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沆瀣(二)

刚搬来广陵,她来这万花楼替玄遥付账,还以为他转了性子,可亲眼见着媚姬姑娘,媚姬姑娘那忧怨的小眼神透着满满的哔了狗的!谁能知道,玄遥这个瘟神也搬来了广陵。
“啊——”她吓得连忙将手中的人头骨扔上了天,不停尖叫,“啊——啊——妈呀——死人骨头!”
颜轩讽笑一声:“你不愿透露名号,又这般横空出现,我又怎知你与阿怜是什么关系?”
可是,虽然有那么一瞬间,他将她当成了青莲,但是最初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她是阿怜。数千年来,他心中除了青莲再也装不下第二个女人,可是为何这个女人却是如此轻易的撼动了他自认冰冷又坚硬的心?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将视线投在她的身上。
他推开她,她又粘上来抱住他咬他。他再推开她,她又继续蛮不讲理地扑上来。来回推攘,最后他放弃了,任由她咬。只是咬得他浑身难受,心里如同虫蚁啃噬,十分煎熬,生怕要不了多久,他便会撑不住……
玄遥挑眉:“跟十五没关系。”他得要先找着那朵莲花消失的具体|位置,看看能不能找着何大娘的尸首,至于去万花楼聊一聊,那都是次要的。
“三叔?难道是我三叔对阿怜下的迷魂术?不太可能呀……”芋圆没闹明白,以他三叔那般盛世美颜,哪里需要用什么迷魂之术?连小手指都不用勾一下,只需一个眼神或者一抹微笑,那姑娘的魂自己就丢了好么?不过,阿怜怎么会和三叔扯上关系?莫不是他许久不回青丘,三叔找来了?一想到这个,芋圆不禁打了个冷颤,“师傅,你见着我三叔了?是不是他要抓我回去?”
要什么阿怜不知道,她只知道不停地磨蹭着他的下颔,双手不停地挠着他的胸口,身体挣扎乱动着,可是他却将她紧紧地禁锢着,同时也一起禁锢着自己的情意。
眼睛小的跟条缝似的,左眼下方绿豆大小的黑痣,浓烈令人作呕的狐臭味……这样特别的长相,不就是将红绡姑娘睡残的那个妖么?一个月没有出现的妖,居然给她撞见了!她该怎么办才好?这离着红绡的屋子还有一段距离。怎么办?
玄遥命令道:“带我过去。”
“不知道。”玄遥只能感应到莲花最后消失的气息,是消失在广陵城的郊外。
“李老爷,你放心!今儿我找了其他几位姑娘伺候您,包您满意。媚姬姑娘这就换一天再来,我免费送您佳肴酒水。海棠!落雪!春香!”李妈妈冲着门外几位姑娘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上下其手,顾不得吴老爷抗议,便他弄出了门。
媚姬没折了,只好板起脸,道:“你到底想问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吧。”
“徒儿不用晚膳了,这就去冥界。”奎河向玄遥行了礼匆匆告别,去了冥界。
媚姬道:“后院的屋子里躺着呢。”
“应该快到了。快点走吧。”离着莲花消失前留下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了。
“芋圆,你进来。”玄遥放下幔帐,将阿怜挡在幔帐之后。
胡乱和夏高这才认识到玄遥的厉害,不动声色,三两下,他们两便无力招架。
红绡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双眼紧闭,面色极为难看,印堂发黑,眼窝和双颊凹陷。
玄遥本已用法力自封住仙气,今夜为了寻阿怜,他又耗了不少真气解了这封印,要不了多久,这天界的仙使必定能找着他们。他需要时间为阿怜渡入真气,没功夫与他们周旋。
万花楼的李妈妈一听玄遥这位大财神来了,立即赶过来迎接:“哎哟喂,玄爷,今儿不是十五啊,你怎么就大驾光临呢?”
“三天三夜?你在逗我么?”玄遥的声音徒然拔高了几个音阶,一双剑眉之间蹙成一个川字。行房交欢三天天夜,也亏得这九尾狐族想得出来。
倏地,胡乱的耳朵变回毛绒绒细尖的狐狸耳朵,一条又粗又蓬的黄黑色狐狸尾巴也露了出来。
夏高傻了眼。胡乱也跟着丧气。两妖对看了一眼,认命吧!谁叫人家比较厉害呢!
阿怜幽黑的双眸没了焦距,也没了平日里的光彩,只会像个花痴一样傻笑,翻了个身,开始各种磨蹭着竹床。
阿怜是饿急了,嘴巴里塞的满满的。
“快点回去吧!”阿怜伸手便主动拉起玄遥的手,拖着他拼命地往来时的路上奔跑。
“我哪知道?她还说她是客人。看她身上的衣料,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说不准这是好奇花街柳巷是什么样,故意女扮男装来着好玩。”
玄遥叫道:“阿怜!”
胡乱甩了甩头,盯着玄遥看了又看,不敢相信。他未见过紫微大帝的真身,可怎么也不敢将那个传说中骁勇善战的战神与眼前这位道骨仙风的上仙联系在一起。
阿怜透着小圆孔看过去,只见媚姬姑娘推开隔壁屋的那道门,嗲声嗲气地分别叫了三位官爷的名字。同屋伺候的三位姑娘脸顿时拉了下来,很不高兴,可无奈谁叫人家是花魁呢,又不能当着客人的面将她赶出去。
“夏高,你就让我好好的玩玩吧,要不了多久,很快就好。等离开广陵,我再去给你找小倌去。”胡乱拍了夏高的肩头,哄了他几句,将他推了出去。
“放心!我最不怕吃苦了!”阿怜可开心了。
夏高道:“咱们这一路逃至广陵,为了疗伤,如今在这广陵也闹得满城风雨。那白家老三很快就知道,说不准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此地不易久留。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票。等吸完她的精气,我们速速离开。”
若是有妖,这门窗关得再紧也是无用。
这女人,竟然丝毫不知道该如何去吻一个人……
夏高指着竹屋的方向:“就在南面。”
阿怜衣衫不整,正与颜轩面对面盘坐的景象落入玄遥的眼中。他薄唇微抿,手中的幽冥圣剑抑制不住挥向四周白纱。
“那个……媚姬今儿房中有客人。”李妈妈捏着小手绢儿紧跟着。
她毫不客气地推开那柄扇子,怒道:“这位客倌,你是酒喝多了么?看清楚,老子也是万花楼的客人。要找小倌,就去南院。”
所有闲杂人等都离开了,这厢房内只剩下玄遥、阿怜和媚姬三人。
媚姬领着玄遥和阿怜一直走到最拐角的房间,推开房门。顿时,屋子里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传来。
“等等我。”阿怜连忙跟上。
李妈妈派人将桌上的酒菜全部撤换。
胡乱和夏高都没看清怎么回事,颜轩已经移形幻影,犹如一道疾光到了他们的跟前,一掌便将胡乱打出了数尺之外。他若是硬生生从夏高的手中将阿怜救下,阿怜有可能当场毙命。
阿怜正好喝了一口水,听到他这话,差点没喷出来,幸好及时捂住了嘴。真是造孽!这每个月十五,白花花的银子撒出去就为了欣赏人家姑娘抄佛经,这嗜好也太变态了。
“那也是供客人看的,不是你看的。”
竹床四周的白纱被剑气割断,玄遥随手用这白纱缠在阿怜的身上,将她裹了个严实,并顺势带入怀中。
“你可以滚了……”玄遥额头上尽显三道黑线。又是特么的“三天三夜”!
她摸着那块石头,用手在那石头上生气地敲打了两下,忽地顿住。这石头好生奇怪,怎么圆溜溜的?她用手又摸了摸,这石头圆鼓鼓的,上面还有好些个洞,手指伸进洞里又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什么怪石头?她好奇,于是拿起来凑近看了看。籍着玄遥手中夜明珠散发出来的温润光茫,她终看清了那个圆鼓鼓有洞的石头,竟然是个人头骨。
胡乱听到了动静,快步走进屋内,见阿怜正欲翻窗逃走,便大笑起来:“美人,你可是总算醒过来了。”
颜轩微微拢眉,前段日子,他还忽然想起这丫头,没想着今夜就见到她。看来她与他也算是有缘份。他的视线忽然落在阿怜的胸部,那里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已被割断了两层。经过她这么几番折腾,这白纱布已经开始慢慢松开,估摸着只要轻轻一扯,必定春光乍泄。
上完了茅厕,她顿时舒服了许多。
这下,阿怜终于乖乖闭了嘴,整个人也渐渐神志不清,开始冲着胡乱媚笑。
“那鬼叫什么了?”
玄遥点了点头,道:“速去速回。”
阿怜听着觉得悬乎,虽然她知道男女床笫之欢是有哪么丁点儿事,可是具体能厉害成什么样,她倒是不清楚。所以她十分好奇,小声的嘀咕着:“这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天赋异禀,能将人睡残?”
“哦,那你今晚上睡觉可得要小心了,说不准她会来找你。毕竟方才你打她扔她的时候很用力。”玄遥仰头,伸手,比划了一下她那个很用力抛头颅的动作。
媚姬抚了抚垂下的发髻,道:“红绡,你这次得要多谢玄先生。他在京城的时候,那可是多少人捧着银子,也未必能进得了那半莲池的大门。”
“万花楼?那里的不都是些残花败柳么,怎么有会这样的纯净处|子?”
胡乱扬起整张脸中唯一最好看的下巴,模仿着颜轩的动作,道:“我兄弟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别以为今夜你就有胜算。”
阿怜望了望四周,四处荒凉空旷,除了满地一人多高的野草,什么都没有。
阿怜颤抖着声音问道:“我、我……我们这、这是要去哪里呀?不、不……不是要去万、万花楼么?”
媚姬看向玄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追着她抄佛经,除了十五这天以外从不来找她麻烦,今日突然前来,这当真是出了事。媚姬咬了咬嘴唇,问:“要不要告诉李妈妈?或许李妈妈那边还能知道什么线索。”
胡乱总算是安抚好了夏高,再一次回到竹屋里,兴奋又猥琐地走到阿怜的面前,伸手摸着阿怜软软的小脸蛋,道:“没想到你这么泼辣!也不枉我坚持等到你醒过来。”
她像个睁眼瞎一样跟着玄遥四处瞎转,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摔了个狗吃屎,“哎哟”一声惨叫。
胡乱虽然气极,但是却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柄纸扇。他打开手中的扇子用力地摇了又摇,心中鄙夷:就你会摇,老子不会摇?
媚姬白了一眼阿怜,道:“瞧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咋还那么单纯呢?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跟姑娘睡过呀?这一女两男,一男两女,在房中术中本就是常事,还有多人呢……”
玄遥冷冷瞪着二妖,厉道:“你们两个妖孽在广陵城为非作歹,奸淫掳掠,残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没想到竟还有几分敢于承担的勇气,但不管你们谁吸她的精气,都将难逃一死。”
阿怜坐起身,隔着纱帐,她隐约瞧见两位男子正立在屋外交谈。夜风吹来,掀起纱帐,阿怜正好看清那灰衣男子正是将她撸来的那个眯眯眼的妖怪。
本以为这到了广陵,每个月十五就不用再去媚香楼替他付嫖资将他领回来。谁能想到,媚姬姑娘因为烦了玄遥每个月十五去找她,为了躲玄遥,早在三个月前就从京城的媚香楼跑来了广陵的万花楼当花魁。于是她又开始重复每个月十五的花楼到此一游。
她再也忍不住了,闭上眼,不停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快跑向玄遥。她拉扯着玄遥的衣袖,颤着声音说:“你、你……你方才有没有……听、听到什么声音?”
玄遥轻轻蹙眉,若是其中一人更喜欢南院的小倌那就对上了。
媚姬怔然,手中握着正要递往唇边的茶盅也徒然顿住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玄遥,想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情绪,然而什么发现也没有。她放下茶盅,神情严肃地道:“花楼里的姑娘即使病倒也属正常,毕竟是吃五谷杂粮,何况又是做皮肉生意。别人觉得她是为了挣钱,房事过多,伤了身体,但我并不觉得。她那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因为房事过多伤了身体,倒像是撞见鬼了。”
奎河道:“何大娘的女儿何招娣,死得蹊跷,可能是有妖作祟。”
玄遥讥讽:“不好意思,没看到。我只看到某个人跟崔判官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八卦聊得很欢。”
“嗯,是有鬼叫声音。”玄遥瞅着她,将夜明珠放在她的眼前,“而且还是个胆小鬼!”
“行了,你先出去吧。”玄遥一听到那个“三天三夜”头皮便发麻。
“啊……她叫我别走!怎么办?怎么办?”阿怜又拉着他的衣袖小声嘀咕。
玄遥思忖,若是与这九尾狐狸耗下去,阿怜的性命堪忧。他没有应声,算是默许,只眈了一眼那一狐一兔,便抱着阿怜消失在竹屋。
说完,她便拔腿就跑,可是跑了没几步,忽然听到一个幽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阿怜姑娘……”
玄遥的神情凝重,道:“嗯。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去冥界确认何大娘和她女儿何招娣的魂魄是否到了冥界,到了冥界便好办。”
“玄爷,你怎么今儿来咱们万花楼了?”
阿怜惊愕:“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何大娘的女儿不是被人拐杀了,有可能是被妖给害了?那何大娘呢?”
厢房内,媚姬姑娘正坐在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爷子身上喂着酒,这“怦”的一声推门,将正在调情的二人吓了一大跳。媚姬一见着玄遥,差点没从这位老爷子的身上摔下去。
他毫不犹豫地一路攻城掠地,让她知道什么才叫是真正的亲吻。
阿怜窝在他的怀中开始低泣,一颗颗温热的泪珠落在他的身前,灼烫着他的心口,令他苦不堪言。
两妖重重的摔在地上,苦不堪言。
玄遥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外,才收回视线,对奎河道:“继续说。”
玄遥对媚姬道:“这几日,你让人每天多喂她些米汤水,切莫吃大补的食物。过一段时日,她身体应该能逐渐好转,暂时不要再去前面接客。”
“下贱!”
手被握住的一瞬间,玄遥的心似是漏跳了一拍。那又柔又软冰凉的触感,像极了曾经握住青莲的柔荑。他望着阿怜美好的侧颜,一时间失了神……
“你们都走了,我害怕和图书……”阿怜说。
“没再来了。进我屋的那个我看见了,没进我屋的那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其他姐妹说,长得很好看,白面书生模样。进我屋的那个男人皮肤黑黄,眼睛睁大了都跟一条缝似的,长得一脸猥琐样,反正让人看着就不喜欢,左眼下方还有个绿豆大小的黑痣。总而言之看着就觉得不是个善茬。最让人讨厌的,就是那一身让人作呕的狐臭味,熏死人了。他出了我的屋子之后,我让人拿薰香薰了三天三夜,才没了那股子臭味。所以我也是打心底佩服红绡,也不知道她怎么受得了他身上那股子骚臭味,隔着老远的闻起来就想吐。其他姑娘都说那天晚上鼻子底下都抹了辣椒油把鼻子椒麻了,才敢陪他。哎哟不行了,再说下去我感觉要吐了。”媚姬的脸上表情极为丰富,仿佛那天受这客人臭味的刺|激不小,这说着说着就开始犯恶心了。
倏然,半空中又飘落下一朵朵艳丽的红梅。满屋子交织盛开着莲花与梅花这两种节气完全相反的花朵,香气扑鼻,说不出的娇柔旖旎。
媚姬翻了个白眼,正常人对这房中术的话题不要太感兴趣,“不举”果然是“不举”。她换了个姿势交叠起双腿,接着前面的话题继续道:“阿怜这前一个问题搁正常男人身上是没错,但是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虽然人长得好看一些,但好像对南院的小倌似乎更有兴趣。”
夏高抬眸小心翼翼地道:“就是要……要做那种不可描述的事……”这样修为极高的上仙竟是寻着那个凡人小丫头来,要是知道他吸了她的精气,他必死无疑啊。
胡乱和夏高相互扶携,一路跌跌撞撞,拼命逃命。
厅中的几案上放着一张官府的告示,经历了风吹雨刷,那张告示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成一片,只要轻轻一扯,这张纸便破烂不堪。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些能耐的?”胡乱笑眯眯地揪着阿怜的胳膊,将她又押回了小竹屋。
“对不起,对不起!”阿怜主动跟那人道歉,但是飘进鼻子里一股子难闻的狐臭味道,让她作呕。
夏高甩了袖子,负气地走到屋外。
阿怜立在玄遥的身后,抿着唇偷笑。玄遥绝对是有本事将人逼疯。
阿怜拉着玄遥的衣袖,牙齿打着颤道:“到、到、到……到了?”
夏高忽然惊喜道:“老胡,有救了!有救了!你看!前面有个人,吸了他的精气,咱们就有救了!”
媚姬翻了个白眼,道:“玄大爷,我叫你一声大爷可好?!老娘躲你都躲到了广陵,你还想怎么样?你能给我一条活路么?这天底下那么多女人,我媚姬何得何能得你垂爱啊?!”
李妈妈陪笑着道:“吴老爷,真是对不住您呀!在您之前媚姬就已经约了这位客人,只是当时这位客人还没到,我这不心疼你总是见不着媚姬姑娘,就来了个见缝插针么。”
玄遥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红绡你了解么?”
阿怜连忙扶住她,将枕头垫在她的背后,意图让她靠得舒服些,顺道又搬了三张凳子进来。
奎河接着又道:“那两个小倌说一个叫敏秀的小倌近日病得厉害,从一个多月前开始,疲惫不堪,整日哈欠连天,面色极差。按他们的话说,这敏秀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身体被掏空。可他们奇怪的是,这敏秀自从病了之后就没有接过一个客人。而在此前,还有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叫云平,情况也同敏秀一样,病倒之后没法子接客,就被南院的管事赶了出门。恰巧前两日,徒儿经过凝香阁,碰到两楼万花楼的姑娘,正好说到红绡姑娘也是这般,而且红绡姑娘病得极为严重,怕是日子不多了。徒儿听了之后,倒觉得这三人像是被什么邪祟缠上了。或许跟何大娘的女儿何招娣失踪一事有联系。这个采花贼,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几件事都刚巧凑到一起。”
阿怜将骷髅头放下,又将一旁的野草拔下,包裹在周围以防它半夜会冷……她双手合十,对着头骨念念有词:“对不住了无名姑娘,今夜我不能带你回去,是因为我真的太害怕你的样子。明日天一亮,我就来带你走。你今晚就暂且在这里将就一晚,我保证,明天天一亮就来带你哈。”
芋圆的话还没说完,望着半空中忽然浮现的粉色莲花一朵朵慢慢盛开来,一下子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惊奇的景象,直到听到帐内传来一连串阿怜妩媚的痴笑呻|吟声,顿时明白过来。
芋圆摊了摊狐爪,老一辈就是这么跟他说的。具体是不是三天三夜,他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其实他曾经也想过用迷魂之术迷了婉心,可是他觉得那样做很下三滥,所以放弃。他并不是在鄙视自己本族的秘术,只是他坚信让一个女人爱上自己,得需要心甘情愿,这样的交欢才是鱼水之欢。
奎河此番下界历劫,虽然投了凡人的肉身无法使展法力,但得玄遥庇护曾将法器彼岸花魂打入他的体内,可行走于阴阳两界,不受限制。
“嗯……嗯……”
阿怜突然又叫了起来:“等一下!”
阿怜欢天喜地的跟着他去了万花楼。
媚姬道:“咱们万花堂就她一个。但是听说对门的百花堂,巷尾的怡春院好像也有这种情况。干咱们这行,别说病一两个人,就是死一两个人也属正常。不过是别家的事,我也懒得打听。你们要是想知道可以去问李妈妈或者其他姑娘。”
“万花楼。”
阿怜被卡着咽喉,一张悄脸涨得通红,却并不知痛也不难受,盯着胡乱痴痴地傻笑着,一双腿不老实的终于开始四处乱撩。
“行了。别说了。”玄遥算是默许了。
他的手中多了一柄小刀,正当他细细割着阿怜胸前的白纱布,体会着莫名的兴奋快|感,可才割到第二层,这守在屋外的胡高突然一声惊叫:“胡乱!别玩了!快走!那只九尾狐狸追来了!”
玄遥的视线落在她的身前,那里缠着一团破纱布眼下已散了差不多,只剩下最后的一两层还半挂着,隐隐约约露着半片。他下意识捏紧了拳头,生怕会抑制不住将那片乱七八糟的白纱布扯了。这丫头不知道自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么?竟然缚着这种东西。
他伸手将她的衣衫合上,又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这回还没起身,阿怜便又从床上弹坐起来,双臂直接缠上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拉了下去,双双倒在了床上。
“我去!老娘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遇上你这么个鬼!”媚姬将罩在身上外衫薄纱拉了拉好,一屁股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反正她就是脱|光了,赤条条的站在这男人面前,各种搔首弄姿,眼前这男人也绝不会看她一眼。这些年来,每月十五被他逼着一遍又一遍的抄佛经,她对他,也没什么兴趣。
奎河道:“就让徒儿代您走一趟冥界吧。”
喉咙微动,他深深地吻着她,抑制不住地轻唤着她:“青莲……青莲……”
那一年,他在长桥之上缓缓转身,远远见着一位身着淡紫色纱衣的仙子立在长桥的另一端。鹅蛋粉脸,眸如点漆,肤若凝脂……论相貎她并不是众仙子中最出色的,但她身上散发着独一无二冷冽孤傲的气质,只是那一眼,便将他牢牢抓住,从此眼中再驻不下任何仙子。他故意将将她与她的那池莲花一同冰封,每天看着她跪在自己的殿前,心情愉悦。他要她做他的妃子,在长桥上强吻她,并宣誓主权,哪怕是她为了自由,将忘却前尘的孟婆汤亲口喂给他,并亲手将他推入轮回道,他也是甘之如饴。
“你们人类怎么总是喜欢骂人的母亲呢?真不是一个好习惯。”胡乱又伸手在阿怜软糯的脸蛋上猥琐地摸了又摸,“你以为我吓大的么?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保证你舒舒服服,还保证给你多留几口气活着回去。”
玄遥起身,准备离开。
“那就让那个人走。”玄遥霸气地道。
紫微大帝不仅身份崇高,且骁勇善战,数万年前曾将一心想一统六界的魔界挫得一蹶不振,自是有这份狂傲的资本。但他们九尾狐族乃上古神兽,在整个仙界也是极为尊贵,而他身为皇子,身份自然也是不低微,也受不了这傲气。
玄遥望着屋檐落下的雨连成了线,凝眉沉思。这张告示是他先前经过官衙前,刚巧这张告示被风吹落,从张贴榜文的告示墙下飘下来落在他的身上,他便顺手带了回来。
“不知道。”也许能找着何大娘的尸体,也许找不到。
胡乱伸手拦住夏高,声音莫名颤抖起来,“不对,他……他不是人……”
“知道了!不会有事。姑娘们都熟呢,不会把我怎么样!”阿怜听了,心里忽然像是灌了蜜糖似的甜,这可是玄遥头一次这么关心她。以往对她都是冷嘲热讽,可不会在意她是不是走丢了。
“出门小心点。”玄遥不忘叮嘱。
玄遥蹙眉,怔道:“乾坤如意扇?你是九尾狐族?”
夏高冷嗤一声:“居然能让你在万花楼那种遍地残花败柳的地方捉到一个处|子,真是没天理!”
这一狐一兔的身上,除了散发出那令人作呕的狐臭味和兔骚味,还有阿怜身上特有的清甜味。尤其是那只兔妖的身上,阿怜的味道极为浓厚。而那只狐狸,脸上虽然隐隐覆了层狐毛,但是左眼下方那个显眼的豆子大小的黑痣,却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她本以为玄遥会去万花楼,还想着今晚是不是能在万花楼里听听小曲,欣赏欣赏歌舞呢。谁知道这越走离广陵城越远,直接到了城外。荒郊野岭,四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一路磕磕绊绊。
他下了床,走了没两步,床上的阿怜忽然掀开被子呻|吟开来,身体开始各种弓起扭动。他缓缓转过身,瞧见阿怜的面颊泛着异样的潮|红,口中不停地呓语,细听之下,是在叫热。
“要什么?”玄遥蹙眉。
“人有三急。”她水喝多了,这会儿尿急。
“哎哟喂!还不都是因为你。”
夏高瞪着这诡异至极的剑光,透着寒冬才有的冰气,仿佛是要冰冻住他整个人。他颤抖着声音又道:“圣仙若……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我们两不过是两只卑微的小妖,没必要骗圣仙您。”
“在!”阿怜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从怀里抽出一叠银票,然后从中抽出一张,对李妈妈道:“你赚不着我这银票是小事,你若是将你的摇钱树弄跑了,那损失就大了。”
他回眸瞅了一眼媚态横生的阿怜,思忖之下,抬手正欲一掌打晕了她,恰逢芋圆瞧见及时叫了起来:“千万不要啊!师傅你要是打晕了她,她很可能会暴血而亡哦。”
玄遥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嘴角没再像之前一样崩得那么紧。
“非礼勿视!”
芋圆嘤嘤嘤地回道:“奎河一早跑市集买了黄桥烧饼、西施豆腐脑、桂花赤豆小元宵、五香茶叶蛋、油条、豆浆……差不多这些吧。”
夏高擦干嘴角的血丝,跌跌撞撞地站到胡乱的身侧。
看不见路和有夜盲症有区别么?
芋圆瞅着缠在玄遥腰间不停游走的一双纤纤玉手,嘤嘤嘤地道:“无解啊!”
玄遥问道:“那红绡现在人呢?”
终于将这丫头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玄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忽然之间,体内血浮气涌,一口血气涌上来直逼咽喉。他生生压住,强行将股子淤气压回体内。他自封了仙力又忽然强行解封,一来一回,损耗了他不少修为,看来他要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阿怜一跟上他,就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你走的太快,我看不见路,天太黑了。”
他低咒了声“该死”,这分明是中了媚药的迹象。他又坐回床沿,伸手探向阿怜的脉博,然而阿怜的体内并无中媚药的迹象。为何如此?难道是中了迷魂术?九尾狐族擅迷魂之术。
阿莲,阿怜……只是听字音,也是像极了。若只是容貎差别,他丝毫不在乎,可是这脾性相差甚远。
不过,这一次胡乱对阿怜施了定身咒。阿怜无法动弹,只能干瞪着眼。
“一次都没有去过,那你是怎么知道广陵城有个南院,里面有小倌的?”
这里,他感觉不到一丝妖气,但是四周黑气弥漫,到处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这个傻丫头,好端端的女人不做偏要做个男人。也亏的想出来用这种东西裹胸,难怪之前瞅着她的胸平的就跟棋盘一样。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那我便奉陪。”
玄遥按住她四处不停游走的双手,咬着牙又问芋圆:“白颜轩到底是你什么人?”
“废话少说!”颜轩正要收了胡乱,殊料,突然出现的倩影打乱了他的思绪。
“还有啊,师傅,这三天三夜你可得看好阿怜了,千万别让她跑出去找其他男人啊。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很多很多例啊。”芋圆“友情提醒”完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出了阿怜的寝室,心里念道:阿怜啊阿怜,看在你那么中意师傅的份上,我今夜就帮你一把,后面就靠你自己啦,不谢啦!
玄遥道:“你们九尾狐族的迷魂之术,你可知如何破解?”
窗外的月光由清明到消逝,这一夜,漫长得好似千年……
寻常女子中了迷魂术,只想着抱男人,而她动不动抱竹子……
“这怎么能叫变态?我胡乱从来不喜欢强迫女人,鱼水之欢,当然得要两个人互相配合才能更加欢愉啊。”
那人忽地笑了起来,道:“这女人嫖女人,倒是头一次听闻。既然姑娘也是个中好手,不如今夜咱们两人凑成一对?我叫胡乱,敢问姑娘芳名?”
阿怜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她决定躲着玄遥。
玄遥微微抿唇,从他拿起那个骷髅头的一瞬间,他就感应到那头骨里面困着主人的一丝残魂。只是他没想到,阿怜居然能够通灵。之前得知她能与动物交流,已在意料之外。他一直没弄明白她区区一介凡人,未经修仙,是怎么拥有这项能力?或许她可m.hetushu.com.com以进入莲花境界,也是因为她拥有这个能力?
玄遥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对奎河道:“不管有没有联系,这城里出了这种神出鬼没的采花贼本就不是件寻常的事。记得提醒阿怜出门的时候,万事要小心。吃完饭你就先去冥界吧。南院就算了,万花楼我来去探。”
绿豆大的黑痣!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去万花楼,探一下消息。你先回半莲池吧。”
阿怜见状,转身就跑,可是哪里抵得上胡乱的速度。阿怜似乎都没有瞧见他如何跳出窗台,只是一道光影乍亮,他的人便不见了踪影,消失在窗台前。
忽地,一口血气从胸腔内浮涌上来,血腥味顿时溢满了他的口中。他强行这股血淤压了下去。
“冥界都去过的人,你怕什么死人骨头?冥界的阎王判官鬼吏们,要是知道他们还不比不上一个骷髅来的吓人,会郁卒的。”玄遥忍不住嘲笑她。
“乖……阿怜,睡吧,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乖……”
“行吧。今晚你们要是都不回来,那我就只能抱着芋圆睡了。”阿怜将芋圆抱起。
“什么?!你也不吃了?”阿怜嘴角抽搐,她这忙活了一两个时辰忙了一大桌子菜,是白忙了,“你是要去万花楼么?今日不是十五啊。”之前她在厅外隐隐约约听奎河说什么万花楼。
心终于不再猛烈跳动,她爬起身,道:“你懂什么?十殿阎王,崔判官,还有牛头马面大哥他们,就是长得再恐怖,那在我看来都是活生生的人,就是长得丑了一点。这、这、这个东西,它是死的……”牛头和马面,不过就是一个长了牛头,一个长了马面,看习惯了,在她看来跟芋圆并没有什么差别。十殿阎王和崔判官就是长得黑了点,眼睛大了点而已。
阿怜撇了撇嘴,小声地道:“昨夜我喝多了,脑子根本不受控制,要是对你有什么过失的言语和举动,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哈。”
玄遥沉思,视线刚好扫到桌上那张已经破烂的告示上。眼下,他没法布结界,这城中出现的采花贼不管是不是妖,将她一人留在半莲心,终是不放心。于是道:“去也可以,但是不许叫累就行了。”
奎河不在,她只好将趴在角落睡大觉的芋圆拖出来问个明白,“你们早上吃的什么?”
玄遥轻轻抬手,掌心像是附了磁力一般,紧紧吸住二妖,令他们动弹不得。他的手腕轻转,两道定身符咒伴着银光转瞬便打入胡乱和夏高的体内。
“她是不是病了?”玄遥执起筷子往阿怜的碗里夹了几片翡翠虾仁。
玄遥终于发现阿怜的异样,这印堂发黑,满脸的黑气,显然是被妖精吸了精气。他怒不可遏,如狂风骤起,隔空便将一狐一妖抓进了屋内。
阿怜左一句右一句“死妖精”彻底激怒了夏高。
“这种地方开这种小孔,不就是方便客人偷看的么?”
奎河道:“既是有妖作祟,也难怪何大娘四处都找不着女儿。这等为祸人间害人的妖精,必是要将它收了。”
“嗯。”玄遥点了点头。这里便是莲花最后消失的地方。
这万花楼的姑娘们都知道玄遥的脾性,虽然每月十五来找媚姬姑娘,可是不喜欢其他人碰他,但是她们就算是遇上了冷眼,依旧还是喜欢他,哪怕就是远远的看一眼,也是赏心悦目,心花怒放,梦着或许总有一天能把他睡了。
“主人?!主人也得有点男人的风度吧。要是奎河或者芋圆在,肯定不是你这样的。”阿怜抗议。
夏高见着也是无语,这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这个臭小子还想着跟这个九尾狐狸一比高下?他妈的!他就眼瞎的没瞧见他兄弟都现了原形么?再摇下去,他就要变烤兔肉了。
“我们是捉走了她,但是她又被人劫了。就在前面不远的竹屋,有个狐妖,他将我们两打伤,抓了那个丫头。这会怕是在那里面要做……”夏高说的好好的便顿住。
“又不知道?!”阿怜无言了。
胡乱瞪着眼惊奇地看着夏高,这小兔崽子!居然比他这只狐狸的鬼点子还多。这撒谎嫁祸的本事可真是如行云流水一般。
玄遥冷嗤一声:“终于有脸开口说话了么?”
胡乱连连向后退了数步,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有如乾坤意扇就很了不起了么?老子的金刚炙焰鞭随时随地都可以撕了你这破扇!”说着,便抽出缠在腰间一条无形的长鞭。
这个叫夏高的书生在阿怜的身上从上到下又仔细嗅了一遍,然后一脸沮丧,道:“还真是个女的。我说你怎么突然替我着想了,替我弄个小倌来。原来还是想着自己。”
“那白家老三算个屁!他不过仗着他出生好,老子要是有他那个出生,铁定比他更强更厉害。”这一路被白家那个老三白颜轩追,犹如丧家之犬到处东躲西藏,胡乱一想着整个人就烦燥起来。
媚姬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半莲池的师徒三人,简直就是蛇精病。说吧,今夜找我到底要打听什么事?问完赶紧给老娘滚!”
彼此之间,衣物不知何时褪尽。她轻细的声音犹如魔咒一般催眠着他,一触即发的情绪使他疯狂。
媚姬走到花架跟前,推开一个隔断,露出了一个方形的小小圆孔。透过这小小的圆孔,恰巧瞧见对面屋子里坐着几个身穿便服的男人,每个人搂着一位姑娘,乐不思蜀。这圆孔虽不大,最多也就一个茶盅杯口的大小,却可将隔壁屋子的情况一缆无余。这种窗口设置通常就是用来供给一些有特殊嗜好的变态嫖客偷窥其他嫖客嫖妓时用的。
就在他要进一步动作的那一瞬间,“青莲”这个名字如鸣钟一般猛然间敲醒了他。他倏然睁开双眼,停下动作。
一阵夜风从窗外吹进来,白纱浮动,白纱后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玄遥摆了摆手,道:“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将一个月前的事,从头至尾慢慢地说给我听吧。”
“白颜轩,你若是再对我们穷不舍,这丫头便会没命,你自己选吧。”夏高松开阿怜,将她用力丢向颜轩。
玄遥掂着手中的骷髅头,根据这尺寸大小,重量,以及骨骼构造,这应该是一个妙龄女子的头骨。这里四处透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应该不止死了这一个女子。眼下,阿怜这废柴的模样,他是没法静下心来查看这周围到底有几具尸首,这徐大娘在不在其中。只能先回去,等天亮了再来。只不过天亮之后,阳气太盛,这存在骷髅头里的一丝残魂怕是不敢出来,可以先带回半莲池再说。
她痛苦压抑的小脸,与脑海中青莲那张娴静脱俗的容颜交织在一起。迷蒙之中,他仿佛看到了青莲。
“哟!连红绡病了你也知道。看来这万花楼里,除了我,你玄大爷还是会对其他姑娘有意思的么。既然这样,我就去给你找其他姑娘来问话。”媚姬立即高兴地起身。这不举的家伙既然能关注别的姑娘,下次应该就不会只找她的茬。
“你你你……想找女人就进去大厅里去找。”阿怜的心神慌了。
芋圆一离开,玄遥便将阿怜从身上拉了下来。阿怜软弱无骨的倒在他的怀中,身上的衣衫也在磨蹭中彻底敞了开来。
阿怜忽地起身。
“媚姬姑娘已经有客人了,不如今夜让海棠来服侍您吧。”
“噗……”阿怜抚额,“我没去过啊!我真的没去过啊!”这回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夏高见胡乱还有心情玩耍,急道:“你怎么还跟这个丫头玩起来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玄遥板着脸。
他是真的疯了!明明是她中了迷魂术,而眼下像是自己中了迷魂术一样情难自禁,绵密的亲吻如影随至。明明他应该警觉克制,但是疯狂的念头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嗯……嗯……”阿怜一声轻应。
“遵命。”芋圆乖乖地退了出去。
奎河忽地又道:“对了,师傅,我还想起来一件奇怪的事,不知道与何大娘母女的事是否有关联?今日早上,我前去购买南院所在的那块地皮,无意中听见两位小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感慨。”
玄遥听完媚姬的话,心中差不多也有了个底,估摸出这究竟是个什么妖。有一种野狐,性淫,善于迷人心志,专门挑行房之时吸食人的精气,以保其长生不老。根据红绡的症状,多半这吸食她精气的就是一只野狐。
这躲了一整天终究还是逃不过用膳时间的阿怜刚踏入厅中,听到奎河要去冥界,便好奇地问道:“奎河,你要去冥界呀?做什么呀?”
玄遥的步伐极快,阿怜走走就落下了一段距离,只能小跑着步努力跟上。很快她便开始大喘气,深身是汗。这不是去冥界,她的体内没有那朵护体莲花,走多远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答应了不能叫苦叫累,她也只能咬牙撑着。
“夏高!”
“嗯……”她呓语着,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小兽般呜咽着,似是等待着什么哀求着什么。
媚姬又道:“本来是应该我去的。说句极其自恋的话,那位客人就是冲着我来的万花楼。可偏不凑巧那几日我染了风寒,浑身没劲,懒得梳妆。那客人强行闯入我的厢房,见着我一脸惨白病怏怏的模样,便讽刺了一句‘花魁不过如此’便离开了。我本就不喜欢出场,来烟花之地的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各种变态的玩法更是多了去。在万花楼里随便怎么玩,好歹有李妈妈,有一大群姑娘们在,这离开了万花楼,我就是被玩死了,谁能管得了?所以那人那般嘲讽我,我也不介意,就是不想做这生意。现在想来,我这叫有慧眼,命好逃过一劫,不然如今这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我。这花楼里的每个姑娘都想挣钱,就算是再想挣钱,可谁也不想挣成红绡那个鬼样。”
“这六界,不论是仙还是妖,若是中了我们九尾狐族的迷魂之术,必须得行欢好之爱方可解。若是凡人中了我们的迷魂之术,我曾经听说过,好像需要三天三夜……”
好容易爬到窗台下,她明明很小心的攀上窗台,谁知一只脚还未收上来,便打到一旁的竹窗。竹制的窗户打在墙壁上“叭叭”作响,一下子惊动了屋外的两只妖。
夜明珠散出幽绿温润的光芒,脚下的路清晰起来,可在这茫茫黑暗中这一点绿光更显毛骨悚然,比在冥界还要可怕,她总是会担心不知从哪冒出来个怨鬼或妖怪将她吓死。
阿怜冲着胡乱吼道:“死眯眯眼,你别过来!”
玄遥只是冷眼扫了她们一眼,她们便自觉让出一条道。
阿怜尖叫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半眯着眼,瞧见骷髅头不在了,才敢睁开眼,恰好见着玄遥捉弄的笑容,她知道他是故意吓她的。可恶!
她的脚间勾进胡乱的两腿间,胡乱被她撩得又开始心猿意马,瞅着她内心万分焦急,早知道不跟这丫头玩耍了,直接办了。如今这到嘴的鸭子是飞了。
“嗯……嗯……热……”阿怜呓语着,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动作,像条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玄遥就是不松手。她开始无礼粗暴地咬着他的颈肩和下颔。
媚姬害怕的点了点头,带着二人出了厢房的门,转个弯,穿过二楼一个隐蔽通道下了楼,然后到了后院的一幢小楼前。这幢小楼比起接待客人的那幢楼显得破旧寒酸。
阿怜却道:“媚姬姑娘,看在我们从京城到广陵,也是老朋友的份上,不妨告诉你,这广陵城可不是出了个采花贼这么简单,而是有妖作祟。我们之所以今夜特地跑来,就是觉得这红绡姑娘极有可能是撞见妖了。”
“还有问题么?若是没问题,我便要将这一狐一兔也带走。这两个孽障为长生不老,在广陵城为非作歹,奸淫掳掠,残害了不知多少良家女子和无辜百姓的性命,我便要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审清楚。”
没等胡乱解开阿怜的衣衫,阿怜一边翻滚着一边自己解开了衣衫。
那如万蚁噬心般的难痒难耐终于缓解,慢慢消退。他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双臂拥着阿怜却始终不敢松卸。
玄遥回转身,便瞧见一个人头骨飞向了半空中,在那人头骨落地之前,他纵身一跃,稳稳接住。
阿怜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
玄遥嘴角抽搐,道:“风度?待会回城我要顺道去一趟万花楼探探情况,你让我拿着这个去万花楼,是想招来官府,还是想吓着那里面的人?”
胡乱想着阿怜之前提及的师傅,心念:难不成她说的师傅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就是眼前这位?
“不是我在鬼叫,是真的有鬼在叫!”阿怜要崩溃了。
玄遥眈了她一眼,默许似的轻轻咳嗽了一声。
“鬼……鬼叫的声音啊?”阿怜朝四处看了又看,这里太可怕啦。
媚姬赌气地摔阿怜的手,盯着坐在桌前的玄遥,怒道:“你怎么来了?!今儿才初一!”
玄遥目光森冷地望着眼前这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妖,一狐一兔,似是被什么厉害的法器伤了,伤势极重。
“乖……睡觉……睡一觉就好了。听话。”他俯首轻吻着她的眼睫,像是哄着哭闹的婴孩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地安抚着她。
颜轩虽背对着玄遥,但是在玄遥一进这屋就感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精纯仙气。这突如其来的剑气,幸亏他反应快,才能及时翻身躲过。
“跳吧!反正也摔不死,我最多也就费点功夫把你再拖进来。”胡乱莫名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兴奋。
“只我娘才会信你们的鬼话!我今夜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回青丘。”胡乱啐了一口。他也是有骨气的!要他对白颜轩这个浪得虚名的家伙俯首称臣是绝逼不可能的。
“怕什么?”
“鬼才要拜你为师!”她苦着脸爬坐起,不停地甩着手。方才跌下去的瞬间,她的手刚巧打在一块石头上,痛死她了。
“这么丰盛?为何他的脸还是这么黑?”虽然她起晚了,没来及做早膳,可这他们今早吃的比她平时做的m•hetushu•com•com都好啊。
玄遥嘴角抽搐:“你胆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了?”
顿时,夏高的两只眼睛变得血红,一张文弱书生的脸庞也变得扭曲起来,张口就要向阿怜扑来,幸亏胡乱及时出手,又一次拦住他。
不仅是胡乱和夏高惶恐,就连颜轩也被玄遥的气势震住。颜轩的目光落在玄遥手中的剑上,这剑光极寒,倒是像极了传说中上古神器幽冥圣剑。而与这剑合二为一的便是传说中消失了已久北极中天紫微大帝。眼前这位上仙,拥有极为精纯的仙气,修为应是在他之上,难道就是传说中那位消失了近千年的此微大帝?
颜轩的语气也冷了三分:“既然你不愿透露名号,我便也不问。那么可否先将阿怜放下,待我先为她渡完气,否则她的小命将不保。”
白颜轩,那便是九尾狐族的三皇子。玄遥与颜轩对视,冷嗤一声:“我是谁与你何干?”
“可我也是客人呀。”
他正准备召唤这里的土地公,却不想遇着这两个采花小妖,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咬着咬着,阿怜忽然停下了,抬眸直直地盯着他削薄的双唇,一点一点将脸好奇的凑近。
阿怜回到前厅,不见了奎河,便问:“咦?奎河呢?”刚还想着叮嘱奎河若是见着婉心姐姐的话,替她和芋圆带个话问个好,谁知道这货跑这么快。
“她在叫我的名字。她居然知道我叫阿怜。”阿怜说着,她又听到先前那幽幽的声音传来,“别走!阿怜姑娘……”
玄遥瞪了她一眼,这前一个问题,问得还有些水准,这后一个问题就不该问。
眼看着胡乱走过来离的越来越近,阿怜没再犹豫就真的跳了下去。庆幸,窗外是一片泥地,除了双腿落地时被蹬得酸麻,丝毫没有受伤。她回过头将两扇竹窗猛地合上,正好夹住了胡乱伸出来的手。
红绡一双凹陷的眼睛里一下子滚出泪水来,“多谢玄先生相救,红绡定不忘玄先生的大恩大德。”
“哎哟喂!天地良心,我可是一次都没有去过。真的一次都没有。”
胡乱慌忙提着裤子跳出竹屋,果不其然,一身白衣如雪的颜轩摇着一柄扇子优雅的立在竹屋的正前方。而他的兄弟夏高已被打伤,满口鲜血的跌坐在门前,露出了兔耳与兔爪。
玄遥冷嘲一声:“你能帮什么忙?你只会帮倒忙。”
“怎么会无解?!”玄遥的双眉蹙得更紧。
“玄爷,不如挑落雪吧。落雪保证玄爷今夜满意。”
阿怜正好肚子也饿了,厚着脸皮在桌前坐了下来,“我饿死了!我先吃了。你们慢慢聊,不用管我。”
颜轩并不惧怕他,冷笑一声,手腕翻转,手中的乾坤如意扇带出的劲风卷起地上的碎石,瞬间犹如灰黑色的巨蟒直冲向那条火蛇,与火蛇相缠。
红绡与媚姬不一样,两个人都生为女人,媚姬是那种天生媚骨,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男人失魂落魄,就算是柳下惠再世,也会心猿意马。而红绡会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一笑起来,漂亮两只的眼睛就像弯弯的月牙儿一样好看。红绡是那种聪明、嘴甜、又特别能吃苦的姑娘,从不挑客人,什么恶心下三滥的客人她都接,所以才能成为这万花楼里数一数二的头牌。如今,见着那样一个俊俏秀丽充满生气的姑娘变成眼下的模样,阿怜不禁觉得苍天弄人。她不过是为了赚钱活着罢了,不偷不抢,如今却要将命丢了。
阿怜听完之后,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什……什么?!她居然抱着玄遥叫他小倌?还问了开价……天啊!难怪他的脸那么黑。他没当场用雷劈了她,她就该磕头烧香阿弥陀佛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洒品那么差啊?她是觉得玄遥长得很好看,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喝醉了就会当众说出来非礼他啊。简直没脸了!这简直是将她一世英名都毁了。
走了没多远,玄遥终于停下,四处张望。
玄遥凝视着她。
“什么见缝插针?我早就约好了!”吴老爷不干。
“我不用晚膳了,马上要出去一趟。奎河已经去了冥界。你自己一个人先吃吧。”
“少年你个大头鬼?你这把年纪都他妈是少年他祖宗的祖宗。”
与三位官差调笑一番,很快媚姬姑娘便切入了正题。
“我有的是银子,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口。”胡乱的扇子又向她的下颌挑来。
阿怜一听,这出嫁了回不来的不就是何大娘的女儿何招娣发生的事么?她与玄遥互看了眼。
若是没有她,也不会有重生后的紫微大帝。若是没有她,他注定孤独了千年。
玄遥掌心翻开,幽冥圣剑已然握在手中,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颜轩移形幻影至二妖的跟前,手中展开的乾坤如意扇如结实的盾牌替二妖挡去了这冰寒的剑气。
渐渐的,阿怜闹累了,哭累了,窝在他的怀中,昏沉地睡去。
她正要往红绡的屋子走去,许是天太黑,摸不清方向,也没留神,就这么一下子撞上了一个人。
夏高在竹屋外烦燥地道:“你能不能别跟她废话了?赶紧把她迷了办事!”不就是睡个女人么?真麻烦!废话那么多!真是耽误事!换作是他,直接吸了精气走人。
“因为你每个月十五要去捧媚姬姑娘的场啊。有一次,我去付银子的时候,碰巧在万花楼里撞见一个南院的小倌么……”还好意问她?自从一年前,她将他从媚香楼弄回家之后,这每个月去媚香楼替他付嫖资的任务就莫名落在了她头上,理由是怕奎河伤身。她勒个去!就不怕她伤身?!后来她才明白,原来玄遥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到了花楼可以坐怀不乱,只是一直不揭穿。她真的很想给他上柱高香,他怎的就不考虑她一个女孩子家长此以往进入花楼,会嫁不掉的呀。
阿怜凑过去一看,道:“咦?张捕快,胡捕快,黄捕头?”
“我眼睛不好,有夜盲症。”
“阿怜被妖吸了精气。你出去守着,若是奎河回来,让他在外先侯着。”
她身上的白纱彻底落下了。玄遥咬紧着牙根,坐起身,闭起双眼。
“你们两谁吸了她的精气?”
玄遥淡淡地道:“你放心,今夜来我不叫你抄佛经。只是想打听些事,外面太吵,你这里安静。”
“你哪门子的客人?花的是我的银子。”玄遥白了她一眼。
媚姬姑娘抛着手中的丝帕滑过张捕快的脸,纤长的手指又挑着胡捕快的下颌,最后倒在黄捕头的怀中,一只腿向上一勾一挑,这纱裙流畅而自然的滑落到大腿根,露出她光洁又白皙的大长腿。她冲着小圆孔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没想到红绡姑娘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月前她还好好的……”阿怜深深叹息一声,她见过红绡姑娘俊俏时的模样。
阿怜捂着嘴,暗中窃笑。明明就不是一个逛妓院的人,却每个月十五盯着媚姬姑娘,也是不懂。
有时候,阿怜不禁想,玄遥哪都不去,偏偏挑了广陵,是不是就是因为媚姬姑娘在这儿。
不知跑了多远,终于听不见那幽怨的声音叫唤着她的名字,阿怜总算是松了口气。
阿怜见紫微大帝的名号都吓不住这胡乱,开始着急,把自己会的脏话全部用来骂这个胡乱,“你这阴沟里爬出来老鼠屎!屎头苍蝇!屎壳郎……屎妖精!贱人!贱妖——”
只要一想到青莲,深深的愧疚感充满了他整个心房。
他开始害怕,他对青莲数千年的情意为何会在遇见阿怜之后有所动摇?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还没有找到青莲,青莲一定还活在这世上,他不能放弃,他也决不可对别的女人动情……
媚姬冲着玄遥道:“我可以去帮你问问案子的情况,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每个十五不准再来找我。”
阿怜不能动弹,只能瞪着她骂他:“死变态!”
“我叫你老母!”
这丢了的还分为找回来的和找回不来的。这没几天自己找回来的,回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是被人非礼了,具体在哪被非礼、被什么人非礼了统统不知道,这记忆就跟被洗了似的。这丢了找不回来的,据说还有嫁出去的丢了找不回来的。这几年来,类似这嫁女儿丢失案件已经有四五起。弄得官府只好张贴告示,提醒全城的百姓要做好火防盗防采花贼。所以这几日,整个广陵城的百姓都人心惶惶,上至八十的老妪下至八岁的女童皆不敢出门乱晃。
媚姬挥了挥手,半掩着鼻子,道:“基本上,楼里的姑娘到了快要病死的时候,都会被扔到这种屋子里来等死。”
“嗷——”胡乱吃痛,怪叫了一声,但很快脸上又露出需要回炉重造的鸡血笑容。竹窗被他用力地掰开。
“玄爷,你和媚姬姑娘慢慢聊,小的们先下去了。”李妈妈识相地带了门。
他轻吻着她,本只是浅尝辄止,然而心中关住的一只猛兽骤然闯出牢笼,无法克制,难以回头,身体的轻颤连带着她的牙齿也跟着发颤,喘息也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这一兔两狐全被阿怜这妩媚到蠢的模样给震呆了,不停地嘴角抽搐。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阿怜苦瓜着一张悄脸。
玄遥停下,回首看着她,不禁叹了口气。
她赶至前厅,玄遥正捧在一本书,只抬眸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便将视线又落回书上。这是来自妖艳贱货的不屑眼神!
胡乱咬着牙道:“是我!”
阿怜道:“我这不是为了打好关系么。再说了,也是帮你拉拢关系呀,你瞧你那脸黑的,鬼见了都怕。我不知道广陵城有妖就算了,这眼下知道了有妖,能不害怕么?你就发发慈悲,带着我一起去吧。就我这聪明伶俐的模样,说不准能帮上忙呢?”
胡乱一听,笑容灿烂,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兴奋的扭捏着嗲道:“死眯眯眼?这是给我起的爱称么?好好听,我好喜欢。”
阿怜颤着声音道:“有妖啊……你不是说给徐大娘的莲花都没了感应么,徐大娘有可能遭了毒手,这行凶的可是妖啊。这妖有可能就在这广陵城之内,万一你们走了之后,他突然摸进咱半莲池,要了我的小命怎么办?”
自从这媚姬来了她们万花楼之后,这万花楼的生意更加红火,将对门的竞争对手百花堂是硬生生挤了下去。这玄遥又是媚姬姑娘的老客,一出手,那叫个阔气。整个广陵的官绅商贾谁都比上他,所以这座财神爷她无论如何是不能得罪,得供好了。
玄遥的眼眸彻底暗沉下去,紧握成拳的双手终于松开抬起,一只手自她的后背穿过紧紧揽住她,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终于不再有所顾忌地吻住她。
阿怜害怕的捧头骷髅头,苦着脸问:“为何要我拿着?你为何不拿着?”
“师傅你要是实在下不了嘴,你就让阿怜自己挨过去吧。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法可不可行,但可以试试。说不准挨个三天三夜也就没事了。”
玄遥淡淡地道:“先别惊动了万花楼里的其他人。先去红绡那看看。”
玄遥转身问媚姬:“你对那两个大方的客人可还有印象么?长什么样?后来他们有没有再来万花楼?”
身后,阿怜紧紧抱着玄遥,脸颊一直在他的肩颈处不停地蹭着,口中不停地呓语着“要要要”的要个不停。
“等等我……”
“大白天的,怎么会怕?”阿怜其实说这句话时还是很心虚。
“这小倌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你什么时候也变了口味?”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瞅着昏睡的阿怜,声音里明显带着些丝丝兴奋。
“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你是谁?放下阿怜!”颜轩怒瞪着玄遥。他正在帮阿怜渡气,玄遥的突然出现差点令他走火入魔。
颜轩稳稳接住阿怜,眼见着夏高和胡乱从眼前骤然消失。
“他要抓你么?不是要抓那个野狐么?”
阿怜乖乖收回脚。早知道他要来这么个鬼地方,她就不来了。
玄遥道:“阿怜是我的侍婢,正是这野狐将她从我身边掳走。”
阿怜急忙咽下口中的菜,奇怪地道:“这两个人既然这么好色,应该会选你这样的花魁下手才对啊。再说之前,你说你来了万花楼之后,就没红绡什么事。为何那个客人偏偏挑中了红绡,没有选你出场啊?还有,不是两个客人么?不应该带两个姑娘出场么?怎么就挑了红绡一个?”
“我若偏不呢?”
两妖听到紫微大帝的名号,不由的瑟瑟发抖。阿怜那小丫头果然没有胡乱吹牛。
玄遥回眸疑惑地望着她,“又什么事?”
忽然在这广陵的荒郊野外见阿怜,颜轩有些意外。这个丫头好好的待在京城怎么突然到了广陵?而且还落到了胡乱的手里。再看她这般意乱情迷的模样,这是中了野狐妖的迷魂术。有些麻烦!
他忍不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想松开。
一道火光骤闪,胡乱的手中多了一条十三节长鞭。这条长鞭鞭把如同剑把一样紧紧握在胡乱的手中,鞭身共有十三节,以百炼精钢炼制而成,细看鞭身尽是突起的尖刺,这一鞭下去,定是能将人勾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红绡终于缓缓睁开眼,一见玄遥立在床边,便想着撑起身子。
玄遥挑眉,道:“官府过问这事了?”
夏高惊愕地看了一眼胡乱,道:“不是他,吸她精气的人是我!”
这张告示的内容是提示广陵城的百姓注意,防火防盗防采花贼。最近广陵城里有采花贼出没,城中已有不少女子遭遇辣手摧花,官府友情提醒夜晚睡觉前注意关好门窗,以防采花贼半夜入室。
颜轩收起乾坤如意扇,然而劲气凝成的两条巨蟒便没有消失,而是汇成一条更大的巨蟒,循着胡乱闪躲的身影疾驰而去,直击胡乱的胸口。胡乱来不及闪躲,被一击击中,连连退后,一大口鲜血自胡乱的口出喷出。
“不许走,青莲……”
阿怜不似之前面若桃花,媚眼如丝,眼下双眸紧闭,开始昏沉,印堂发黑,一团黑气笼罩着她整个门面。
“直接说重和-图-书点,别废话!”
奎河说到这南院的小倌,忍不住瞟了一眼阿怜。阿怜果真一脸心虚,目光闪躲,借着去厨房的端菜机会转身就跑。
他扶着她面对面盘座,双掌贴着她的后背,紫色的真气在掌心汇集,越来越浓郁,源源不断将注入阿怜的体内。
“噗——”这一提到南院的小倌,阿怜差一点又将口中的菜喷出来,她下意识瞄了玄遥一眼。
阿怜拍了拍芋圆的脑袋,道:“小芋圆,你呀还是留在半莲池吧,万一你跟着去了万花楼,叫里面的姑娘看上你这身皮毛,一个不小心扒了你的皮做围脖,那可就不划算了。”
颜轩微微一怔,道:“在下正是九尾狐族的白颜轩,敢问圣仙可是天界那位失踪已久的紫微大帝?”
“会!只要是狐族都会,只是法力次一点,这迷魂术的效力也许就差一点,说不定不需要三天三夜。”
“可我那不是有意的啊。”阿怜苦着一张脸。早知道她不来了,谁特么知道这么倒霉邪乎啊。
阿怜道:“这都很晚了,你还要去万花楼?那我抱着这……玩艺儿一个人回半莲池,不是更害怕?明天天亮再来接这姑娘的……头骨回去不行么?”
“真是吓死了!”阿怜不停地拍着胸口。真是丢人!她一个去过冥界的人,吓得尿都要飞出来。
“这就迷了。”胡乱终于不再跟阿怜争口舌,冲着她吐了一口气,并解开她的定身咒。
身为女人,阿怜都开始忍不住啧啧赞叹:“这媚姬姑娘的身材可真是没话说呀,前|凸|后|翘,凹凸有致,这腰功更是了得啊。”
阿怜望着他,不解:“你干嘛?我正欣赏着呢。”
为何?
不一会儿,媚姬姑娘回来了,坐在桌前便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道:“你们师徒二人都听清楚了吧?”
“那行吧,你就丢下,明天再来一趟吧。”玄遥见她如此作孽,也不想再刁难她。
她忍不住又盯着那颗黑痣看了一眼,脑海里便浮现出之前媚姬姑娘说的话:“进我屋的那个人皮肤黑黄,眼睛睁大了都跟一条缝似的,长得一脸猥琐样,反正让人看着就不喜欢,左眼下方还有个绿豆大小的黑痣。总而言之看着就觉得不是个善茬。最让人讨厌的,就是那一身让人作呕的狐臭味,熏死人了。”
“你不用招呼了,我就在媚姬的房里。”玄遥直接走上二楼。
阿怜双眸紧闭,如弯月的细眉时不时微微蹙起。许久,黑气从阿怜面门退散,气色恢复至先前的红润。玄遥掰开她的嘴巴,喂她吃了一颗九转紫金丹,伸手替她将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捋了捋,才将她轻轻放下,替她盖好被子。
他抱着阿怜化作一团银光,转眼便消失在万花楼的后院里。
阿怜这么多年的女扮男装,无论是走路、说话、吃饭都大大咧咧的,最多被奎河说她像个娘娘腔,根本就不会有人将她当成女人。这里的姑娘,她也都熟了,也不会乱纠缠她。
玄遥将那个小孔合上,陷入沉思。
胡乱不屑地笑了起来:“夏髙,你这被伤了之后,不仅眼力不好,这嗅觉明显不行了,连男人和女人都分辨不出来。你仔细瞧瞧,她是个女的。”
阿怜头发披散开来,嘴角勾着媚笑,目光却毫无焦距,脸颊贴着他的脸不停的磨蹭,柔软温暖的令玄遥心颤了一下。
玄遥看着她,道:“你干嘛?”
阿怜闭着眼,不停地拍着胸口,口中一直念念有辞: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玄遥嘴角微动,她说的很有道理,似乎无法反驳。
“我真的跳了!”
他们两只好一瘸一拐地领着玄遥又回到了竹屋。
阿怜见着,耸了耸肩,端起面前的果酒,别过脸喝了一口。
玄遥不禁勾起唇角。她的害怕,他都看在眼里。这丫头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过,自从她进了半莲池以后,这么些年来,倒给半莲池带来了不少生气与欢乐。
“什么?你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胡乱将阿怜拉进内屋,推倒在竹床上,摸着阿怜的小脸,有些遗憾,“我怎么就喜欢你方才那股子泼辣的劲呢?”
媚姬姑娘那满脸“哔了狗”的表情可真是亮了!
玄遥一脸嫌弃地睇了一眼这一人一狐,转身出了半莲池。
胡乱听到那声“臭妖怪”一点儿也不生气,“你居然知道我是妖?!你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能看出来我是妖,真是好眼力!”
玄遥闭着双眼,深深叹息。打晕不可以,又不能走开,这一夜会很难熬……
完了!昨夜一时贪杯,竟然睡过了头,早膳都没准备,依着玄遥那个吃货的性子,铁定又要黑脸了吧。
“是是是!我这就安排其他姑娘伺候那位客人。”李妈妈指尖捏着那银票,可是废了劲儿的才从阿怜的手中抽过来。
那人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忽地伸出手中的扇子拦住了她,无礼地道:“姑娘多少钱一晚?”
“哎!这你就不懂了,残花败柳有残花败柳的好。虽说处|子的精气更纯,可是论这床上的功夫,还是那些残花败柳的好呀。”胡乱一双小眼朝着屋里的阿怜瞧了又瞧,想着之前手指在阿怜光洁白皙的小脸上摸着的触感,真是棒极了,“你也别生气了,等她醒过来,我与她玩耍玩耍,便与你分享。”
颜轩深深蹙眉,道:“胡乱,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青丘。长老们会念在你母亲的恩情,饶你一命。”
夏高也感受到玄遥身上散发出的极纯仙气。他活了千年,辛苦修成人形,还从未遇见过这等精纯的仙气,这人修为定是不低。若与他交战,他和胡乱必死无疑。
芋圆见状,担忧地跟着进去,“师傅,阿怜这是怎么了?”
玄遥手中忽地多出一个夜明珠。
玄遥收在胸口衣襟里的莲花令和梅花令相继开始发光发烫。
胡乱也跟着出去,道:“怎么?女的不行么?小倌弄多了,动静太大。你可别小瞧了她。这货可是上等货色,比我之前弄来的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处|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待吸食了她全部的精气,你我前段时间受的伤,差不多也就全愈了。”
胡乱一边吐着血,一边惨笑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
阿怜被这臭气熏得根本来不及张口呼救,两眼一翻,身体便软了下去。
直到气息平稳正常,他抬手轻轻擦去嘴角溢出的血丝,紧紧抱着阿怜,无论她如何撒泼,各种纠缠,他只是紧紧拥着她,即便心如万蚁啃噬一般,他紧蹙着眉心依然不为所动。
芋圆瞪大了狐狸眼,惊道:“什么?!师傅你中了迷魂之术?看着不像啊……呃……”
掌心落空的一瞬间,玄遥的心也跟着一起变得空了。他紧紧握起拳头,脸别向一旁,怕被她看出异常。
胡乱见颜轩失神,倏地伸出爪子扣住阿怜的咽喉。每个指尖上的指甲犹如尖刺一般,只需要轻轻一点力道就能轻易刺破阿怜的咽喉。他威胁道:“白颜轩,你再这么咄咄逼人,信不信我立即吸干这个凡人的精气?”
媚姬蹙了蹙眉,神色也变得严峻起来,道:“我记得一个月前,万花楼里来了两个很大方的客人,一晚上撒了不少钱,最终有个客人想包一个姑娘出场,说是三天一百两。最后是红绡跟着那客人走了。当时她拿着一百两的银票,冲着整个万花楼的姑娘们炫耀了好久才离开。三天后她回来了,可是一回来就病倒了,然后气色一天比一天差,脸色发黑,看了多少大夫,大夫都说她没病,状况倒像是撞邪。这李妈妈又找了道士来替她驱邪,那道士在万花楼里又是烧符又是念咒,折腾了一天,也没见她好转。”
“行了,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炙焰鞭通身泛着赤焰的火光,在这漆黑夜之中犹如一条灵活的火蛇,所到之处,瞬间将地上的枯草都燃烧起来。顿时,火光冲天,将这半边天的夜空都照亮了起来。
阿怜昏昏沉沉,隐隐约约听着有两个男人在说话。她缓缓睁开眼睛,满眼悬着白纱帐。她扭着僵硬的脖子看了看,这是一件竹屋,屋内所有摆设都竹子制成。这竹床之上,四周挂了白纱帐。屋外的清风透过竹窗吹进来,吹动着这四周的白纱轻轻飘扬,竟如梦似幻。
“你这只死妖精,害了那么多女子,早晚要被天收!你知道我师傅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他是天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极中天紫微大帝。你抓我来的时候,他也在万花楼。他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一定会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阿怜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当然希望是假的,可是这种种迹象看来都不像是人为。红绡姑娘的情况你也都瞧见了。”
阿怜顿时汗毛竖起,背脊发凉,不禁打了寒颤,两腿都开始打抖。她转过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她心想,方才一定是幻听。对!一定是幻听!谁知走了没两步,她又听见那个幽幽的女声叫着她:“阿怜姑娘……”
阿怜看着横在胸前的那柄扇子,心头一惊:这黑麻麻的夜晚,怎么还有人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个女的?
黑漆漆的完全找不着方向,阿怜跑了没几步,就一头撞进了胡乱的怀中。
玄遥之前为了寻回庄昶和郑妙姝的魂魄,去了冥界,之后又为了惩戒芋圆,在人间动用幽冥圣剑斩了他的三尾,上界很快收到消息并派仙使下凡,希望找到玄遥之后能说服他尽快回到天界归位。所以玄遥在一察觉到天界仙使的气息,便带着他们从京城搬到了广陵。为了防止天界的仙使在人间寻着他,玄遥又用法力自封住仙气,若是这样的他去冥界,不仅会折损了他的修为,弄不好还有可能魂魄尽散。
玄遥口气阴森森地道:“南院你究竟去过多少次?”
“啊——啊——啊——”
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停下喘口气,眼看着这距离越来越大,却又害怕夜太黑,玄遥消失在视线之内。
这广陵的万花楼比起京城的媚香楼,虽说楼宇小了一些,可是楼里面丝毫不逊色,金碧辉煌自是不用多说,尤其美人儿一抱起那琵琶唱起小曲,那嗓音直酥到人的心坎里。比起京城的小曲,她更喜欢广陵姑娘唱的。
阿怜一脸惊奇,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她偷偷珍藏的那些艳俗小抄本画册,可没有画这些啊。她满脸期待的正想继续听下去,谁知道玄遥伸手打断媚姬的话:“我今夜来,不是来听你讲解房中术。请继续前面一个话题。”
“你要是真想拜师,就直说,别每次都这样五体投地。”玄遥拿着夜明珠四处查看,嘴里还不望揶揄她。
“嗯……难受……我要……”
阿怜瞅着胡乱那张犹如飞沙走石鬼斧神工般突破凡人想象的脸,再听着他那腻到赛过肥猪油的发嗲声,差点脚下没站稳滑出窗外。她双手扒紧了窗台,强忍着搓揉鸡皮疙瘩的冲动,冲着胡乱叫道:“臭妖怪,你要是再走过来,我就跳了!”
玄遥道:“依你的经验,你觉着红绡病的正常么?”
“不知死活的东西!”夏高抬手便要给阿怜一记耳光,被胡乱拦下了。
阿怜啐了夏高一口口水:“死妖精!”
从三位官差的口中总结下来,便是近日来不断有人前来报案,不是丢了女儿就是丢了老婆。
阿怜害怕地道:“你到底来这里找什么啊?”这里在她看来,绝对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啊。
阿怜忍不住又插话:“那像红绡这情况的姑娘多么?”
“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哈哈哈哈……”胡乱笑得两只眼睛几乎成了一道缝,“你是在逗我吧?你师傅要是北极中天紫微大帝,那我还是玉清元始天尊呢。六界谁不知紫微大帝消失了近千年,天界一直找寻不着他。你一界凡人,敢自称紫微大帝是你师傅?真是会说笑呢。哎哎哎,时间紧迫,说笑到此结束,不然咱们两一边嗨咻一边说笑都无所谓的。咱们还是尽快办正经事吧。”
玄遥踏进竹屋,除了简单竹制桌椅,偌大的厅堂并无异样。阿怜的气息与那股仙气便是从里屋传来。他轻撩开布帘,满屋悬着轻柔薄如蝉翼的白纱,如梦如幻,是个适合欢好的地方。
阿怜特别喜欢听这万花楼的姑娘们弹琵琶唱小曲,每月十月来接玄遥,她都会忍不住先在大厅里听上一段,再去付账,所以也就结识了万花楼的好几位姑娘。
芋圆怪笑了两声,又嘤嘤嘤地说:“昨儿夜里,师傅不仅命我和奎河将酒窖里的酒全砸光,今一早还命奎河去将城西的南院房舍通通买下,将南院的小倌全部赶出京城。”
玄遥道:“走,去看看红绡姑娘。”
“可是……这得有个先来后到,人家毕竟是付了银子的。”李妈妈为难。
“之前让阿怜交给那位何大娘的莲花,已然没了反应,何大娘极有可能已经死了。我本以为这事是人为,没想到是妖作祟。”
阿怜听到这两个奇葩的名字,讽刺道:“你们两一个叫胡乱,一个叫瞎搞,连起来就是胡乱瞎搞,简直是绝配!”听这两只妖的口气,这抓的不只她一个女的,搞不好何大娘的女儿何招娣就他们两给抓来的。
玄遥忽然想到,又问:“那野狐会使迷魂术么?”
“什么声音?”玄遥挑眉,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媚姬拧眉,不由地轻嗤一声,道:“红绡?在我没有来万花楼之前,她是这里的头牌。不过,自从我来了之后,就没她什么事了。怎么了?突然想起她来?”
玄遥瞪了芋圆一眼,道:“你去凑什么热闹?你一只狐狸,谁要弄你?”
颜轩紧接着又是一扇,地面上的飞沙碎石不停地飞向天空聚集,又一条巨蟒腾空而起,身形也越来越强大。两条巨蟒庞大的身躯将那条火蛇紧紧交织缠住,越缠越紧,直至那条火蛇完全被包裹住。
她刚想要抬脚踹他,他便阴森森地道:“你是不想回去了么?打算这里过夜?”
“红绡这样还有救么?”阿怜期望玄遥能出手相救。
媚姬见势,十分高兴,立即抚了抚头上的牡丹花,将身上的薄纱往肩下拉了拉,和图书露出肩头与酥|胸,扭捏着水蛇腰妩媚妖娆地走了出去。
颜轩将她的外衣轻轻合上,抱着她进了内屋。
阿怜一听夏高要吸她的精气,抓起一旁的小竹凳就冲着夏高扔过去,“死妖精,你们这般害人,一定会遭天打雷劈的。要吸我精气就快点!告诉你们,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两只死妖精!死妖精!”
阿怜一边意乱情迷地笑着,一边抱着竹制的门边用脸不停地磨蹭,嘴里口齿不清的咿咿呀呀,满面桃红,像极了喝醉酒。
还未进屋,玄遥便嗅到了阿怜的气息,与此同时,还有一抹极为精纯的仙气存在。这仙气与上次在京城客栈里的一模一样。上次,这位仙使便将阿怜困了整整一天,居然深夜出现在此地。
胡乱惊慌失措地瞧着前面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来,他手中持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那剑在这黑夜之中如此耀眼,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胡乱心念:完了!这回他和夏高是真的完了。本以为从颜轩手里逃出来,眼下搞不好连小命都会丢了。
“骂吧,骂吧,你尽管骂吧。待会你就没力气骂了,爽得只想尖叫。”
胡乱瞅着阿怜裹在胸前厚厚的一层白纱布,莫明的兴奋起来。他两只手停在阿怜的胸前,兴奋地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是好。
夏高有些生气,怒道:“老胡,你这样会误事的。这个丫头比之前抓来的那几个都麻烦,让我直接吸了她的精气,赶紧走人。”
“阿怜的事不劳你废心!”
玄遥眉心深蹙,嘴角崩直,幽冥圣剑的剑尖划出一道刺目寒光,便稳稳地停在夏高的颈前。剑尖只需再向前稍稍近一寸,夏高的头便可落地。
“什么?!有妖?!”媚姬吃惊不小,手中的茶差一点打翻,“这是真的么?”
玄遥道:“因为我是你的主人!”
阿怜忽地拉起胡高的手,用白晳光洁的小脸蹭起他的手背。胡乱又一阵心痒,可阿怜蹭着就差点蹭在刀口上,吓得他扔了小刀。这时,夏高的惨叫声从屋外传来,胡乱心一拧,猛地推开阿怜。
“是么?”玄遥忽然将人头骨举在阿怜的面前,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好对着阿怜,阿怜吓得抱着头闭着眼拼命尖叫。
芋圆忽地抬头脑袋,嘤嘤嘤地道:“师傅,我也要去万花楼。我也害怕。”
“我们九尾狐族的迷魂术不像人间的催情药,可以用药解。要破解我们九尾狐族的迷魂术,唯一的方法只有那个啊……”言下之意,不论是成年的凡人还是成年的仙鬼妖,都知道那法子。若不是为了与卿欢好,他们狐族何必多此一举修炼这门秘术?
媚姬娇笑:“官府怎么可能管我们的死活?除非是我们被人杀了,他们只会想法子草草结案。这病死的他们怎么可能管?等一下,你这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不知道跟这事件有没有关联。最近官府他们也挺愁的,来咱们这里喝花酒都是大吐苦水。今夜他们刚好也来了,就在我隔壁屋,你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打听打听。”
胡高低垂着头,算是默认。
回到半莲池,玄遥抱着阿怜回到房中,将她放在床上。
芋圆听见迅速跑进阿怜的寝室,问:“师傅,唤徒儿何事?”
见她这样,玄遥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很好,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芋圆一听颜轩不是来抓自己回青丘,顿时松了口气。
阿怜忽地从床上坐起身,从背后抱住玄遥,玄遥整个后背一下子僵直起来。他咬着牙问芋圆:“到底怎么解?”
她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天格外亮,明媚的阳光正透过精雕细刻的窗棂照进临窗的案几上。她掀了被子,匆忙换上衣衫,走出屋子,竟然已经是晌午。
媚姬嘲道:“你这又问又是要查看的,怎的跟衙门的官差附体似的?”
芋圆嘴角抽搐,这迷魂之术是他们九尾狐族从娘胎带出来就会的,根本不需要修炼。大家都误以为他们专门修炼这门秘术,其实只是他们族人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在不断提高欢爱的技巧而已。至于他们一族为何天生会这门秘门,这谁知道呢?也许就跟所有人一样,生下来就知道要吃饭一样这么简单吧。只是眼下师傅好像不太能理解这个“吃饭”的道理。
红绡点了点头,娓娓道来。
“我跟你一块儿去。我害怕!经过方才,我更害怕了。万一那个鬼跟着我一起回半莲池,你跟奎河又都不在,芋圆如今只是一只小狐狸,出了啥事,也帮不了我。万花楼里人多,那个鬼应该不敢去。”阿怜对着手指,“再说,你平日里除了媚姬姑娘,谁也不见。你要怎么打听消息?我脸皮厚,我可以帮你去探消息。”
那老头儿闹不清状况,见到李妈妈便嚷了起来:“李妈妈,你们万花楼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让人随便闯进来?”
“是不是你们两个妖孽在万花楼里捉走了一个小丫头?她现在人在哪?”玄遥冰冷的语气在这漫漫黑夜里响彻,听起来十分毛骨悚然。
胡乱听到夏高的声音都变了调,心中咒骂:老子刚脱了裤子,这九尾狐狸就特么跑来,存心跟老子作对是不是?
“这野狐从我族偷了宝物,我也必须抓他回去问罪。你不能带他走。”颜轩丝毫不妥协。
两人跑了没多远,胡乱忽然发觉周围异样,鼻子嗅了又嗅,“等等!好像哪里不对。这里阴气很重。”
芋圆翻了个白眼,嘤嘤嘤的将昨晚她喝醉了之后非礼玄遥的事全说了出来。
玄遥白了她一眼,继续前行,只是速度较之前慢了许多。很快,玄遥领着阿怜从另一条僻静的小路出了广陵城。
玄遥讥讽道:“谁跟你说要去万花楼的?你不是说你待在半莲池里害怕么?你这跟着我,还抖什么?”
阿怜一路傻笑着从床上跳了下来,衣衫不整地走到门口,见着竹制的门立即又抱住,脸颊开始不停地蹭着光滑的竹面,口中嗯嗯啊啊,蹭着蹭着一条腿也抬了起来,意图要勾住这扇门。可无奈这竹面太滑,怎的都勾不住,险些摔倒。
玄遥冷冷地道:“那个竹屋在什么地方?”
“弄晚膳的时候,站久了,腿麻……”她四下又望了望,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四处虫鸣的声音夹杂着乌鸦的惨叫,心里越来越发毛。她抓着玄遥衣袖的手指更紧了,“我们到底要去哪?”
“这个好玩!好玩!你说我是直接用刀割开呢?还是帮你绕开呢?”
青莲,他的青莲,真的是她回来了么?
她徒然察觉她的手正被玄遥紧紧地握着,连忙收回手,耳朵和脸颊都开始发烫,“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是真的害怕。”
阿怜道:“我胆子本来就小么。一起去冥界的时候,你也看到我有多害怕的啊。”
她就知道,瞧他那张脸黑的,一看就是积了一早上的怨气,一双漂亮的黑眸都快要射出冰刀来,将她戳成马蜂窝。
“这么快就显了原形,还以为你能多撑一会儿。”颜轩冷笑一声,左手手掌微微张开,先前掉落在地的金刚炙焰鞭倏然飞起,落入他的手中,“你以为你偷了我族的宝物金刚炙焰鞭,就能打赢我么?你打着我九尾狐族的名号四处与妖为伍,奸淫掳掠,吸取凡人精气,妄想长生不老,与天齐寿。今日,我便要替天收了你,抓你回青丘问话。”
阿怜不仅声音抖,浑身都在抖。
夏高这一举动劝令胡乱措手不及,却不知夏高吸阿怜的精气,是为了拖延时间。
颜轩浅浅笑道:“有没有胜算,待会儿不就知道么。”
笑容渐收渐敛,颜轩的目光也在骤然间变得冷凛,手中的如意扇再打开,便横扫出一股强劲的疾风直向胡乱袭去。
“走吧。这个你拿着。”玄遥将骷髅头塞进阿怜的怀里。
阿怜毕竟在市井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是个聪明人,加上在半莲池待了这么多年,玄遥只要问一个问题,她差不多就能了解他的用意,也会顺着他的话继续问下去。
“是你么?是你回来了么?别走……青莲,不要再离开我。”
“鬼知道呢!”玄遥呵呵冷笑两声。
芋圆翻了个白眼,虽然阿怜的话不中听,可是说的很有道理,叫他无法反驳。
感受到胡乱啃咬的动作忽然之间停止下,她终于安静了,他以为这迷魂术解了,这一睁开眼,便瞧见她如蒙了雾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没待他反应,她忽然张口又咬上了他的薄唇,依旧是简单粗暴的啃咬动作,令他吃痛。
“你能换个理由么?”玄遥冷嗤一声,他竟然会脑子一热带着她这个麻烦。
在万花楼里,阿怜去茅房久久不回,他找遍了整个万花楼,都不见她的身影,便预感到事情不妙。他第一反应是阿怜极有可能被那个采花妖捉走了。当下,他便冲破了封印,一路追寻,可是到了荒郊附近,浓重的死气弥漫,令阿怜的气息越来越弱。
颜轩收了乾坤如意扇,扇柄不停地拍打着掌心,忍不住嘲笑起来:“你这只野狐狸,裤子都没来及穿好,就敢跑出来迎战,是在暗示本尊待会就让你光腚么?”
胡乱抱着阿怜,鼻子在她的身上嗅了又嗅,满脸的享受:“是个上等货。”
玄遥瞪了她一眼,目光犀利,似在警告:这种问题,是你一个姑娘家该问的事么?
“你跟我说,我信你顶个屁用?你得让师傅信你。帮不了你啦,你这阵子好自为知吧。”芋圆嘤嘤嘤地说完,继续埋头睡大觉。
胡乱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九尾狐族的镇宝之物金刚炙焰鞭竟然还是落败在乾坤如意扇下。
夏高气道:“我叫你别贪色,直接吸了那死丫头的精气,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你瞧瞧我们两现在的模样,就这样被打出了原形。”
“骂吧,随便骂吧!我就喜欢听你骂我!小美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你明天还来?不怕了?”
神志恢复,他望着怀中痛苦的阿怜,懊恼不已。他竟然将她当成了青莲。
她的脸颊泛着红潮,在夜明珠温润光芒的照耀下,全身泛着一层蜜色的光晕,黑色丝滑的长发铺满了床头,映衬着她如雪的肌肤,令她看起来像是一朵妖艳的罂栗花般诱人。
玄遥淡淡地道:“应该也死了。我感应不到那朵莲花的气息,所以奎河要先去冥界查看她们母女二人的魂魄在不在冥界,然后再做打算。”
胡乱用手抹了嘴角的鲜血,仰天长笑:“白颜轩啊白颜轩,你不过就仗着你有九尾狐族的血统罢了。我胡乱和你比,输就输在没你会投胎。”说着他又哇的吐了几口血。
两人僵持不下,阿怜互然呻|吟一声,气若游丝。
窗外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窗下是泥地还是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这“对不起”是在向阿怜道歉,同时也是在向青莲道歉。
“胡乱放屁!”阿怜借着楼里透出来的光总算是瞧清了这胡乱的脸。非奸即盗,一脸的猥琐相,两只眼睛小的就跟在一团肉上割出来的两条缝似的。通常官府张贴缉拿那种偷鸡摸狗的犯就长他这样,左眼下方还有一颗绿豆大的黑痣。
“什么?!”玄遥立即收了手,捏紧了拳头,额上的青筋直跳,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你们九尾狐族到底是有多闲,才会去修炼这种无聊的迷魂之术?”
阿怜吓得想再次将骷髅头扔了,可玄遥却道:“不许扔!这是个受害女子的头骨,说不准就是何招娣的。”
空气中的水气越来越重,整个天看起来都灰蒙蒙的一片,狂风不断从东边吹来,周围的树枝被刮得左右摇摆,到了申时,直接下起了倾盆大雨。
玄遥伸出手自然的盖在了阿怜的双眼上,挡住了媚姬风尘的一面。
阿怜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想跑,可是一眼就被胡乱看穿了。他的臭嘴一张,当即喷出一股子臭气,直冲着阿怜的面门。
所以他这一踏入万花楼,这门口招呼的姑娘们便将万花楼的大门围个水泄不通。
这一次,玄遥没有谈任何交易,伸手托出一朵白色的莲花放在红绡的印堂之上,不一会儿那朵莲花由白变黑,直到整朵莲花的颜色都像是浸了墨一般。
他紧握成拳的手在开始慢慢发颤,身体也已在慢慢发生变化,身体紧绷的让他拼命咬着牙隐忍着。
玄遥的相貎这不论是在京城,还是在广陵,上至官家千金,下至青楼鸨姐儿,那可是心甘情愿掏荷包倒贴。
胡乱和夏高见状想要逃走。一个白颜轩他们已经招架不住,更何况这又多了一个不知底细的玄遥。
芋圆顿时没了话语,乖乖缩回头。切!谁说他一只狐狸不需要保护?会带阿怜一起出门,无非就是怕阿怜抱着他一起睡,他把阿怜怎么了。他现在是一只狐狸,能把阿怜怎么着?
阿怜好心上前扶住她,“媚姬姑娘,你可得小心了。”
一直很安静的夏高趁胡乱气愤之余,忽地伸出两爪捧起阿莲的脸,张开嘴便开始吸取她的精气。
她不敢太大动静,生怕惊动了这两只妖怪,她的小命就没了。她小心翼翼地爬下床,一步一步慢慢爬向靠墙的位置。她瞅着不远处的竹窗,决定从那里翻出去。
“怎么说?”玄遥挑眉。
强大的劲道震得胡乱不得不松开手,炙焰鞭一下子飞了出去,周身的火焰也淹没在碎石之中失去了光华,如同一条死物,从空中掉落。
颜轩微微蹙眉,终于让步,道:“救阿怜的性命要紧。我与圣仙做个交易,这两妖先由我管着,明日城中来凤客栈相约,你且来审问清楚。”
胡乱将阿怜又翻过来,自言自语:“没时间了,还是用刀割吧……”其实他好想拉着阿怜一圈一圈的绕开。
“坐下!如果对着我说实话很困难,那你可以继续抄佛经。”玄遥也换了个姿势。
红绡印堂之上的黑气慢慢退了下去,面色较之前好了些许,依然煞白,但至少看上去不是一副濒死之相。
玄遥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她这就是阳气被妖吸食过多的结果,若是再不救治,她怕是真的离死不远了。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