抱他,忍不住笑:“那就再忍几个月吧。”
“野蛮?”路映夕饶有兴致,盯着他追问道:“王军医看起来冷静明理,并不像野蛮之人。”
“夕……”他含糊地唤着,热情的唇往下移,亲吻她漂亮的锁骨,饱满的胸……
范统扭开头,不屑解释。那王婕何止野蛮,简直不可理喻!自诩奉着皇命为他治病,便不断拿他试药,而她每次研制出来的新药皆是奇苦无比,他若拒绝喝药,她就嘲笑他是个吃不得苦的娘们!
范统知她在笑他,撇了撇嘴角,放下抱拳的手,悻悻然道:“若无其它事,范某告退。”
慕容宸睿唇角勾起,邪笑道:“朕很愿意还给你。”
慕容宸睿移近她,从背后环抱住她,低柔道:“夕,之前朕遇到玄门前辈时,他提过‘灵机’之事。朕曾经怀疑过你的清白,现在向你道歉。”
路映夕意会,莞尔道:“臣妾会牢记前车之鉴。”
此次慕容宸睿没有带上范统,而是命其留在京都治疗腿疾。这个命令叫范统郁闷至极,他曾在战场上吃过败仗,深觉耻辱,心心念念想着一雪前耻,谁知皇帝并不给他机会。
他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项,亲昵旖旎,路映夕会心微笑,在他温暖的怀抱中缓缓闭目。
“可有什么想对朕说?”他移了移身体,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