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玖玖：“……”
还真是自己猜错了不成？
秦楼：“寒董，你可真别自作多情，只是我家书书上次和你们家那位领导一见如故，这前后事情还是书书从你家领导那儿听到的，这才让我来安抚你两句。”
由是，宋帅那边把寒时的名号一放出去，各家便全将家里的小辈就近拎出来——在C市附近的自不必说，就算离着远，订到最新航班的机票，经济舱也得把这些后辈们塞过去。
对面似乎被他这个问题噎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忍着开口：“你喝了多少？”
“你这是让人给我办单身party，还是喊人来给我送终呢。”
随手划开来电，寒时将手机抵到耳边。
“你喝酒了？”
丁玖玖：“你旁边有人？把电话给他们。”
寒时顿时拧起了眉，脸上笑意也冷下来——
“我家小领导已经点头了，不用扛，明天早上我们就能去把红本子领下来——哪像楼爷你，潇洒自在孤家寡人，那求婚次数都可以申请一项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
“田素婉啊，你不觉得她长得有点像丁玖玖吗？”
“哎哟我的小寒总喂！您可是明天就得领证的人，不能这么随便逮着一个小姑娘就调戏啊——你这要明天记起来了还不得弄死我！”
“互帮互助，指不定我也有这么一天。”
宋帅却急了——
宋帅心虚地四下看看，低声：“谁的电话，赶紧摁了，没见我们小寒总休息呢！”
秦楼一撇嘴，摆出副懒得和他计较的模样。
寒时抓权不到半年，这些人就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们以为的纨绔浪荡，只是他们以为。
宋帅：“……”
秦楼：“……”
“哦，求婚被拒次数也可以了。”
说完，寒时就对电话对面说：“你再说几句，我听听……我喜欢你的声音。”
宋帅：“……”
“那什么，小寒总，我也没想到他们一个个能这么热情……一开始我只叫了相熟的，真的，谁知道他们这……一传十十传百的……”
寒家风风光光压了他们这么多年，太多人想等着看笑话了。
C大因为一次校内寝室安全隐患突击检查大比例不合格，大一新生各班的负责导员集体加急开会。
若不是除开面对丈母娘外都很强悍的心理素质，单这一睁眼，寒时可能都要被眼前这场景惊着。
这样想着，寒时看宋帅的目光已经跟看死人没两样了。
为了玩得尽兴www.hetushu.com.com，宋帅等人专程找了一间私密性很好的小会所。
“我明天就领证，你现在跟我谈‘情趣’？”
寒时仍是没把手机松给宋帅，急得宋帅在一旁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只是多数人万万没想到，笑话没看成，他们的眼珠子倒是差点看到地上去了。
“‘书书’？楼爷，你以前可没这么腻歪人，肉不肉麻。”
……
“这就是寒老爷子之前给寒时相中的那家联姻对象，叫什么……田、田素婉！敢情刚刚是她给小寒总打的电话？？”
秦楼低着头，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唇角扯了扯。
寒时沉着的脸色间稍露了点笑。
一想到被这么多人似有若无地盯了一中午，寒时眉更拧起来。
“你现在还在——”
——
“我看不用。”
“楼爷问过了，估计今天您家那位小领导都不会有什么时间出校。领证前一天，寒董不会想怀着被鸽的心情，自己闷一天吧？”
两人行经门廊入内，安保见是秦楼领的客人，只安静地向两人欠身，半句要拦的话都没有。
宋帅：“……”
听着前面两人你来我往地互相嘲讽，跟在后面的宋帅直想捂眼。
宋帅声量稍提：“多看看手机啊，谁开震动了还不记得——”
寒时低骂了句，骂过之后，他也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寒时皱眉。
他装作暂时性失忆。
从C大过来，至少还得20分钟呢。
“你好，你不肉麻，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喝多了，抱着女朋友跟只大型犬似的蹭，一口一个小领导。”
秦楼恍然。
再醒来却发现，统共不过一中午的时间，会所里多了密密麻麻几十双眼睛。
仰在沙发里的寒时闭着眼皱紧了眉。
寒时脚步一顿，皱眉，侧头看向身旁的秦楼。
——
会所里无关人等此时都退场了，只剩几个相熟的，纷纷好奇地望了过去。
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寒总”一上来，就给好些轻敌的老辈们狠狠地上了一课。
宋帅急道：“再过一会，刚刚电话里那讨债的祖宗就得来了，还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呢，万一真缠上小寒总可怎么办！”
寒时轻嗤了声，也抬脚跟上去。
“以死谢罪就够了。”
他前半段人生里，最崇拜的两位同龄人都在这里了。——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才是智障的那一个吧。
秦楼还未开口，里面迎出来的宋帅接声——
看ｍ•ｈｅtushu.cｏｍ.com着走过来的女人，宋帅心里叫苦不迭——
“喝多了，别烦他。”
说是会所，但称为酒吧也不为过。唯一和其他酒吧不同的，就是这里只接待会员顾客，非会员邀请一律不能入内，会所内私密性极佳。
这样站了约莫有一分钟，寒时的手机响了起来。
寒时嗤笑了声，“不是一直只有你单身吗？”
“谢楼爷了。”
宋帅一愣，“你怎么知道？哎？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
“谁……？”
而寒时这边，前一晚为了推出这两天的档期熬了半通宵，中午忍不住困倦，窝在会所角落沙发里睡了一觉。
丁玖玖：“……”
寒时：“……”
宋帅闻言低声，“哎，哥，你也觉得啊。”
——
寒家原本就是圈里名流，近年势头愈发鼎盛。
留寒时一人，孤零零地站在C大校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里，面无表情，目沉如水。
“……”
“什么？”
安静间，一阵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响起。
秦楼：“……”
秦楼走过两人身旁，打趣。
宋帅回头：“完了完了，过来了！”
“……我认识你吗？”
“小寒总，啊不，寒董……我这估计得有一段时间改不过口了，”宋帅自嘲，“今天有时间，一块出来聚一聚呗，怎么说也是最后一个单身日了，我听我哥说你还特地让助理给你推出了两天的空档——这空都空了，兄弟们陪你办个单身party啊。”
“你怎么叹气了……”寒时贴在沙发里，笑着问。
秦楼也跟着站起来，西服扣子系好。“陪你走一圈。”
丁玖玖：“……”
“嗯……？”
宋帅都快哭出声了。
寒时被司机送到会所门外时，秦楼正等在会所门廊下。
宋帅心有余悸，回头看看，仰在沙发里的男人单手揉着太阳穴，眉心微蹙，一双桃花眼也紧阖着，薄唇绷起直锐的线条。
最后，还是秦楼那边，站在一旁的宋帅实在是听不下去，嘀咕了声“真爱使人智障”，便赔着笑从他表哥那儿拿走了手机——
宋帅：“……”
“……”
对面的女声戛然一停，须臾后，带上点疑惑的情绪。
“你现在的消息灵通，都用在监督我上了？”
宋帅：“……”
“我看她长相，总觉得有点眼熟。”
而电话对面，深知对这个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丁玖玖长叹了口气，“那你问你旁边的那个人，你m.hｅtusｈｕ•ｃom•ｃｏm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寒时撇了撇目光，似笑非笑的。
为了给寒时办好这次单身party，宋帅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动人脉，把世交圈子里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几乎叫来了一半。
他还想说，却被秦楼用脚尖踢了踢。
只是这间会所的地理位置颇有些远，在C市的近郊区。
寒时下车，目光扫过一圈，才迈开腿走上前。
好不容易艰难地传了地址过去，这通电话才终于结束。
寒时皱了皱眉，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可惜屏幕在他的视线里花得五颜六色，什么都看不出来。
转了两秒，他靠过去不安地问：“我不是让他们偷偷给小寒总换葡萄汁了吗？”
寒家这两年风头太盛，他如果此时离场，指不定明天就成了酒桌饭后的闲聊，说他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和他们不屑相与……
秦楼烦得拿沙发上抱枕扔他——
“……”
他扭头看向刚被他一脚无情踹开的宋帅，“地址。”
“清场？清什么场啊小寒总，多点陌生人才能多点情趣啊，就我们几个的话，那多没意思？”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黑漆漆的眸子没什么温度地瞥了宋帅一眼。
秦楼看了一眼手表，笑：“不会那么快。”
秦楼满不在乎地低了眼，“扒呗，……不是你自找的么。”
宋帅要扑过去抢手机，却被寒时踢了一脚。
接起电话，秦楼在对面幸灾乐祸。
只可惜没什么效果，反而让眼前情景更迷眩了。
宋帅扭回头，“等小寒总清醒了，我是不是该上门请罪比较合适？”
说完，寒时理过衣衫，起身。
秦楼哼笑了声。
寒时没休息好，压着起床气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里透着低沉——
“行了，他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别家是被女朋友拖着往民政局走，换到我们寒董这儿，恐怕是恨不得立刻拿上户口本，把我们小丁老师扛进民政局里吧？”
寒时：“你是不是忘了你那次应酬完喝高了，跑去宋书公司求婚又求睡的事情了？”
醉意愈浓的男人眼睛微微亮起来，“你要来见我，好啊……”
两个妻管严男人隔着一通电话，对对方发起了沉默而持久的无声鄙夷。
宋帅试探地伸手，“要不我来说？”
“……”
宋帅缩了缩脑袋，求助地往旁边转，偷偷给自己表哥发讯号。
说是走一圈，但这一圈结束，外边天都已经擦黑。
秦楼扯了扯嘴https://www.hetushu.com.com角，“你这两年是践行二十四孝男友了，还是在过苦行僧的日子啊？”
不过……
他只得重合上眼，摸索着从裤袋里拿出还在震动的手机。
寒时在沙发里蹭了下，低声，“没喝多少……全是葡萄汁……”他顿了顿，突然勾了勾嘴角，声音里还带着醉意，“你到底是谁啊？”
宋帅急了：“哥，楼爷！你还笑呢，他真要是调戏了哪个小姑娘，明天非扒我一层皮——”
“……”
性冷淡的脸上扯起一点薄笑。
秦楼见寒时醒了，伸脚一踹旁边的宋帅。
没焦点，没情绪，只满是不耐的冷意
“就是因为你这即将踏足苦海，兄弟们这才给你找点最后的乐趣不是？”
电话对面的女声：“你都听不出我是谁了，还没喝多少？”
“不行……他们不能听，只有我能听你说话。”
回顾了十秒两人多年的兄弟情，宋帅才说服自己忍了方才那句话。
就是这种眼熟感。
那些完成了长辈要求的客人，来这儿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宋帅的名号，自然没那么大号召力，他这次party说到底，还是借着寒时的光——
秦楼意外地抬眼望去，见着的是张陌生又有点眼熟的面孔。
“嗯。”寒时漫不经心地应了。
“……”寒时刮了他一眼，薄唇微勾，笑容轻蔑，“我乐意。”
秦楼和宋帅等人在旁边全程安静，到了此时，秦楼也忍不住抬眼，盯了寒时那笑意几秒，他挑眉问：
秦楼眼底掠过点了然，他笑了声，没再绷着肩，松身也倚回沙发里。
座内的年轻人们互相看看，神色无辜。
丁玖玖那边忙得脚不沾地，连哀怨的时间都没给寒时留下，通知完就挂断了电话。
“没清场？”
宋帅：“……”
……
连着几位商场老将在这年轻的“后浪”面前折了戟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小看寒家这位新掌权者了。
于是提前几天约好的领证前的情侣约会，就这样泡了汤。
寒时低笑了声，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口吻。
酒醉里的男人皱眉，把手里的手机往后一挡，宝贝似的攥着，“这是我的，你告诉我地址。”
宋帅被噎了一下，回过神后直摇头。
话声未落，寒时睁眼。
寒时瞥他一眼，懒洋洋地笑，“不认识——不过声音特别好听……”
领证前一天，寒时被丁玖玖放了鸽子。
通话对面，站在C大校门外的夜色里，丁玖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m.hetushu.com.com
宋帅在旁边看得万分愧疚，“对不住啊小寒总，我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秦楼笑得薄，“看我没用，我也觉着烦。”
秦楼迎他，微挑了眉，似乎有些讶异，“第一次来？”
应付完这一圈下来，寒时回到了沙发区，搁下手里的杯子，他揉着额头仰进真皮沙发里。
寒时勾着唇笑。
“地址。”
秦楼微眯起眼。
“……”
半天没人反应。
“——改天再跟你算账。”
“自己求罪去吧。”
……
与寒时有过接触、问候，再扯着无伤大雅的空话交谈几句，多数客人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不耐地皱着眉，“……滚，我要听她说话。”
他皱了眉，往旁边看。
寒时面上笑意淡得很，闻言眉先皱了下。
“……滚。”
宋帅头埋得更低。
宋帅“啊”了一声。
这人酒量是好，但一喝多就六亲不认的旧况，还是没变。
“免了，你们那才叫苦海，我这儿是蜜罐。”
“……”
“别转了，让你转得头晕。”
寒时眼里焦点微凝，他轻晃了晃头，试图让那酒意退一些。
这他妈就不是能聊人话的。
秦楼轻狭起眼，似乎是叹了口气。
“卧槽，怎么是这位祖宗啊？”
“……”
寒时一顿，似笑非笑，顺手又补上一刀——
他一转头，仰进沙发里，瞥着寒时。
宋帅被那眼神拿住，瞬间噤声。
捱完领导的批评后，新人导员们顶着一头包，还要再去给自己负责的几个班级开班会传达。
经一段长廊入内，尽头穿着制服的侍者恭敬地推开门，内里的情景曝于眼下。
“领证前一天被鸽，寒董，你这婚姻路看起来不太平顺的预兆啊？”
寒时目光阴郁地看了C大的校门一眼，转过身往外走。
宋帅顺着秦楼目光扭过去，哆嗦了下，凑到寒时身边，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
“不过寒董，人都来了，直接撵回去也不合适吧。”
话声未落，会所的内门再次被两个侍者推开。
他看向宋帅的目光愈发不善。
宋帅转过去。
“这是谁？”
“这一圈下来，九成葡萄汁也该高了。”秦楼瞥他，“更何况，还有自己端酒凑上去的。”
“谁啊？”
寒时这位曾经在圈内出了名纨绔浪荡的独苗孙子接手家族股份，抓了大权，原本不少人说寒老爷子是年纪大了脑子跟着糊涂了，才会越过儿子将位置传给寒时。
“……”
一看清来人，宋帅脸色一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