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平凡

“这么说,你很想像以前一样天天面对外面的那些小妖精么?”
败了兴致,玄遥不得不起床对两位徒儿进行一番教训。她便趁机打着她的幌子出门赚小钱钱,可没想着她一分钱没赚着,他这教训徒儿已经完事。
阿怜一边骂着渣男一边将手中的瓜子壳扔了出去,正中那个男人的脑袋,男人“咚”地一下晕倒在地。小娘子一番惊吓,从地上爬起来,见自家男人醉得不醒人世,便费力地将他拖上床。
玄遥趁着她双手游走之时,便已经飞快地解开了她身上的腰带。即便是说好了不许使用法术,但是比脱衣衫这种小事,她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她光洁细腻的肌肤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他微微眯眼,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道:“夫人难道忘了,为夫现在可不是什么天界的战神,只是开着一间快要倒闭的算命占卜馆,还要依仗夫人出门打着幌子赚钱养家的平凡人。”
“这位小娘子,瞧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灾。”老者捋着花白胡须,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者挑了挑眉,笑道:“哦,这磨刀水就是磨刀水,家中有菜刀吧?”
事实,他带着阿怜躲进了当年两人修行的深山之中,动用了禁咒,几乎散尽了大半的修为才将她救回。他因为被噬魂血剑刺伤的伤口,反反复复,难以愈合,直到阿怜为了救他跑去东海龙族偷龙血,这才暴露了行踪,让天界发现他与阿怜还尚在人间。于是,这上百年来,他们二神东躲西藏,其乐无穷。
“堂堂一神之下万神之上的天界战神,原来整天满脑子里都想着这事?羞不羞?”话虽如此,可她的小手早已探进他的衣襟里,肆意地摸着他胸前结实的肌肉。她最喜欢摸他胸前的突起,每起手指轻轻撩拨那地方,他便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谁知,他这一声招呼吓着她了。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从人家的墙头掉下去,幸亏他眼明手快,将她捞了回来。
那位小娘子连忙用手遮住红肿的半边脸,道:“老人家,您是缺钱吃饭么?我这里只剩下一个铜钱,您拿去吧。”
于是,阿怜抱着芋圆投奔了好闺蜜梅氤。
“真的。赶紧回去试试吧。”
老者“唉哟”一声轻叫,宛若少女轻吟,捂着额头转向来人,立即喜笑颜开,“咦?你怎么来了?”
玄遥凝视着她,道:“你越来越像一个心系天下苍生的上神了。”
梅氤终于脱离了十世轮回的苦海,但被免去仙籍。时隔千年,阿怜终https://www.hetushu.com.com于将梅花令还给了梅氤,然而这块令牌已不再是通往天界的通行钥匙,只是一块外表看起来比较特别的玉牌。
“治疗伤疤用磨刀水?你这是哪门子的祖传秘方?本帝君上天入地,纵横六界,都没有听说过你祖传秘方。”
玄遥一听,立即拉下脸道:“青丘不能去。”他不过是一时兴提议,谁知给自己挖了个坑,绝不能这么跪进去。
一室春光,旖旎无限。
“不用了,谢谢。”小娘子将铜钱塞在老者的手上,便遮着脸快步离开。
小娘子好容易磨了一碗水,等了许久,直到浑浊的水沉淀至清后,才用那水擦洗脸上和身上的伤口。
玄遥挑眉,伸手勾住阿怜的纤腰,将她整个人锁在怀中,俯下脸,抵着她的唇,低声道:“夫人何时独立门户了?为夫怎的不知?”
老者捋着胡须,沉思片刻决定还是追上那位小娘子,“这位小娘子,你若不愿听我老人家念叨,没关系。但我看你这脸上手上的伤伤得挺重的,出来行走,遇着街坊邻居定是多有不便。我这有个祖传秘方,可以根治你这脸上身上的陈年旧伤。”
她拍着胸口定魂:“我去!你怎么来了一点儿声息都没有?吓死宝宝了!”
他更加好奇了,一个移形便飘至她的身侧,将手伸过去,从她手中的袋子里抓了几颗瓜子跟着嗑了起来,顺便打了声招呼:“娘子何时多了偷看别人家墙角的乐趣了?”
“对哦。那是不能去。”阿怜连连点头,摸着下巴,忽然拍了巴掌惊道,“有个好地方可以去呀。你们知道不?梅氤到了妖界后占山为王,在妖界养了不少男宠。要不咱们去妖界吧?”
小娘子将信将疑,道了谢,拿着药方离开。
“嗯。”小娘子点点头。
当年魔界那一战,阿怜打开莲花境界之后,他千年收服的各路妖魔鬼怪在魔界横行,令魔界限入一片混乱。阿怜拼尽全力将那些妖魔鬼怪控制在了魔界,没有为祸人间。他带着重伤的阿怜历经千辛杀出了魔界。待到天界的将士们赶到之时,并没有瞧见着他与阿怜,只看到魔界火光四起,横尸遍野,魔宫被毁,而魔王夜羡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忽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老者的身后走过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弹了那老者的脑门。
玄遥黑煞着脸,虽然十万个不乐意,但却也不得不跟去。
芋圆举双手双脚赞成:“好提议!”
阿怜点头:“也好,我还没有去过青丘呢。据说你们青丘美男甚和图书多,颜值都不输你三叔白颜轩啊。”
玄遥看了一眼阿怜,想起前几日的“磨刀水”秘方,不解。
小娘子指着其中一味药,不解地问:“这磨刀水是何意思?”
她将脸颊依在他的掌心,亲昵地磨蹭,享受着这份安心的温情。
梅氤乐得清闲,四处游荡。戏称自己没了仙籍,不再是梅花仙子,算是个半妖梅花妖吧,于是跑去了妖界,没想着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妖界。
接连大半个月,男人早中晚都见着小娘子坐在门前磨刀,每次询问,小娘子都不搭理她,僵硬着脸“嚯嚯嚯”地磨刀。男人什么话也没说,乖乖出门上工。
“药方上的药材,家中都有,你就按着这药方上的方法好好疗伤就可以了。”老者捋了捋胡须。
芋圆一眼就看穿师傅的小心思,立即道:“我们青丘与天界来往甚密,你忘了我去天界禀告师傅你被抓去魔界的事么?我前脚才上天界,后脚我父王就到了,然后将我捉了回去。”
“哪敢妄称什么心系天下苍生,是佛祖的教诲永世不敢再忘。行于正轨,修清净心,趋善避恶。”
于是后来各界传闻,天界的紫微大帝为了个帝妃转世的凡人死在了与魔界交战的那场战争中,尸骨无存,就连重生后的凡人帝妃也不知所踪。但是玄衡并不信他就这么死了,一直派人四处找寻他,然而一直没有着落。
小娘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向厨房拿了把菜刀。
“真的?”
阿怜伸出小舌沿着他的唇线引诱的描绘,“想知道?那可是至少得等一个月哟。”
老者低眉看了看身上干净的青布长衫,略显尴尬,嘴角微抽,又一次解释:“小娘子,老朽不是来讨饭的,你是真的有血光之灾,我有破解之法……”
忽地,一只通身雪白的狐狸跳上阿怜身旁的凳上,气喘吁吁地道:“师傅,上头又找来了。奎河已经打好包所有衣物和银两,时刻准备撤。”
他刚要拉着她回家“努力奋斗”,然而她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快闭嘴!别说话!”
阿怜坐在酒楼二楼临窗的位置,看着小娘子摸着自己光洁的皮肤一脸失落的离开,笑眯眯地将一粒花生米抛入口。
小娘子不答理他,举着菜刀对着夕阳的余光照了又照,刀口又亮又锋利。然而磨刀水不够,小娘子不得不接着又“嚯嚯嚯”地磨了起来。
初夏时光,骄阳正好,熙熙攘攘的临安市集,小贩们的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来往的行人时不时讨价还价,四处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叫人舒心安宁。和*图*书
日复一日,玄遥陪着阿怜在人家墙头蹲了大半个月,一个月未到,就再没见着那男人喝醉过酒打过小娘子。
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撑着一个幌子在市集中到处游荡,幌子上写着“算命”两个大字。可是无论他怎么四处游说,无一人照顾他的生意,小商贩们见着他都不停地赶他走,让他上别处去讨饭。
惩治好逸恶劳的凡人,拿他们赚取的不义之财救济穷苦百姓,是她在尽天神之职,顺便捞些私下欣赏,也无伤大雅。谁叫他不让她动用藏在山洞里的那些金银财宝。她想将里面的金银财宝全部带出来,然而却被他阻止,害得她只能隔一断时日便是偷偷溜去那山洞,将里面的金银珠宝都摸个遍,才能满足内心需求。
他也是逃出来的好么……阿怜被抓去魔界之后,他不得不去天界找玄遥,然而就这样暴露了自己,被父王捉回青丘。这好容易又溜出来跟随阿怜四处玩耍,哪能再自动送回门啊?
“咳咳咳——”芋圆强烈抗议,“师傅,你不带这样坑徒弟的啊?”
他嘴角抽搐,不由地叹了口气。他以为他特有的精纯仙气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他家娘子一定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轻易识别出,看来他每日的努力还不够啊。
老者不停地解释:“老朽真的不是来讨饭的……”
她与玄遥重逢并不是偶然,而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一场艰难的情劫,他们总算是渡过去了。如今相依相伴,再也不分离。
小娘子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用衣袖将受伤的手背遮住,别过脸,道:“我没有钱……”
平日里,他除了像以前一样偶尔接一两单驱邪的生意之外,便是教导芋圆和奎河继续修行,或是打理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充一下“半莲池”的门面。然而就在一个月前,自打见着她赠送了奇怪的磨刀水祖传秘方后,这每日鸡鸣、午时、傍晚时分,她都会消失不见人影,不禁对她的行踪感到好奇。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恰好迎面走来一位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娘子,提着菜篮子,低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哎哟哟,轻点轻点,扯着我的皮啦。”阿怜捂着下巴叫嚷着。
玄遥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芋圆,道:“看来这凡间是不能待了,要不咱们上青丘去躲一阵子吧?”
这时,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从不远处摇摇晃晃地走回家中。之前见过的小娘子唯唯诺诺的迎上来,这男人一看见小娘子便对她一顿拳打脚踢。
坐在她对面的玄遥,不禁勾着唇失笑:“也就你能想https://m.hetushu.com.com出这个鬼点子来。”
第二日一早,男人一醒来,见到小娘子坐在门前磨刀,于是哼着小曲,头也不回便出了家门。到了傍晚时分,男人下了工回来,又见到小娘子坐在门前磨刀,他便道:“你早上不是刚磨过么?”
阿怜不解:“为什么?”
阿怜一阵娇笑。清晨正欲缠绵之时,芋圆和奎河在院子里为了谁去叫她和玄遥起床用膳一事而争执起来。自从玄遥和她在凡间拜堂成亲之后,这请安叫|床一事,令两位徒儿头疼不已,谁都不愿在老虎头上拔毛。这眼看着辰时已过,早膳都快凉了,然而她和玄遥都还没起床,芋圆和奎河可是发难。
阿怜得意地道:“你要是知道了,那哪能叫我的独门秘方?”
“一个月?可是为夫眼下有些等不及。”眨眼之间,他抱着阿怜双双倒在了自家的床榻之上。
玄遥微微蹙眉,就在他以为小娘子要亲手屠夫酝酿惨祸之时,谁知这小娘子拿着菜刀跑出门外,打了一桶井水,将菜刀在青石砖上用力地磨起来。
阿怜翻了个白眼,抬头看着玄遥,啐道:“你侄儿就不能消停一点儿?杨瑾瑜就没说替他讨个窝心的媳妇儿,省得整天这么空虚寂寞。他这样总是打扰长辈恩爱,总有一天会遭雷劈的。”
一个月之后,小娘子在市集的街头四处找寻那位打着“算命”幌子的老者,却怎么也寻不着。
“我这祖传的秘方,不要钱。”老者连忙从衣袖中抽出一张药方递给小娘子,并将先前她给的一枚铜钱还给她,“这是药方。”
当梅氤正享受着众美男围绕在身边喂着佳肴美酒之时,突然见到这一家四口出现在她的山头,内心简直是哔了狗。
“这一日三次,便是鸡鸣、午时、黄昏,早中晚你各磨刀三次,然后将磨刀水沉淀之后,取清水涂在你的陈年旧伤上,再配上内服的药,包准去除疤痕。磨刀的时候,最好精神集中一些,谁跟你说话都别答理,这磨出来的水才有效。”
“谁说我招遥撞骗了?我可是在帮那位小娘子呢。”阿怜扬着下颌。
以前她满脑子里想着从“半莲池”里捞银子,不理解他为何总是懒散的不好好经营半莲池,可如今不一样了,这是她的男人。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整日不是借着自己撞邪就是家中闹鬼跑来求他上门驱牙,各种花样的勾引。她的男人如花似玉,怎的也不能被那些小妖精们占了便宜去,就是连看都不许看!想着,她便用牙齿在他的嘴唇、下颌、颈间锁骨通通咬了个遍,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如今天下太平,和图书夜羡下落不明,魔界元气大伤,根本无力再兴风作浪。她和玄遥只想待在人间享受太平安稳,可偏偏玄衡就是不让他们两称心,总是追着玄遥回去镇守紫微宫。搞不懂一个破宫殿大把的仙娥仙童们天天看着,为何一定要他们回去?
随着记忆封印的打开,她终于想起为何千年之前明明在雷劫之下魂飞魄散,何以重生成了阿怜?当初佛祖将她留在天界,便是算出她与玄遥之间会有一场艰难的情劫要渡。那一场天劫之后,她魂飞魄散,佛祖慈悲为怀,不忍她从此灰飞烟灭,花了千年的时间替她聚魂结魄,才令她神形重聚。凡胎“阿怜”本是人间一个生命垂危的小婴儿,当时人间恰巧历经了一场可怕的干旱,“她”的母亲饿死在逃难的途中,而“她”在生死一线之间还趴在母亲的怀里努力地吸着母亲早干已瘪无奶水的乳|房。佛祖将她重聚的魂魄放在了婴儿“阿怜”的身上,并封印了她全部的记忆与神力,并化作老乞丐黄老爷子一直养育到她成了能够自食其力的小乞丐阿怜方离开。佛祖并未因她心迷入魔,便对她放弃,而是不离不弃,将她重新引回正轨。
“为夫只喜欢娘子这样的小妖精。”玄遥勾唇笑着,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娘子……”
他跟着她一路到了城北一间民宅,只见她半托着腮、盘着腿坐在人家的墙头上磕着瓜子。
一日傍晚,在她出门之后,他便跟着她出了门。
“你这是什么扮相?”玄遥伸手便撕了老者脸上的胡须和假发,一张少女的娇俏面容露了出来。
阿怜淡定地继续嗑着瓜子,示意他慢慢看。于是,他伸手抓了几颗瓜子,跟着阿怜一起悬坐在人家院墙上慢慢观察。
阿怜端起面前的桂花酿,道:“还记得素娘么?第一次在街头见着这小娘子,瞧着她脸上和手背上的伤,我不禁想起了当年的素娘。可我又不能帮她将她那个渣男丈夫暴打一顿。如今我这一出手,弄不好便是要人命。好容易劫后重生,定不能再犯错。”
“还知道痛?又打着幌子到处招摇撞骗?骗了几两银子?”玄遥已经习惯了阿怜整日无所事事,三天两头不是在赌场门前就是在妓院门前晃悠,专门坑骗那些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凡人,每日都有银两进出,家中的小金库都堆满了宝贝。
其实早在磨刀水沉淀的时候,阿怜已将那碗水变成了治疗伤口的药水。
这些年,无论搬到哪里,她依旧会像以前一样“多管闲事”。
小娘子瞪着明亮的大眼,看看老者,看看药方,一脸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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