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噩梦难散

美女继续摇头,抱歉地看着她:“他那屋里已经有了,我想送他最特别的、最美丽的那种……”
那个人,最爱便是君子兰。
“别人?”吴灵儿反应极快地抓住了重点。
电话响起,安心一把抓起来:“你好,这里是幸福花店,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九十九朵红玫瑰……”
美人儿从花店出来,缓步走往停车场,然而很快停下脚步,抬眼看着倚着自己的车姿态潇洒而立的男人。她下意识四下张望了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副驾驶座的车门也被拉开,那人不请自来地进来了。
沈谦讥诮地勾了勾唇,重又懒懒地倒回座位里,语气散漫,瞳孔中有流动的笑意与促狭的玩味:“那么,我期待他真有爱上你的那一天。吴小姐,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了,毕竟,我是真心期望你能成为沈家人呢!”
那女子摇摇头,为难地看着安心:“他不喜欢菊科类的植物。”
安心蠢不蠢笨不笨她不予置评,但他沈谦想要将她当成安心之流,认为能将她掌控于股掌间,那么,他实在错得太离谱了。
沈墨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下,实在忍不住,无声无息地笑出一脸灿烂。两三步走到安心身边,一眨眼,磁性沙哑的嗓音黏黏糊糊地团在她耳边,气息柔软,好像从舌尖上滚下一个甜蜜的枣儿:“我的身材,你还满意吗?”
安心不好意思道:“我这儿现在没有。如果你确定要的话,明天过来拿可以吗?”
“老板娘,你想什么呢?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小贝见安心莫名其妙开始走神,眼神迷离脸颊绯红地笑着,忍不住碰了碰她,好奇地问道。
就从那天起,沈墨从客厅搬到了安心的房里。但同床共枕第一个晚上,安心就后悔了,因为他睡觉真的太不老实了,一个人横占一大半床就不说了,她都险些挂在床沿了,他还挤她,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踢她。安心黑着脸第五次从床底下爬起来时,发誓非将此人撵出她的房间不可,却被他抱着又哀又求,说他从前一个人睡习惯了,说他一定会改,决不会再将她踢下床了……
“什么荡漾!谁荡漾了?你个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安心醒过神来,慌了一下,扯过抹布开始擦桌子,暗骂自己莫名其妙,怎么就想到……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瞧你这样,至于吗?再说了,你能给我什么?你给得起什么?”沈谦挑眉,笑得十分轻佻,“咱们早晚是一家人,我帮你难道还非要图点什么不成?”
这样静谧美好的气氛令她觉得很https://www.hetushu.com.com是尴尬,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才对。于是她一边看手指一边嘟囔:“还是把头发剪了算了,太长了一点儿都不好打理。”
安心用仅存的一点点理智来抗衡:“不,不要。”
因此,当那个晚上沈墨同以往一样摸进洗手间冲冷水澡时,安心趴在沙发上喘气,一边腹诽着那家伙接个吻就跟要吞人下肚一样,野兽似的狂暴,但又不失温柔,就算真的咬了也从未咬伤过她。不过,老这么冲凉水澡,他的身体受得了吗?
“唔……嗯。”安心胡乱地点头,看灯下那晶亮剔透的水滴从他锁骨处慢慢滑过肌理分明的胸,滑过平坦结实的小腹,最后没入那松松垮垮的沙滩裤里……
她闷哼了一声,微微睁开眼,看到一双眼睛近在眉睫处。虽然看不见,他却仍是用最极限的距离在盯着她,长长的手指沿着她的眉眼四处游走,碰到她微颤的睫毛时,微笑出声:“醒了?”
安心不好意思面对他,借口冲凉忍着身体的不适一溜烟冲进了洗手间里,磨蹭了许久才顶着一头湿淋淋的乱发出来。沈墨也已经起来并且穿戴整齐了,安心拿着木梳一边梳头一边红着脸忍不住偷望他,偷看得太入神而忘了手上的力度,待她痛叫出声才发觉梳子扯到了打结的头发。
吴灵儿的脸色“刷”地一下变了,却居然没有动怒,只是紧紧地盯着沈谦,牢牢地盯着他,“你说的也不全对,他只是现在不爱我而已。”
那次危机后,两人的关系更好了。其实自从莫名其妙地确定了恋人关系后,安心也没怎么觉得不好意思啊扭捏什么的,她甚至都没抗拒一下便接受了沈墨的“我们在一起”的说法。后来她才醒悟,也许,她早就喜欢上他而不自知,因此接受得十分豪爽与干脆。
沈墨就在安心的腹诽下开门出来了。他没穿上衣,发梢上滴着水,落到肩膀上打碎,闪着细微的光,赤着脚走出来,刚接过吻的薄薄的嘴唇浸润在光斑里,看起来鲜嫩柔软。很好下肚的模样,安心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小贝忙抓起纸笔,记下安心口里的地址。待安心挂了电话,他立刻蹦蹦跳跳地挑花去了。
沈谦忽然勾唇,深褐色的双目在一瞬间变得迷离魅惑,竟是妖娆无比的神态,然而他很快低了头,眼帘微合:“或许是沈墨,或许,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我就是见不得他们好,怎么,有问题吗?”
“我叫安心,小姐你呢?”
安心用力点头,肯定地对https://m.hetushu•com•com她说:“嗯,一定会的。你要加油哦!”
不过爱情这东西,本来就不好说啊!就像她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爱上沈墨一样。安心见不得人,尤其是美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泫然欲泣的表情来,于是上前,安慰地拍拍她柔弱的肩头:“没事的,你这么爱他,他迟早能感觉到你的心意,他也会很爱你,然后你们一定会过得非常幸福快乐的。”
拥抱,接吻,乐此不彼。
安心笑笑,表示理解:“你一定非常爱你的未婚夫。”
“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你作什么用途就行。”安心爱美,男女不拘。
漆黑的车玻璃隔出封闭而狭窄的小空间。
玻璃门外的风铃清脆地响起来,安心循声望去,便见一名高贵柔美的美人儿进了门来。她忙迎上去,礼貌道:“小姐,请问需要什么花儿?”
沈墨听见她的声音急忙摸索着走过来,问明白她怎么了居然没像以往一样笑她笨,只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一下一下极小心地梳理她的乱发,明明看不见,却一点儿都没有弄痛她。
沈墨亦伸手去摸安心的脸,而当他的指尖触到安心鼻下那黏腻湿滑的触感时,微一惊,随即爆笑出声:“安小安,我的身材好到令你喷鼻血吗?”
“先别管我信不信你。”吴灵儿盯紧了他,目光仿如探照灯,“沈谦,你处心积虑地要帮我,为了什么?或者,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都怪那个男人啦,莫名其妙地出现干吗?莫名其妙地跟她签什么结婚协议,还莫名其妙地要跟她住一块儿……更过分的是,连她儿子都遗传到他睡觉的怪癖,不然,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从前的事情。
声音灼|热暧昧,诱惑难挡。
安心照例回他一句“路上小心”,便见那孩子速度地冲了出去。
安心是怕痛的人,第一次的经历,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这显然跟沈墨的细心体贴分不开,当然,安心撇了撇嘴,还跟他丰富的经验分不开。
然后,她看到那个男人的嘴角慢慢地勾起来,弯出某种魅惑的弧度,说话时,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炽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做嘛。”
然而最后一步,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固守着。
“我帮你啊。”沈墨接口道,“喜欢长发就尽管留着,以后老了,这梳头的任务都还是我的……”
安心没好气地挣扎了下,却挣不脱,张牙舞爪地回头。他已经停止了爆笑,却拿出他惯常最诱人的笑容看着安心,一如藏了宝藏的孩子,天真而爽hetushu.com.com朗,自信而诚挚,漆黑的没有焦距的瞳仁闪着柔软的光。他说:“安小安,我们来做吧。”
“滚下去。”
沈谦撇撇嘴角,隔着车窗玻璃远远瞧着那家小花店:“我图什么呢?呵呵……我大概,就是见不得别人圆满吧!”
“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没有按照你的剧本演出。”这美人儿正是吴灵儿,她看着来人,冷冷哼了一声,将冷笑抿进柔软的唇瓣间。
安心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那段与他同床共枕的日子……
不过,他给了她资料,让她顺利地接近了那个女人,倒是不可抹杀的功劳。他若要求了,她会适当地给他报酬——如果这真的是他要求的。
“我……”美女红了脸,很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我想买花送给我未婚夫。”
因此对于沈墨不时的拥抱与亲吻她也毫不抗拒,日子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甜得几乎要滴出蜜来。他们窝在同一张单人沙发里看电视——她看他听,共享一份提拉米苏,虽然最后一口总是被安心抢到,但总还来不及吞下肚就会被沈墨的唇舌抢回去……
“你叫我灵儿就好。”那女子笑笑,又看她一眼,“我觉得你人很好,我很喜欢你。”
安心只觉得自己连脚底心都已经酥了,这该死的,不带这么诱惑人的啊!
太气人了,也太丢人了。
“你来干吗?”先前还柔美可人的美人儿瞬间冷了眼,看也不看身旁容貌俊美却过于阴沉的男人。
“我……我也不清楚他喜欢哪一种。”那女子迷惑地看着她,神色间带上了恳请,“你可以帮我推荐吗?”
“那么,你就不会见不得我跟沈墨好?”她眼珠儿微转,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自称灵儿的女子面上的笑容却忽然暗淡了下来:“他爱我吗?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结婚,一定会一辈子在一起的。虽然他从未对我说过那个字,但我想,总有一天他能对我说的。”
安心趴在台子上看着小贝熟练地挑花、修枝、包装……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年那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子,一眨眼居然已经这么高了。
女子满意地笑了笑,环顾了下花店:“我也觉得挺好,你这儿有吗?”
安心晕乎乎地想,好像很好摸的样子。然后理智发现之前,她的手已经摸了上去,手感细腻,果然非常好摸。
她怎么能当着他的面流鼻血呢?安心挫败地想,这事儿一定会被他笑上一辈子的……
沈谦却忽然朝她倾身过去,一点点地靠近,很暧昧的眼神,却别有深意:“不会和*图*书,因为沈墨根本就不爱你。”
“那你未婚夫有特别喜欢的花吗?”安心有些好笑地看着那女子脸红的模样,买花给自己的未婚夫,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或许是这女孩子特别腼腆的缘故吧。
想给对方最好的,觉得无论怎么给都不够的心情,她曾经也有过,所以特别能感同身受。
那女子似更不好意思了,连脖子都红了,低了头非常害羞的模样,却重重地点了点头,异常肯定道:“嗯,我非常爱他。”
美丽的女子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我,我不太懂花……”
美人儿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将坠未坠地凝结着,波光悸动,眼巴巴地望着安心,带着急切,看得人好生不忍:“真的吗?”
那人微怔了下,终于坐直身体,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他抓着她的手,捏着她纤细的手指送到自己唇边,忽然探出舌尖绕着安心的手指缓缓抿了圈,一点灼|热的火在手尖上烧起来,摧枯拉朽似的沿着血管冲进心脏里,“安安,安小安……”
所以有时候,能用钱打发的麻烦,真的不是什么麻烦。
沈墨是体贴她还小,而安心则是因为那不多的一点点的矜持——那种事情,怎么也不该女生开口吧。要她说出“沈墨我们做吧”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来道雷劈死她算了。
沈墨略一施力,右手已经圈到安心的腰上,倾情地深吻,十指交扣。安心蓦然动容,心里那点矫情的不甘不愿全散去了,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回应他——死就死吧!
今天花店的生意格外好,小贝出去送货了,温言有事要办一大早就出门了,剩安心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半天过去了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好不容易等到小贝送货回来,安心趴在收银台上装死。小贝利落地送走了几个顾客,折回身挤到安心身边,眨巴着他的小眼睛问道:“老板娘,晚上没睡好啊?”
吴灵儿毫不客气:“我不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图。”
安心想,这是个十分勇敢的女孩子啊!“你要送特别的,又美丽的……有了,君子兰是个不错的选择哦!君子谦谦,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叶片又有坚强刚毅、威武不屈的高贵品格,花容象征着富贵吉祥、繁荣昌盛和幸福美满。我觉得挺好的,小姐你认为呢?”
真是变态,吴灵儿冷笑着想。
安心心道,这么美丽又柔弱的女孩子,她要是男的,立马就从了,决不会舍得让她露出这样不确定的惶然的表情来,太不应该了。
“吴小姐,别这么紧张。”那人笑嘻嘻地看着她和*图*书,“我就是过来看看罢了。对了,那安心是不是如我所说,蠢笨得要命呢?只要吴小姐你楚楚可怜往她面前一站,求她不要缠着你家未婚夫,适时的时候流两滴眼泪……她一定心软地答应了吧?这个女人啊,就是这么心软。”
美人儿含泪笑了:“安心,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小贝包好花,冲安心喊了一嗓子:“老板娘,我送花去了。”
“啊?”被美人儿喜欢,安心受宠若惊,傻笑两声,“我也很喜欢你。你长得好看,性子还很和善呢,你的未婚夫一定也是爱惨你了吧?”
“啊?啊……”安心在自己的尖叫声中摸到自己的鼻血,红着脸四处找纸巾,窘得恨不得老天爷立刻将她收走算了。那边沈墨还在笑,笑得捶桌,安心止好血恶狠狠地冲他嚷,“笑笑笑,笑死你算了……”
小贝出门了,安心又趴回台面上,不死不活地神游天外。
明明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安心却红了脸,只觉得一颗心几乎都要烧了起来。
睡得好才见鬼,安心在心里嘀咕。小莫那小鬼连睡觉的姿势都是遗传那个人的,乱七八糟的姿势就算了,关键还挤她、踢她……
安心吼完后就打算回屋将自己关起来再也不要见人,却被他精准地抓住了手腕。他的手又热又烫,贴在皮肤上有一种会被灼伤的感觉。
那女子便笑道:“那好,我明天再过来。打扰你这么久,还不知道老板你怎么称呼呢。”
安心自然是义不容辞,引着那女子来到五颜六色的非洲菊面前:“非洲菊又名扶郎花,象征互敬互爱,有毅力,不畏艰难。它的花语是热情、永远快乐。男生应该都挺喜欢的。”
小贝是从农村来的小孩,因为家境贫寒,家里孩子又多,高中只上了一年便辍学了,来到A城。他因为没有身份证兼之又瘦又小只能在社会底层做着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儿,最后老板却卷款跑了,他一分钱没拿到只能露宿街头。那天早晨安心开门便见小贝蜷在花店门口,很是可怜的模样,便将他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这样啊。”安心沉吟了下,“要不送盆栽?文竹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但可以作观赏用,而且在精神、情绪上都有一定的调节作用,特别适合工作压力大的人。在晚上除了能吸收二氧化硫、二氧化氮、氯气等有害气体外,还能分泌出杀灭细菌的气体,减少感冒、伤寒、喉头炎等传染病的发生,对人体的健康是大有好处的。”
小贝一直很感激安心,他做事勤快,脑瓜子也好用,有他在安心也轻松不少。
反正,一切的一切都怪他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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