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顿时心花怒放，再仔细再看了看屏幕，确实是“爱娣”两个字。
黑子猝不及防，还好体格壮实，倒是没仰面掉下床脚，而是歪向了床外。他一只脚撑在地板上，楞了好一会，这才坐起来，开了床头的灯，问：“这是怎么了？”
爱娣白他一眼，“能有什么效？最多出出气。”
她勉强压抑下厌恶的情绪，把脸转向另一边，黑子感觉到她身体僵直，手掌摩挲她一侧的脸庞，低声取笑说：“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俩都不是头一回。”
灯光突然入眼，爱娣掩饰地遮住半边脸，缩坐在枕头上，声音低沉地说：“可能是……酒气太大了，我有点……受不了。”
“一家人还说这个？睡吧，这些天确实累了，明早还要赶飞机。”
“你会不会也觉得这回是我不分是非，不讲道理？”
“人都不在了，”爱娣重新给他上药，“别提了。”
“出气也好，我憋了二十多天了。喂，手轻点，你替你姐报仇呢？”
她听见自己开口：“我去医院检查过，我没问题。就是那方面……生育方面，你呢？”
不一会，四个伴郎倒了一个被抬下去，黑子一边耍赖一边冲这边挤眉弄眼的，邻桌的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光耀摇头说：“你们两个，加一起也六十好几了，还跟小孩一样？”
爱娣竖起眉毛，恶狠狠地开始赶人：“区大队长，药擦完了，你可以滚蛋了！”
晚上吃了饭，两人手拉手在沙滩上散步。大东海的椰林笼罩在月光下，海浪温柔地拥抱沙滩。爱娣时不时向他笑笑，昨晚的不愉快在她的笑容里烟消云散。
婚礼来宾一部分是黑子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一部分是自小到大的哥们，一部分是德叔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是关系户。长辈和领导们退席后，酒宴上剩下的全是年岁相当的，一干好友打定主意要好好给黑子贺一场，盛情难却，黑子面子上气势不减，暗地里却大感吃不消，一双眼不停往姜尚尧的席面上瞟。
“只大四个月，不是半岁。”
“我不想。”
黑子嗅了嗅周围空气，“那我再去洗个澡。”
让她怎么解释根植在心中的那种恐惧感？那镂刻在噩梦里的高大阴影，那夹杂着酒气和欲望的粗重的喘息？一想到便让人不止地战栗。
发出上述短信的黑子坐立不安，眼瞅着手机不放，嘴上问：“老梁，这样究竟行不行？”
……
爱娣啼笑皆非，又有些心疼。之前总给她压迫感的黑子那一晚头枕着她肩膀，絮絮叨叨没头没尾地诉苦，像个在大人那里求不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爱娣楞了下，接着拧开盖子，说：“算了，你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
第一条：“区队？要办户口？”
第二条：“老大，你爱我，我不爱你。”
“怎么还不回？”
刚吃完晚饭，爱娣就在店门口迎来了专程向她求助的黑子。
庆娣也看不过眼，桌布下轻轻踩了姜尚尧一脚，“别让黑子哥喝太多，受累的是我妹。”
“手疼的不是你！”
这一想，既有些幸灾乐祸，又酸溜溜的有些不好受。黑子转过身，将背对着她的爱娣搂紧怀里，“我知道你没睡着，爱娣，和我说说，你不喜欢做ｈeｔushｕ.cｏｍ•cｏｍ那事是不是？”
她有些怔愕，又像是在咀嚼他话里的意思，接着绽开笑，“这样的晚上，全是我喜欢的。”
“急什么？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帮你在网上搜到这些话，又经过我苦思才编出来的情书，爱娣收到了肯定要心花怒放地品味个三五遍的，然后——”
“那我来和你摆摆道理。人呢，再好的关系也要讲个亲疏有别。像我，我就算嫁给向雷，对他的感情也没有对我妈和我姐深；像你，在你心里，雁岚是个好姑娘，但是你叔始终是至亲；至于姜大哥，雁岚和景程是他看着大的，就是他的亲人。这不很简单的事吗？你不理解姜大哥为什么不顾念多年感情，只是因为你拿自己的标准衡量了别人。”
黑子和爱娣的婚礼定在十一。两人的爱巢，爱娣看上了公安宿舍的那套小二居，不顾黑子的反对，意志极其坚决。
斗室里只闻黑子粗重的呼吸，静默中他突然开口说：“我叔……这件事确实是……”
“不快，你姐他们不是要结婚了吗？我们赶在前头。这样的话将来就是他和我们攀亲。”
可他不知道的是，爱娣答应他的求婚，不仅是出于对他的喜欢，也因为那天晚上在于丕的酒吧里，黑子搂着她呜呜哭时说的那些话。
这个吻从泳池里一直到岸上的沙滩椅，品尝她的馨香，辗转不休。
“你找姜大哥打架去了？”爱娣知道今天黑子答应了见庆娣，所以有此一问。
感觉到某处的硬实，她得意地笑了笑，俯下头吻他。
委婉的道歉让黑子好过了些，他冲着她后脑勺笑了笑，“不老实，我知道你在说谎。”
“不是这个问题，”爱娣烦躁地扭过身来，对上黑子认真的眼睛，她又瞬即转回头去，“我没法解释。”
婚礼上黑子更窘，上到上级领导，下到哥们兄弟，贺词如出一辙的，几乎都是“恭喜恭喜，户口本上添了一口！”
“爱娣……”
“我有那么窝囊？”黑子一咧嘴，咝咝地抽气，“快去找几条止血贴，你姐夫下手真狠。”
爱娣想了想，感觉自己快分裂了，脑子里一个尖利的声音激昂振奋地嘶吼“他有八套房子，三间铺面”，同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细声警告“不能轻易答应，太容易了人家不会把你当成宝。”
她心里难过，又无从解释，听黑子焦虑地叹息，庆娣打起精神，说：“黑子哥，有些事等爱娣愿意时再开口问她吧。不过，最好别当她面喝太多酒，我爸酗酒你知道……她性子直，小时候挨我爸的打是最多的。而且，那年……那年她从家里搬出来，也不是没原因。”
黑子的年假为了德叔早已休完，蜜月只有短短的七天时间。光耀哥一早已经帮他们定下三亚文华东方的度假别墅，爱娣没见过海，别墅后面的无边界泳池向海而去，举目间深深浅浅的蓝色，她重重抽了口气。
”
“喝酒我能戒，……戒少点。说话爆粗那是习惯，以后我改。你看我还是公务员，旱涝保收的，以后不会饿了你。至于高，高还不好？你喜欢向雷那样的矮矬子？”
庆娣取笑她：“算盘打得再如意，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对了ｍ•hetｕsｈｕ.ｃｏm.ｃom，我还要发个短信恭喜黑子哥，户口本上多了个人。
老梁张口结舌，想说什么，接着指指他手中的机子，“又来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结婚。”
“沈爱娣，你哪一国的？什么叫跟我讲不了道理？”
“我？不知道呢。不过换了我，我可能和你一样的想法。”
但是洞房夜，已经消失的压迫感又随着黑子凑过来亲吻时喷吐的浓浊酒气，随着他覆上来时那巨大的阴影重新出现在她心里，并且令她越来越慌张，再也坚持不下去。
这也太侮辱人了。黑子瞪圆眼，“他也好不到哪去，估计这会你姐也才帮他贴满了膏药。”
爱娣微窘。
第三条：“我靠！”
“行，看你们面子，我不和他多计较。”姜尚尧放下筷子，顺手拿起自己半满的酒杯，大步走向最热闹最难缠的那桌去解围。
趁着她发愣，黑子溜进房间拨通庆娣的电话，踌躇很久，仍然难以启齿，最后咬牙问说：“庆娣，爱娣是不是以前和向雷有过什么……难堪的事，所以……”
正在拧瓶子盖的爱娣闻言站了起来，被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黑子吞了吞口水，“我是说真的，我想结婚了。”
“当然行，把妹就是要甜言蜜语，想当年我——”
许久等不到回应，黑子把脸埋在爱娣的长发里，又问：“以前也这样？”
爱娣可是一早下了懿旨，他敢喝醉她就敢不给他上床。
黑子眼角余光扫见兄弟身影，舒了口长气，心想再不救驾，今晚上撂在酒桌上，我还怎么和你姨妹子洞房？
那无可奈何的语气瞬间软化了爱娣的心，她闭上眼，尽力把那些邪恶的让她战栗的回忆赶出脑海，可随着黑子每一次的呼吸，那熟悉的让人欲呕的酒气无孔不入地刺|激她敏感的神经，直到听见悉悉索索的声响，爱娣睁开眼，借着轻纱帘子透进来的月光，看见高壮的身影向她伏下，她不由尖叫了一声，一把推了过去。
夜更深沉，篱笆边的软枝黄蝉微微舒展花瓣，她在他掌下战栗，那不是恐惧，而是交融的爱。
“我喜欢，但是我怕你不喜欢。”他坐直了些，“我更喜欢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你喜欢的。”
“……再多揉揉，化瘀。”
想起她娇嗔的小模样，黑子就美滋滋的。他喜欢爱娣，喜欢她的伶牙俐齿，喜欢她爽利不记仇的性子，喜欢她偶尔凶巴巴的表情，也喜欢她圆润的小胳膊小腿，但事实上，这些年朋友处下来，两人并不十分了解。
黑子自得地笑，“那当然，少说我们也认识好几年了。爱娣，冲着这缘分，我们结婚？”
中午她接到一条长长的短信，短信是这样写的：“佛说五百年前的一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而我们的缘分，我相信足足等待了一万年！难以忘记那个寒冷的冬天，你那双美丽的眼睛让我懂得了什么是一见钟情。谁说爱情不需要久远，地球旋转的每一周都萦绕着我的思念……期待你能加入我家的户口本。”
“我姐……”爱娣合上嘴，带他进了小库房之后才问，“姜大哥把你揍成这样？”
月亮躲进云里的时候，他一手托着她，一手撑着扶手，重www.hetushu.com.com重地吻她。在水里，她比前一晚放松得多，手臂揽着黑子的颈项，温婉回应。
姜尚尧安坐如山，听见光耀说：“看样子黑子有四五成了，他不能喝急酒。”他也只是笑了笑，继续作壁上观。
黑子张口结舌，“为什么？”
爱娣一脸呆滞，像被飞来的馅饼砸中了脑袋，她心里狂乱地拨拉着小算盘，打出一串能让人爆血管的零。
第五条：“心肝，好久没来国会山了，想死我了！今晚我等你啊！最好多带几个朋友，最近有几个小姐妹跟着我跳场了。么么！深吻！”
爱娣之所以答应了他的求婚，黑子自己琢磨是因为爱娣对他有五分的喜欢，另外那五分大概出于实际的考虑。这丫头最爱的就是月底结账时数那流水账上一排的零，并且假装其中不含成本支出，然后自我满足自我陶醉好一会。既然她好这些，他把房子都给她就是了，黑子在这方面没多大要求，反正睡觉就那几尺的地方。
小库房兼做了爱娣的办公室和员工更衣间，货堆旁就是一张小桌，两张椅子一放，几乎挪不开身。两人紧紧挨着，黑子轻轻一嗅便闻到她身上的馨香。他心里一乐，打算下礼拜开会时要多多表扬老梁那个区段最近的警务工作。
“转给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这人虽然脾气坏嘴巴坏，又贪财了些，但是心眼不坏。对你好的人，你能掏心窝子对他。”黑子想了想，把“对你不好的那就是死仇”这句咽了回去。“我一直对你好就是了。”
……
爱娣擦擦眼角的泪，意识到刚才那一推，亲手毁坏了些什么。她转身向黑子，脸埋进他胸膛，轻声说：“黑子哥，对不起。”
黑子随她傻傻地笑起来。
这个并不美妙的新婚夜，听着身边规律的呼吸，黑子心头的沮丧渐渐淡化，继之而起的是疑惑不解。爱娣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以前和向雷也是……
他们回到自己的小屋，爱娣嚷嚷这几天必须学会游泳，黑子义不容辞担任老师。只不过，偌大的泳池只有他们两个，黑子两只手又放肆，游泳课最后演变为嬉水打闹。
黑子吸口气，打开来看，
“……爱娣，你想不想结婚？”
“丢人丢大发了。”黑子抹抹脸，鼓起勇气继续看，短信说：“酸得我牙快倒了。店子忙，先不和你扯，晚上有空再说。”
黑子一愕，随即苦笑说：“爱娣，我没那意思，你别多心。……今天大好的日子，我们不翻老账行不行？”
“嗯？”
而爱娣转头则对姐姐叫苦连天，“我是真怕了和公公婆婆住一个屋檐底下，没事也能招惹些是非来。房子小就小吧，挤得满当当的，谁也插不进脚。姐，天晓得我有多喜欢雍景豪园那套复式啊！”
她是这样对黑子说的：“小是小了点，但也足够住了。关键是你上班就只用走五分钟，连车也不用开，省油钱。其他房子继续收租多好，租金孝敬老人。我们年轻，吃点苦不是应该的？”
黑子注视她的背影，默默地把床头灯关上。
我去！原来是为了斗气！
果然敬了一巡酒，黑子和四个伴郎就有些扛不住了。
爱娣被唬得退后两步，随即往他身后偷眼望去。
爱娣带着情绪https://ｍ•ｈetusｈｕ•cｏｍ.ｃｏｍ，这句老实话不免被她想歪了，以为黑子讽刺她结过婚不是处|女，当下不客气的回：“你什么意思？当我跟你那些女的一样，随便哪个男人都可以搞？”
“来了。”短信的铃声接二连三，黑子的手微微作抖，他心想爱娣真回复了？而且还一条又一条的？
望向兴奋地冲进来说要换衣服去游泳的爱娣，他心疼得只想把她搂紧怀里好好安慰。
爱娣困惑地望向他，“你不喜欢？”
据他所知，确实有些女人比较冷感，对那事有抗拒心理。但是活泼的爱娣也有这毛病，他着实想不通。
爱娣果然有些感动，“我姐都没这样夸过我。”
怀里的爱娣明显绷紧了肩膀，好一会才说：“也不是的，可能今天太累了，心烦。刚才推你那下不是有意的。”
黑子闻言喜上眉梢，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如此通情达理的老婆打着灯笼难找。平常爱娣的那些小脾气在他心里压根不值一提，只要大事不含糊，小处偶尔使使性子才更有情趣不是？至于父母反对的理由，更是不消理会，时间久了，互相了解了，再有他中间说说好话，努力造人，两老自然会改变看法。
“可这也太突然了，”爱娣喃喃自语。出于女性的直觉，她早已发觉他的心思，否则当初向雷他妈捕风捉影地说闲话之后，她也不会见到黑子哥就绕路走。“可这也太快了。”
他父母相当不满儿子的眼光，没想到黑子吊儿郎当混到三十，竟然找了个二婚的！听到黑子传来的这些话，老两口嘴上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是黑子妈转头就对邻居夸起了未来儿媳。
“转给我？你傻了？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你算算账，那是多大一笔钱啊，你就这样随随便便丢给人？有你这样不把钱当钱的吗？”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句跺一下脚。
“以前你为房子愁，跟了我最起码不会为了这个打架，我房子多。我跟你清清家底，”黑子咳嗽一声，坐直了继续，“我爸妈是铁路老职工，所以在铁路小区那有套房，我在单位有套二居室的宿舍，这些你知道。我叔给我留了六套房子和三间铺面，铺面还有四套房子都在原州，其他在闻山，现在中介帮忙收租，每个月收入也不少。你看，这不要转名字了吗？你要是愿意，都转给你。”
“我怕你抓贼反过来被贼抓了。”
黑子快忘了曾帮爱娣搬过家，甚至还解决过家庭纠纷。以前听爱娣骂老混蛋什么的，他总以为沈家的父女关系不太融洽，可庆娣的话，他怎么琢磨都有些不同的味道。他那行做久了，社会上的阴暗面见怪不怪，临到自己头上却有些不寒而栗。
爱娣垂下眼，将东西收拾好，才开口说：“我是真怕了。”
但是，黑子哥不是她爸爸，虽然一样那么高，一样粗鲁，黑子哥粗中有细，有些时候是温柔的。
“那也挺大的，这么多年……”爱娣即使结过婚，也有些问不下去了。
“以前我也不是没……”黑子一脸尴尬，也说不下去了，“以前的事不提了，我往后再胡闹，你只管抱着房产证和我离婚就是了。”
沙滩椅太窄，爱娣像只挂在树上的考拉般伏在他身上。她微微抬起头，迎上黑子燃烧着欲/望的眼
和-图-书睛，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被黑子吸吮得肿胀的嘴唇。
第四条：“菊花痒痒。”捎带一个扭动的表情。
如果此时向雷在面前，黑子最想做的就是先把他捏死。
爱娣手忙脚乱地找出云南白药递给他，黑子疑惑地问：“我自己来？”刚才赶回宾馆救场的老梁怎么说来着？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喝酒。”
黑子黑着脸转向老梁，“我群发了。草！我不小心群发了！”
依稀见爱娣面色和缓了些，黑子手搂紧了她的细腰，俯下头吻她的鼻尖，含含糊糊说：“你这炮仗脾气……”
“不想就是不想，有什么为什么？因为你太高了，又是当警察的，还喜欢喝酒，说话又粗鲁……总之，没一样讨人喜欢。”
“……以前没有。”听见背后的呼吸声粗重了几分，爱娣意识到黑子可能会误解会生气，连忙解释说，“以前和向雷其实也少。和别人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我闻见那酒味难受。”
“可你都三十的老光棍了，我记得你比姜大哥还大半岁的是不是？”
“道理说不清，当然还是拳头解决。简单，有效。”黑子呲牙，“再往下一点。”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天还没亮，爱娣就顶着一对熊猫眼跑到大兴路开了店门。一晚上没睡，那数不清的零在她脑海里打转，转得她懊恼又烦躁。
区胜中大队长莫名长胖了半边脸，眼眶青紫，嘴唇裂开了几道口子，血印还在下巴上。
黑子一副被打击到了的表情，除了喝酒与粗鲁之外，他一直以为其他的都是天下女人眼里的优点。
爱娣停下手，黯然点头，良久后说：“那一年，雁岚瘦得好厉害。她走前的那天晚上我们俩其实见过一面……那时我心里就在想，她好像魂儿都没了。”
卫生间里出来，爱娣早已侧身睡下，黑子手一挨着她肩膀，爱娣便轻颤了下，接着说：“早点睡吧，黑子哥，明天赶飞机呢。”
伴郎的位置没有姜尚尧的份，庆娣悄悄问未婚夫有没有生气，平心而论姜尚尧是有些不满，想起当初黑子说两人一起结婚摆酒的话他就来火，不声不响的，居然抢到他前头去了。至于黑子余怒未消，不请他做伴郎的事，姜尚尧倒是不太介意，他自信满满地对庆娣说：“你瞧着，他有求我的时候。”
她的主动令黑子心弦为之一紧，明白是昨夜的补偿，“爱娣，你不用这样。”他艰难开口说，虽然这话太违背本能的欲望。
庆娣立刻想起早上爱娣的那通电话，爱娣说她搞砸了新婚夜，问到具体原因又吞吞吐吐。黑子这一说，庆娣自然就联系到夫妻间的事。
“我也没问题！”黑子蓦地涨红脸，一时间眼眶的淤紫也不明显了，“应该，没问题吧。”
“你姐跟你说过了？姚家的事？”
黑子喝多了就有话唠的毛病，那一晚他从自己十来岁的好时光讲到无聊苦闷的而立人生，其中谈到德叔对他的不满意，单位里被打压的委屈，被兄弟背叛的痛苦，甚至还有当年在部队时，和驻军地一个姑娘失败的初恋。
“我早跟我姐说过了，粗人还是要粗办法解决，跟你讲什么道理？姜大哥直接抡拳头打到你服气就是了。”
“看什么看呢？帮我找几条止血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