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场 彼岸繁花,花间格调

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她却不知作何滋味,自从酒会之后,她发现朱建锋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那眼神的热度一点一滴地上升——原先单纯的上司下属关系,似乎加入了一些让人防不胜防的东西。
林立望着苏摇的目光,以女人的直觉,我无法释怀,但我不会问他。两天后,苏摇来了电话,向我道歉,我试探地说林立认识你,苏摇说曾经做过一个项目的策划,开发商就是林立。
“还有什么好点子?快快快!”朱建锋摆摆手,制止干将们的嘻嘻哈哈。
苏摇打个哈欠,痛快地回答:“求之不得。”
朱建锋站在办公室正中央,目光落于她的卷发与侧脸——垂落的卷发勾出她尖俏的侧脸弧形,愈显妩媚。他低沉地脱口而出:“没事,我等你,顺便送送你。”
整个提案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谭总说他们要开会讨论以后才能知道结果,表示一定在会第一时间内通知盛放机构。
又是沉默。这阵子她总是这样默不作声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多时候谢放会寻找话题跟她说,这会儿不由得来气:“你是不是对我不满?有什么不满,你直接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见她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谢放淡淡一笑:“你说不需要劳驾经理,那我只能亲自上阵了,因为我对你的品位还不是很了解。”
苏摇盯着眼前小山似的油吱吱的食物,无奈地翻翻眼皮,终于拿起筷子。
叫作娜娜的女子往他身上倾过来,附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就知道你早已把我忘了,你口味变了吗?这么清秀的小妹还是一支带着露水的百合呢!”
谢放站到她的身后,谆谆教导地说:“想一些新花样,重炒以前的SP活动,你们不嫌烦,我念得都烦了。”
苏摇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想再提起此事,就随口问道:“经理,项目的属性定位可以吗?”
他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兀自说着:“维也纳酒店公寓的样板房还缺一些软性装饰,下周一你跟朱建锋去上海宜家看看。”
肉、鱼、鸡翅膀等等各色烧烤食物端上桌面,服务员帮忙烤着,谢放端着瓷盘各自夹了一些放在她面前,低低地说:“尝尝,味道不错的。”
苏摇心中一怵:“我去就行了,需要劳驾经理吗?不过,如果谢总担心我的品位不够,还是另选贤能吧。”
苏摇面色一僵:“这样啊,不太好吧,还是不要破费了,毕竟提案也算是企划部的工作范围。”
“是的,要有诱惑力,盛放机构的行销手段,都是具有震撼力的,无论是销售价格、还是促销方案。”欧阳兰兰也附和。
虽是极力装出自然的脸色,朱建锋仍然可以看出她小心隐藏的慌张:“这样啊,那我先走了,你一人小心点儿。”
这天,参与此次提案报告的员工都加班到十点,杨英涛和桑妮基本完成任务就早些走了,办公室只剩下朱建锋和苏摇仍在奋战。
提案算是比较顺利的,由于谢放深谙房地产宏观政策和鹿城楼市的近况,第一二部分和最后的企划视觉风格是他讲的,中间三大部分是苏摇讲的。东方置业的高层领导专注地听着,偶尔提出问题,偶尔发出惊叹的呼声。
“桑妮一定要说出一个,否则不给下班。”朱建锋笑着威胁道。
朱建锋穿着米色休闲裤、枣红色毛衣,表面看来不像比实际年龄小三四岁——苏摇并不知道他的确切年龄,只知介于27-29岁之间。他含笑看着她,目光趋向温热,让她有些尴尬:“创造时尚,有点儿俗气,这样吧,街区情怀?左岸时尚,嗯……也俗,不过现在想的,到时还不一定会用呢,给开发商看看感觉而已。”
苏摇觑他一眼:“谢总不用司机吗?你知道宜家怎么走吗?上海的马路可是不好走啊,一不小心就违反交通规则。”
十分钟后,朱建锋早已从盛放机构消失,谢放的喇叭声准时地响起,苏摇这才关电脑、关好门窗。钻进轿车,她保持着淡淡的神情:“吃饭了吗?我在公司吃过了。”
和图书然,他并没有说出这两个案名是谁的创意。他笑眯眯地问:“桑妮,说说你的想法。”
“每个楼盘,原本就有一个20-80元的下调空间,看购房者够不够聪明。如果是直接的价格优惠,比如是每平方优惠100元,折算起来,才优惠了20元,似乎很划算。”朱建锋双手抱肩,微低着头。
说着,他安静地走出去,转身之前,苏摇撞上他不经意投来的目光,虽是极为平淡的目光,她却像是触电似的立马转身面对着电脑。朱建锋见此,觉得奇异。
“能让购房者动心的还是价格,促销无非就是在价格上玩游戏,要么单价优惠,要么赠送家电,要不就是免交物业费。”杨英涛说。
朱建锋以专业的设计眼光说道:“我觉得桑妮的这套设计很精致很漂亮,小杨的那套会比较大气。两套视觉风格的理念和走向不同,给开发商不同的视觉印象。”
谢放坐在桑妮的电脑前,翻看着设计稿:“怎么都是花和女人?太女性化了。”
苏摇一惊,愕然地看着他,知道他是误会了,然而——她能解释吗?她故作轻闲地说:“没什么不满,谢总你多心了。”
谢放转身面对朱建锋,目光冷厉:“今天是周五,这样吧,明天下午跟我报告,有问题吗?”
“你先休息吧。”谢放只能挂了电话,才十一点多,不过苏摇应该睡了。他咚咚地敲着她的房门,锲而不舍地敲着,直到她眯着双眼打开门:“什么事啊?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睡一觉呢。”
对于他今晚不容反驳的热情,苏摇无法生硬地拒绝,就让他送到集街路口。而集街路口的对面就是怡景湾的大门。
谢放只穿着一件白底灰纹衬衫,简练的款式令他的沉敛越发迷人:“你别小看我,不过这里的味道非常不错,你一定要尝尝。”
“可能是去不了了,谢总,这样吧,让苏摇去吧,她伶牙俐齿的,一定可以的。”
“四五年物业费,可以,列入备选,还有其他的吗?”朱建锋眼珠子一动,终于点头。
“我觉得我们都是骗子。”张纹呵呵地笑。
谢放也痛快地回答:“好,先陪我吃完饭再送你回去。”
“维也纳花园的物业费蛮贵的,折算起来挺可观的,有较大的诱惑力。”陈皓白说。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头,以一种无奈的眼神目送谢放步出企划部。
周六下午的报告按时进行,谢放也没挑出大毛病,一些小问题修改后,周日由杨英涛到苏州去制作精装本。后来提案的日子定在十四日,谢放让朱建锋一起去,两个人分章解说。
坐在他的踏板车后座上,深夜的寒风拂在脸上,柔软的卷发有如群魔乱舞。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她却不知作何滋味,自从酒会之后,她发现朱建锋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那眼神的热度一点一滴地上升——原先单纯的上司下属关系,似乎加入了一些让人防不胜防的东西。她感觉得到,然而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建锋灿烂地笑:“要不这样,找个时间你请我吃饭,我来买单,怎样?”
苏摇十指一僵,身心一抖,只是片刻便转脸笑道:“不麻烦经理了,待会儿我一个姐妹会来找我……我在等她。”
苏摇发现,当谢放侃侃而谈的时候,眉峰飞扬,扬起一股激昂的斗志,语气跌宕,带出一种专家的深度。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放,剥离了公司的“笑面虎”形象和日常生活中的男人味道,展现出来的是一种商人的利益本色与深睿气势。
谢放扫了一眼苏摇,却见她的目光从自己的脸上疾速地一闪而过,似乎担心撞上他的目光。他的语气不由得沉了下来:“待会儿你们继续,让张纹写一份促销方案给我,明天开始,企划部又要开始天昏地暗。”
“我觉得,现在的促销都差不多,对购房者已经没有太大的诱惑力,如果要促销,就要具备较大的诱惑力,否则还是不能推动销售。”张纹说。
苏摇知道五代的时候,赵崇祚编了一部词集《花间www•hetushu•com•com集》,但是这个项目似乎跟这本词集无法联系起来,因为这个项目不是别墅项目,不能走古典之风。她低垂着目光:“这个案名确实与众不同,有点儿横空出世的味道,就是显得不够大气,不过可以走生态、景观的路线,以绿色植物为主题,制造一种法国南部小城的乡间浪漫格调。”
到达宜家已经不早,两人当即抓紧时间进入商场,逛到下午一点才出来吃午饭。正走到门口,有个声音好像叫着谢放的名字。
苏摇听得清清楚楚,看好戏一般地看着他。谢放的脸上浮起尴尬的笑容:“对不起,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高易松是打电话道歉了,说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苏摇没说什么,其实是无话可说,因为狠心离开他而产生的愧疚,经过那件事之后,已经烟消云散。
桑妮自信地回答:“没有问题。”
“海南双飞怎么样?鹿城好像没有哪个楼盘以旅游作为促销手段,我想可以试试,嗯……也不一定是海南,其他地方也可以,噱头就是‘私奔,蜜月去’,当然,价格控制在一万之内。”苏摇的无名指和中指夹着中性笔,转来转去。
这天晚上加班到七点,朱建锋让大家回家好好休息,因为接下来的几天才是至关重要的。他关了电脑、收拾了东西走出经理室,看见苏摇还在嘀嗒嘀嗒地敲着键盘,豆青薄呢小西装扬出她的淑女气质与知性魅力,也显得身子骨瘦弱,他的胸腔里泛起一股心疼的情绪:“苏摇,还不走啊,人都走光了。”
谢放直接分配任务:“提案报告由苏摇和欧阳兰兰共同完成。”
朱建锋看见她的脸颊粉透粉透的,情不自禁地笑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现场业务是大骗子,我们是小骗子。”苏摇嘿嘿地说。
由于早上八点就要赶到开发商东方置业,谢放不到十点就进房睡觉,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手机却铃声大作,他烦躁地接通电话,暗骂着来电者的不道德,吼了一声:“喂?”
谢放冷然地开车,不再纠缠于这个让人尴尬的问题。

欧阳兰兰看苏摇一眼,那眼神是哀怨的、叹息的:“那新项目的基本资料呢?”
苏摇眨巴着眼睛转过头:“反正我跟谢总是没话说。”
苏摇快速翻飞的十指僵硬地停在键盘上空,停顿片刻才轻轻地说:“过了两三天打的,跟我道歉了。”
“不是,朱建锋发烧了,明天你跟我去提案。”谢放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避免这个消息刺|激到还是一脸迷糊的苏摇。

朱建锋亲自操刀,负责宏观环境分析、市场调研分析,顺带地征集案名。两天后,他在众多案名中挑出两个,并在企划部宣布:花间集和派克行馆,匿名投票产生最终结果。最后,花间集获胜。
谢放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每次的提案报告都两百多页,你不知道我说得喉咙里都要冒烟了,所以我才一再地要求你们废话少说。”
“列入备选。”朱建锋爽快地点头。
谢放愣了片刻,拿起乌龙茶喝着,无赖地笑:“那换你来烤?说实话,这活儿还真是累。”
苏摇懊丧地瞪他一眼。来到雍景湾对面的“原味”烧烤,顾客很多,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谢放呼啦呼啦点了一大堆,也不问她喜欢吃什么。
苏摇喝着西瓜汁,看着手忙脚乱地烤着,又担心烤焦了,又要顾着自己的肚子,自己却若无其事地欣赏着他的狼狈:“嗯,还不错。”
“我们可以提出三种方案,让购房者自己选择,因为能够买得起六七十万的复式,在金钱方面应该不会计较太多,可能会看重别的东西。”苏摇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
说着,她向他挤挤涂了深紫眼影的眼睛。
是的,我是叶落。然而她并没说跟我说林立、谢放与她之间所发生的事情,直到她心平气和地跟我说出她和谢放那场惊心动魄而短暂的爱恋,她才提到林立。那个时候,我早已跟林立散hetushu.com.com了,其实,我与林立并无深层次的交往。
谢放斜了一下,见她静静地看着窗外——几天来她总是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而且好像刻意避着他,如果不是必需的交流,她绝对不会开口。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不知道她又困扰于什么事情,他已经向她澄清订婚的谣言,她为什么避着他?
“经理要进行什么风暴?”杨英涛将办公椅转了一个方向。
谢放质疑地问:“花间集?设计好表现吗?”
谢放温柔地调侃:“那我真要认真考察一下你的品位了。”
“是有一部分这样的购房人群。”朱建锋对苏摇的观点一向是赞赏的。
朱建锋贼笑:“好,你做一套VI系统,杨英涛做一套。苏摇,你有什么想法?”
苏摇见他的脸色仍显苍白、嘴唇不显血色,却故意开起玩笑:“经理不会是故意装病让我去提案的吧,那我可要好好答谢经理的栽培了。”
“年后维也纳复式洋房的销售不太理想,如果要在2008年夏天结案,企划部必须提出一个可行的促销方案。”朱建锋环顾一圈,见手下们都停下手头的工作望着自己,只有苏摇对着电脑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得有些疑惑。
苏摇的身子靠向另一边,迎上他温雅的目光:“嗯,简单明了,符合项目的案名,Slogan嘛,街区情怀?创造时尚,怎样?”
朱建锋看向屏幕,念道:“十五万方花间格调品鉴住区,嗯,可以。”
苏摇头也不回地说:“正在写销售执行策略。”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苏摇,后来……那个,以前的男朋友打电话给你了吗?”
苏摇不再说什么,沉默地望向窗外,悠细的旋律缓缓流淌,王菲游离世外的声线愈显细弱而幽渺,仿似一串清铃划过天际。
果然,凌晨五点,她就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震醒。演练两遍之后,时间不偏不倚地指向七点,两人开始刷牙洗脸吃饭,八点钟准时赶到东方置业。谢放特意穿了一套阿曼尼黑色西服,不露声色地流淌出睿智与沉敛的神采。
谢放听出是朱建锋的声音,一蹦而起,立时清醒,嚷了起来:“什么?你发烧了?明天你不能去提案?”
苏摇兀自沉陷于紧张的工作之中:“我马上就走,就差一点儿了。经理你先走吧,我来锁门。”
欧阳兰兰不爽地说:“靠,又是黑暗的十天,每次提案报告都这样,如果明天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无法起床,那该多好。”
苏摇想起宁淡说过的那番话——难道这个项目就是宁淡介绍的?她不冷不热地说:“那要恭喜谢总了,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朱建锋沉思了一会儿:“感觉都不错,两个都写上吧,沿街商业也想一句Slogan,对了,沿街商业的案名可以叫作‘花语商业步行街’。”
欧阳兰兰吐吐舌头,杨英涛问道:“那VI方面呢?是不是根据案名的方向来做?”
谢放看着大屏幕解说的时候,苏摇操作着笔记本。他的解说风格跟她完全不一样,她是照搬报告上的内容,他是念出报告上的重点段落之后,凭借自己的见识和经验再解说一番,这样的解说往往生动而新鲜,让听众保持“听下去”的欲望,不会产生沉闷之感。
苏摇终于明白他是带她来吃饭,心里无奈地笑着,声明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苏摇幽幽地说了声:“进展顺利,来得及,不会误了谢总的大项目。”
谢放看向朱建锋,一贯的“笑面虎”造型不再显现:“那当然,案名由你们经理组织头脑风暴爆出一个横空出世的,记住,要一下子能抓住大众的眼球,了不了?”
他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报告进行得怎么样?”
谢放见她那双神气活现的眼睛此刻却是无神地耷拉着眼皮,便叉开话题:“你知道吗?如果这个项目做好了,盛放可以走上另一条发展轨道,实现多样化发展。”
朱建锋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十指忙碌地敲着,不由得想起元宵节那天的事情,他不明白,她www•hetushu.com•com的前男友高易松怎么会让新女友这么疯癫地欺负人?为什么新女友这么嚣张?苏摇到底侵犯到她什么了?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真是搞不懂。
苏摇很气闷,差点儿冲口而出:大哥,我不是超人,私人助理也要休息的。可是,她选择了沉默。
下周一,刚上班一会儿,朱建锋把她叫到经理室,笑望着她:“苏摇,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谢总肯定骂死我了。”
谢放转脸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只见她的脸上写满了苍白与疲倦,情不自禁地心疼起来:“怎么了?很累吗?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回公司的路上,谢放似乎很满意这次提案,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一直喋喋不休地跟苏摇说话。苏摇只是敷衍地应着,因为她实在太疲倦了——凌晨五点起来,一上午又是精神高度紧绷,现在松懈下来,有点儿头疼。
苏摇看了一眼烤得很嫩的肉肉,搁下木筷,好笑地看着他:“到底是你吃饭、还是我吃饭?”
朱建锋接触到他的目光,没来由地觉得他最近的眼神与从前太不一样了:“没问题!”
“也可以这么说,一个噱头而已,现在,大家立即启动你们的脑力引擎,有想法马上说,至少要向开发商提出三种方案。”朱建锋严肃地看着他的手下。
谢放目光深敛,语气冷肃:“我只说一遍,这个项目在维也纳花园附近,靠近大润发,总建面积大约是十五万方,分三期开发。报告不要啰嗦,重点分析近两年的宏观政策对房地产市场的影响、产品定位分析、景观规划建议、配套建议、客群分析、销售策略。具体的项目资料明天送到企划部,还有什么不明白?”
“有没有诱惑力,就看你们的智慧了。”朱建锋鼓励道。
桑妮站在旁边解释道:“这套设计是以花卉和女性为设计元素的,集中表现项目是自然、生态与建筑的有机结合,酒店公寓的设计用的是男人,表现出投资性。”
“演练一下是比较有把握,这样吧,凌晨五点,我们一起演练。”谢放轻拍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焦灼的情绪。
朱建锋在心里说:道歉了就好。不过,他还是鄙视她的前男友,这么懦弱的男人,分手了也好。
“你自己写的报告,应该很熟悉吧。”谢放见她满头卷发随意地垂落,眼色迷离,更添一种自然妩媚的气韵,不由得直了双眼。
“目前鹿城免交物业费最多是三年,如果我们要提这个方案,必须是四年或者五年,这样才是鹿城NO.1。”欧阳兰兰手中的笔晃来晃去的。
他说得很快,苏摇快速地在白纸上写着,顺口说了出来:“给我们多少时间?不赶吧!”
苏摇再次声辩:“我是真的吃不下。”
提案前夕,苏摇问他为什么这次不是他自己提案。
谢放负手站着,脸上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喜是怒:“做完了把设计稿给我看看。”
桑妮想了片刻,说道:“公馆、行馆,太多了,我觉得‘花间集’让人耳目一新,在VI系统和视觉设计上有较大的发挥空间。”
苏摇转头迎上他鼓励的眼神,深深呼吸,竭力平息激烈的心跳。
“大家注意一下,”朱建锋靠在杨英涛的办公桌旁,最大限度地将整个企划部收入眼底,击掌两下,“下面是会议时间,要进行一次头脑风暴。”
“如果是直接的单价优惠呢?”桑妮犹疑地说。
谢放驶上柏庐路:“你不用操心,你要绝对相信我的技术。”
朱建锋接腔道:“企划部会提出一些新鲜的花样。”
“什么好点子?”应声而来的,是让大家立即正襟危坐的笑面虎谢放。
“三个啊,还真多啊。”桑妮抱怨道。
“不会吧……我不是很熟悉,虽然是我写的……提案的话,要预先演练的吧……”苏摇紧张起来,眉目紧皱。
谢放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让人喷饭的话,仍自强硬道:“怎么没有?”
苏摇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子,并不会在背后说三道四,即使如林立这样的台湾商人。
朱建锋仿佛嗅到一股不正常的虎味儿,微微笑着:“我们在投票www.hetushu.com.com表决案名,表决的结果是花间集,苏摇说,可以以绿色植物和花卉为主题,走生态、景观的路线。”
谢放不耐烦地说:“废话少说,你的分析就是太啰嗦了,无关紧要的全都删掉。”
谢放的语气相当臭:“那你为什么总是避开我?为什么没话跟我说?”
服务员走了,谢放捋起袖子亲自上阵,将鸡翅膀搁在铁架上:“怎样?味道还不错吧。”
两人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妆扮冶艳的女子姗姗走来,姿态风流。苏摇看向谢放,却见他眉峰紧锁,古铜色的脸上像是被泼上冰水似的奇寒无比。这个冶艳的女子站到两人面前,朝他妖娆地笑:“谢放,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娜娜啊。”
朱建锋脸颊上的笑靥稍稍凝固:“这件事明天再说,你先去上海,谢总在楼下等你,快去吧。”
谢放转动方向盘,简单地回答:“还没,陪我去吃饭吧。”
苏摇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紧挨着自己坐着,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有些不适:“住宅产品我想了两句Slogan,一个是‘都市风华?慢调生活’,一个是‘彼岸繁花,生活别具一格’,经理觉得哪句好?”
果然,她的抱怨很幸运地成为现实,当天夜里,她急性阑尾炎,当即进了医院,而新项目的报告就只能以苏摇为主、以朱建锋为辅,因为张纹只会写一些软文和广告文案。
从经理室出来,苏摇拿了包包走出盛放机构,即使她很不想跟某个人单独出行到上海。
欧阳兰兰今天有点儿头疼,捂着额头说:“太赶了,可能做得不精。”
对方的嗓音充满了浓重的鼻音:“谢总,我感冒了,有点儿发烧,我担心明天……”
谭总与谢放坐在一起,从头至尾都是淡然的表情,只是时不时地与身旁的手下低声耳语。苏摇抽空观察着他的反应,却看不出什么,懊丧地想着自己功力太浅。
谢放又把一个瓷盘放在她的跟前:“这是肥牛,很嫩,用生菜包着吃,快吃。”
谢放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站在门口,看看设计师,看看文案,并不言语,又是一副让企划部精英们战战兢兢的深沉脸色。
朱建锋面色沉沉,问道:“有新项目?”
苏摇坐在笔记本前,搁在大腿上的左手不由自主地发抖。谢放走过来坐在她旁边,见她面色不对,便拍拍她的手,凑在她耳畔低低耳语:“镇定点,就当作跟我提案,其实他们什么都不懂,你只需要大胆地讲。”
谢放淡淡地扫了一眼苏摇:“你们需要多少时间?十天够了吧。”
苏摇将这些推广语打到PPT上,回想着他刚才闪亮而深幽的目光,感觉如芒在背,耳根子不自觉地烫了起来。
看着他走下楼,苏摇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再过十分钟谢放就会到公司接她。也不知道什么事儿,他只说不要问那么多。
“正在进行头脑风暴,维也纳花园复式的促销方案。”朱建锋简单地解释。
谢放夸张地歪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装出从记忆的旮旯里揪出某个往事片段的神色,恍然大悟地笑着:“哦,原来是你,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朱建锋不掩赞赏之色:“案名解释和企划核心就由你来发挥。”
苏摇在心里暗骂他的自恋,一见他气鼓鼓的腮帮子就知道他已经气昏了头才会说出这么下面子的话。她小心翼翼地审时度势,却忽然莞尔一笑:“没话说是因为……我与谢总没有共同语言,”他的脸孔大有滚雷隆隆的迹象,她赶紧说,“谢总是老板,而我只是职员,有听说过老板和职员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吗?”
急匆匆的,他拉着苏摇逃离了宜家。
“也只能这样了,你叫我吧,我可能醒不来。”说完,苏摇直接关上门继续睡觉。
“什么事?有地方要修改吗?”苏摇条件反射的就是某某地方写错了。
“那就是变相的降价了。”欧阳兰兰简单地总结,同时踢踢苏摇的脚,苏摇这才回过神。
谢放终于放行:“排版上注意一些,像这个主标太小了,放大一些。”他起身,看向苏摇的电脑,“苏摇你怎么样?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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