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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陈梓良从桌上的文件里翻出一张邀请函,摊开递到苏嘉言手里,“有个酒会邀请我过去,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你和黎小子代我去吧。”
黎昕喊道,然而苏嘉言的身影已经飞快远去了。
谢老爷子将面前的茶杯端起来浅唱一口,不由赞道:“好茶!”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猛地踩下刹车。
黎昕抿了抿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夜色沉沉,傅家大宅灯火通明。
傅宁砚神色愠怒,冷冷出声:“母亲,不用你擅自做决定。”
“不知道,没有署名。”黎昕找出快递袋子递给苏嘉言。
傅宁砚和傅宁墨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惊讶,傅宁砚开口:“母亲……”
孙妙彤耸了耸肩,“经济危机以来Gerard家族一直经营不善,Marion前年跑去吸毒了,然后又是……promiscuity(滥交),泽雅表姐就和他分手了。”
挂了电话就发动车子朝着剧院的方向驶去,在一路的绿灯中,他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好,眼看着那栋楼房就在门口,放在一旁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答应下来之后,陈梓良又问:“前几天煌安派人过来讨论改建计划,情况如何?”
谢老爷爷哈哈大笑,“宁砚招待得很好,我这都想迁回崇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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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子坐在北边的沙发上,孙妙彤翘腿坐www.hetushu.com.com在他身旁,而傅宁砚则和傅宁墨坐在谢老爷子对面。
苏嘉言目光在书桌上扫视一圈,“师兄,这文件是谁寄过来的?”
段文音这才将目光转到傅宁砚身上,“怎么?我说错话了?”
苏嘉言摇头,将快递袋子折起来,也塞进自己的包里,“没事,我先回去了师兄。”说完就匆匆朝门口走去。
陈梓良“嗯”了一声,笑道:“那行,你继续看着,我出去看看小崽子们练功。”
那边静了一会儿,“随你。”
傅宁砚和她对峙片刻,突然缓缓勾出一个冰冷的笑容,“随意,我不在乎。”
谢老爷子总算暴露此行的目的了。
这边段文音立即向谢老爷子道歉,而傅宁墨目光看着外面,露出几分担忧的神情。
“嘉言,你过来了,”陈梓良走到近前,“正好有事和你们商量。”
苏嘉言垂眼看了看邀请函,落款处写着欢宜文化有限公司。欢宜文化和剧院一直有合作,若说不去到底不太合适。
“回来也好,”段文音语气说不上淡漠却也并不熟络,“国外再好毕竟不比崇城。”
“等等嘉言!你还没看讲座计划!”
段文音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并不看傅宁砚,继续对谢老爷子说着:“泽雅和宁砚都是单身,以前也都认识,我倒是以为他们可以接触接触。”
说罢,他便整m•hetushu•com•com了整衣服,起身朝门口走去。他背景挺直,如果一棵孤高的树,很快隐入夜色之中。
谢老爷子目光错开,脸上浮现几分尴尬和羞愧的神色。
苏嘉言目光沉下去,心里浮起一股不安的预感,随即脑海中闪现出赵姗姗的脸。
段文音静了片刻,眉头微蹙,几分不悦,“宁砚,你和我说话的方式,我很不喜欢。”
电话号码以001212开头,来自纽约。
傅宁砚上车之后,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之后夹在指间,手伸出窗外,一动不动。
段文音目光转向孙妙彤,“这可就是孙老爷子的外孙女,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她声音含笑,笑意却未抵眼中。
“阿姨,身体可好些了?”傅宁墨出声询问。
段文音神色淡淡,“都这把年纪了,左不过如此。”
傅宁砚露出几分微嘲的冷笑,“当然不是,您怎么会错。”
一个被雪藏又对她怀恨在心的女明星……苏嘉言身体忍不住微微一颤。
黎昕回答:“我看过了,大体没有问题,如果师傅想知道详细情况,我再和您细说。”
傅宁砚声音平淡:“老爷子客气了。”
“吃饭了吗?”
傅宁砚哈哈一笑,也不再继续调戏她了,“我还没吃饭,你帮我下碗面,我马上过来。”
那边又安静了几秒,“三少,我觉得没话找话很没意思。”
傅宁墨www•hetushu.com.com也是见惯段文音态度的,微微一笑收了话头,只专心品着茶。
想到此节,她心里更觉沉重。赵姗姗在暗,她在明,若是此事未达目的,赵姗姗必然还有后招。
是了,知道她的软肋,又对她和傅宁砚的事情一清二楚,还有机会拍下约会照片的,也只有她了。
缭绕的烟雾在他指间升起又消散,夜色中他神情隐而不明。许久之后,他突然掐了烟,身体往后靠去,脸上浮出一层难以言语的沉重疲惫。
陈梓良颔首,“事情交给你我放心——有没有什么重要信件?”
傅宁砚轻轻一笑,“你现在在做什么?”
“吃的什么?”
“越大越不懂事了,回来尽给宁砚添了些麻烦。”
“看书。”依然轻轻淡淡的语气。
她走到近前,停在傅宁砚身侧,“宁砚。”
苏嘉言叹了口气,“你知道师傅心脏不好。”
谢老爷子立即大笑:“宁砚一表人才,自然是求之不得。”
黎昕拳头往书桌上重重一砸,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苏嘉言恬静悦耳的声音传过来:“三少,有事吗?”
傅宁砚焦躁的心情一时沉静下来,他微微勾起嘴角,故意逗她:“没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她去年就已经和Marion解除婚约了。”孙妙彤眨了眨眼,突然接口道。
傅宁砚顿时抬眼朝孙妙彤看出,后者在他她hetushu.com.com看过来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看来消息封锁的得还不错,你们果然一无所知。”
段文音扫了傅宁砚一眼,“若是连谢老爷子都招待不好,他也算是白活这些年了。”
苏嘉言一直维持着淡笑的表情,目送着陈梓良出了门,这才敛了笑意,长舒一口气。她立即将抽屉的文件拿出来,塞进自己包里,“师兄,此事一定要瞒着师傅。”
段文音依然不看他,手指拨动着佛珠,“怎么?你不高兴?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泽雅吗?”
傅宁砚脸色沉下来,眸中浮起冰冷的怒意,他隐忍又隐忍,终是无法忍住,霍地起身,紧紧盯着段文音,“母亲,现在已经不是七年前了。”
傅宁砚眸光一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敲了几下。
“这是前几日才弄回来的武夷大红袍,老爷子喝得爽口就好。”声音是从二楼传下来的。
傅宁墨和段文音都是心下了然,段文音又喝了一口茶,语气平静:“让泽雅有空回来看看吧,都是多年未见了。”
快递单收件人信息是打印的,而寄件人地址姓名都是空白,唯独留了一个电话。苏嘉言立即去掏自己的手机,黎昕伸手拦住她,“不用打了,是空号。”
“妙彤,”孙老爷子喝止,“不得无礼。”
黎昕面色一沉,苏嘉言见此心脏顿时悬到嗓子口,无意识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拼命克制想要往抽屉看去的冲动。
https://m.hetushu.com.com黎昕默了片刻,回答:“没有,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函。”
又静静坐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给苏嘉言拨了一个电话。
段文音端起茶杯,极浅地喝了一口,淡漠的目光在缭绕的茶烟里,却是看不分明。她放下茶盏,好似顺着方才的话题,又好似漫不经心:“倒是许久没有见到泽雅那孩子了。”
段文音好似对这态度见怪不怪,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不紧不慢走到傅老爷子左侧边的沙发上坐下。
“泽雅啊……”谢老爷子长叹一声,“她也还好,只是……”
黎昕觉察到她面色不好,立即询问:“怎么了嘉言,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傅宁砚没抬头,淡淡喊了一声“母亲。”
段文音“嗯”了一声,“老爷子家里人身体可还康健?”
段文音,傅宁砚生母,如今的傅家女主人。她身形微丰,穿一袭墨蓝色锦缎旗袍,手上戴着一串佛珠。头发盘成髻,梳得水滑光溜。她眉毛极淡,眉尖下挑,缓缓走下来,面上虽带着几分笑意,却依然显得严肃异常。
“都还不错,平日一点小病小灾倒也不妨事。”
黎昕立即敛了表情,恭顺地立在一旁。
“那是自然,人一老了,就格外熬不住了,一到秋天就想念这三清湖的大闸蟹。”
傅宁砚眸光一沉,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淡漠。
除了傅宁砚,众人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谢老爷子笑道:“文音啊,可算是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