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很胖,把半扇门都堵住了,低着头,手里提着一袋零食,说话结结巴巴的:“金金金老师,这这是给你的。”她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一眼,又立马低头,“上上上次您帮了我,这是谢谢谢礼。”
周末,褚戈约了姜锦禹去游乐园,天北背了三首唐诗,一篇论语,还写了一副毛笔字,爸爸才让他一起去。
“哦。”
姜锦禹盯着她的勺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挪开,看地板,耳朵有点红。
姜锦禹站在门口,沉着脸:“松手。”
褚戈忍不住亲他小脸了:“不客气。”她又买了一团,“锦禹吃吗?”
她从湖边的长椅上站起来:“可你到现在都不哄一句。”
姜锦禹没有再打,出了主教楼去找她。
她声音很大,惹得四周的同学都往那边看。
谭妙唯愣住了。
他又没忍住:“爸爸,你会降龙十八掌吗?”
“姜老师,”谭妙唯似有若无地看了褚戈一眼,走到讲台,“我有封很重要的信件不小心夹在了作业本里,你看见了吗?”
谭妙唯嗤之以鼻:“又不是我们班的人,还好意思天天来蹭课。”
“你挂了,又回拨了。”
时瑾失笑,打了个电话给助手:“再送两箱黄桃的酸奶过来,要最好的。”末了,补充,“有没有奶片?也要这个味道的。”
谭妙唯彻底傻了,脸上的妆也花了。
晚上,姜锦禹有研讨会,褚戈和King一起回去,她老远就看见King被女孩子堵在了体育场的门口。
然后,她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刚接,她就又挂断了,
谭妙唯眼神一亮,羞怯又期待地问:“那我的信还在你那吗?”那是她写的情书,她故意夹在作业本里的。
褚戈问天北要不要坐旋转木马,他拒绝了,说那是女士坐的,他要开卡丁车,褚戈就带他去了。
褚戈怕他走丢,一直牵着他:“天北,要吃棉花糖吗?”
全班同学:“……”
课间。
King哼了一声:“一群鼠辈,对边姑娘出言不逊,攻击她的体型,我便出手教训了一番。”
“我会打架。”
不过,拳头一样可以引起重大校园事故。
他的理由很理所当然,不喜不怒事不关己的态度:“我不知道是谁的。”
谭妙唯被戳到了痛处,再加上方才在姜锦禹那里受了委屈,又气又不甘,大声地顶撞回去:“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打着上课的幌子来追男人的。”
姜锦禹看着电脑屏幕和图书,在整理下节课的课件:“看见了。”
“我没有赶你。”他走到她面前,把手机挂了,看着她说,“你单方面动手,很多人在看,闹大了对你不好,我怕校方会处分你。”
边落落说话的内容,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完整,便脑补了一下。
“让一下。”姜锦禹起身,“我要出去。”
褚戈去餐厅拿了勺子过来,直接在他碗里舀了一勺尝尝。
他居然赶她?!
金大侠一身正气:“鄙人无福消受。”
“King,你对人小姑娘做了什么?”褚戈走过去,质问他,“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她都结巴了。”
姜锦禹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抬头:“谁反映了?”
“……”
褚戈说:“抱歉。”
姜锦禹沉默了。
软件工程全班:“……”
她没有松,一口恶气还没出够。
时瑾蹙眉:“我要工作,出去。”
姜锦禹拧了拧眉,看向褚戈:“你先出去冷静一下,冷静够了再进来。”
褚戈气成的河豚:“我在生气,你怎么还不说话!”
天北开得很好,一个小姐姐还送了他一颗糖,他说了谢谢,把糖放在了包包里,没有吃。
谭妙唯不妨,被按在了桌上动弹不了,她羞愤至极,伸了手就去扯褚戈的头发,尖叫着大骂:“褚戈,你这个不要脸的婊——”
谭妙唯立马就红着眼告状:“姜老师,她动手打人。”
真好哄,他想。
她愣了一下才回头,就看见他在后面,白衣长裤,抱着书走向她。
谭妙唯眼睛都红了,羞愧至极,可到底还是心有不甘:“我署名了。”怎么会不知道是谁!
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用牙齿叼开了盖子,直接浇在了谭妙唯头上。
谭妙唯:“……”
声音不大不小,方圆两米内都听到了。
说实话,他喝醉了很乖,也好哄,不过——
姜锦禹蹙了蹙眉,有些没了耐心:“让他们直接来跟我说。”他收拾好课本,走下讲台,突然又停下,没回头,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她不是倒贴,她现在不是我女朋友,不代表以后不是。”
他爸爸最厉害。
褚戈站着,一双浅棕色的眸子凛冽了几分:“有规定我不能来蹭课?”
就这么一句,她就一点都不生气了,开心地拉着他去后街吃饭,说新开了一家菜馆,鱼头汤做得很棒。
“怪你怪你怪你!”
她自己跟自己气似的,揪了一下头发:“等你哄我啊!和图书”
下午,她又去蹭了他的课,因为偷亲的事她理亏,所以特别自觉,带好书,认认真真地坐在前排听课。
她笑盈盈地问:“好吃吗?”
她的枪呢?哦,King说不能带去学校,仿真的也不能带,会引起重大校园事故。
她又踹了一脚:“才不是我的错,是谭妙唯不对,她出言不逊。”
时瑾在办公:“嗯。”
褚戈一个抛物线,把空了的矿泉水瓶子扔进了五米外的垃圾桶里:“你再骂人,我就打掉你的牙齿。”
她超生气:“你都不听解释就把我赶出教室了。”
金叔叔还说降龙十八掌是最厉害的功夫,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天北看见过爸爸健身,爸爸会打拳,还会踢腿,他觉得应该是爸爸的功夫更厉害一点。
她委屈,瘪瘪嘴:“她骂了很难听的话我才打她的。”
褚戈又舀了一勺来喝:“味道果然很棒。”
天北回答:“扛得起。”他站到射击的位置,可他太矮了,看不到下面的气球,“伯伯,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凳子?”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他看了七次时间。
金叔叔说,乔帮主是最厉害的人,可是,在天北心里,爸爸才是最厉害的人。
她又挫败又认命又难过:“你哄一句我就不生气了。”
天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有乔帮主厉害吗?”
他问金叔叔轻功是什么,金叔叔说轻功就跟飞机一样,能在天上飞,天北想,他爸爸有飞机,肯定更厉害。
她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姜锦禹对她的优点没有发表看法:“昨晚我有没有做不得当的事?”
“褚戈。”
她抬头。
天北就出去了,然后把书房门关上,站在门口,用脆生生的奶音说:“爸爸,你一定比乔帮主厉害,你最厉害。”
全班同学都已经惊呆了,是万万没想到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居然这等彪悍,那身手,不是专业练武,就是专业打人。
她紧紧攥着手心,指甲把掌心都掐破了,机械木讷地让开,站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回了自己的座位,浑浑噩噩地坐着,突然,一本书从后排的桌子掉下来,砸在她肩膀上,她回头。
King一副江湖大侠的正气凛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她语气气冲冲的:“不想跟你讲电话。”
武侠腔好浓,不过,他中文越说越溜了。
褚戈频频来蹭软件工程的课,又加之与姜https://www.hetushu•com.com
锦禹走得近,班里难免会有些传闻,只是,谭妙唯这话说的,就有点越俎代庖了。
褚戈把袖子卷起来:“我果然不擅长吵架。”她今天头发没有扎起来,她把头发往后别,“我更擅长打架。”
谭妙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哑口。
“我还会拆炸弹。”
褚戈觉得莫名其妙:“我不是故意的,我也道歉了。”她就是想去个厕所,不小心打翻了饮料,才手忙脚乱碰到了她。
语气,带着试探。
这话,说的太刻薄了。
姜锦禹就说了两个字:“回头。”
天北点头。
然后,接受西方绅士教育的天北小君子就被金大侠的东方狭义给带歪了……
他去书房:“爸爸。”
谭妙唯还端正坐着,头也没回一个:“道歉有用,那我是不是也能用书砸你一下,然后再道歉?”
“要、要的。”女孩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把袋子递过去,“请请请您收下。”
“哦。”天北就乖乖出去了,走到门口,回头,“爸爸,你会轻功吗?”
谭妙唯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胸腔里涌出来:“你故意的吧!”
周畅老师说过,绅士不可以拒绝女士的馈赠,可是爸爸也说过,在外面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所以他收了,但没有吃。
“我也尝尝。”
时瑾捏了一下眉心:“别让我说第三遍,出去。”
天北走到书桌旁边:“乔帮主。”
“你是不是打她了?”她看看那一袋零食,“你抢她零食了?”
时瑾严肃脸:“出去。”
她消化了一下他的话:“你是在解释吗?”
谭妙唯冷笑了声:“真不要脸。”
褚戈调侃金大侠:“你看了那么多武侠剧,没看到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桥段吗?”
褚戈把掉到地上的那本书捡起来,收进抽屉了,桌上的东西也都收好了,这才说:“我碍着你上课了?”
他摇头:“我在哄你。”
褚戈忍了忍,压着脾气没发作:“我怎么不要脸了?”
卡丁车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个打气球的射击场,三十块钱十枪,打中了九枪就送最大的毛绒玩具熊。
时天北站直,奶声奶气地答应。
她笑了:“那我不生你的气了。”
她就撕了一点喂到他嘴边,他还是张嘴了。
如今的King,才来江北两个月不到,已经没有半点洗粟镇第一神枪手的风范了,现在他是金大侠。
难怪他一直学委学委地叫她,原来他根本不知道她的https://m.hetushu.com.com
名字。
刚才,她骂过褚戈倒贴。
没等骂完,褚戈抓住了她的手,一把扭到后面。
他很听爸爸的话:“知道了。”不过,“爸爸,你有乔帮主厉害吗?”
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喙:“松手。”
下课后,谭妙唯去拿作业本,哭过的眼睛还是红肿的,脸色很白:“姜老师,以后能不能不让褚戈来蹭课,好几个同学都反映很受影响。”
哼!
他再次抬头:“谭妙唯?”他知道了,“哦,原来你就是谭妙唯。”
谭妙唯终于转过头去,嗤笑:“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不知道你来干什么?”她冷嘲热讽,故意将声音提了几分,“你又不是姜老师的女朋友,赶着过来倒贴也不害臊。”
时瑾言简意赅:“少看电视剧。”
“我也会做饭。”
嗯,她就是个小霸王,忍什么的,算了。
他斯文优雅地舔了一口,甜得眯了眼睛:“谢谢。”
这下褚戈看见她的脸了,是她室友边落落,可她不是结巴啊。
她踹了椅子一脚:“你就会凶我。”
褚戈边走,边问:“什么路见不平?”
乔帮主?
“好。”
晚上八点,天北刚从金叔叔那里看完一集电视剧回来。
“碍着我的眼了。”谭妙唯讥讽,“我就见不得你这种厚脸皮的人,这么眼巴巴地凑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师母呢。”
褚戈就没有再喂他了,牵着天北到处逛,因为是周末,游乐园很多人,天北很开心,他没来过这么多人的游乐园,以前去的,不知道是不是生意不好,都没有人。
褚戈主动承认:“我有,”他太乖了,而且萌,所以她做了一些人之常情的事情,比如,“我亲了你。”
他拧眉,摇头:“太甜。”
这是看了多少武侠!
方圆听不下去,怼了她一句:“谭妙唯,说话留点口德,你就是个学委,又不是姜老师什么人,管得也太宽了。”
“哦。”
姜锦禹抓了抓头发,有点茫然,还是又打了过去,这次她很快接了,也没有立刻挂掉,但是不说话。
谭妙唯惨叫:“啊!”
谭妙唯趴在桌子上就哭,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只有她啜泣的声音。
“舅舅,我想玩那个。”
还有,King自己看武侠剧也就算了,还带着天北看,一边看一边用英式口音的中文向天北宣扬中华武术的博大精深。
褚戈连忙给他顺气:“慢点喝慢点喝。”
姜锦禹抬头:“扔了。”
King没有接hetushu.com.com。
她把棉花糖给了天北。
说完,撑着桌子翻过去,一把扣住谭妙唯的后脑,摁在桌子上。
她深呼吸,忍。
褚戈气死了,瞪了姜锦禹一眼,拿了东西扭头就走了,连门都懒得用手推,一脚就踹开了。
姜锦禹摇头。
时瑾抬头:“谁?”
褚戈呵呵:“你讨打。”
妈妈给天北穿上了帅气的小风衣,翩翩君子,惹得一群母爱泛滥的女性同胞挪不开眼睛。
“……”
他说:“那为什么还等我?”不是生气吗?
褚戈买了一个很大的棉花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只可以吃这一个。”
这天呢,他没有等她,先去了学校。
至于这样小题大做?
上课铃在这时响了,姜锦禹看了一眼被某人踹开的后门,收回目光,走到讲台,淡淡道了一句‘上课’。
说完了一连串,她哼了一声。
她还是气冲冲:“想提醒你我在生气。”
痴迷武侠剧的他已经学会了很多四字词汇,所以,他回答:“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褚戈说:“你没有。”
King只好皱着眉收了,女孩子咻地就跑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
谭妙唯喜欢姜锦禹,在班里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隔着师生那层关系,窗户纸一直没有捅破。
天北说想玩,姜锦禹就带他过去了,给了钱,拿了一把粉色的玩具枪,给了天北,是那种细细长长的玩具枪,天北也就比枪高了一点点。
她由衷的语气:“我简直不能再棒了。”快呀快呀,娶回家啊。
姜锦禹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原来褚同学是这样的褚同学。
褚戈有点生气地松手了。
助手:“……”
她表情僵了:“你怎么能扔了?”
她很愤怒:“想告诉你,我超生气!”
小话痨的褚戈都找不到话跟金大侠交流了。
姜锦禹走出教室,拨了褚戈的电话,他连续打了六个,她都没有接,第七个、第八个她都接了,可一接通就立马挂断。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笑得跟朵花似的:“这么小的娃娃,扛得起枪吗?”
褚戈皱眉,不说话,不想与她胡搅蛮缠。
语气很轻松,就跟在讨论萝卜青菜一样。
她开始一句一句地罗列自己的优点。
姜锦禹一口汤哽在喉咙里:“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卧槽!这姿势!
时瑾抬头,看门口小小的人儿:“时天北。”
她很满意,洋洋得意:“我爸爸总说我没个女孩样,才不是呢。”
他不解:“后面你接了,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