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白马传灯

“没有然后了。”炎龙神色淡然,“第二日皇帝要迎娶公主时,翻遍了全寺,都没有找到丹若的身影。一同失踪的,还有独孤谨。”
“炎龙”忽然咯咯一笑,声音变做了女孩的嗓音,望向林弥川:“我自以为考虑周全,连身上的记忆都做了手脚,故意让你看到我早晚诵经的画面,没想到一开始就被看穿了。”
“炎龙”渐渐变幻,缩小,直到最后变成一个年轻女人,笑嘻嘻地站在原地,伸出手来:“把白马明灯给我,我们便井水不犯河水。”
她拉开背包,悄声说:“我把它们都装起来了。”
炎龙敦厚方正的脸上滑过一丝僵意,重复了一遍:“白马灯明?”
弥川听得抹了一把汗,喜笑颜开:“幸好幸好,我就说嘛,有情人终成眷属,能放下仇恨就最好啦。”
m•hetushu.com.com“你看到的?”
安清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暗色之中,拉起弥川转身疾走。
弥川点点头。触到经卷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年轻的法师在伏案抄写经书,因为已经落发,便愈发显得他五官轮廓清隽难言。当时弥川并不知晓那是何人,可是听炎龙法师说完,她便能猜出了,那位祖师便是后来不知所踪的独孤谨。
安清夜低头看看自己的尾指银戒,摇头说:“白马寺内佛法太过刚猛,照理说不会有任何魂魄停留,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安清夜静静听完,问道:“被偷的画卷和这个故事又有什么关系?”
“炎龙法师不是说公主的魂魄未逝吗?你要不要试一试摄魂?”弥川悄声建议道。
“她因心怀怨恨,阴和-图-书魂一直未曾离开白马寺,所以历代主持都以焚经封印公主的怨魂。”
“炎龙”微微一笑,却也不否认:“你是从什么时候看破的?”
“然后呢?”弥川见炎龙法师不再说话,着急地追问了一句。
弥川大奇:“你是女的?你……骗我?”
“唉,两位有所不知,安息公主死前,曾发下极为怨毒的誓愿,当日独孤谨穷尽身边术士之力,才封印下那道毒誓。是以祖师只留下那幅画,并说‘画绝不可失;亦不可揭,除非白马灯明’。只是时至今日,到底毒誓是什么,独孤谨留下的制衡的法术又是什么,我们都不知晓了。”炎龙望着火盆中渐渐熄灭的火光,“幸好没到非得揭开画的时候,我们还有时间。”
“不。独孤将军生怕皇帝为美色所惑,陷苍生于不义,便在安息公和*图*书主入宫之前,将她斩于剑下,自己亦不知所踪。”炎龙法师双掌合十,喃喃道,“安息公主原本满心期待他能带自己离开,谁知这世上的男人,永远比女人狠心。
他在黑暗中拉着她辨明方向,往西方疾奔。弥川只觉得风声哗哗地掠过,他忽然又停下脚步,推开一扇门,两人一道闪躲了进去。
炎龙微微垂眸,神色悲悯:“经卷并非用以慑魔,只是为了祭奠安息公主。”
炎龙一点就透,神色大变:“庭院中那株石榴树已逾千年,竟结果了?”他站直身子,郑重地向两人行礼道,“多谢两位指点。”说罢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安清夜紧皱着眉,像是遇到了极难决断的事,喃喃自语道:“白马明灯、经卷、画……究竟是什么将它们串联起来的呢?”
安清夜忽然大笑:“够和_图_书了,你不是真正的炎龙法师,你到底是什么人?心心念念找寻当年丹若、独孤谨的遗物又是为了什么?”
“不错。石榴结果,其果天生有异象,灿灿如灯盏。”
“还要施主指点。”炎龙回礼。
安清夜眉目不动:“齐云塔下,你和小沙弥互行问讯礼,应当是左手包住右手,你却疏忽,一直以右手包合左手——法力精深的僧人,怎会弄错这些基本礼仪?”
弥川闻言怔了怔。
“我又试探问你,能否用鎏金香囊作为报酬,你满口答应——事实上,这些年白马寺并无金银器出土,你若是寺内僧人,岂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安清夜不动声色,踏上半步,微笑着行问讯礼:“法师,找到石榴果没有?”
“怎么啦?”她还不明所以。
“炎龙”点头:“是我疏忽。”
“那些经卷,都是独m.hetushu.com.com孤谨写的!”弥川靠在墙壁上,压低声音说,“他就是白马寺的祖师!”
她话音未落,门口却有道森然的声音传来:“不错,两位施主来问我不就知道了?”
“戕杀?为什么?!他不是来带公主私奔的吗?”弥川大惊,脱口而出。
弥川听了直跺脚,脱口而出:“谁说的!白马灯明了!”
刹那间,室内案桌上的油灯不点自亮,只见炎龙法师披着袈裟立在门口,他安然而笑:“两位果然还未离开。”
星光点点,他的发丝落在眼角,神色晦暗不明,却异常肃然:“趁他不知道我们拿走了明灯,赶紧走。”
安清夜没有笑,他看着炎龙,淡淡地问:“那么这些经卷又是用来镇压何物的?”
“去问问炎龙法师不就知道了?”弥川着急道。
“那一晚,独孤谨亲自持剑戕杀公主,其后不知所踪。”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