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宁用最快的速度，把照片发给了林洛。那边，用最快的速度回复了过来。
“这么着急做什么，你又不急着毕业——”一边调整着格式一边问道，话头突然一顿，季明远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重点。
季明远丝毫不觉得自己幼稚，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见许佳宁目光时不时往旁边一张桌子上撇，他顺着看过去一眼，才知道她看什么。她在看酒。
“这是你自己的成果不是么？科研人，保护成果与创造成果同样重要。”季明远微微一笑，道。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某位许姓同学，想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林洛的重点每次都是虽迟但到，这让稍慢一步回复她的许佳宁，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最后一行上。
许佳宁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季明远，由他办理入住，自己在一旁看行李。
原来是这样。许佳宁心中有几许意外，又有些感动。
“没有。”许佳宁摇摇头，说，“每次都是最先给她看，想等她的意见。但每次都有各种理由，所以……”
“季老师，你怎么知道这家饭馆好吃的？”点完单后，许佳宁没话找话道。
许佳宁没动，表情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以防又被嘲笑。
季明远沉默了几秒。
季明远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许佳宁嗯一声才意识到不对，抬头囧囧地看着季明远，“你怎么知道我在跟林洛聊天？”
季明远又笑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许佳宁随口一问，问完就立刻觉得不好了。果然，季明远看手机的动作停在了那里。须臾，摁灭屏幕将手机放到一旁，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想喝酒？”
季明远翻了翻许佳宁的手机，除了几个必
和图书需的社交软件外，其余娱乐性的app一个都没有。就这，就这也好意思嘲笑他！
季明远笑了。
在和谐温馨的氛围当中，两人顺利抵达了燕城。
原计划是坐高铁回，不想票已售空，只好改订机票。可就在订好票后的半个小时，燕城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是要各项目组赴燕开会，汇报第一阶段研究成果。作为项目组的主要成员，季明远和许佳宁不可能缺席。于是俩人只好又退了机票重订，不可谓不折腾。
尽管不是很想承认，但许佳宁是知道自己的，在某些时刻，她确实是有些无趣。
季明远：“……”
“怎么看出来的？”许佳宁发送出去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她不打自招了，连忙撤回。奈何那边已经看到了，发来一个“撤回也没用我已经看到了”的表情包，接着又是一连串文字回复轰炸。
“所以你一直在为我着想呢，我又怎么会怪你。”她笑笑，毫无芥蒂的说。
“是我的错。”片刻后，他说。
“咦？你也会用那个软件？”
季明远也有些被她感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存够了，他说：“这篇文章不要带翁娜一作了。”
通常，颜色越好看的饮品，味道越一般。季明远在心里道，嘴上却说：“那就点来试试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许佳宁说，“我想带你。”毕竟，所有的修改都是经过他手。而且说实话，季明远的理论水平也要高出翁娜许多。虽然做学生要知趣，但她们是搞学术的，实事求是也同样重要。
“某点评软件推荐的，说是口碑不错。”
“不会。”季明远有些意外这个问题，思考了一瞬和_图_书，回答道：“跟你在一起，我的怼人功力大涨，还是挺有意思的。”
酒端上来的很快，颜色在灯光下十分靓丽，仿佛星空一般。许佳宁欣赏了几秒，打开手机，怼到瓶口上，开始拍照。季明远一瞧她这架势，就忍不住乐了。
“啊？”许佳宁有种被抓包的尴尬，笑一笑，说，“就是觉得颜色很好看，想试试看。”
“佳宁同学，你平常拍照是不是直接就上手机的前置镜头，连美颜软件都没用过？”
许佳宁又啊一声，这回是因为意外了：“你不是，不要我喝酒吗？”
许佳宁无言片刻。
许佳宁将信将疑地接过，却在看在照片的那一刹那，愣住了。
季明远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见她是真想知道，便说：“也许是心理因素作怪吧，那时候真是怕了你了，就想找一个能压得住你的老师。学院选了翁娜，我其实不太赞同的，但考虑到她的脾气能管住人，所以答应了。”
这就是认可他的拍照技术了。
季明远认真地凝视着她，目光中有着柔和的暖意。许佳宁忽然就放心了，脸一红，她低头一笑。
因为遇到了晚高峰，俩人坐了将近四十分钟的出租才赶到开会的地点——还是上次开启动会的那个酒店。
“嗯。”许佳宁点头承认，“我想尽快工作。”
话是这么说，道理他也懂，但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么？随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季明远接过了电脑。
只见偌大的屏幕上，一个女孩儿坐在昏黄的灯影下，双手支着下巴，半是懵懂半是期待地看着前方。而在她的不远处，摆了一个漂亮的高脚杯，里面像是鞠满了星空，在她胸前熠熠闪耀。美，很美。
这晚之后，两人又在https://www.hetushu.com.com禹城休整了两日之后，才启程准备返回林城。
“你是不是傻啊许佳宁，不在一起你会让季老师给你拍照？不在一起季老师会给你拍出这么好看的照片？”
许佳宁有些意外，一时不察：“季老师……”
许佳宁：“……”脸微微一红，“转发到我微信上了。”
“我想带翁老师，只是……”许佳宁点到为止，看着季明远，微苦一下。
对许佳宁而言，两人此前从未就这个话题聊过。所以在听到她想提前毕业的消息时，他竟有些失落。在季明远看来，她是做科研的好苗子。
“饮料拍虚化了……”许佳宁好久才说出第一句话。
“不是。”许佳宁大概猜到了季明远此刻的想法，老实回答道，“我很感兴趣，要是遇到一个好老师，我觉得做学术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可是，我也得考虑现实呀。”
“给我，快点儿。”季明远又勾了勾手指，说快点儿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季教授。许佳宁顶不住这压力，只好把手机递了过去。
季明远笑笑，说：“本来就不是重点。”
“真在一起了？”
季明远又笑了，一伸手：“把手机给我。”
一作，就是所谓的第一作者，该篇文章的主要产出者。通常，高校研究生发出的文章，都是默认自己导师为一作。固然有些不公平，但已经形成趋势了，无人会选择抗议。
“谁给你拍的？是不是季老师？？！”
“美美美！”
“……”不然呢？你还有谁可以分享这种照片的？
压住了心里涌起的胜利感，季明远尽量表情平静地把手机还给了许佳宁。然而取出了自己手机，打开了一个当初陪大陈ｈetushu.ｃoｍ.ｃom总出去旅游时被迫下载的美颜软件。找角度外加选滤镜，不到一分钟，季明远拍好了照片，将手机递给了许佳宁。
许佳宁：“……”误会，大误会。
许佳宁微微一笑，说的很诚恳。
季明远当然明白：“她还没给你反馈？”
收拾好了心情，季明远继续帮许佳宁看论文。扫了一遍标题，见下面的作者位置还空着，他随口问道：“这篇文章要带谁一作？”
与来时的感觉不同，回程时，俩人再也不会为坐在一起感到别扭了。季明远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以借此谈谈心发展一下感情，不想刚一上车，许佳宁就搬出了电脑，又请他修改论文。
“季老师……”她叫男人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无聊？”
“是真的不会。”他说，“就像是一脚踏入了一个新领域，到处都是等待着我去探索和挖掘的乐趣。你说，我会不会觉得无聊？”
许佳宁终于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别人说爱是一种想掩饰却每每总欲盖弥彰的感情。微微一笑，她摁灭手机，放回到一旁。
“这回奖励你，批准你做些出格的事。”季明远很大方地一挥手，叫来了服务员，点了跟邻桌相同的一杯酒。
许佳宁直觉想要否认，不想让他有这种负罪感。只是犹豫了几秒，她问：“季老师，我能问下，你当时为什么要把我交给翁老师么？”
许佳宁：“……”她继续一脸囧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接受无能。
许佳宁有些说不下去了，季明远也稍稍沉默。
“等等，你让季老师给你拍照，你们在一起了？”
“对科研不感兴趣？”他不动声色地问。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比较反对西大对于研究生的弹性培养m.hetushu.com.com模式，认为短短的两年不足以培养起学生良好的思维和学习习惯。须知，这样的习惯并不仅仅是科研的需要，以后走上工作岗位，更是会受益终身。然而在接触了不少学生之后，他也慢慢了解到，大多数学生来读研，不过是冲着名校招牌好找工作来的。抱着如此现实的目的，肯定是越早毕业越好。
“你想提前毕业？”季明远思忖了下，问道。
“就是没想到你会用而已。”她说，“我也是去年才跟孙同学会的。”
正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时，忽然一阵风朝着她吹了过来。许佳宁回头一瞧，还没看清楚，就感觉一个粉影冲着自己跑了过来，牢牢地抱住了她。紧接着，林毛毛标志性的娇娇嗓在耳边响起：“小佳宁，你终于来了，我快想死你了！”
“跟林洛聊完了？”见她放过手机，季明远即刻问道。
许佳宁想了想，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季老师拍照技术这么好？小佳宁你赚到喽！”
许佳宁：“……要不要这么小气？”
“在你看来，我已经老到如此跟不上潮流了？”
“那你要反思自己了，我前年就开始用了。”
“事关尊严，当然得据理力争。”
季明远心里好受了些，想起她的家庭，一时有些冲动，想说我可以帮你。幸好，他忍下了。纵然他真的如是想，但此刻说出来，未必会让她高兴。
许佳宁忍着笑，说：“前天我们讨论完我就投出去了，编辑的意见返回的很快，所以我想赶紧修改下，尽快见刊。”
许佳宁：“……我平常很少自|拍。”言下之意，默认了。
许佳宁：“……”原来还有这回事么？
“我也不需要。”季明远说，“想带的话可以二作带柯璟，不然的话，就带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