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安是否归处

她有一次借着酒劲儿问他,他跟安心到底什么关系?
同时,她又觉得很愧疚。因此风暖一来电话,她立刻就赶了过来。
“安心,你刚才真的没事吗?”吴灵儿一边将车开上车道,一边分神问道。
他的嘴唇已经转移到圆润小巧的耳垂,呼出的略显急促而滚烫的气息不稳地喷洒在她耳后颈上,害她直想缩脖子,偏他还贴着她的耳朵说话,“你要是不愿意,我极有可能还会对别的女人犯下相同的错误,你想想看,她们是你的同胞,你也不忍心她们受害是不是?乖,说你愿意。”
风暖说,温言一定会听你的话。
这里本来就是商业旺铺,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沈墨又是时常见报的人物,这边的动静一大,立刻引来大批人指指点点,没多一会儿,便有狗仔闻风而至,“刷刷”一片的镁光灯此起彼伏。
温言只是简单地跟她提了句他们分开了这件事。她是知道温言的,除了她和小莫,任何事情都言出必行。他若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有回寰的余地。
安心叹口气,任谁面对这样一张脸,都会很有罪恶感。即便知道她很可能是在演戏,并不是真的,可也很难不叫人心酸愧疚。可安心又想,凭什么该她愧疚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不过就是想利用我甩掉吴灵儿,利用我保护你的那个女朋友,你不过当我是个挡箭牌而已。你这样利用别人,难道心里一点儿愧疚都没有?”安心冷冰冰地看着他,嗓音因为激动而暗哑苦涩。
焦急急迫的模样,仿佛真的是她的朋友。
她跟温言,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是真的除掉了,却要面对惊怒的温言。他那么冷漠地提出分手,仿佛从始至终,她风暖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刚才接到吴灵儿的电话,她只对他说了一句:“我在婚纱店等你,谈我们分手的事,你若不来,我便找别人谈。”
安心等得都快睡着了,耳边却忽地响起熟悉的低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半天才道:“或许,因为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顾不上你。你知道的,他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人……”
自己也很快钻了进去,干脆利落地关门、落锁,“吴灵儿找你的事我也是到你跟她逛街那天才知道,这没什么可气的吧?”
“是。”沈墨截断她的话,他的声音有些冷凝,夹杂着难以察觉的不安,似乎很怕听见她接下来会说的话。他缓缓说:“是我亏欠你,是我辜负你。”
她想撇清与他的关系,装作并不认识他?他偏不如她的意。
沈墨却更快一步地拉住她不让她走开,他并不理会围观群众以及不停闪着的镁光灯,只定定地看着安心的眼睛:“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了,走吧。”
“什么意思?”沈墨不解。
她其实也知道,温言之所以这么强硬地提出解除婚约,是因为她碰到了他的底线。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解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安心平静地看着他,瞳孔在那一瞬间里亮得惊人,“论亏欠,我并不曾亏欠你。论辜负,我也没有辜负过任何人……”
安心觉得很讽刺,她这样一个小人物,值得吴灵儿这样大费周章地接近吗?像沈夫人一样直来直去岂不更好更省事?非要扮成她的朋友……这会让她对以后的朋友心存芥蒂的。
安心想,其实真没必要,离不离开沈墨,真的不是她说了能算的。何况,还有一个沈墨非常爱护的小女朋友呢!
“好了,别闹了。”沈墨叹口气,紧紧扣住她的手指www.hetushu.com.com
风暖说,可我又不能讨厌你。
安心觉得自己像要融化在他的嘴里,整个人似乎都要被他吞噬下肚,仿佛自己就是一道他觊觎了很久终于找到机会下口的美食。
吴灵儿趁机挽住沈墨的胳膊,甜甜笑着:“阿墨,我们的婚礼,我想请安心当我们的伴娘,好不好?”
“有意思吗?”安心微凝眉,一双平素总是乖巧温顺的眼睛,凝神静气时便显得格外锋锐。她直直地逼视泪流满面不停哀求的吴灵儿,淡淡道:“你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无非是想要我退出。不过我想你可能不太清楚,要不要退出,并不是我说了能算的。”
一直到身后再也没有狗仔跟着了,安心才用力甩开沈墨的手,怒瞪他:“你也够了吧?”
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跟她道歉,还说什么他亏欠她,他辜负她的话?
沈墨目光依旧深沉难辨,却忽地勾唇,不由分说地抽出自己的手臂:“你想请她做伴娘恐怕不太好。”
她看着吴灵儿,她满脸的担忧,看不出半点作假的痕迹。
她平静地说完,挣开沈墨的手:“我想,两位还是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比较好。毕竟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这里闹成这样,不太好看吧。”
沈墨没说话,脚下不停地将她带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动作却并不粗鲁。
安心却猝然心惊。
风暖说……
“你要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的。”吴灵儿诚恳说到,“我们是朋友呀!”
只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她的把戏。
安心想到出现在沈墨家里的那优雅矜持的女孩,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她的语气很平和。
是朋友吗?安心笑了笑,收回视线,慢慢垂下眼帘:“是啊!”
苏扬愣了下,扶额轻笑。
脑子里乱糟糟的,耳里听到的声音也是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听清楚电话那端的人在说什么。
“我知道。”风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大约是太苦了,她形状优美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疲倦而坦然地望住安心,“我找过他,可是他不见我。”
安心甩开他的手,皱眉怒瞪他:“安安也是你叫的?”
“别演戏了,你早就知道我跟安心的关系,故而接近她以达到你的目的。我告诉你,没用的。”沈墨眼中一闪,却是暗极的影,弥漫着无法消散的薄雾,轻寒恻恻。
他也清楚的知道,若此时不撇清,她以后再不会听他说任何话。她能决绝,就如多年前与他分手一样。
安心的脸微微扬起,柔软细碎的头发掩去了半只眼睛。她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好,我陪你去。”
说完领着安心,从容地穿过人群,自若地离去。
怒火滔天的安心仍是愣了下,他这算是对她解释?
吴灵儿似完全听不出她冷淡的语气,柔柔笑道:“刚才问你半天都不说话,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你没事就好。对了,我打给你是想请你陪我去取婚纱,我今天接到婚纱店的电话,说已经改好了,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因为沈墨不但没有变身“冷面神”,反而,笑了,牢牢握住安心的手腕,低声喊:“安小安。”
一直被她所逃避的问题蓦地浮了上来——温言,究竟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不掺杂爱情,没有任何私欲。
安心气得发抖,“我脑子里装的什么关你屁事啊?你不要给我转移注意力,我告诉你姓沈的,我受够你了。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你给我滚——”
“你看起来不太好,没和-图-书事吧?”安心关切地看着她。
安心静静地看着吴灵儿,灯光下她裸|露在外的肩头雪白圆润,一片莹晶,真是美若天仙,与沈墨站在一块儿,非常相配。
安心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推开他。
风暖说,她会在这里呆三天,请安心想办法让温言见她一面。
“可他能够为了你,放弃他苦心经营的事业,你信不信?”风暖倏地截断她的话,淡淡地笑了笑。
安心凝神憋气,轻呼一口气忍下眼泪,虽然胸膛起伏仍比平时快出不少,到底还是做到了表面上的心平气和,她说:“我怎么敢气你们,我不过是气自己。因为太蠢,才会被你们这样玩弄于股掌间。现在,你们玩够了,可以放过我了吗?”
好半天才终于离开她的唇,却不过寸许,低眉垂眼地瞧着她软绵绵依在他胸口喘息的模样,用诱哄的声调软声说:“安安,告诉我你愿意的。”
不容苏扬多想,安心已经大步走出去了。
风暖说了很多,安心脑子里乱糟糟的。呆坐半天,却连半分头绪都理不出来。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娇客……脾气这么不好,沈总居然都不动怒,还有些哄着捧着的意思。这就有点……哦不,太让人惊讶了。
吴灵儿大惊失色,猝然后退,饱受打击的模样,不住地摇头,牙齿不停打颤,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滑出,脆弱的我见犹怜:“你……你说什么?”
沈墨飞快地看了安心一眼。
沈墨回过头来,凶神恶煞地:“什么事?”
他说完,拉着安心就要走。
吴灵儿声音哽咽,漂亮的大眼睛里有泪水不断滑落,她哀切而凄楚地望着安心。
不待沈墨说话,吴灵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将一旁的安心拉起来,一派天真无邪:“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安心,是很好很好的人哦。上回送你的君子兰就是在她的花店买的,还有领带夹,也是她买来送你的呢!来,安心,这就是我的未婚夫,沈墨。”
接到风暖的电话,安心急急忙忙赶到约定的茶座时,一眼就看见风暖坐在靠窗的位置,姣好的面容有着脂粉遮掩不掉的黯淡与憔悴,还有风尘仆仆的痕迹。
温言的公司出事后,风暖其实早就听到风声了。但是她没有任何动作,她在等,等温言对她开口。可温言却拼着破产和坐牢的风险,什么都不肯对她说。所以当王磊找到她,希望能借风家帮忙度过这一难关时,她故意为难地以风家现在资金周转不过来为由搪塞了过去。
最后她仍是说了,她觉得安心能理解她。
已经三年,可没想到,他仍然能说分手就分手。毫不留恋地,对她说出这两个字时,一向自信的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风暖说……
沈墨在吴灵儿挨过来时迅速后退了两步,牙根骤紧,眼中一片冰凉:“你说有事情要跟我谈?”
同电梯的员工集体倒抽一口冷气,哦,居然用这种口气跟沈总讲话,是不想活了吗?众人已经想象得到沈总变身“冷面神”的可怕模样了,然而下一秒,却集体掉了下巴。
嗯,老板终于像个人了。
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虽然与温言感情尚算稳定,可始终横隔着安心母子。温言说,他们对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那作为他未婚妻的自己又算什么呢?这让她心里一直梗着一根刺,不除不快。
但风暖的黯然憔悴,却又让人格外不忍。
她原以为,他只是在气头上才说出那么冷绝的话来。可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打他电话他从不接,发简讯他从来不回,前去和图书找他他只当是陌生人般视若无睹……她再也无法可想,只能前来找安心。
吴灵儿并不因为沈墨的冷漠与抗拒而灰心,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笑吟吟地看着他,温柔腼腆地问:“阿墨,漂亮吗?”
沈墨唇边的笑意愈发地深了,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起来羞涩而又无辜,这神情仿佛似曾相识,让他心中柔软,“我错了,你愿意与我一道纠正督促我改过吗?”
沈墨嘴唇倏地抿紧,原本柔和的目光变得锐利,神情坚毅:“你以为我在耍你?”
安心脱口道:“很明显是跟你不一样的东西。”
沈墨啊,你到底能造多少孽啊!
却被吴灵儿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阿墨,你不要走,不要……我们都要结婚了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安心,安心我求你,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啊,安心我求你不要抢走我的阿墨,不要……”
众人的抽气声更大了,虽说安心已经在公司混成了脸熟,大家对于她的身份也是心知肚明,但顶多以为沈墨不过是因着儿子才对她另眼相待,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沈墨金屋藏起来。因为直到现在,也没有传出任何关于沈吴两家要退婚的消息。
沈墨看着她,目色浓郁深沉,看不出半点情绪。
风暖苦笑一声,语气疲惫:“我跟温言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这是我的。”沈墨斩钉截铁,话音未落人已经疾步追了出去。
安心微微一笑,顺着吴灵儿的剧本往下演,仰起脸看着沈墨,似笑非笑地对他伸出右手:“沈先生,很高兴能见到你。”
然而她却动不了,僵着身子呆呆地瞪圆了眼睛。
“为什么?”吴灵儿依旧扮演着无知与单纯。
沈墨不由分说拉着安心出去了,电梯里石化的众人依然目瞪口呆地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沈墨的唇已经落下来,蜻蜓点水般慢慢而有序地掠过她的额角、眉心、眼睛、鼻尖、最后才是嘴唇,轻盈而克制地轻吻。
是吴灵儿,在那端焦急地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不说话……
关切至极!
沈墨用了些力气才将紧紧抱着他的吴灵儿甩开了,她跌坐在地,掩面而泣。
“那个……是安小姐送给我的。”苏扬被凶神恶煞的沈墨吓了一跳,却仍是壮着胆子说。
“安心,你跟温言到底是什么关系?”
手机响了很久,直到服务生走过来委婉地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茫然接起电话,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因为她已经是我儿子的妈了,如何能当你的伴娘?”沈墨轻轻松松地说,目光依旧定定地盯着安心。
氤氲的眼眸愈发迷离,烙在沈墨眼里,只觉风情无限。
安心很平静地等着,很平静地迎着吴灵儿柔美沁甜的笑容,很平静地上了车。
安心哭笑不得地听着他这番歪理,想要偏头躲开他的骚扰,无奈空间就这么小,她躲无可躲,又不甘被他牵着鼻子走,咬牙道:“你……你当心作孽太多下地狱……”
她被吓得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温言依旧淡淡地说,他从不拿安心与小莫开玩笑。那时候,她才知道,没有人能动摇安心母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沈总,你还真看得起我。”安心冷笑,拼命咬紧牙关忍住想哭的冲动,“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安心又怒了,他居然还敢笑?
仿佛错觉一般,她看到一双潮湿的黑眸,深不见底,眼角却弯出漂亮的纹路,睫毛浓长,染了夕阳的余晖,像是扑了一层金色的粉末。
安心忙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风暖是安心特别羡和-图-书慕的人,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甚至希望自己能成为像风暖一样干练出色的人。温言打击说:“你还是算了吧,你的本职工作就是做好小莫的妈……”
风暖与安心年龄相仿,法律专业,本硕连读,一毕业就靠自己的能力进了一家颇有前途的事务所。后来因为业务原因认识温言,被他卓雅的气质所吸引,风暖抛弃女子矜持主动约了温言吃饭看电影,之后便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阿墨,你来了。”吴灵儿欣喜地唤了一声,提着长长的裙摆飞快跑过来,亲亲热热地冲他笑。
沈墨沿着耳垂脸颊慢慢吻回来,低沉华丽的魅惑嗓音仿佛蛊惑:“你这么善良,应该愿意救赎我的,是不是?”
“安心?”
安心迷迷糊糊地说:“我愿意。”
抢走那盒子的当然不是安心,是紧随其后的沈墨。
她的婚纱虽漂亮,但穿起来也很是繁琐,她一个人呆在试衣间里半天都没法穿好,只好叫了店员进去帮她。
他一把抓住安心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旁:“你别白费心机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她甚至耍了心计,将安心母子从C市赶回了A城,可是没用,每年,温言都会赶过来陪他们母子俩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说完报了个地址,便挂了电话。他赶过来,却发现安心居然也在。
温言看着她,平静地说,安心跟小莫是他的责任。如果你接受不了他们母子,我们只好分手。
安心觉得自己都要软成一滩水了,双颊因为他过分地靠近而变得通红,这男人,居然又使美男计,可她偏偏最受不了他这一套,无奈还要死撑着:“谁,谁愿意纠正督促你?”
“不是……”苏扬条件反射喊了一声。
安心“啊”了一声,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驱车直往婚纱店,吴灵儿情绪一直很高,拉着安心笑得温柔又幸福,非要试穿给安心看。安心无奈,只得呆坐着等她。
显然在这里看到她他显得十分意外与怀疑。不过一瞬间,困惑的眉头便松懈了下来,直起身体,冰冷幽深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拉来层层帘幕款款而出的吴灵儿。
安心吁口气,到底要怎样的城府,才能在面对她时完全不露声色。便是风暖,都会各种或迂回或婉转的暗示,可她一步一步地接近,只等安心自己发现——她做的那些,无非就是要安心自己发现她是沈墨的未婚妻这个事实。然后利用“朋友”的身份,令她自己愧疚地退开。
安心骤然清醒,一把推开他:“你……我……你混蛋。”
凭心而论,安心是个很好的人,单纯善良,心态亦十分好。可是她作为温言的未婚妻,在他心里的地位却远远不及安心母子。刚在一起时她很自信,她相信时日久了,她一定会成为温言最在乎最重要的人。
风暖用一种极为苍茫的眼神看着不安的安心。她的笑容很淡,像一道水痕,然而眼里覆着淡淡一层水膜,“你也相信的,是不是?”
安心虽然不高兴,却也有自知之明。她是安心,所以永远也成不了像风暖这样自信能干的人。
捧着她脸的手烫得仿佛要灼伤她的肌肤,像掉进了不断持续加温的火炉中,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晰地感知着他越发炙烫的肌肤,煨出她一身薄汗。
他手上的东西也被抢走了。
“没事。”安心回过神来,牵强地扯出一抹笑。
沈墨失笑,在她额上迅速而响亮地亲了一记:“真乖。”
“放手。”安心一路被他半抱半拽着往停车场走去,一路上引来侧目之人无数,“姓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有意思www.hetushu.com.com吗你?”
吴灵儿充耳不闻,她只紧紧地盯着安心,用那种会令人心碎的目光:“安心,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阿墨是我的未婚夫啊,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安心,安心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吴灵儿很高兴地问明了她在什么地方,于是让她在茶座等着,吴灵儿开车过来接她。
沈墨赞同地点头,愉悦地笑道:“的确,我脑子里可装不了你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墨叹息,黑眸定定地锁着她因为怒气儿几乎扭曲的清秀小脸。那双同样盈满怒气的眼睛蒙在一层薄薄的水膜里,明亮得令人无法逼视,“你气的到底是什么?气我?气吴灵儿?”
喊过她安小安的人,只有三个,温言,他,还有一个,在另一个世界,也不知道安没安息?
她抬眼去看沈墨,真正该愧疚的人却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冷得像是从冰库里捞出来的还“嘶嘶”冒着寒气的冰块一样。不过见她看过来,他的眼里倒是多了那么点像是紧张的东西。
邻居妹妹?这个说辞,安心自己都不相信。
沈墨偷香偷得心安理得,被骂混蛋也不生气,退回去,心情愉悦地还吹了声口哨,发动车子离开。
她给安心打电话,原没指望安心真的能给温言筹到那么一大笔钱。风暖知道,依安心的性子与她跟温言的感情,这件事情她一定会管。她在等,等安心求她,以彻底断绝跟温言的来往为条件。但她没想到,安心竟真的筹到了那么大一笔的款项。
不待安心回答,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原本克制的轻吻几乎立刻变得疯狂起来,几乎是噬咬一般地啃咬着她的唇。
安心很忐忑,她很清楚温言对风暖提分手的原因——他必定是因为知道了风暖给过她电话这件事而愤怒了。
“呸。”安心气得满面通红,使劲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你还敢这样喊我?”
安心呆呆地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握着透明到底的玻璃杯。风暖临走时那一叹,以及那一个问题,深深困扰了她。
安心盯着他,瞳孔收束得越来越紧,因为他不动声色的迫近,她莫名地生出些许不安来。密闭的空间里有种暧昧的张力,时间瞬间静止,仿佛凝固在这一刻。他低头的角度,他微扯嘴角的弧度,他眼中的光斑,他伸过来的修长漂亮的手……
他的底线,便是安心与小莫。她一直知道他们对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却没想到,竟是这样重要。
安心见他没有要与自己握手的打算,于是干脆地将手收了回来。
抬眼看见安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安安。”沈墨赶在电梯门将要合上时冲了进去,也不顾电梯里有多少员工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失态的他,拉住站在角落的安心。
安心一愣,抬头便见沈墨微倾身站在她面前,微皱眉头看着她。
安心无法回答她。若否认,只怕连她自己都会觉得很矫情。是的,她也相信。温言能够为了她放弃苦心经营的事业,这是单纯而直接的直觉。
安心迟疑了下才点头,因为不清楚风暖的来意,她也不敢说得太多,只道:“温言他……他也在A城。”
温热的手指落在脸颊上时,安心手足无措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众人竖起了耳朵想要再听,无奈电梯到达目的地了。
安心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才淡淡地说:“我现在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吗?”
风暖说,其实我一直很讨厌你。
沈墨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冷不丁戳了戳她的脑袋瓜:“你说你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安心,她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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