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暇去旁边书架上翻了翻书，这才转过脸来，看着女儿道：“刚才，你都听到了？”
这也就是洛雪穹熟谙风灵法术了，不仅轻身，还能静音，这才能在屋中两个旷世高手的对答中，始终保持绝对安静。
“就因为听出是你，我二人才示意无妨，继续对答。”万山飞寒注目长女说道，“怎么样？刚才那番话，听了有何感想？”
“没错。”万山飞寒却是看着她，沉声说道，“今日此事告诉你，已无妨。我的年纪，已有四千多岁！”
“我不是老妖怪。”万山飞寒笑声一歇，冷声道，“四千年前，当末日来临，恶魔的碧色火焰扫荡一切，我这个雪晶族的小少年，却被恶魔之火融化的雪山洪水，冲到了一处冰雪山谷。”
“你来了？”对她闯入，万山飞寒好似毫不惊讶。
“您是说、是说……”这一刻，洛雪穹似乎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如果是门主之女当了圣和*图*书女，那就更好解释，因为她们肯定都和万山飞寒相像嘛。
“可叹我族空有璀璨辉煌的文明、看似强大的战力，却在凶悍悖乱的魔族大军面前，顷刻化为齑粉飞灰。”
虽然她现在还没想得十分明白，但天生的女子直觉告诉自己，爹爹活了数千年这种前所未闻之事，一定会触及某些伦常方面的悖乱！
“啊？”洛雪穹惊呼出声，本能地就想往外逃。
“可以说，那时候我晶灵族创造的荣光，几乎要盖过失落的太初诸神时代。”
“对……对不起。”洛雪穹低下头，轻轻地道了声歉。
门里两人达成一致，门外之人，心却砰砰砰地猛跳个不停！
“爹爹！”洛雪穹带着怨气地叫了一声。
但她的心绝对不安静，“心潮澎湃”，这词简直就是专为描述她此时心理而设。
“唔……好，”见他捧出一盒上等的水晶石，蟠泽的语气变得略微柔和，点点头道，“万山hetushu.com.com啊，我也不是贪图你这点东西，实在是可怜你们雪晶族的悲惨命运。不管怎样，狂禅大人纳妾这件事，你可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放肆！”万山飞寒脸色蓦然一沉，“穹儿，你疑问可以，可你这说话语气是何态度？真把爹爹当成外面那些俗人了？”
不过当听到这里，她心中一动，脱口问道：“爹爹，孩儿不是听说，四千多年前，晶灵族不是已经整个灭绝，一个都不剩了吗？那我们怎么……”
一想到这个，洛雪穹忍不住遍体生寒。
“本来，我已受恶魔之火腐蚀，必死无疑，但没想到在那里，我侥幸得到一株‘紫髓玉芝’。”
“正是吃了这样世间罕见的奇珍异草，我才得以苟活。我不仅医治好恶魔火伤，还得以固本存神，保命延年。再加上后来寻找到的各种奇术秘方，我才活到了今天。”
“不、不是的……我、我……”洛雪穹想辩解，却m.hetushu.com.com
只是口角嗫嚅，一句完整的话儿都说不出来。
“不错，我灵山圣门一脉，正是雪晶族后裔。五六千年前，正是我晶灵族统治神州之时。那时因晶灵族善于操控晶气形态的星空之力，曾创造出无比辉煌的文明。”
“你啊，”万山飞寒笑道，“还以为自己轻身术管用？我和蟠泽大人都听到你在外面了。”
“感想没有，问题一大堆。”洛雪穹急切说道，“爹爹，你快告诉我，我们真是雪晶族？为什么你要跟龙族勾结？他们可是这片大陆的侵略者！还有，为什么要把妹妹送给龙族做妾？您知道妹妹的性子，外柔内刚，性子很倔，又很痛恨龙族，你这分明是要害她啊！”
“而我们雪晶族，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到最后，我们甚至可以用冰雪之力，制造世间一切宏大、精微的东西，在我记忆中最后达到的程度，能窥探到万物起源的奥秘，已经接近造物主！”
她想起，就在白天ｈｅtusｈｕ•ｃｏｍ.ｃom，她带苏渐去圣女阁参观时，少年还说，为什么历代圣女长得如此相像——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原因了：如果圣女是门主新娶的女子，那还真可能让苏渐说对了，确实是因为门主口味如此——毕竟，这数千年来，灵山圣门，其实只有一个门主啊！
“你有这些疑问，很正常。”见她道歉，万山飞寒放缓了神色说道，“以前，为了你能专心修炼，这些杂事秘闻并没有跟你说。现在，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当蟠泽走出书房，隐在一边的洛雪穹，目送他走远，便立即收了轻身术，径直闯进了屋里。
听到这里，洛雪穹忽然心中一动。
“哈哈！”万山飞寒见状仰天大笑，“穹儿啊，从来以为你心如冰雪、性情冷硬，没想到这么胆小！怎么？把爹爹想成了老妖怪？害怕了？”
“不敢不敢！”万山飞寒一听，忙不迭地急急说道，“多谢龙使大人体谅，要不是事关雪晶族的繁衍振兴，我hetusｈu.ｃｏｍ.cｏｍ哪敢藏私？大人，这里有些水晶石，不成敬意，还望您收下！”
前所未有的上古秘辛，从万山飞寒的口中娓娓道来，配合着书房中摇曳动荡的烛光，只听得洛雪穹心惊胆战、目眩神迷。
“我族时代的整个神州大陆上，矗立无数叹为观止的建筑，流行无数无与伦比的艺术，涌现无数精妙绝伦的灵器。”
“你说得没错。”万山飞寒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确切说，别的晶灵族不知道，我们雪晶族，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
“那一日，无边的碧色魔火蔓延大地，摧毁了晶灵族苦心经营的一切！”
“啊？”洛雪穹霎时愣住了。
“那怎么……”洛雪穹一脸迷茫。
“可惜后来，不知是不是我们晶灵族走得太远，触动了‘物极必反’的天道规条。终有一日，恶魔国度的魔族大军，从世界边缘的混乱界域、湮灭地带杀出，铺天盖地而来。”
“什么？只剩下你一个！”洛雪穹咀嚼着父亲这句话，忽然间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