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那种肆意真的只是被爱者的权利。因为知道她爱他，无论怎么样，都知道她会在那里，所以他可以那么任性，那么放肆。

言柏尧不明白他话中之意，愣愣地重复了一遍：“取东西？”

言柏尧也热情地抱着他：“Hi，Edward。你好吗？”当年他住在这里的时候，Edward夫妇的确很照顾他们。

Angela是汪水茉的英文名字。他不是早在四年多以前就将房子退掉了吗？怎么会是前段时间呢？难道是听错了？他双手抓着Edward的肩膀，跟他确认一下：“Angela什么时候退租的？”

言柏尧一面开车一面浏览街上的景色。几年了，这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街道，树木，似乎连转角的商店还是一模一样，一切的一切都熟悉得如同时光倒流。

言柏尧深吸了一口气，要知道，他准备跟岑洛璃认真开始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过其他人了。玩归玩，认真是认真，这个度他分得相当清楚。相比以前的日子，现在当真过得清心寡欲如和尚。不过言柏尧只是转过头，抱歉地笑了笑：“Sorry，明天一早我有早会。”

言柏尧完完全全地愣在了原地，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整间公寓跟他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记得当初他负气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一个手提电脑和一个随身小箱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带走。

餐厅位于高层，可眺望迷人的夜景，每道菜都十分完美。岑洛hetushu.com.com璃出生在餐饮世家，对吃是相当挑剔的。不像汪水茉，只要好吃，什么也无所谓，就算是吃路边摊也一样满足地像拥有了全世界。

言柏尧猛地停下车子。他不可思议至极！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来到这里！这里离他的母校很远，房租也不便宜。但公寓干净整洁，再加上社区治安好，所以当年的他才会选择居住在这里。租的屋子就靠近路边，从窗口抬头就可以看见街角的这个商店。

沙发旁的木几上摆着一个银质相框。他紧搂着她的脖子，凑过去亲吻她的脸，她笑弯了眼，露出了一排整齐好看的牙齿。

现在只是上午十一点而已。但言柏尧还是耐心地听岑洛璃说完，最后“嗯”一声表示同意。他以前跟汪水茉在一起的时候，碰到她不停地打他电话时，他总是口气凶恶地道：“你烦不烦哪？我不想听……”甚至有时候就直接按掉不听。碰到特烦的时候，索性关机，就是让她找不到他。却从没有想过，这样会令她很着急。

Edward笑道：“Angela前段时间说要退租，里面的东西都不要了。我还以为你们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回来取呢！”

Edward与他聊了片刻，忽地道：“是不是Angela有东西丢下了，所以你特地回来取？”

Edward的表情愕然，但还是如实地回答了他：“一个月前——”一个多月前，言柏尧脑中马上计算了一下，正是他和-图-书订婚的那段时间。他不可置信地退后了一步。

出了餐厅已近九点，言柏尧看了一下手表，淡淡道：“我先送你回家吧。”

而如今那些东西依旧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上。仿佛被时间定住了一般。他只是出去逛了一下街，或者去上了小半天的课，随时便会回来。

最后上的是意式咖啡芝士蛋糕。他向来不怎么喜欢甜食，但汪水茉却疯狂地喜欢，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用甜食来诱惑她，不让她减肥。无论是各式的蛋糕、甜甜圈，还是巧克力、冰激凌……总之只要是甜的，她要是看到了，绝对不放过。她其实是很好拐骗的……

看来Edward真的老了，把这事情给忘了，言柏尧缓缓微笑。他的视线移到门边的草地上，竖着一个牌子，是Edward的笔迹，要出租。原来里面空着，没有人住。

衣柜里的衣服很整齐地放着，他的在左边，她的在右边，找起来很方便。每次洗好衣服，她都跟他嘀咕：“真不知道你妈妈是怎么宠你的，你怎么连最基本的叠衣服也不会啊？”她跟他在一起，真的很辛苦，什么事情都是她在做，各种的迁就他。而他当时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岑洛璃沉吟数秒，提议道：“还早呢。我们去兜一下风吧。”言柏尧没有意见。她家离他家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他索性绕一下圈子送她。

他的私人手机在嘀嘀地响，言柏尧抬手示意下属的报告停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是岑洛hｅｔｕsｈｕ.ｃoｍ.com璃的名字，订了婚之后，她的电话倒开始勤了起来。言柏尧按了接听键，只听岑洛璃娇柔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柏尧，晚上我们去吃意大利菜吧。我知道有家店不错。”

Edward很高兴看到他，顿了顿后就热情地拥抱了上来：“Hi，Simon。好久不见。”Simon是言柏尧的英文名。

一连几天，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最初的冲动渐渐地退了下去。虽然言柏尧很想问问清楚，为什么有了别人还留着他当年送的戒指，却也清楚问不问都没有多少意义了。

那个时候浓浓的幸福，放肆地透过照片咄咄逼人而来。

沙发上有两人一起去买的抱枕，只是颜色陈旧了些，依旧按老样子放着。

车里放了很轻柔的音乐，一路上灯光闪烁。岑洛璃慢慢地靠了过来，带着清幽的香水味道。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本以为美国加州分行的事情很难搞定，结果言柏尧一来加州，原本是一个星期的事情，缩短成了五天。平白无故地多出了两天的假期，也好，他顺便当度假吧！

虽然点的只是最常见的意大利菜式，但美食的特质自然流露。烟熏三文鱼及鲜带子沙拉，选用几乎没有白色脂肪的全瘦三文鱼，味道清新。带子十分甜美，吃得出是精选货色。沙拉汁清淡爽口，无可挑剔。鲜虾意大利饭，绝无很多西餐厅“有姿势无实际”的毛病，诚意十足。肥胖的薏米中渗入高汤和芝士的香气，咬下去口感丰和*图*书富回味无穷，并且带着完美的硬心。

岑洛璃缓缓地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尧，今晚我不想回家。”相信只要是男人，没有人会不懂这句话后面所暗示的意思。而他当然也是男人，那湿热的气息热辣辣地喷在他耳边，不可抑制地引起一些生理反应。

原来这么久以来，她在美国的日子还是一直住在他与她的公寓里。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是有其他男朋友了吗？还住在这里干吗？加州这么多房子，难道找不到第二间吗？！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缓缓地推开车门。走近些，再仔细看，真的还是当年模样，连门的颜色和式样也没有变过。记得以前的房东Edward老是说这门的颜色不好，等他们搬了他就要重新再漆或者干脆重新换掉。

言柏尧见岑洛璃面前的那一份甜品动也没有动：“饱了吗？”其实他明白很多女的是为了身材才放弃甜食的，如果猜得没有错，岑洛璃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是她提议来吃意大利菜的，但从头到尾，她似乎只吃了点沙拉。

他伸出手指，用指尖一点点的抚摸过汪水茉的脸，她的唇——

疑团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汪水茉，他一定要找到她，问个清楚明白！

转头，那两枚静静躺在被褥上的戒指就跃入了视线。仿佛是相隔了永久的圆，终于拼成了完整——可他与她呢？曾经的亲密早已经成了过往，他再不想面对现实，也得承认，她早已经与他无关了。

“柏尧，你笑什么？”岑洛璃的话让他抽回了思绪和图书。

言柏尧心头一阵突突地抽疼。他呆立良久，将照片取了下来。

言柏尧凝视着戒指看了许久，许久……终于还是拉开了床头柜，将两枚戒指放了进去。如果此时有面镜子的话，他会看到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小心翼翼。

言柏尧低头看了一下蛋糕，色泽明艳诱人，看着就让人有食指大动的冲动。汪水茉如果在，就算撑死，也会全部吃下去的。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了一朵微笑，拿起小勺，微微取了一点，马斯卡彭芝士香滑可口，咖啡泡沫则增添了味觉的层次，也平衡了甜度，很好吃。她如果在，肯定把他的那份也会抢去，但那只是如果而已。言柏尧瞬间没有了任何食欲。

言柏尧转过身，准备回车上。绿荫人行道上，一个人正迎面走来，淡黄的头发，发胖的身体，很是熟悉。他定睛一看，正是Edward。

岑洛璃含笑着问他：“怎么样？没有介绍错吧！”言柏尧饮了口酒，勉强地笑了笑，表示赞同。

他和她的合照估计也就剩下这么一张了。记得当年他得知她投入了别人怀抱，狂怒之下就把两人的合照全部扔了，电脑里的也删得一干二净，明明连这张也没有幸免。想不到它居然还在。

言柏尧在这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要为彼此的分手负上什么责任的。可是如今，他一个人，站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一点一滴地回忆过去，才惊觉当年的不懂体贴，不懂照顾他人的自己，根本一无是处。易地而处，自己若是水茉的话，怕早就提出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