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那笑容有什么样的深意，皱着眉移开眼神。
钱菲看着他，一眨不眨，说：“没什么，就是忽然察觉到一直以来，你默默为我做的，比我所看到的，要多得多！”她顿一顿，声音发哑，说，“有点感动了！”
钱菲说：“我大姨妈这两天看不上你。”
钱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心里响起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一路走到会议室最前面。廖副总亲自站起来，亲自迎着她，亲自把首位的椅子拉开，请她坐下。
她想了想，问：“你的职务是？”
李亦非察觉到气氛有异于平常，觉得空气里激荡着一些他看不到的什么东西。他对钱菲说：“我总觉得你和平常不太一样。”
本来到会人员的范围是集团高管、涉及重组的子公司的高管以及核心技术人员。但是李亦非在去查看会场布置情况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一下他的私人助理：“通知一下，让财务科廖科长和业务部的汪若海总监也来参加会议。”
刚刚的会议过程，他们全程看到了直播。
前阵子廖诗语告诉她：“那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很早之前就接触过的，只不过那时我只听到了你的声音没有见到正脸。”
廖副总连连点着头说：“钱总提的这个方案，我觉得我们这些在座的高管都没什么意见，但是毕竟董事长才是最终决策人，我还是得去请示他一下，听听他的看法。”
李仟圣慢条斯理地出了声：“嗯，还行，就照她说的试一下吧。”
门口又陆续进来一些人。
她想着，是谁让自己在两年里有了这样的变化？
他们在高管们的对面落了座。首座那个位置，依然空着。
李亦非在一旁“切”了一下：“什么叫还行？简直就是棒极了好吗！满脸的赞许还那ｈetｕshｕ•ｃoｍ.cｏm么压抑自己说违心的话，我看您内心脏病就是生憋出来的！”
李亦非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对我发泄点别的，比如兽yu什么的。”
钱菲问：“我怎么了？”
他心头震颤地看着坐在最首端的那个人。
钱菲坐在一旁听到廖诗语和廖副总的对话。
李亦非哀嚎。今天看来只能吃菜不能吃肉了。
她从办公室里出来，走了没有几步路，就听到身后有门响声。
她停住，站定，扭身。
那将会是谁，可以坐在那样一个重要的位置上，运筹帷幄，指点江山？
那天逛街，廖诗语问她会加前男友的微信吗，她说不会，于是她发了她们的合照到朋友圈，然后她回复某个人：“着什么急呢，我又不吃人，呵呵。”
可是如果放在两年前，她在廖诗语面前一定会像个小丑一样，两个人站在一起根本不用比就已经高下立见。
廖诗语走到她面前来，微笑说：“钱菲，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我在哪里上班，我现在负责集团的财务工作，如果在财务方面有什么问题，你就问我吧。”
一步一步往前踏着，她心里有百感交集的感觉。
钱菲勾起唇角做出最完美的职业化微笑：“抱歉，你的级别还不够，得由你的上级来和我对接工作！”
他正想着，身旁门口处又有了响动。
这种级别的会议，他以前很少有机会参加的，听说这次是要给集团下属的上市公司做资产重组，到会的每个人都要签订保密协议。而他之所以能被叫来参会，据说是为了方便配合券商对集团及子公司的业务进行更深入的了解。
她像个女王一样走在最前面，昂首阔步，自信沉着，西装长裤下，每一步都迈得震动人心。她身后跟着几个西装和-图-书革履的男人，以拥护的姿态，心甘情愿地把脚步放慢在她身后。
钱菲说：“那现在就着手确定各个中介机构吧，确定以后咱们都签一下保密协议，之后大家尽快召开一次中介协调会！”
身旁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各位高管陆续走进来，走到会议桌的前面，依次落了座。
一周后，钱菲的公司接到一个项目，是给鼎鼎有名的仟圣集团下属上市子公司进行资产重组。
他坐在会议桌下首，胸口发疼。
几天后，钱菲带着几个项目组成员去仟圣总部和高管们开碰头会。廖副总说董事长因为一些私事，不大方便出席今天的会议，所以会议暂时由他来主持。
而他对面，坐的是廖诗语。
这回进来的，居然是钱菲。
她在一片混乱中，渐渐理清了头绪，她脑子里慢慢呈现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廖副总说：“一切就按钱总的安排进行！”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等她彻底搞定这件事你再来跟我得意！”
钱菲跟他到了办公室，谈了大概半小时后，帮他初步拟定了会计师事务所和评估机构。
她的提议得到一众高管的连声赞许。
廖副总喊了声“请进”。
钱菲轻皱了下眉心。她觉得眼前这一位应该感到抱歉的远不止她刚说的那一件事。
散会后，廖副总提出请求，想让钱菲到他的办公室去商讨一下聘请其他中介机构的事情。
副总确信无疑地点头说：“对，就交给你做了！其实这是仟圣集团那边提出来的要求，说最好能找个美女保代来做这项目，等将来项目完成了上了新闻，没准可以促进股价上涨。隔壁那俩女保代倒的确是资深，可是姿色大大的够不上‘美女’这俩https://m.hetushu.com.com字啊！”
然而今天，她却有了和她势均力敌的能力，不，她甚至比她站得更高姿态更家硬朗。
几天后的晚上，她在家里看资料的时候，李亦非加完班来看她。
她是发给谁看呢？
既然钱菲告诉他，她已经知道廖诗语是谁了，那他就干脆让这两个人一起去欣赏一下钱保代脱胎换骨的迷人时刻吧。
她一路走过去，真真正正的神采飞扬。
廖诗语是来办理复职的。
公司副总找到钱菲，告诉她打算把这个项目交给她做，问她有没有信心。
仟圣集团那么牛，给它做成一担项目，以后在圈子里走到哪都可以挺胸抬头了。
说完她看到廖诗语表情凝了凝，她继续微笑着说了声“告辞”转身走了。
钱菲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乱了起来，好多念头蜂拥着一起往她的脑尖上顶。
她捏着眉心，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在纷乱的思绪中渐渐抓住几个重点。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他几乎要想不起她两年前是什么样的了。
托以前整理工作底稿练出来的功力，她浏览资料特别快而且能够抓住重点。几天就对集团及下属十几家子公司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他听到身旁两个核心技术人员小声说，这些人是会计师和评估师。
李亦非点点头，说了声“好孩子，那你接着忙”，甩着手走去了卫生间。
他早就有这样的决定，他要给他的女人一个舞台，让她尽情施展，让曾经背叛她的人看到她如今有多么闪耀亮眼。
钱菲趁着廖诗语和廖副总说话的间歇，简单告了别。
还好她没有输给她。
她客气地谦让着，最后还是没能推诿掉，只好坐下来。
这就是两年时光里，他不曾想到过的，她与他的，差距。
李亦非笑着敲她的头，“真够丑的！脸揪得像个和-图-书大包子！以后别学人玩感动，这画面忒丑我不敢看！”
李亦非说：“好像憋着一肚子的感恩戴德要找地方发泄的那种感觉！”
她真够蠢的，直到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然后回到家，汪若海奇奇怪怪地给她打电话。问他有什么事，他却支支吾吾说，没什么。
钱菲接着说了自己设计的重组方案。
……
钱菲和仟圣集团的廖副总初步接洽了一下，从他那里拿了许多资料。和廖副总互相交换名片的时候，钱菲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和姓廖的人还蛮有缘分。
廖副总回到会议室后，告诉钱菲：“董事长觉得方案不错，可以试一下！”
刚和汪若海分手的时候，姚晶晶对她说：“那女的是他们公司一高管的侄女！”
他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有神秘而诡异的笑。
办公室里，李仟圣和李亦非都在，他们一起盯着电脑屏幕。
他纳闷那个位置会是留给谁的呢？董事长？不会的，董事长正在修养，一切事务都交给廖副总打理了。
关上门后，他把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凑到耳边，对着里面压着声音问：“听见了吧？还担心我会背后帮她吗？现在就算我肯，她都不让啊！老头你说你那点小心眼吧，难怪公司会经营不善！”
她的观点得到所有高管的一致认同，他们对钱菲能在很短时间内就把集团的情况梳理得清晰透彻表示高度赞赏。
钱菲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可置信地发问：“副总，隔壁有那么多资深保代，这好事能落到我头上？”
他扭过头去，不经意地抬眼扫了一下。而这一扫之下，他整个人瞬间呆住。
问题商讨完，她正要告辞的时候，有人敲门。
钱菲扭头去看了眼，一下怔住。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居然是廖诗语www.hetushu.com.com。
钱菲看着他笑：“你说对了！我今天就是想找你发泄发泄感恩戴德！”
把她支出去那段时间，他和廖诗语说了什么呢？
还有李亦非那天叫她去取根本不存在的西装，回来后廖诗语突然说房子装修好了要搬出去。
这个女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接近她呢？是要看看，她比她有多不如吗？
一个星期后，中介协调会于仟圣集团总部一号会议室召开。
廖副总问：“老李你觉得怎么样？”
原来那个首位，竟是留给她的。
他让钱菲稍等，说出去给董事长打个电话问一下。而在出了会议室以后，他直奔向董事长办公室。
门被推开。
会议上，钱菲提出了关于集团情况的一些看法。
汪若海只是集团总部的中层，以他的级别，只能在长长的会议桌前往下坐往下坐一直往下坐。
他想，那么那个座位，应该是为券商的保代留着的了。
他问钱菲：“巾巾，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钱菲觉得她这运气来得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托了仟圣集团作风诡异又骚气的福。
她听到廖诗语在她身后叫她。
很奇怪，中间的位置他们让了出来，连廖副总也没有坐。
钱菲抬起头，看看他，想了想，说：“其实这个项目我想自己独立完成！我是这么想的，我要是能不依赖任何人自己独立完成仟圣这个大集团下属上市公司的资产重组，以后再做什么项目我都会很有底气！”
晚上回到家，钱菲打电话给李亦非让他下了班过来吃完饭再走。她做了一大盘炒茄条，用她已经决定供起来的瓷盘漂漂亮亮地盛着。
李亦非背着手凑到她身边，拿腔拿调跩兮兮地问：“钱保代，关于这个项目，需不需要我帮你来制定重组方案啊？”
廖诗语说：“财务科长。”
还有她不小心喊了声大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