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朕刚睡着了？”唐天霄眼中闪过孩子般的迷茫，苦笑道，“那朕便喝凉的吧，只要是你南雅意泡的，朕都爱喝。”

“雅意，你冷了？”唐天霄站起身，说道，“那关上窗吧！”

身后，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回答：“关上窗，就能闻着案上那株春兰的花香了。给暖炉一熏，更是香得浓郁。”

这样的君主，自然称不上英明；好在宫中有久经忧患的宣太后，朝中有和图书杜得盛、沈度、宇文启等得力大臣，久战之后的民生凋敝倒也渐渐恢复过来，面对还时不时来场大战的北疆，众武将当然是跃跃欲试了。

站在一旁侍奉的交王世子庄碧岚问道：“皇上，夜间天冷了，要不要关上窗户？”

大臣们见他平乱之时奋身锐矢，指挥自若，很有王者气度，以为他从此必定会专心朝政，成为一代英明帝王，谁知回了瑞都和图书，他依旧无心政事，每日不是在后宫美人中厮闹，就是微服出宫，寻美食，赏美景，甚至有流言说他曾痴迷于一位青楼名妓，差点为她和另一位不明其身份的贵家公子动起手来。

嘉和皇帝唐天霄以九岁幼龄继位，朝政先后被摄政王和其子康侯唐天重把持，他自己只管每日走马弹雀，溺于歌舞酒色；摄政王薨逝，唐天重欲自立为帝，又兴叛乱，唐天霄一度被逐m.ｈｅtｕshｕ•coｍ•coｍ出京城瑞都，后来在定北王宇文启、交王庄遥、大将军沈度、周绍瑞等人辅助下逐渐站稳脚跟，又得唐天重亲弟唐天祺临阵倒戈相助，这才平定了康侯之乱。

唐天霄懒洋洋地回答：“关上窗，还能看到什么？”

那女子答道：“已经凉了。刚唤皇上，皇上像睡着了，没理会。”

此话传出，一众文官称颂不绝，纷纷逾赞当今天子厚德载物，有好生之德，必和图书得苍天庇佑；又有一众武官不以为然，暗笑唐天霄庸懦无能，勉强平定了康侯之乱，又耽溺于美酒佳人，不思进取了。

交王世子府内，莲池之畔，水香榭中，当今大周皇帝唐天霄正半倚在软榻上，对着漠漠烟水出神。

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些，快进入二月了，荷叶连半个叶角儿都没冒出来，旷荡的水面卷来阵阵的湿冷之气，扑面而来。

那名叫南雅意的女子便不答话，也不劝阻，眼和*图*书看着唐天霄将那盏凉茶一饮而尽。

天色已暮。

但唐天霄既然说了同意修好，到嘉和十五年正月，北赫的可烛公主还是姗姗而来。

他宽袍缓带，容貌俊秀，斜斜飞起的凤眸黑亮干净，流转着明珠般的光泽；几缕发丝散乱地从玉冠中脱落，头发便显得有些凌乱，他也不以为意，甩了甩头走到那女子跟前，问：“你泡的好茶呢？”

可开着窗户，对着黄昏里更加暗昧的空旷水面，又能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