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就这么过去了大半个月,进入学期考试月。
陆盼盼:“……”
训练的时候,好些人提不起劲,吴禄无可避免地发了脾气。
吴禄灭了烟,迟迟没有站起来。
这件事球队私底下也谈论过很多次了,有的人跟罗维关系好,例如肖泽凯,一开始也是不乐意,但听罗维念叨了几天后也就不别扭了。
——也冷漠地多。
陆盼盼:“多主动跟她聊天,早安午安晚安不能少,她说什么都应着,女朋友嘛,多惯着总没错的。”
行吧,知道允和查无此队了。
“你们安静安静,我没说让你们赢。”她张开手掌,竖起四根手指,“四十分,怎么样?整场比赛,如果你们拿到四十分,我们以后周末就不用训练。”
陆盼盼笑道:“吴教练,您怎么还没明白我意思呢?他们拿不拿得到四十分,都会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其实你最好去问问到底哪里惹到她了。”陆盼盼说,“光靠猜是猜不出来的。”
好不容易来了个有作为的班主任搞了点规矩,这还没步入正轨呢,要是真的把班主任气跑了那可咋整。
顾祁看着陆盼盼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
吴禄抬头看陆盼盼:“这么弄能行吗?”
王教练:“什么和?”
当时王教练的儿子适婚年龄,又是个队医,王教练一合计,就打算让两人相个亲。结果那边儿子死活不来,王教练恨铁不成钢,连连请陆盼盼吃了几顿饭。
王教练:“允什么?”
罗维:“我女朋友。”
高承治走后,大家都看着陆盼盼,等着她说话。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顾祁跟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陆盼盼和嘉实体育大学的王教练是在去年联赛上认识的。
大多数人还是有认真训练,但总有那么几个人脸上表情不是那么好看。
“怪我。”吴禄坐了下来, “一直以为对他们太宽容了,这个样子哪儿还像运动员?”
底下没人说话。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像和图书什么样子?要是不想训练就给我滚出去!”
饶是有人不情不愿, 但终究是人都到齐了。
“这种心理战,万一跟你预料的不一样呢?”
吴禄皱眉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罗维从背后给他一拳,“你会不会说话?”
还真有打算滚出去的。
“我没有女朋友。”
单旭阳紧紧抿着唇。
她不会像吴禄一样,把每一批学生当做自己亲人一样看待,看他们生病了就舍不得拎过来训练,看他们累了困了就放他们去休息。
“我们又不是傻子,训练就训练嘛,也不是坚持不下来。”
王教练:“哪里?”
“还有下一届学生。新人源源不断地进来,我们不是非他们不可。”
“这可咋办?”罗维低声跟单旭阳说,“大家好不容易习惯了这个训练强度,要是真拿下四十分,盼盼姐总不能反悔吧?”
“哦,你们排挤我。”
“你说的没错,我没想过拿什么冠军,我就是为了综合学分来的。”
陆盼盼下楼时,站在一旁看大家训练。
“怎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霍豆停下动作,看着陆盼盼的背影,“我看她那笑,总觉得没有好事发生。”
顾祁:“谁啊?”
“你也是心疼他们。”陆盼盼柔声安慰他,“别着急,慢慢来,当他们看到希望,就会有动力。”
大家虽然都是体育生,但也有各种科目要期末考试,特别是顾祁,科目多复杂,时间安排上就紧凑了许多。
肖泽凯勾着顾祁的肩膀说:“哎,你不懂,别凑热闹。”

而陆盼盼就是个经理,她的目标是拿出好成绩。
陆盼盼又说:“OK,给你们个机会。嘉实体育大学你们知道吧?这几天他们在这边交流学习,下周周末,我叫他们来打友谊赛,如果你们……”
考试周几乎每天都有考试,这群体育生以往考完一门就得撒丫子欢一阵,而现在,刚走出考场就被拽到排球馆。
“真麻烦。”www.hetushu.com.com一旁的肖泽凯说道,“我就从来不惯着女朋友。”
他还是有点犯难。
吴禄蹲在排球馆门口抽烟,陆盼盼站在他身边,躲树荫下遮太阳。
罗维慌了神,两步跨出来想拦住陆盼盼:“别啊!就、就别这么……”
不就是训练嘛,体考时那么苦那么累也熬过来了。
罗维:“可是我问她她更生气啊。”
这么两三轮下来,吴禄发火了,却也没骂人,丢了哨子就上楼。
吴禄道:“那要是拿到四十分了,就真不训练了?”
吴禄相信,如果这批学生真的不是可塑之才的话,陆盼盼一定会毫不犹豫,立刻换血。
一提到女朋友罗维就爱脸红,他点头:“嗯,对。”
顾祁:“什么怎么办?”
他就像一个家长,一边忍不住溺爱自己的孩子,一边又懊恼自己的孩子没出息。
顾祁:“你们有。”
“不知道。”
顾祁站着不动,直勾勾地看着罗维。
“哎,别提了。”罗维变脸似的,换上一副愁容,“不知道昨天怎么回事惹到她了,到现在一个人在酒店待着不见我。”
接过陆盼盼递来的热茶,吴禄又说:“人总是太容易被环境影响, 我懒,他们也堕落。怪我,怪我,成绩不好都怪我。”
霍豆:“啊?”
除了霍豆,也没多少人在意这一小插曲。
吴禄低头咂摸陆盼盼这话,似乎品出了一些意思。
只是训练的时候有的人积极性不是特别高, 队员分为五人和六人个两组,练习三步助跑式时, 有的快有的慢, 吴禄很难协调指挥。
大家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有几个人盯着陆盼盼看。
肖泽凯看着自己此刻正搭在顾祁肩膀上的手臂,思考着他是怎么做到睁眼说瞎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的。
直到晨训结束的时候,陆盼盼慢悠悠地下楼,看着众人,说道:“大家都不太想周末训练是吧?”
陆盼盼瞥了顾祁一眼,意思是别瞎闹。顾祁不情不愿地别开头,跟他和_图_书们一起朝食堂走。
他以为这个年轻女孩儿有亲和力,说不定会拿捏不住这群躁动的男孩儿。但是陆盼盼却远比他想象的淡定得多。
“那你就先哄哄她。”陆盼盼说,“女生都吃这套,你多哄她开心,她就会敞开心扉,什么都跟你说了。”
陆盼盼和吴禄面对队员站着,前面又有了各种嘀咕声。
陆盼盼是哑口无言。
明明该是睡懒觉或者在网吧上网的时间,却被拎到这里来训练,谁乐意啊。
吴禄正弯腰倒水,见陆盼盼来了, 也不说话, 猛灌自己一杯冷水, 然后站在窗边, 用力推开窗。
陆盼盼:“允和大学。”
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的明显都很兴奋。
“我忍很久了!一天天的没个休息,我是个人,又不是机器!”
单旭阳和罗维就像一个班里的尖子生,他们倒是希望班风班级好,有一个良好积极向上的学习环境,可是同班同学不配合。
陆盼盼放慢了脚步,说道:“没关系,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陆盼盼话都没说完,大家就沸腾了。
陆盼盼和罗维都同时看向他,一个好奇一个惊奇。
陆盼盼:“允和。”
但他还是不放心。
陆盼盼原本一个人往食堂走,后来罗维和肖泽凯追了上来。
“吴教练,你跟他们生什么气呢, 他们还小,不懂事而已。”
罗维:“这样啊……”
肖泽凯严肃地说:“不是因为我大男子主义,而是因为——”
罗维:“我们没有。”
但有几个人就不这么想。
“随便吧。”顾祁转身往球场中间走去,一身轻松的样子,“她既然这么说了,听她的就是了。”
陆盼盼站在他身后, 用纸巾把他刚刚倒水时洒出来的水擦干净。
五天后,又是周末。
有人以为期末能放松训练,没想到吴禄和陆盼盼还是见缝插针地安排训练。
罗维还想说什么,陆盼盼赶紧岔开了话题:“我昨天看见你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呢,女朋友吗?”
其他和图书人都纷纷附和霍豆的话。
下面七嘴八舌地说着,陆盼盼揉了揉太阳穴,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罗维:“……”
他觉得,陆盼盼跟他想象的似乎不一样。
“你们在说什么?”
——姐姐好帅啊。
是嘉实体育大学的王教练打来的电话。
“唉。”陆盼盼又叹了口气,“说起来,顾祁还不是体育生,也从不喊累,训练从不缺席。”
“我们要是真拿下四十分怎么办?”罗维摊开手掌,掰了掰指头,“我寻思着就算对方三局全胜,我们也不是不可能拿到四十分啊。”
“对啊,怎么可能赢嘉实,人家今年全国四强呢。”
训练结束后,队员们原地解散,大多数都选择回宿舍点外卖,只有少数几个人去食堂。
一来二去,两人也算忘年交。
陆盼盼在电话里跟王教练简单说了下自己离职的事情,王教练倒是很兴奋。
“就这么决定了吧。”陆盼盼说,“罗维你带着大家开始练习。”
这日子没法过了。
“盼盼姐,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吧?”罗维说,“我了解我这些同学,要是拿到六十分,他们真的不会再来训练的,真的,拖都拖不来。”
顾祁看向陆盼盼,在她不经意转头过来的那一瞬间又移开了眼神。
顾祁瞟了一眼陆盼盼,“你眼神不太好。”
陆盼盼转身走了出去,留剩下的人议论。
几分钟后,陆盼盼回到球馆,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往楼上走去。
霍豆大声说:“我们赢了就不用周末训练了?别说了,我们要是能赢嘉实还在这儿站着呢?”
她虽然被拒绝了,但是她不是没答应吗?反而是王教练这么请吃饭搞得她还真的觉得自己有点丢脸了。
底下鸦雀无声。
“没呢,这不是联赛结束后带着学生过来交流学习吗?”王教授问,“你最近怎么样?那天半决赛怎么没看到你?”
终于,这场不可避免的矛盾在体育训练学考试后爆发了。
陆盼盼眯着眼睛望太阳,然后https://m•hetushu.com•com回头看了一眼场馆。
霍豆:“……”
高承治把球一砸,往一旁走去拿自己的书包。
陆盼盼:“……不了吧,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

罗维在一旁领队喊节奏,单旭阳站在最前排,肖泽凯跟顾祁跟在后排。
陆盼盼没什么表情,跟着吴禄去了二楼。
这时,陆盼盼手机响,她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吴禄脸色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黑透了,大家都以为他又要发脾气,谁知道他只是抬眸看向众人,然后说道:“还有谁要走的,现在就走。”
依然没有人说话。
罗维:“怎么哄呢?”
顾祁走到他们两人中间,问霍豆:“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行不行也得试一试。”陆盼盼说,“我之前跟他们谈过话了,都是应试教育出来的孩子,灌再多鸡汤都没用。跟他们说什么有苦才有甜,有付出才有收获这些话,他们能听进去吗?如果本身没有斗志,甚至不是心甘情愿来训练,那我估计咱们没戏。”
吴禄又说:“就这一次机会,以后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退队。”
“那你要不要来嘉实?我们做大做强走向辉煌!”
陆盼盼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说。
看到罗维脸红,顾祁立马凑了过去。
她只是扫视在场的说,淡淡开口道:“那我们现在是只有一个接应二传对吧?”
罗维:“???”
“喂,王教练,还没恭喜您这次联赛取得好成绩呢。”陆盼盼站在台阶上,说道,“您放假了?”
见单旭阳说不出什么,罗维又转身问顾祁:“你说怎么办啊?”
“很漂亮。”陆盼盼说,“你现在不去陪女朋友吃饭吗?”
罗维和陆盼盼看他一眼,没说话。
顾祁的目光在罗维和陆盼盼身上逡巡一圈,然后不再说话。
但陆盼盼知道,有人心里确实还不爽快,却又拉不下脸,真的跟自己的教练闹到不愉快。
他拿着书包,经过陆盼盼身边,斜眼看着她。
顾祁:“……”
在场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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