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半个小时后，婚车终于到了别墅外面。
“新郎寒时先生，你愿意娶丁玖玖小姐为妻——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
“这是干吗？”
秦楼奇道。
岳余君气得想叉腰——
“慢点走，别摔着。”
说完，他转回脸，“这是紧张得。”
“……”
“怎么会呢……”门内笑着。
耳边一声委屈的问：
丁玖玖被岳余君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宋书轻应了一声。
听见声音后，她慢慢抬头，看了过去。
宋书反应极快，她将手里提示的纸一揉，扔到了旁边，直接伸手开门——
寒时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
“真想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才好。”
“结束，请进。”
“两位新人，该去婚礼现场了。”
停顿两秒，他嗖地一下收回手，大笑起来——
“第一印象……哭得真丑啊。”
他轻声，郑重——
之后三四个小时，她就跟个人偶娃娃似的，任几个化妆师造型师，在自己脸上头上折腾。
然而岳余君丝毫没给她面子，直接上手扯掉了被子——
“新郎，我们新娘这一路出去，脚是不能沾地的哦。”
四目相对。
因为C市与Q市之间相距甚远，想要跨城市接婚显然过于麻烦，于是丁玖玖和就待在Q市近郊的别墅里，等着寒时那边的婚车来接。
秦楼松了口气，跟着进门，和宋书对视一眼，小声道：“我家和*图*书书书真聪明……”
“小领导，你今天怎么能这么漂亮？”
给她化妆的是个男化妆师，有着电视里常见的那种男化妆师的妖娆身段和声线，听说是娱乐圈里不少大牌的御用。
寒时：“你这两个化妆师的仇我记下了——说我也就算了，连我家领导都敢骂？”
几分钟后，丁玖玖面色苍白地坐在了化妆间里，任小半屋子的造型团队在面前的镜子里折腾来折腾去。
“……嗯。”
寒时捏了捏眉心。
“……”
被抢了台词的神父不赞同又无奈地看向寒时。
“八岁那年，就在这个别墅里，后院的游泳池旁边。”
“……”寒时瞥他一眼，“什么意思？”
“你们寒家的人结婚接新娘前还有什么习俗吗？”
然而寒时已经推门入内。
“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地怂啊，寒时。”
——
“你不怂。等你结婚，我一定看看你多英勇。”
寒时心不在焉地望着车外。
宋书似乎在和旁边的人询问，“按照这纸上的问题？”
凌晨五点半。
寒时更紧地抱住她——
宋书淡淡瞥他一眼，又有点无奈。
听着那绷得近乎漠然而毫无起伏的声线，秦楼笑得几乎停不下来了。
“让他们赶紧送些冰镇海绵来！”
“给她拿一杯柠檬水，要温的！”
“……”
房里安静了许久，后面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都尴尬地对视起来。
不理会秦楼的嘲笑，寒时重新转开https://www.hetushu.com.com视线。
“你们夫妻可真有意思，昨晚熬夜畅谈了？”
“你和新娘第一次见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第一感觉如何？”
寒时此时基本紧张得只剩下本能反应了——
“再睡……一会儿……”
一推开里间的门，寒时第一眼便望到了床上坐着的女孩儿。
“书书说了，新娘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宋书无奈地笑，适时上前了一步，低声提醒：
“……滚。”
“第一题，岳母大人的生日和手机号码。”
长长的婚车车队，浩浩荡荡地开来，又浩浩荡荡地开走了。
“……”
“今天是婚礼啊丁玖玖，今早还赖床——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正在秦楼想自己出面糊弄过去的时候，他听见身旁男人低笑了声——
寒时懒得搭理他，头都不回地说。
“对，答得好让他进，错了或者不好……嗯，一次10个俯卧撑。”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啊，你那是从哪儿找的化妆师，不就是一不小心太兴奋了没睡着，露了点黑眼圈么，今早刚进门就给我一通骂——老头儿都没这么骂过我。”
寒时一怔。
本就折腾的化妆间里，瞬间又热闹了一个度。
大约上午八点半，婚车从安排好的酒店出发，拉着长长的车队，一路直奔Q市近郊的别墅。
洁白的婚纱铺了满床，坐在花瓣中央的女孩儿有些不安地攥着手指尖。
丁玖玖神游太虚，继续往被www•ｈetusｈｕ•ｃｏm.ｃｏm窝里钻。
寒时却只看得见眼前这一人。
丁玖玖：“……？”
旁边的秦楼面上笑意也顿了下。
“……如果今天没死，那我想让她对我笑一次。”
“那第二题，嗯，没有正确答案了，看你发挥。”
被窝里的女孩儿手臂抱着枕头、双腿夹着枕头，把自己蜷成了一团，杏眼紧闭着，在床上蹭了蹭才咕哝：
下了车，摄像师扛着摄像机跟过来，秦楼走在寒时旁边，一边进别墅正门，一边幸灾乐祸——
“昨晚讨论婚礼流程折腾太晚了嘛……”
寒家当年的事情统共也没几人知道，至少塞给宋书这份题的人、以及宋书本人都完全不清楚。
男化妆师气得想跺脚。
秦楼将信将疑地握了上去。
显然是丁玖玖也听到了动静。
秦楼在副驾驶座上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
“就……两分钟……”
在几辆副车的护送间，装点最盛的专车内，副驾驶座上的秦楼挂断了电话，回头看了车后座一眼。
……
“滚啊，少在这儿给我塞狗粮，信不信我拉着书书甩手不干了？”
“……”
“这个问题就算了……”
秦楼气笑：
“我的小祖宗喂！”
门里门外笑声戛然一停。
“你昨晚干嘛去了，偷电线去了吗，啊？你瞧瞧这脸色，这黑眼圈，这熬夜浮肿……小祖宗，你是不是跟我有私仇哎？？”
“新娘丁玖玖小姐，你愿意嫁给寒时先生为妻——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和图书、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别睡啦，赶紧起，化妆师都到别墅外面了！”
那打着波浪卷儿的声音，在这位男化妆师刚进化妆间的门的时候，就开始魔音灌耳似的折磨丁玖玖——
考虑了一下这人的狗脾性，以及今天这日子的重要程度，寒时难得憋了回去，没吭声。
“……”
秦楼得胜而归。
“……”
“哦，还有。”
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的丁玖玖几乎要哭出声。
寒时缓缓从窗外收回目光。
饶是丁玖玖这会儿困成了熊猫，被男化妆师这一通说，也硬是把神智从九霄云外拽回来了。
门内传来声轻笑。
停了一下，他伸了单只手过去。
寒时低声道——
“我已经尽我所能伪装得不紧张了，万一待会儿下车以后，走起路同手同脚了，你记得提醒我。”
“你什么情况？结婚当天这个表情，是想逃婚啊？”
旁边人急了，压低声音：“早了，早了……”
“这别是漏过题了吧？”
寒时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向二楼主卧。
寒时停了一下，嘴角微勾。
寒时和秦楼到了门前，房门开了一条缝。
“你真紧张啊？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新娘婚纱注意一下，新郎别踩着啊——”
两人都顿在了原地。
丁玖玖恍惚了下，重心一起，再回过神时，已经在那人的怀里了。
“来参加婚礼，还要考我应变么？”
门里门外，不知情的人笑了起来。
秦和-图-书楼笑起来，“你这可不像是紧张的表情，跟那没睡醒似的。”
“我愿意！”
“我愿意。”
“咳咳……”
寒时：“……”
秦楼眼神微沉，里面宋书也有所察觉，没有动声。
“唔。”
“起床了！”
秦楼：“新娘那边，我听说也被化妆师好一通训。”
“我这一生，对她至死不渝。”
寒时回过神。
不待宋书话音落稳，他迅速地报出了一串年份时间和数字。
秦楼挑了挑眉，转回来。
Q市市郊的一栋别墅里。
“新娘别害羞，看镜头……”
丁玖玖还撑着眼皮努力不睡，打着呵欠问：“柠檬水敷脸吗？”
“……哦。”
“敷什么脸！喝的！”
两人不及多言，转身跟着寒时走过沙发衣帽间，进到主卧里间。
宋书念题：
他几步走上前，停到床边，躬身利落地将床上穿着婚纱的女孩儿直接抱了起来。
“你就是只睡了三四十分钟，今天的事情也不能耽误。”
看出这会儿这化妆师满脸都写着“我不好惹”“闲人勿近”，丁玖玖不再试图缓和他的情绪，乖巧地收了声。
房内远远地传来一声迟疑的低声。
寒时给了他一个眼神威胁。
“如果不是这车里暖气开得这么足，今早又是我全程‘监工’，那我真要以为你是被人扔雪地里去了——你这手温现在凉得可以做冰镇了啊？”
路人鲜少见这样大的婚车阵仗，不少人好奇地驻足观望。
过了半分钟，从副驾驶座上瞥他一眼，要笑不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