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对不起

她记得小区外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她不想吵醒唐译,拿了钱包和钥匙,蹑手蹑脚出了门。夜凉如水,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高耸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是那样的安静又孤独。
辛意田听得眼睛有些湿润,吸了吸鼻子说:“我之所以要出国,是因为想赶快把你忘记。每一件和你有关的事情都让我感到痛苦。可是等到真正要走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我心里一点儿都不想走,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就算我们分手了,只要我留在国内,我还是有机会可以看到你,常常听到你的消息,哪怕我们一句话都不说,那也比彻底失去你的消息要好。我曾经幻想过,在各种场合碰到你,然后擦肩而过。就算这样,我也愿意留下来。当然,后来因为没有钱走不成也是一大原因。”她低下头自嘲地说道。
他有些失望,“你还要走吗?”
辛意田呈“大”字摊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没精打采地说:“这下好了,我现在又是穷鬼一只,比大学刚毕业那会儿还不如。再找不到工作,我就要喝西北风了。希望妈妈不会气得把我扫地出门,不然我只好露宿街头啦!”
“你的钱呢?干什么用了?”
“这个——那咱就自认倒霉,但至少问心无愧。”
“妈,你放心,也没多少钱,做人最忌讳小里小气,守财奴最让人看不起了!再说,我只是借给他,等他渡过难关,自然会还的。”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许久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故意东张西望,大声说:“银行卡呢?在哪里?我要赶快把它藏起来。晚上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我很怕你一气之下真的走了。”
“盘下来的话,一年多少钱?”
辛妈妈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又想起一件事,“我上次问你奶奶给你的玉镯怎么不见了,你说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你明天就去拿给我看!”
董全劝道:“谢先生,你这样整夜整夜不睡觉可不行。”
两人相视一笑。
“当然,火车票早就买好了。我要赶紧找工作养活自己。你也要工作啊。”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活下去,总不能去死。”她想了想问,“不会吧?情况真的坏到这种地步了吗?”
“真的吗?”他神情显得很激动,料不到她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爱的誓言,感觉像是幻听一般,犹自不敢相信地问:“比爱哥哥还爱?”
沈均安很惊讶,“你也炒股?”就连她这个对股票一无所知的人,也知道现今的股市有多么惨淡,因此而倾家荡产、跳楼自杀的人不在少数。
路边停着的一辆车的车灯突然亮起来,像一把利剑,把黑夜劈成两半。她忙伸手挡住眼睛,眼前的一切全笼罩在强烈的灯光里,什么都看不见。
辛妈妈又惊又怒,沉声问:“你借了多少?”
辛意田回上临找工作,面试了几次都不尽如人意。私企小而不正规,即便不受老板的闲气,也要看老板一众亲戚的脸色过日子;外企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牲用,身体吃不消;国企多少要靠背景关系,再说也没有她的用武之地。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地一直拖着,进退两难,她很着急。她甚至想过回原来的中介公司和图书,只是一时还拉不下这个脸。
她一开始不说话,最后小声说:“能借的都借呗,他真的很困难——”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辛意田是被饿醒的。晚上从谢得处回来,她一时饿过了头没有胃口,加上旅途奔波劳累,澡也没洗趴在沙发上浑浑噩噩睡着了。不承想睡魔餍足后,饿魔却找上了她。她本想忍到天亮再说,哪知越是这样想越睡不着,肚子里面仿佛住了一只鸟儿,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
辛意田沉吟着说:“我也觉得奇怪,我从来密友过睡觉睡到一半跑出来买东西吃,还是在凌晨四点半,说不定我潜意识里真的感应到你,只不过我自己不知道。这种感觉好奇妙哦!”
辛妈妈气得站立不住,咚的一声跌坐在椅子里,瞪眼狠狠地看着她。
“这家餐厅附近都是政府机关、高级写字楼,地段很好,服务员和厨师都不用另请,直接用原来的。因为是自己人,价钱很公道,甚至可以说是便宜。”
辛意田没好气地说:“对不起什么?你说清楚。”
回到住处洗漱,唐译已经上班去了。她早上起来没看见辛意田,猜想她心情不佳,大概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去了。本想打她电话,发现她手机没带放在茶几上,因此留了一张纸条,说她赶着上班,请她自便。辛意田忙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说她上午的火车回上临,谢谢她留宿和招待,房间钥匙放在茶几上。
他尴尬一笑,“我只知道唐译住在这个小区,不知道她住几单元几层,只好等在在面守株待兔。”
辛意田停下喝水的动作,一双眼睛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叹息了一声,问:“然后呢?”她的一曲听起来似乎漠不关心。
辛意田不说话。
他抬起左腕,看了眼手表,“八点二十。”
“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那可是你奶奶留给你的遗物!”
沈均安狐疑地看着她。
辛意田只好硬着头皮说她卖了。
谢得露出久违的笑容,“那好啊,求之不得。不过我没那么容易破产,我对中国的经济有信心,房子现在仍然是刚性需求。还有,就算破产了,我还年轻,重新来过就是了。”
他浑身一僵,若无其事地说:“是吗?”
董全受到很大的惊吓,呆呆地看着他。
辛意田见母亲扶着椅子站起来作势要打她,忙跳到门口,随时准备逃出去。她回过身冲母亲嬉皮笑脸地说:“妈,你别生气,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了就没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嘛。我有手有脚,还愁养不活自己?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积德行善了,你说是不是?”
“嗯,忘了吃。你来干什么?”辛意田的脸色有些不快。
车门推开,一个人朝她走过来。
“我也不知道,反正熬一天是一天。每天到了晚上,我就在想,今天总算平安过去了,鬼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沈均安根本不信,“二十几万而已,你怎么会拿不出来?你上个月不是还嚷嚷着要出国读书买车买房吗?你别哄我了,没个百八十万哪敢说这样的话。”
时间在两人之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天地间只剩下执迷不悟和-图-书的他们。谢得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辛意田,对不起——”
“你本来就是。成天胡思乱想什么啊!”
辛意田拍了拍他的脸,柔声说:“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欣慰,也很骄傲。”随即酸溜溜地吟了一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嘛。”
“妈,我又戴不了,卖了就卖了,价钱很不错——”
沈均安没法,只得去找不成器的弟弟商量合开餐馆的事。她之所以不先去找沈均和,是因为她知道最后出面的肯定是廖诗龄。不出所料,沈家的儿媳妇和大姑子言语不和,又大大地吵了一架。沈均安气得要命,又把注意打到辛妈妈身上,希望她能赞助一下辛意田,两人好把这个餐馆开起来。
她双手捂脸,尴尬不已,笑说:“我说买机票还来得及的那些话,都是气话。大家都知道我要出国,突然又不去了,我已经够不好意思了的了。这要是没过几天又说去——唉,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我想看几点钟。”
他只希望自己可以撑到楼市复苏的那一天。
他察觉到了,忙说:“你放心,我只是随便说说。一个人再坚强乐观,一生中也难免会冒出几次想死的念头。我就是死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别人还以为我谢得穷途末路了,不得不自杀呢。”
辛意田睡觉的时候畏光,因此当阳光透过车窗射进车里的时候,她很快醒了。谢得还在沉睡,一动不动、呼吸均匀——他似乎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睡梦中他仍然握着她的手,辛意田想抽出来,没有成功。她用右手轻轻那个抬起他的左手——突然手腕被人捏住。
她爱他,他也爱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谢得亲了亲她的额头,心中既感激又充满柔情,“这是我这些天听到的最美的一句鼓励。”
“哼,你倒会省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她口里说着威胁的话,笑意却忍不住在脸上荡漾开来。
“哼,原来如此!”辛意田在他身上轻轻捶了一拳。
“那他要是破产了,不还呢?”谢氏集团即将倒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辛妈妈多少也听到了一点儿风声,那时候还发出了几声同情的欷歔呢。
他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如果哥哥也喜欢你呢?”
那人走到近处,她才看清楚是谢得,吃了一惊。
辛妈妈特意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找女儿,问她的钱都到哪里去了。她虽然不知道也不从不过问女儿到底有多少存款,但也清楚她绝不至于连二十几万都拿不出来。当时辛意田要出国,辛妈妈曾担心过她的经济状况,她还大大咧咧地说没想到她买的股票、基金赚了这么多,别说出国读书了,买房子买车都绰绰有余。
“比起神秘莫测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你怎么不干脆上楼来找我呢?”
谢得叹了口气,“唉,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送你去火车站。”
谢得睁开眼睛,双手把她按在胸前,捏了捏她的鼻子,声音带着早晨醒来特有的沙哑,笑道:“干什么?”
“你晚上没吃饭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截然不同于几个小时前表现出的激动愤怒。
谢得紧紧牵着她的手放在嘴边,闭上眼睛呓和-图-书语般说:“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做出分手决定的那一刹那,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灵魂仿佛飘出了身体,什么知觉都没有了。更让我痛苦的是分手的那些日子,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得五脏六腑都疼了,可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使得我没法去找你。”
谢得伸手揽住她的肩,辛意田顺势靠在他怀里。两人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好一会儿没说话。
路上她问谢得:“昨晚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要不出来,你就一直等到天亮啊?”
谢得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摩挲着,叹息道:“我原本以为,跟你分手,我只不过回到从前没有你的日子,没什么不可以的,可是后来才发现不是的。得到再失去,永远都回不到从前。如果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我不会知道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件事。你的离开,我也不会那么难以忍受。”
“我不想让你走,我不要你离开我,我没有办法不爱你。”
“我累了,开不动车子,就在车里睡一会儿。你陪着我,不要走,好不哈?”谢得伸出右手,牢牢攥着她的左手。
“你烦不烦啊?好吧,我们用数理逻辑的方法来论证一下,看看结果是怎样。首先,假设你的这个问题是成立的,那么不论是我主动跟他在一起还是你把我让给他,因为他的不存在,得到的结果都是谬论。所以,问题根本就不成立。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她转过头去,冷冷地说:“可是你认为我不爱你。”
“你这个傻丫头,我看你是傻到无药可救!”辛妈妈在她脑门上用力一戳,摔门走了。
两人坐进车里把椅子放倒,双手交握,在极度的疲惫中安心地睡去。
谢得打开门,揉了揉太阳穴说:“我睡不着。”他仍旧穿着白天穿的那身衣服,外套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衬衫领口的口子解开两颗,领带挂在脖子上,袖子挽到手肘处,显然一直没有睡。
他决定不做任何隐瞒,既不拐弯抹角,也不敏感嫉妒,放下自尊开诚布公地说:“我来找你。我睡不着,我很后悔晚上说的那些话。”
她突然冒出一句,“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谢得直至此刻脑子才转过弯来,原来辛意田竟如此深爱着他!
他忘了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她随时会在眼前消失一样。他用力闻着风中拂过的她的味道,啊,那是一种像镇静剂一样令人安心的气味。他要确认她在他身边,随时随地触手可及。此时此刻,他是如此需要她。
辛意田在母亲的一再追问下,没法隐瞒,只得告诉她谢得碰上困难,自己把钱暂借给他救急。
谢得虽然想尽办法拿到了一笔贷款,却因为全球经济的低迷,谢氏集团的整体情况依然不见好转,尤其是房地产这一块,很多人都撑不下去,倒闭的倒闭,破产的破产,跳楼的跳楼,弄的人心惶惶。北京那边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但售楼处却是门可罗雀。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坐等楼市复苏,暂时回到上临。
沈均安急了,“又不是要你端盘子炒菜,这有什么会不会的?再说了,不会可以学啊。要不这样,你只要负责https://m.hetushu.com.com财务、管理层面的工作就成,其他事情我来,这总行了吧?除非你拉不下面子,觉得开餐厅有失身份,又或者是看不起我,不想跟我合作。”
她忙举手发誓,“均安,我真的拿不出二十几万。我骗你我立马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谢得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她的印堂上,笑道:“这就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你还是赶快会酒店睡觉去吧。”辛意田看着他心疼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健康状况多么让人担心?”
辛意田心动不已,最后还是摇头,“算了,你找别人吧。我懒散惯了,又不够精明,做不来这个,自己当老板肯定要赔钱的。”
辛意田无奈之极,叹气说:“我说过,我只是暗恋他。你这个醋吃得也未免太不讲道理。”
辛妈妈气得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人家不要你;你倒好,全副家当贴出去!都说女生外向,女生外向,也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外向的啊!”
谢得懊恼不已,伸出手仅仅地抱住她,抱得她几乎窒息。辛意田一开始不愿意,但是随着谢得力道的加重,慢慢地放弃了挣扎,心中百感交集。从他们分手到现在,她感觉像是一生的力气都用尽了,恍恍惚惚以为大限将至。
“所有。”
出了小区,她横穿马路,朝对面的便利店跑去。出来的时候左手拿着一个大面包,右手拿着一瓶水,一路走一路吃。
“嗯。”谢得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董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心念电转,最后笑小声说:“谢先生,辛小姐明天就回上临了。”
她轻轻爬起来,撩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天地黑得浓墨。凌晨四点半,万籁无声,唯有墙上挂着的中标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清晰。
辛意田找工作尽碰壁,心情也不好,两人见面很有几分愁云慘雾的气氛,均没有什么说笑的兴致。辛意田强打精神,给他讲沈均安的女儿琪琪闹的笑话,“琪琪两岁半,在幼儿园上小班,早上起不来,闭着眼睛让人给她穿衣服,穿着穿着突然长叹一口气,稚声稚气地说‘这日子,没法活啦’,笑得我们眼泪差点儿流出来。”她边笑边摇头,“嗐,你说现在的小孩——”
“大概是听谁说过吧,小孩子学东西很快的。”
“听起来我好像有点杞人忧天。”他终于释然。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没有比较的必要。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怎可相提并论?
她灵机一动,想了个好借口,“股市跌得这么惨,全被套牢了,开着宝马进去,穿着裤衩出来,我哪里还会有钱?”
“辛小姐走的时候,样子看起来很不好,脸色白里透青,别是病了吧?”
睡在外面沙发上的董全半夜被卧室里传来的动静惊醒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两点五十五。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停。他有些担心,最后还是披衣起来,敲了敲门,低声问:“谢先生,你还没睡?头还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就在她犯愁的时候,沈均安来找她,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合伙开餐厅。“我有一个亲戚,开了一家餐厅,生意还不错。现在他们一家在上海买了房子hetushu•com.com,餐厅想转手出去。我想盘下来,免得人家说我赖在娘家白吃白住,就是手上钱有点儿不够,你要不要一起来?给别人打工还不如自己干,你说是不是?”
辛意田叹了口气,“我要是有钱,也不会这么急急忙忙地找工作了。”
那就让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吧!在凌晨四点半,空无一人的街头,趁大限还没有到来之前,放下所谓的矜持、自尊。消除一切障碍,尽情地去爱!
“只要三十八万。新开业再装修一下,一人顶多二十几万。两人合伙,大大赚它一笔,比给人打工强多了。”
他轻轻吁了口气,看着她皱眉说:“一百五十万,这么多的钱不像是你能拿得出来的。”
辛意田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手指蘸着茶杯里的水画圈圈,“琪琪说的还真没错,这日子,真是没法活啦。”
她做了个鬼脸,笑道:“这个问题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有信心。”
“那就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算,好不好?”
辛意田沉吟着不说话。
“你不要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她哼了一声,“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呢。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想要出国,不出国也不会把股票、基金都卖了,若是不卖等到现在,别说一百五十万,五十万都拿不出来。”
她点了点头,“好,你睡吧。天快亮了,我吃饱了,也想眯一会儿。”
她从他怀里爬起来,笑嘻嘻地说:“万一你真的破产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养你吧,你好像吃得不多,也不挑食,很好养。”
“辛意田,万一我真的破产了,我是说我万一,你说我该怎么办?”谢得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闷闷不乐地说。
辛意田被她最后一句话激得差点儿跳起来,为了澄清自己不是看不起她,只得据实以告,“有钱不挣,我是傻子吗?不是我不想开,而是我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谢得顿觉头大,“我每每有种错觉,你到底是学化学的还是学文学的?”
“我不要——”她骄傲地撇过脸去,不屑一顾。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当时我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见到你要说些什么,宁愿坐在车里等一夜,也不想在电话里说。谁知道你饿得睡不着,跑出来买东西吃。你说我们是不是有心灵感应?”
董全见他反应如此冷淡,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只得识相地闭嘴,“谢先生,我出去了,你早点睡。”带上门离开。
“那是因为嫉妒蒙蔽了心智。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那你要怎么谢我?以身相许好不好?”谢得想要上前抱住她,但是被她一个闪身躲过了。
谢得有些错愕,想起自己对她的那些伤害,慢慢放开了她,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辛意田本想再捉弄一下他,但不忍心看到他如此失望,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胸口,轻声说:“因为我爱你啊。”
他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坐卧不宁,样子很焦虑,和平常为生意上的事情烦恼又有所不同,焦虑中仿佛带着一种惶恐。他试图通过和董全说话缓解内心紧张不安的情绪,“董全,有时候我真想化成一阵风,死掉算了,反正生无可恋。”
辛意田忙从他身上爬起来,“这么晚了?我要赶火车。”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