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唇齿交接,没有任何温情的言语交流,他吸吮着她的唇瓣,偶尔用牙齿不轻不重的去咬。他的味道是干净的,有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让周嘉鱼情不自禁的去迎合她。
他向来是一个准备完全的人,来时想好的那么多说服她的话那么多道歉的话在见到她的时候全都跑到脑后去了。
你不会舍得的,因为他知道,他的嘉鱼,有多渴望一个家。
“有了……我也不会……不会留着的。”
于是王谨骞决定他要和她分开,他开始反思起自己做的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他以为美国熟悉紧张的生活能让他回到之前心无旁骛的状态。
当地时间上午十点,从澳大利亚珀斯的班机准时降落在伦敦。
可是这种出于男人与生俱来的大男子主义,放到周嘉鱼那里,王谨骞发现似乎行不通。
她恍惚睁开眼睛,好似看到王谨骞在把她的手指的指腹搁在掌心,小心亲吻。
王谨骞被他气的倒抽一口冷气,“谁他.妈问你这个了!”
如果他不知道这件事的话,或许王谨骞觉得,他可以等的更久一点。
里面不外乎是些应季的皮鞋和衣服,王谨骞换了衣服,赤脚在衣帽间和客厅之间来回行走。以前这些东西都有莫妮卡在做,后来回了北京虽然一个人囫囵的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周嘉鱼就搬进来。
太阳渐渐西沉,周嘉鱼被折腾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混沌间,忽然感觉到手指一片温热。
不是为了解脱自己,而是为了解脱她。
这件衣服王谨骞没有一点印象,他甚至想不起来它的来历。可是尺寸穿在身上,却又一切正好。
晚上他一个人回在长岛的房子,箱子被司机规规矩矩的堆在门口。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纸杯,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拿钥匙开门。
她独立,坚硬,懒怠,对待他热切的示好往往要好久之后才能给予回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就走到了这样的死角。
王谨骞把手覆盖到她的小.腹上,呼吸喷在周嘉鱼耳边,迫使她紧紧的贴着自己,隐忍出声。
纪珩东被问懵了,脑抽的回答。“坐飞机啊https://www.hetushu.com•com!”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周嘉鱼瞳孔骤然放大,两片冰凉柔软的嘴唇被王谨骞死死咬住。她被他粗暴的推在门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几个月不见,她人瘦了一圈,好像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松松垮垮的。
他对她,直接用最难以启齿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思念。
王谨骞淡淡的应了一句,“去找她。”
这个时候没人在旁边,连房子都是响声电话铃能有三秒回声的空荡,王谨骞觉得烦躁,渐渐失去了整理的耐性,很多东西都是粗粗的拿出来找个地方扔进去,收拾到最后的时候,王谨骞有一瞬间的迟疑。
王谨骞沉默听着,纪珩东犹豫了下。“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没在,但是听江三说挺不好的,饭桌上谁也没敢提你,嘉鱼一直不怎么说话,人瘦了一大圈,楚晗去洗手间碰上她,俩人能有半个小时才回来,那眼睛哭的………”
“你……”
啪的一声。
她也并没有去找他。
周嘉鱼睁着湿漉漉的眼睛,鼻头冻的红红的,半张着嘴,那是一种出乎意料的,茫然失措的表情。
“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当你越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在两个人分开以后不断的反省和自责,你觉得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纰漏和疏忽,你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你觉得你格外歉疚。只要提起他,不管之前对错与否,你沉淀下来以后,都会认为自己是对当初抱有遗憾和不足的。
你可以在众人面前傲慢到身披盔甲无人能敌,也可以在四下无人处手无寸铁不堪一击。
这是那天晚上她说过的话,他原封不动的还给她。现在王谨骞一点也不认为那个时候适当的停止是很好的办法,他错失过一次,再不想放过这次机会了。
周嘉鱼从超市回来,买了三大块又肥又嫩的生姜,在出口处又给自己添了一杯热的柠檬茶,她捧着杯,冻的畏畏缩缩往公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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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我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来到你身边,和你一辈子纠缠不清了。
口齿一如既往的伶俐啊……
房间不大m.hetushu.com.com,但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她的习惯。
周嘉鱼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找出厚厚的棉衣和绒线帽子,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总之什么暖和穿什么,她记得以前感冒的时候,只要熬上一大锅姜水吃两颗维生素c,蒙头睡上一夜,第二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就在他生日的那天夜里,他亲口跟她提出了分手。
王谨骞步入珀斯机场。
那不是亲吻,是发泄。
“可是不让你口是心非,这才是最直接的办法。”
行程本来是第三天回纽约的,可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他硬是为难自己把行程改到了第二天傍晚连飞伦敦。
北京正是吃晚饭的时间,纪珩东最近经了一场大劫,和他的小竹马也终于修成了正果,最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拿手机走到包厢外面去接,声音愉悦。
周嘉鱼用嘴咬着纸杯,一只手拎着买回来的生姜,一只手找到那把钥匙,因为纸杯里的热气蒸腾,她眯着眼,脸色红润了些。
“你不会。”王谨骞吻着她,语气一下变的温情起来,可是腰下却是狠狠一动。“你不会舍得的。”
如果说因为那一件大衣,王谨骞的天枰就已经在自己的骄傲和周嘉鱼之间倾斜了,那么听到王源那番话之后,王谨骞的所有砝码,忽然重重的压在了周嘉鱼的那一端。
………
他看着她嫣红的脸颊,一只手脱了大衣随意甩在一边,语气笃定。
周嘉鱼有一秒钟的失望,她抓着袋子里的生姜。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比他更冷静一点。
纸杯从嘴里掉下来,棕红色的茶水在她厚厚的雪地靴下炸开一大片水渍,有几滴落在那双锃亮漆黑的皮鞋上。
听完卓阳的话,她有感动,有惊讶,有失落,还有,来自女孩天性中的被动和听天由命。
周嘉鱼是在用这种隐晦羞.涩的方式告诉自己,他是她,永恒的爱人。
江衡在那边惶恐解释,是我那天去您公寓的时候就放在您衣柜里的。我以为是您买了忘记带过去的,衣服出了什么问题吗?
王谨骞喘着粗气,扭头无声骂了一句,他真是在这种情况下,拿她一点办法都和-图-书没有。
纪珩东这才清醒过来,“哦你是问她为什么去英国?”
他都不记得这三十几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用了一天时间和对方看船运公司,出海,联系团队做风险预算,全程王谨骞的心思好像并不是太专注于这桩业务。
周嘉鱼被他撩的浑身虚.软,没有一点力气。她着头,气急败坏。“王谨骞你混蛋!!!”
去找她,拴在身边再也不撒手了。不管她愿不愿意。
“如果这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
王谨骞拽车门的手一停,阴森森的。“纪珩东,你故意的吧。”
但是也就是想想。
纪珩东搂着褚唯愿指了指话筒,用口型跟她比着“王谨骞生气了”,走到无人处去接电话。
“你怎么来了?”
当你越讨厌越淡漠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在两个人分开以后格外鄙视曾经的自己,你痛恨自己的愚昧无知,悔恨自己当年付之一炬的热烈情感,你对这个人的一切退避三舍,只要提起他,你想到的,全都是他在你生命中干的那些恶心事,随着时间流逝,最终这个人会在你生命中变成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一粒灰尘。
她用手死命的锤着他的背,不惜用手去抓王谨骞的后颈。
只可惜,他错过了。
“进来吧。”
纸袋上印着的是某个奢侈男装的logo,从上面的丝带上能看出是全新的。
王谨骞,就是周嘉鱼的不堪一击。
周嘉鱼额头尽湿,她偏过头,压抑着呻.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转过一个拐角,就是自己的房间。
王谨骞习惯了要什么得到什么,也习惯于被女孩追求和示好,当他放下脸皮放下外界所赋予他的优越感和骄傲感之后,当他一次次面对周嘉鱼的不信任之后,他有点累了。那感觉就像是两个浑身触角的人拥抱在一起,在慢慢适应了对方之后,在要不惜一切拔掉身上的坚硬以后,对方忽然竖起了更厉害的刺在你拥抱的最紧的时候,给了你致命的伤害。
三阶,两阶,一阶。
冰凉的手指碰到后背温热的皮肤,周嘉鱼刺|激的一个激灵。她鼻塞本就呼吸不顺畅,嘴被堵住更觉缺氧,只感觉自己快上不和*图*书来气。
帽子因为挣扎掉在地上,身上厚厚的棉衣被他急切的脱下来,王谨骞用胳膊勒着她的腰,恨不得让她嵌到自己身体里。一只微凉的手从她宽大的毛衣下摆探进去,好像只有真真切切的摸到她,心里那种恐慌才会微微舒展一点。
可是回来以后才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王谨骞电话那边有广播的背景音,纪珩东警觉。“你在哪?”
他在决策的重要关头向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所以他可以在面对周嘉鱼的眼泪中和她越来越崩溃的状态下果断提出分手。
附近有一个超市,周嘉鱼决定去那里看看,买点生姜。
rtalbeloved,永恒的爱人。
王谨骞闻着她身上的气息,轻声呢喃。“嘉鱼,我好想你………”
“对。”
周嘉鱼浑身发抖,眼眶通红。“所以呢你大老远从纽约来等在这里,想跟我一.炮泯恩仇?”
她没有指甲也没抓疼他,但王谨骞动作一僵,还是停下来了。
周嘉鱼含着体温计躺在床上,甚至很矫情的想,如果自己就在这里病死了,王谨骞会不会觉得后悔。
“你要喝什……”
他打给江衡,以为是他送给自己的。
在最后一个箱子的底层,安安静静的放了一只白色纸袋。
“好。”
有些事情主动过一次,第二次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话一出口,周嘉鱼才发觉自己鼻塞,说话都是瓮声瓮气的。她咳嗽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病态。
王谨骞从闸口匆匆而出,风尘仆仆。
周嘉鱼被王谨骞扔到床上,没几分钟就扯的精.光。
一句话好似奖赏,让他更加兴奋。他攥着她的腰,伸手灵巧的解开她背后的搭扣。“之所以骂我混蛋,是因为你希望我用一种更绅士的做法来面对你,但是嘉鱼………”王谨骞急切分开她的腿,冷静全无,动作刺|激让周嘉鱼一下子弓腰呜咽出声。
王谨骞只有随身带的一只黑色行李袋,被他扔在她房间门口,他穿着那件再熟悉不过的大衣,微微低着头,侧身倚在门上,正垂眼看着她。
王谨骞平静的看着她,一瞬不瞬。“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你走以后,我曾经很可笑的想https://m.hetushu.com.com,如果你这里,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最近天气降温,周嘉鱼终于没熬住的患上了流行感冒。她跟学校请了两天假,在租的公寓里冻的瑟瑟发抖。
福思太太和她丈夫去冰岛旅行了,公寓楼里静悄悄的,周嘉鱼从兜里拿钥匙,踏上木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锁眼转动两圈,周嘉鱼走进去,让出身后十几平米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小空间。
王谨骞把行李放到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单手扣上盖子,冷声冷气。“周嘉鱼怎么去的英国。”
王谨骞踱步进屋,似乎在审视她的居住环境。
在客厅昏暗的壁灯下,王谨骞渐渐认出了那一行印在内衬边缘的字。
纪珩东把声音放低。“那个时候你俩闹的正僵,嘉鱼她亲妈从英国回来了,一开始就是打算带她走的,只不过嘉鱼怎么都不愿意,后来她出了那档子事儿虽然也打了招呼,但是学校也没法再念下去了,再往后的事儿……是你俩之间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就知道你走了以后嘉鱼住了几天院,等出院了就跟她妈走了,走的那天大家伙本来都说着要送她的,但是圈子里剩的人不多,而且人家一家子的事儿有外人在怎么都不合适,打了电话吃顿饭也就算了。”
“怎么着,找我报修车费啊?”
他背对着自己,周嘉鱼黯然关门,门锁轻微的咔嗒声。像对待一个并不相熟的朋友那样,她转身问他。
他不太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他总觉得在一段恋情里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角色是无声的,在不言不语中给一个女孩安全感,让她百分之百的依赖你,不是物质上,是那种她最需要一个人倾诉和依靠的仰仗。
那是他回美国之后的一个星期,江衡把他留在北京的行李整理好了两个大箱子发过来。
这话很久以前也有人对她说过。
王谨骞以为是什么时候买了忘记拆封的,他拆开,放到最上面的是一张白色的生日卡,没有任何署名和品牌,他把那件黑色的大衣展开,袖口两颗银色的扣子上,用古老的花体英文端端正正的印着他的名字。
周嘉鱼没穿高跟鞋,把自己裹的厚重,带着绒线帽子,在王谨骞面前像个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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