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凤凰谋,金戈青冢路(二)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又怎会耽于涅磐后残余的灰烬中,哀悼着根本不值得回顾的过去?
我感觉不出他语调中一贯的有力气势。
他的目光尖锐地划过我紧身的衣衫,仿若正暧昧地欣赏着我光裸的躯体。只听他低低啧叹道:“墨妃丰|满多了,想来原先嫌小的部位,如今该长大许多了吧?墨妃迫不及待地想招待朕,是不是急着想让朕试试手感?这份心意,朕领了便是!”
如此狎辱的话,他公然说出口来,无非是想当众令我难堪,告诉众人,我萧宝墨曾是他拓跋轲玩弄过的女人,还是溺于情欲甘于下贱的那种女人,从此在臣僚和部属前抬不起头来。
我隔了片刻才悟出,那是因为他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
我们去得还算及时,刚从山脚下冲出包围圈的拓跋轲带了剩余的六七十名高手,刚到跑到了半山腰。
我踩踏着簌簌拂动的枯黄竹叶,笑得优雅,https://www•hetushu•com•com“俗有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萧宝墨不是君子,自然更是时时刻刻记挂着陛下,时时刻刻记得要十倍还报陛下的恩情!”
强逼着自己调匀了呼吸,我笑道:“陛下,宝墨蒙您招待了那么久,是不是也该轮着宝墨招待你一阵了?”
我低头瞧自己一身便于山野间行走的装束,冷笑道:“这一次,轮着我抓他了,怎会让他们抓着我?快随我来!”
但拓跋轲所带的,全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行动极是迅速,眼看便会将距离拉开。
拓跋轲抬手,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庞。
难不成,他认为我应该对他因迷恋我的身体,而没有立刻取我性命心怀感激?
是弱,而不是低。
我手里攥着汗水,狠狠一击敲在老柏的枝干之上,引得几片将落未落的黄叶再也挣扎不住,惨淡地和-图-书在秋风中飘舞。
拓跋轲蜜色的脸庞越来越难看,难得出现了那样近乎透明的苍白。他略略放低了声调,但一字一字,依然有力:“你对付他,只是为了报复朕?”
他们身后不远,韦卓、韦开、唐寂等人正带了混合了禁卫军和公主府侍卫的千余人马,紧紧衔追。
“是!”我毫不客气地高声回答:“任何让你不痛快的事,我都会做!我喜欢他,可我更恨你!如果能取你性命,我不在乎玉石俱焚!”
我绝不能让他逃走!
今天初次使用,果然不负我流水般花出的那许多钱财。
他的声音不高,但素来极具穿透力,即便很轻的一句话,也能轻易的在众人的喧哗中被辨识出来。
他的前面,是我的侍卫和随从;他的后面,是魏国高手和即将追上前来的大批禁卫军。
那么,相山附近,最可能是那处小山村附近,必定有密道或我们所不知道的小路,直https://www•hetushu.com•com通山外!
在随从的惊叫声中,我连滚带爬冲下望楼,甚至脚下一软,在坚硬的石地上摔了一跤,也没觉出疼痛来,飞快地往山腰处拦截而去。
如果换了以前,我必定会羞怒交加,或许真会抬不起头来;现在,我依旧备觉羞辱,却已能坦然而对,甚至笑得更是从容安详。
沿了坷坎的山路,我铆足了劲,指挥着手下剩余的十名侍卫直往前冲去,务要将拓跋轲拦住。
他的声调听来很怪,怪得不太像那位翻脸无情的铁血帝王。
“十倍还报……”拓跋轲重复着,神情依然不曾有太大变化,只是眼底似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连声音都有了裂痕般怪异起来,“九弟……也受了你的十倍还报么?”
当日我就是在那处半山腰的小山村被劫去北魏,足证山上有魏国的眼线!
只要挡得片刻,山上大批官兵冲上前来,立时能将拓跋轲来个瓮中捉鳖!
https://www•hetushu.com•com个蓝眸的男子依旧稳稳屹立于山道正中,虽然他站的位置比我低了不少,可那高高在上的气势仍是不改,森然迫人。
他低声问道:“以往的所有,换来的都只是你的恨入骨髓,别无其他?”
可如今,我为什么还要怕他?
“陛下有一句话说得对了。宝墨的确想念陛下了!这一两年来,宝墨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陛下的人头!”
当时山下同样应该布满萧宝溶和萧彦的兵马,我却不曾遇到任何阻碍,便被带出了相山。
我喜欢这种在极致的柔美和妩媚中狠毒取人性命的暗器,亲自取了名,叫杏花天雨。
他连滚到自己脚边的属下都不曾瞧一眼,只缓缓地转动眸子,冷冷地锁住我,眼底的冰蓝如雪水般笼住我,让我有一瞬透不过气的错觉。
他的唇角居然还弯着一抹极冷的笑,很温柔地说道:“墨妃,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若是想念朕了,只要说一声,朕不介意你每夜https://m.hetushu.com.com继续在朕身下婉转承欢!”
即便我仍身在魏营,在撕破那层柔情脉脉的面纱后,我一样敢站在和他同样的高度,与他直言相抗,不死不休。
拓跋轲居然退了一步,修长的右腿顺着山势微微地屈着,给我一种他受伤难过的错觉。可他的神色,分明极其平静,连眼底都已没有任何波澜。
那种毒本将银针淬成了浅亮的蓝色,飞快射出时,那种蓝色被拖曳开来,看来就像是极明媚的淡紫或绯红色了。
闭眸纳闷地想了半晌,我忽然明白过来。
“我喜欢阿顼。”我坦然说着,眼底又浮现以往竹林中纯净幸福的欢笑。“整个惠王府的人,乃至所有认识我的人全都知道,我喜欢阿顼。他是我这一生唯一喜欢过的男人。或许,我永远只会喜欢他一个了。可他是你的弟弟。”
望着这些人滚落山道,我也不觉笑得轻盈妩媚,连行走山路的疲累也不觉得了。
小惜急急拉我,“公主,小心,说不准附近还有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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