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降维思考，这太为难他了。
他懒懒地往上走着，随意懒散，但却让程音觉得有些不舒服。
程音闷闷地说：“不好看。”
两人挽着手下楼。
这可太伤人了。
第二天早上，程音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
“跟谁一起的？”
程音“啊”了声，“我忘了！”
她也不想擦，满脑子都是肖思然那句“你们真的觉得这个倒数第一不学无术脑子空空的人能代表我们学校吗？！”和全班的沉默。
“没事就出去吧。”程音转回去背对他，“我要写作业了。”
谢颖觉得奇怪，“他不是经常这样吗？你在等他？”
他在人群里太显眼，没穿校服，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一个外卖盒。
在她差点十八年的人生里，能比这件事更令她难过的只有外婆过世那一天了。
程声有点懵。
几个意思嘛，视而不见。
好些男生都刻意放慢了脚步。
一抬头，却见陈燃目光流连在她和谢长星身上。
没想到她今天居然就梳了个普普通通的丸子头。
程音懒懒地站起来，看着陈燃的座位，喃喃自语：“怎么还不来上课啊……”
紧接着，他和程音擦肩而过，也没说什么，直接上了楼。
许久，程声只是叹了口气。
“那应该怎么做啊？”
“我觉得很好看啊！”m.hetushu.com.com谢颖说，“你没发现昨天好几个男生专门跑来看你吗？”
他本就是生物专业，一眼就能看出程音的错误，但要他给程音解释，他又无法用高中生能听懂的知识理论表达出来。
几分钟过去，程音没等到程声的回答。
但即便这样，程音转头一走，周围的男生又开始议论她今天穿的新校服和梳的丸子头。
其实她不知道，张跃海教了几十年书，见多了这种事情，还不至于多看不起肖思然。
“对了，我今天早上想问你的，忘了。”谢颖突然说，“你今天怎么不梳双马尾了？”
百褶裙是及膝的，这也是很多女生不太乐意穿新校服的原因。
“管他呢，反正我对他又没报希望，我一带三，稳的。”
“反正就是有人说不好看。”
“不是，我等他干嘛。”程音立刻否认，“不是学习小组吗？他这样怎么考试啊？”
这话一出来，四周的人都在看程音和谢长星。
程声就在门口等她，和王允惠道了声谢谢便带着程音下楼。
早上第三节 课下课，学生们纷纷下楼做操。
“你刚刚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几秒钟的事，站是站稳了，但程音还是惊魂未定。
程音看了眼题，又看了眼程声。
又对床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说m.hetushu.com.com：“你们要保护好阿音，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程音揉了揉眼睛，发现湿湿的。
她现在也很难受。
程音不敢说自己吃了十串烤蝎子，撒谎道：“煲仔饭。”
实则第二天回来，她的答案还是原封不动。
程音连忙站直了，谢长星也松开了手。
好难。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程音埋头看题，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答。
从电梯到车里，程声都没有说话。
当时她才十二岁, 外婆从医院回了家, 氧气面罩也不想戴了，就搂着她靠在床边，气若游丝，“外婆看不到阿音长大了，阿音要健康平安, 快快乐乐的。”
眼前的女孩穿着新校服，修身的小西服扣得严严整整，但她在领口系了一个蝴蝶领带，硬是让这严肃的校服变得娇俏可爱。
程声眉头皱得越发紧，按住程音的手，迫使她无法再写作业。
憋了一天的委屈在一个人的时候被无限放大, 特别是看到满是空白的作业本, 扑面而来的无力感更是加重了委屈。
而程音不仅穿了，还在高帮帆布鞋里套着超过跟腱的彩色袜子。
看着看着, 程音眼眶有些泛酸。
肖思然不再看她，接过她交过来的作业就坐下，什么都没说。
各科课代表的作业已经m.hetushu.com.com收的差不多了，程音得一样一样地去交。
从小到大没有人说过她难看。
程声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皱眉。
陈燃这句“难看死了”直接让程音的心情跌到谷底。
化学课代表是肖思然，这会儿正在一份份地数作业。
程音没回答。
回到家里，程音直接往自己房间走。
一般情况下程声都不会多问，而程音自己也有些心虚，便说道：“谢颖啊。”
程音也不懂，明明她自己也觉得好看的。
这时候程音的情绪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
不知怎么，一想到外婆程音的眼泪更是停不下来，眼泪不知不觉就打湿了半只袖子。
她叹了口气, 趴下，看着桌上的粉色独角兽台灯。
程声在程音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两兄妹不说话，各怀鬼胎。
程声看着程音红透的耳根，心疼又心酸。
她一抬头，就看见程音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化学作业。
自从巧克力事件东窗事发之后，她每天都觉得张跃海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敲门声突然响起。
程音立刻拿纸巾擦眼泪，但是等程声进来时，她眼泪是擦干了，可通红的眼眶却骗不了人。
“喝点牛奶。”
眼皮一掀，似有些揶揄的意味。
两个人都脸红了。
陈燃。
程声还是戴着口罩，站在门口，手www.hetushu.com.com扶着门框，看到程音红彤彤的眼睛还有鼻头那一瞬间，揪心地忘了要说什么。
不知道是灯光太强，还是看得太久, 程音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到了胳膊上。
这时候的楼道很拥挤，前后人贴人。
他指着程音作业本上一道生物题说：“错了。”
这种长度太魔鬼，要是小腿不够细不够长不够直，穿这个简直就是自杀。
果然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最后还是程声打破沉默。
十几分钟后，程声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
这时，程音看见陈燃逆着人流走上来。
这还是第一次程音主动问他，平时要是指出她哪里做错了，她也不管，就说明天上课老师会讲的。
“谢谢啊。”
关上房门, 拿出练习册，做了一会儿题, 又开始翻前面的题。
她回头望，看了一眼那个空空的座位。
程音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她以为程音今天会扎双马尾的，毕竟她昨天这样做了后，班里好些个男生明显都在私下讨论。
“谁啊？瞎了吗？”
“干什么？”
程音走得慢，但还是明显感觉到四周的人比她走得更慢。
但等程音走了，她又忍不住回头看。
就最后两个座位空着，她和陈燃的。
偏偏这时候谢颖在一旁瞎起哄：“噢哟，班长英雄救美哦！”
这简直就是……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我有
https://ｗｗｗ.hｅtusｈｕ.ｃｏｍ•ｃom一双绝美的腿。
程音虽然看似在写作业，但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去抓程声的反应。
“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谁还没交化学作——”
程声：“你还是明天上课听老师讲吧。”
程音转身看了一眼，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陈燃的侧脸。
还有外班的男生专门来看。
而且一开口，嗓音一听就是哭过的那种沙哑。
程音有些不耐烦了，想拉着谢颖走快点，结果一不小心就踩滑了。
程音连忙道：“没有没有，就是……就是被老师骂了。”
程声坐在她身旁，几次欲开口，都咽了回去。
肖思然闷闷不乐地低头摆弄着作业，数了两边，终于清理出还有谁没交作业。
程声沉默了很久。
“阿音，今天早上我不是说过要来接你放学的吗？”
她眉眼立刻耸拉下来了, 垂着脑袋走了出去。
“哥哥，你……也不会做吗？”
程声在外面问：“阿音，我要进来。”
“没什么没什么。”
幸好旁边的谢长星拽了她一把，但楼梯上人又多，一来就撞到了别人，谢长星只好一只手抓着栏杆，一只手紧紧框住程音的肩膀。
最后，他问道：“晚饭吃的什么？”
青春期的小女孩，这是正常的，耍了点小心思是不对，但也还不到让张跃海看不起她的程度。
他妹妹今天哭，肯定跟那个叫“陈燃”的同桌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