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人约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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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很少有羁绊的时候,一直以来,享受着一个人的独立空间。
这时代,不与时俱进的,我算其中一份子了。
我往左拐。我一直喜欢往左的方向,选择出行,便经常会有这样潜意识的举动。
巷子并不是很长,两三分钟就出了巷口,眼前豁然开阔起来。一阵雾气从前方扑面而来,我顺势吸了吸鼻子,有一种通畅的感觉。这样的早晨,都是濛濛而清新的,有一种别于其他城市的空,但又有些微潮湿的干净。
如果你不出去走走,你就会以为这就是世界。
继续向前走着,路转角的地方,就是我住的小宾馆的斜拐处,这里和_图_书是可以望见水湄的,此时雾气还依稀在水面缭绕,透过轻薄的空气,扑面而来。我知道,它就是多情的漓江了!
婉余曾说我这孤星命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是我修来的因果,不管如何都得接受。我说我还没接受吗?要怎样做才算是接受?她笑而不答。
就像我经历的一切,有时我自己都觉得是在梦中,但又不得不坦然接受荒谬的结果。
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在前行的路途中闻到了清风的味道,凉凉地渗入心脾。一般的城市,早晨的街道虽然干净,空气流转,但并不洁净,吸入肺里不惹人喜,不像桂林的晨风,人们会不自觉地迎向它,吸纳它,愿意和和*图*书它融为一体。
一切都是这样简单。

城市的藩篱,倒不是处处都如圈囿,至少桂林不是。
时有几个矍铄的老人从身边漫步而过,也有略显沉稳的中年男人匀速地小跑着,非常规律地摆动手臂。我没有见到年轻的孩子们跑跳过来,倒是有背着大包的小伙子走过,他的脸上不见风霜,不知道是如我这般的行者,还是学生。其实,在这个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时代里,我不愿意去定论一件事或一个人,因为什么皆是有可能的。
这世界,没有人能抵得过思念的泛滥。我愿意它泛滥,证明我曾经真实地爱过。我说过我的故事里都是游戏的曲折,一层层通m.hetushu.com.com关,一层层的又峰峦叠起,这就是我的生活和现状,每一个路口都有意想不到的悲伤、惊喜和意外交错。
我“嗯”了一声,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但心里其实是温暖的。
出门的斜对面,是一排小门面,门面上是老式的房子。有一间门开着,门前背坐着一两个人,屋子里有热气冒出来,这估计是一个早餐馆。我没打算现在去就餐,于是顺着不太宽的刚好可以通车的路面往外走去,零星的人擦肩而过,单车的嘀铃铃声依旧极远极近的。
楼下的前台,已经有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正俯下身寻找着什么。她扎着疏松的马尾辫,面庞清秀白皙。
桂林的清晨,是从几声单车铃和*图*书声中苏醒的,远远地渐近而来,轻脆脆地打破微薄的晨曦。我在二楼上往下眺望,城市的脉搏极速膨胀起来,一阵清凉袭来,拂在我的肌肤上,滑凉滑凉地入骨,我披上一件外套,轻轻掩上门,下了楼。
她如水般,我这样想她。
我希望有许多出人意料的奇迹。比如,我希望此刻从天微亮里,从远山含露的青黛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马尾辫在风中特别的翘起。
而这个空间,只在我的笔下适度地开放。能读懂我的人,我想他们都很寂寞,比我的孤独还寂寞的一群隐形人。不过,她似乎除外。孤单和孤独与她没有半分瓜葛。我想,如果她置身于漓江的对岸,是不是宛若一朵灯火,除了m•hetushu•com.com暖,还有诱人的色泽从未央中泛起。
活在城市的藩篱中,城外的人拼命地拥挤进来,城里的人要命地丢盔弃甲。但实际上城里的人是不能动弹半分的,而流动大军却一寸寸地占领着一个又一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他们努力融进繁华,融进潮流,融进都市的血液里,证明着他们与时俱进的革命态度。
曾经的我,是母亲的儿子,是老师的学生,是女人的丈夫,是城市的过客,是有人爱过的离人。但在漓江面前,我什么都是,也什么都不是。
——《天堂电影院》
她抬眼看见我,露出一排皎洁的牙齿,腼腆地笑了笑,说:“这么早就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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