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稚背着包，拐到侧门，顶着服务员不解的目光坚持站在那儿，还好她脖子上还挂着证件牌，不然做出奇奇怪怪的举动的她肯定要被当作不良分子。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知道珍惜？”胡淡淡还想说什么，许稚的手机响了，她神情羞怯地拿着手机走远了几步，胡淡淡“嘁”了一声，“不用猜就知道是孟约。”
啊……原来是被出卖了。
Joss难得有一项能比孟约厉害的，立马滔滔不绝起来，甚至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准备秉烛夜谈：“这方面我经验太多了，你别看乐音是个学理工科的以为她很理智，其实女人发起疯来都一个样。我和你说，你也别太让着Kylee，不然以后有你吃苦的地方。再说你有这张脸，我相信Kylee舍不得的……”
怎么还能被人听见了呢？许稚跺脚。
“所以你去匹兹堡两天两夜，就是去学习的？”胡淡淡恨铁不成钢。
那你紧张什么啊，Joss在心里吐槽。
“孟约哥？”
他问：“看完了吗？”
房间里没开空调，虽然已经步入冬天，但温度还不算低，风里夹杂着湿气，不知哪户人家种了晚香玉，夜里格外香。许稚指尖绕过发丝，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红透的脸。
已经深夜一点，孟约真的困了，手机还没消息。孟约喝了口啤酒，看着窗外。雪在前两天停了，他仰头看着漫天繁星，忽然想起一句拜伦的诗：She walks in beauty,like the night,of c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
www.hetushu.com.comies——美人缓行如夜移，清空无云动繁星。
孟约低低地笑：“刚刚有人路过。”
然后，错身而过。
孟约抬头看了眼，拿起桌上的啤酒往房间走去。
“考完了？”孟约的声音不太清晰，他那边还有键盘的敲击声，许稚想他应该还在实验室。她真的觉得读博士太辛苦了，不知何时毕业，万一跟个不靠谱的导师，连未来都迷茫了。
许稚有些不好意思，就听见他说：“听说你叫沈嘉鱼都‘嘉鱼哥嘉鱼哥’地叫，我怎么没这待遇？”
Joss全身立刻僵硬：“其实……我也困了。”
前面几天都是各个大厂在发布自己最新技术的demo（样片），后面才开始论文讨论。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话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冷淡又严肃。
她猛地收回，好像指尖被火烫到一般。
许稚下意识地抬头，人山人海里，她还是清晰地看见了孟约的眼睛。
其实大三那年的冬天，许稚看见过孟约。
孟约的微博粉丝有上百万，INS的粉丝量更不在少数，他是个随便发个什么，都能让女粉炸了的人。她幸运地和他在一所学校，她见过他的冷漠，在高大的黑衣保镖后的冷淡，也见过他的温柔。可这所有都不是眼前的孟约，他有欲望、不满，甚至无能为力，好像神一样的人物突然在自己面前认输。
Joss讲得太投入，没发现门从外面开了，乐音拿着包站在门口。
“孟约哥。”她又叫了一声。
是“Neur IPS——年度最大的人和图书工智能峰会”在京城召开的那几天，她跟着老师在里面凑热闹。在场大牛无数，听说门票在两分钟售罄，来这里的人不仅为了学术交流，更是为了拓展人脉和发展。
他什么都知道。
一身黑色西装的他挺拔地站在主讲台上，大屏幕上投着他的论文。
他不会真的睡了吧？
周围的人群开始躁动，交头接耳在说一个名字——“孟约”。
他好像坐起身来了，她听见被子摩擦的声音。
“我有点紧张。”孟约说，他盯着微信上许稚的那个头像头也没抬。他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在看，看了后又有什么想法。
他忽然不说话了。
那天，京城在下雪，冷得要命。召开会议的酒店在王府井大街，从窗外能看到落雪的故宫。
她突然想问孟约那天有没有看见她。
“喂。”是孟约的声音，很低很哑，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不清明。
另一边，Joss看到在实验室熬了二十个小时的孟约一直看着手机，疑惑地问：“你不去睡一会儿？”
伯克利的冬天经常下雨，距离他们约定好的见面时间还有十天。
“怎么不说话？”
她攥着指尖，看见他被一群中年人围着，距离越来越近……
“所以，被听见了。”
许稚没太大兴趣，她坐在角落里，偶尔听师兄们科普那个白头发的多牛，另一个的文章有多厉害。
“啊？”
许稚不管容茸抛来的无数问题，将号码拨了出去。
容茸终于回她：“我在给导师搬家，你怎么了？”
他还不慌不忙：“对方是个会点中文的韩国人，他说叫欧巴更好。”
“哦？”
孟约已经在说结和*图*书束语，许稚深呼吸了下，她看着他拿着文件从主讲台上走下来，台下掌声如鸣。根据会议议程，下面就是中场休息，这是离孟约最近的一个门。
“有。”
许稚听不见他的话，她只在想要不要去找孟约，要不要直接去他住的酒店去围堵。反正，她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果然，这才是正常反应。
她想，如果现在给孟约打电话的话会不会吵醒他？
许稚心头打着小鼓，在胡思乱想地猜，难道他没听清？
师兄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
“困什么困，我还没讲完呢！”
“对呀，我戳了下他INS，没想到他在线。”容茸被导师压榨得也不轻，电视台、学校两头跑，现在才想起来八卦，“后来呢？他是不是真的要结婚了呀？”
“那天是你找孟约去接我的吗？”她去匹兹堡的事情，只有容茸知道。
许稚打开邮箱，在一堆广告里找到了孟约的邮件。他应该是在她离开匹兹堡那天发来的，不知为何，她心跳得突然很快。
“困了。”
许稚突然有些心疼。
越来越近……
许稚的心跳漏了整整一拍。
“茸茸，你睡醒了吗？你那边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许稚花了四个小时看完所有的内容，心跳平息不了。她握紧手里的牛奶杯，忽然有些慌乱。
也是，现在都快深夜两点了。许稚的指尖沾上水杯上的水珠，在桌上划来划去，等再看去，居然是孟约的名字。
许稚刚考完最后一门，小声地反驳：“我们好歹确定了关系。”
乐音拦住他的去路：“困什么，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许稚静静地呼吸，努www.hetushu.com.com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他叫她：“许稚。”
“我可是你亲师哥。”他声音含了些笑意，没刚刚那么哑，“怎么现在都不叫我孟约哥了？”
许稚轻轻地在笑，她声音很小，牙齿咬着嘴唇。她怕自己动作太大，会让这一切消失。
过了两秒，孟约叫了声她名字：“不逗你了。”他声音忽然认真起来，还带着难得明显的温柔，他说，“只只，你查看下邮箱。”
师兄凑到许稚耳边说：“UCB的大神，论文写得好就算了，人还长得帅。”
如果打通了，说什么呢？她忽然又有些羞怯。
他在笑：“那给我写个读后感吧，见面那天发我邮箱。”
Joss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便一猜：“这次投稿没中？”没中的话那就太好了。
可能是因为主场开会的原因，今年几个国内大厂都用中文|做demo，连孟约都用中文讲解论文。许稚身边的师兄又激动起来：“你看看他多自傲，中国人用中文讲解全场最佳论文！也有这群老外听不懂的时候，真的太爽了！”
乐音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传来：“哦？那不如你和我讲讲？”
要不，挂了吧，他一定在睡觉。
响了好几声。
她还换了洗发水，眼尾因熬夜有点红，看见他时，眼睛睁得很大。
还是打电话吧，听听他的呼吸声都好。
容茸静了两秒：“刚刚想说你大白天做什么梦，然后我换算了下，你那边确实是做梦的时间。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他不仅看到了，还记得许稚那天穿着鹅黄色的羊绒大衣内搭了件到小腿的白色毛线裙，背着很大的单肩包。
“我和你https://m.hetushu.com.com说女孩子不管对还是错，你哄她就行了，反正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
“你相信孟约暗恋了我七年吗？”
孟约大约心情还不错，和Joss多聊了几句：“你当时追乐音的时候紧张吗？”
邮件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句话，但有个非常大的附件。许稚忽然不太敢下载，好像如果打开，就走进了那个名叫孟约的神秘世界。
“总觉得好像在做梦，你突然从高高在上变得那么好。”
“嗯。”
晚上许稚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放在笔记本电脑旁。前一阵因为考试她太忙了，连上次得到的信息都没有去查证。
“紧张啊，她答应我的时候，我比中顶会还开心。”Joss明白了这话里的逻辑，“呃，你不会是在紧张Kylee吧？”他想了想也是，孟约这种人一直被捧得高高的，估计除了Kylee，也没啥谈恋爱的经验。
忽然——
Joss不满：“你走什么啊？”
“嗯。”她又小声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呀？”
许稚紧张地呼了一口气：“我有事先走了，老师找我的话，帮我随便找个借口。”
今天下雨，许稚撑着伞走在校园里，因为气温降了些，她在裙子外穿了件厚一些的长款毛衣。
“没有。”许稚声音轻飘飘的，目光还盯着电脑屏幕。3G的文件里，是孟约这些年的一些随笔，有的是题目，有的是影片，有的是音频，很零散。像是在生活中发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就随手记录下来。但他说，这里的每个时刻，他都想起了她。
孟约极淡地扫了他一眼：“中了。”
哎？怎么是这个发展趋势？
许稚心在狂跳，她含糊地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