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独孤思琴在接到万眉儿挑衅而得意的目光后,银牙都要咬碎了。在天政帝出宫之前,她就已经能感到他对自己的宠爱不如以前了,夜晚总是以公务繁忙为由,欢爱甚少。
“皇上,你不是不吃甜食么?”瞳兮开始心虚。
清晨,瞳兮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天政帝在她额头印了一吻,为她掖了掖被子才离开。她则仗着他不会责备,继续痴睡,并不起来送他。
“瞳儿,为朕生一个孩子好吗,朕都有些等不及了。”天政帝在瞳兮的耳边呢喃。
虽则是她主动,可到底他们之间曾有过那般亲密无间的时候,独孤思琴如今几乎都要回忆不起这种情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也许正是从令狐瞳兮入宫的那一天。
“应该是皇上让人下手的,娘娘你说皇上为什么要动手除掉昭夫人的孩子呢?”玄纁有一丝好奇。
瞳兮略带期盼地看了看齐云,虽说此次出宫她同天政帝欢爱的次数并不多,可是谁又能保证她没有机会怀孕呢?
一时间席上鸦雀无声,都看着天政帝要怎么反应,“眉儿,你只怕是醉了,贵妃的画怎么可能流落到山贼的手里。”天政帝寒着脸对万眉儿道,可那眼里没有责备,大家都看得出天政帝这是在顾全他的脸面,顾全景轩皇朝的颜面,如果真承认自己的贵妃同人有染,恐怕并不是一件喜事。
天政帝的脸色果然黑了下来,他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瞳兮只是焦灼地看了看天政帝,她完全是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如今想来那书生没有为难自己,恐怕真是有点儿被万眉儿说中了,只是这更加不得了了。
听万眉儿此话一出,她身边走得近的宫妃也开始附和,觉得就是瞳兮的手笔,万眉儿见了只是笑得更开心。
瞳兮一时惊讶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在宣政殿宝座上怀的孩子,那身份……瞳兮明白这事天政帝给自己的保证和保障。
瞳兮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刺眼,中途借故更衣,离了宴席。她出来没多久,就听到了万眉儿的声音。
“皇上不是在含元殿处理政务么?”瞳兮明知却要故问。
瞳兮闭上眼怎么也睁不开,实在是太羞人了,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他却还……
“娘娘,查了这么久,奴婢总算把那丫头的嘴巴给撬开了。”玄纁神秘兮兮地在瞳兮耳边。
那一声声的瞳儿迷惑了瞳兮的听觉,让她只能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应承也不反对。可是她心底明白,置身事外谈何容易,纵观历代宫史,帝王何曾保护过自己的妃嫔。她们如果不靠自己挣扎,只怕在就零落成了那花泥。
天政帝吻了吻瞳兮的掌心,“瞳儿,朕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哪知齐云轻轻地摇了摇头。瞳兮的神色顿时暗了下去。
独孤思琴想起她为天政帝做过的种种事情,那时她入宫封后,虽然身份尊贵无比,可是看到那垂垂老矣的隆庆帝,多少夜里她只能自己独自吞泪。到她第一次见到那时还是皇子身份的天政帝时,整个心便投了下去。他光耀如日,却又清冷如月,若即若离,让她为他失魂落魄,甚至不惜灌醉他而成全他们之间的那桩事。时候她处处帮着他,为他动用一切独孤家的势力,铺平了天子之路。
宴席便早早地收了。
“怎么这么说,贤妃姐姐不是还在吗?”
只是这万眉儿欺人太甚,她要是不自己动手,恐怕就是万眉儿死了,她也难泄心头只恨。
于瞳兮来说,这怜悯是最大的屈辱。“多谢你的好心了。”她的手在袖子里死死地握住,才能不失态。
瞳兮能感到天政帝的唇若有似无地欺上来,挑逗着她的唇嬉戏,瞳兮直恨不得床赶紧塌下去。不过幸好天政帝来了一句,“如果不是还要回宫,朕现在就要……”
天政帝没出声时,万眉儿又加了句,“这画来历可不简单,那日绑架贵妃的山贼听说已经被活捉了,捉住他的时候,早就穷困潦倒在路边乞食了,可是怀里却死死地抱着这幅画,却想不到那山贼还如此多情。”万眉儿掩嘴一笑,“咱们贵妃娘娘国色天香,只怕天下的男人见了她都要神魂颠倒的。”
天政帝不答话,只是默默地笑着,瞳兮才恍然大悟,估计天政帝事后找过那太医,想到这儿,她的心便软了一些。只是还是有些矫情地抵制。
万眉儿却撇撇嘴,“皇帝哥哥,眉儿也想坐你身边。”如今她有孕在身,自然说什么也没人敢反驳。
瞳兮很快就等来了那个机会。
瞳兮点点头,要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是谁害了慕昭文的孩子,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道天政帝对自己真的再没有爱意了么?独孤思琴摇摇头,不会的,如果他不在乎自己,当初看到那个和她七分相似的异母妹妹时就不会那么失态,不会以哪知卑贱的身份而破例封了宝林。到自己再次入宫,那安可人也变失了宠。
“贵妃的话虽好,却少了灵气,朕不高兴了,眉儿要贵妃的画,也不要朕的。”天政帝含笑的说道。
“瞳儿,朕虽然身为皇帝,却有太多的无奈,还不如清风过得逍遥自在。”天政帝叹息一声将瞳兮拥入怀里,“所以即使朕做了什么,你也一定要谅解,你一定要记住咱们是夫妻。”天政帝摸了摸瞳兮的头发。
瞳兮只觉得心寒,看来一切的人和事都能被眼前的天子所利用,即使是他的子嗣也不例外。瞳兮越发觉得寒冷,也越发不能任性,她只是菟丝花,必须攀援着天政帝这棵大树。
“娘娘昏倒时,臣妾还以为娘娘是有了身孕。”慕昭文丝毫不怕瞳兮责难地说,“臣妾以前发现怀孕时,就是因为在宫里险些晕倒,就请了太医把脉才发现的。”
“搁在那儿的,不过早凉了。”她指了指几案上的汤。
天政帝含着瞳兮的唇,辗转吸允,知道她呼疼,才放了开去,一把推开瞳兮,背着她顿了顿,“你早些睡吧。”
瞳兮白着脸起身谢罪,然后脱了金步摇,有些踉跄的退下。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彤辉宫,周遭的齐云、玄纁等人都带着焦急的申请,甚至慕昭文也在,可偏偏她最想的那个人不在,只怕一回宫,别说她生病,她就是死了天政帝也不会侧目的吧,瞳兮赌气地想。
瞳兮盯着天政帝和万眉儿瞧的时候,忽然感到一束目光直直地投向自己。她转头一看,正好看到慕昭文收回她的目光,嘴角带着些让人不舒服的笑意,甚至还有隐隐的嘲弄。
独孤私情现在最恨的就是万眉儿,因为眼下慕昭文和令狐瞳兮都成了昨日黄花,虽然令狐瞳兮陪天政帝出了一趟宫,可是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天政帝还不是带了个顺没人回来。只有万眉儿才一直炙手可热,看天政帝的模样,只怕在外也是随时挂念着万眉儿的,一回宫就迫不及待地招了万眉儿。
瞳兮并不想蹚这趟浑水,何况天政帝也曾让她置身事外,只是有时候事态的发展并不能让和-图-书
你真的置身事外。
瞳兮摇摇唇,还是没有反应。
瞳兮见到万眉儿时候,她正在赏着一朵“绿牡丹”,这事菊花里极为名贵的品种。“贵妃现在还这么有雅致?”万眉儿皮笑肉不笑地道。
天政帝挥手招了江得启,让他立即准备笔墨纸砚,一副“蓝田玉”一挥而就。牡丹石花王,也是后位的象征,何况还是天政帝最喜欢的蓝田玉,万眉儿满脸都是们组的笑容。
天政帝轻轻解开遮住瞳兮眼睛的布条,瞳兮愣了半晌无语。“这,这是宣政殿?”瞳兮从来没踏入过这块禁区,这是天政帝临朝听证的地方,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金銮殿。这里宫妃都是不能涉足的,瞳兮转头不解地看着天政帝。
可是瞳兮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少天,这几日朝堂上除了几件大事,让心神不宁。现实瞳兮的哥哥令狐擎都察院御史侍郎参了万眉儿的哥哥户部侍郎万云峰一本,说是他在监督河工时,侵吞了大笔公款,而当洪水暴发时,为了保证他治理的河段不出事故,命人偷偷在支流凿了河堤,决堤放水,让下游大片地方被淹,死伤惨重,无独有偶,当日户科都给事中也写了个折子,说河源镇洪灾后朝廷拨的款一大半被工部纳入了私人腰包,而户部尚书目前正是独孤思琴的哥哥独孤南。
瞳兮被他话里的暧昧给弄得红了脸,“皇上怎么知道?”那太医也不过是很委婉地说了几句,指她劳累过度。
玄纁摇摇头,“这事隐藏得极深,请娘娘多宽限些日子。”
瞳兮虽然明知道天政帝要对付万氏,可是为了他这种态度,心理也觉得不舒服,何况万眉儿是他的妃嫔,到时候他一句话,万眉儿便会没事,就仿佛自己,令狐氏倒了,自己却“毫发无伤”。瞳兮以前喜欢宫里的妃嫔多些,如今可再没这么大方。
“这种话妹妹以后还是别说得好。”瞳兮好意地提醒。
慕昭文不过是嘲讽地笑了笑,那种没心没肺地宠爱她如何稀罕,她现在一心一意想做的事不过是为她的孩子报仇。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是她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瞳兮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这慕昭文果然是在煽风点火,只怕关于万眉儿和天政帝的事还是独孤思琴告诉她的,她却反过来挑拨自己,这宫里最好用的手段便是把别人当刀子使,不过是看谁更会忽悠而已。
这一日的家宴在南熏殿,一众妃嫔仿佛八仙过海一般,各显神通,从天上到水下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可惜她哪里知道,在廷芳阁的宴会上,还有一个更大的消息等着她。
天政帝笑着将她抱起,“那真说了算。”他抱起瞳兮就往舱外走。
瞳兮低头不答话,想起上次送参汤的情景,那时候他应该是想吃自己做的参汤吧,所以瞳兮今日才会想起自己亲自下厨,也能挽回天政帝的心,哪知确实那般结局。
“眉儿想要什么画?”天政帝自然要回答的。
慕昭文走后,瞳兮唤了玄纁和束帛,“吩咐你们查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瞳儿,是朕。”瞳兮耳边响起的正是天政帝的声音。
瞳兮也叹息一声感叹自己至今膝下尤虚,“是啊。”
瞳兮的眼睛瞬间就睁开了,有些虚弱和不快地望进天政帝的眼睛,那里面虽然还残留着丝丝柔和,可是大部分都又成了深邃而让人捉摸不透的海水。
瞳兮在后面不自觉地微微拧了拧眉,觉得眼前的一幕真是刺眼,尤其是当天政帝为万眉儿理了理步摇垂下的链子时,更觉得有些晕眩。她深呼吸了一口,明知道这般是后宫的大忌,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不满。
何况天政帝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对付万氏和独孤氏,仿佛陷入了沉睡状态,天政帝能等,瞳兮可不能等,万眉儿怀有身孕,万一生下一个皇子,瞳兮怕天政帝后来顾念皇嗣不肯动万眉儿。说不定没有万氏的万眉儿,天政帝喜欢起来更没有顾虑。
瞳兮听了这话也还是神情黯然,“本宫不过是一个失宠之人而已,到是昭文你该想想了,那事也过了这么久了,你还不能……”瞳兮是想问慕昭文为何不找机会复宠。
“娘娘不知道,这三天纯元夫人都陪着皇上,这宫里的规矩对她而言完全是虚设。”慕昭文嘲讽地一笑,“贤妃虽然得宠,可如何比得上纯元夫人。听说她进宫前就一直和皇上有关系,所以一直拖着不肯成亲,只怕还是皇上授意的,谁知道她那未婚夫是怎么去的。”
瞳兮心里一甜,笑了出来。
瞳兮回到彤辉宫的时候,齐云却悄悄地在她耳边道,“娘娘,今夜还早,月色又这么美,要不要去太液池游一游?”
独孤思琴又想起当初慕昭文有孕,她曾半真半假撒娇地堆天政帝说过,她也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他们的孩子,有着景轩皇朝最尊贵的血统,她无法得到一个嫡子,可总想得到一个长子。哪知没过多久,慕昭文的孩子便流了,起初她还以为是令狐瞳兮下的手,可现在却发现也许不是她,独孤思琴不得不得怀疑是天政帝动的手,却找不出他有何动机,那便只能有一种解释,他只想要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皇帝哥哥,你以为我的婚事会拖到现在吗?”万眉儿不无得意地挑眉。
瞳兮不答话,只等着万眉儿说明来意。
瞳兮完全没想到天政帝可以这般无赖,明明是他不对,现在却反而成了自己阻碍了他似地。瞳兮转过头不看他。
“眉儿,你现在有孕在身可不能再淘气了。”天政帝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几乎石化。
瞳兮凝视了天政帝片刻,他就醒了过来,瞳兮赶紧转了脸,哪知却被天政帝的手给捧住了下巴,温柔而强硬地将她的脸掰回来,逼着她与他对视。瞳兮因为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暧昧的局面,所以索性闭上眼睛,只留下颤抖的仿佛蝴蝶振翅的睫毛。
只是她心底却明白,天政帝到底还是护着令狐瞳兮的。
瞳兮仔仔细细地梳洗了一番,选了件春|水绿的薄沙双层宫装,熏了她最爱的梅香,整个人就仿佛空山碧水一般清透,又透着寒梅的冷冽之香,束帛为她静心描眉抹腮,瞳兮选了块雕牡丹的黄色水晶垂在额前,发髻虽然简单,可是间接里却透着明媚。
天政帝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瞳兮搂入怀里,嗅着她发丝里的香气,呼吸开始粗重,手也不规矩起来。
瞳兮眼见得看着独孤思琴身边的李嬷嬷在万眉儿身后鬼鬼祟祟,便冷冷地道“夫人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万眉儿口气太过猖狂,真是处处以皇后自居了。在自己面前称本宫,而称自己为妹妹,瞳兮即使不为这均衡势力,也不能忍下这口气。
慕昭文见瞳兮面色不豫,知道这粒怀疑种子已经埋在了瞳兮的心理,所以也不再说下去,“如果纯元夫人和贤妃同时诞下皇子,不知道皇上会护着谁?这宫里还是得有个孩子靠着才算安稳。”慕昭文自问自答地https://m.hetushu•com•com道,脸上有黯然的表情。
既然万眉儿用她的另一个哥哥威胁她,她又何必跟她客气。瞳兮越发觉得她该做些什么了,如果独孤氏和万氏的局面再僵持下去,不仅天下百姓遭难,只怕自己的日子也过得更不顺,令狐氏恐怕真的要置业难保了。
瞳兮听了这话,心中隐约地觉得慕昭文是想让她和万眉儿,独孤思琴三个人都争起来,最好都得你死我活,她虽然不知道是谁下手害了她的孩子,所以便想宁愿错杀也不放过吧。瞳兮虽然不喜欢她这种心思,可是也能体谅,如果有人害了自己的孩子,只怕她拼了全家性命也得去报仇。
天政帝入座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便碰到了瞳兮的手,在桌下他牢牢地捉住她的手,不让她挣扎。
就这样河源镇一案便暂告一段落,搭进了一个景轩朝八大姓中的令狐氏,如今在朝堂上势力最大的便只剩下独孤氏和万氏了。同时天政帝又任命骆清风为工部侍郎,总督南河、锦河两河的河工。
“用的什么法子?”瞳兮问,因为这手法太过隐秘,所以一直没有人被查出来,“听那丫头说,她帮昭夫人揉捏身子的时候,按了几个穴位,那孩子就流了。”玄纁也没想到过能有这一遭。
万眉儿见瞳兮提裙要走,又出声道:“皇帝哥哥知道我喜欢绿牡丹,以前每到花开的时候,他都命人往我家送几盆,算如今应该差不多有五六年了。”
直到有人从背后搂住了她,她才醒过神来,差点儿叫出声,却被来人捂住了嘴巴。
次日清晨瞳兮睁开眼便看见了天政帝的脸,因为他还睡着,所以少了平日的严肃,那眉头都仿佛温柔了许多。瞳兮不自主地就泛起了笑容,转念想起昨日的疯狂,脸现在都还抑制不住泛红。
瞳兮只是冷冷地不说话,于是天政帝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叹息离开。
她缓缓抬头,“这事又不是臣妾说了就算的”瞳兮脸红地说。
“不高兴?”天政帝有些粗粝的大拇指轻轻地划着瞳兮下颚敏感的肌肤。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人不那么开了,万眉儿送了天政帝一幅画,别人看来是极为普通的一幅画,不过是名不见经传之人所做,可是看在瞳兮的眼里,却心惊,却越发肯定了那日的事情是万眉儿主使的。
瞳兮停了步子,看来慕昭文是说对了,天政帝和万眉儿的关系从没有断过,从他等级开始,只怕就在安排今天的一切了。
在慕昭文离开后,齐云等人才上前,瞳兮还是抑制不住地问了,“皇上昨夜……”
而这次万眉儿幻想,瞳兮大胆猜测是天政帝的主意,所以万眉儿有了身孕,她和独孤思琴之间的平衡便瞬间打破了。
天政帝却还在笑,身子也欺了上来,任瞳兮怎么挣扎也逃不开,“瞳儿,在这儿给朕怀个孩子吧。”
天政帝一把将瞳兮抱起,“朕轻些。”
瞳兮看着天政帝牵着万眉儿的手往她的毓德宫去,只觉得头眼发晕。昨夜天政帝需索无度,她本就劳累,今日回宫重重繁复的仪式根式把她折腾得浑身无力,现下又被两人这般刺|激,盯着白花花的抬眼,她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政帝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端起来就喝,瞳兮也有些期待的看着他的表情,可是那是在称不上是什么赞扬的表情,不过渐渐地天政帝的表情总算正常了许多,那参汤喝得一滴不剩。
“没有。”瞳兮口不对心地垂眼。
“娘娘别担心,只要有皇上的宠爱,你迟早会有孩子的。”虽说现在天政帝独宠万眉儿,可是在令狐瞳兮晕倒的时候,她却眼见的看到了天政帝那一瞬间薇薇的失态:脊背僵硬,想回头却在中途硬生生地扭了过去你看令狐瞳兮一眼。这般的压抑,必然有他的原因,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
“这事别动声色,安排着让独孤思琴的人慢慢发现,让她跟着德妃学学。”瞳兮轻轻的笑了出来,现在宫里宫外请求立后的呼声越来越高,瞳兮早不在考虑范围,而独孤思琴却还有机会,她就不信复古思琴不上钩。
“本宫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谁能猜到呢?”瞳兮的脸色发白,她虽然怀疑,可是听人亲口证实却是另一回事,都说虎毒不食子,而天政帝却把所有的东西都当作了他的棋子。如今看慕昭文的待遇,又联想起天政帝初闻慕昭文有孕时的表情,没有欣喜若狂,只是冷冷地回应,瞳兮如今想起来才怀疑,也许木找的那个孩子笨就在天政帝的预料之外。
齐云等人见瞳兮整日阴沉,还在生气,所以也不敢多劝。瞳兮整个人都躲在彤辉宫,一步也不愿踏出宫门,总觉得羞于见人,并不想见到万氏和独孤氏得意的嘴脸。
良久瞳兮才回过神来,率先恭喜万眉儿,一时间周围都响起了虚情假意的恭喜声,让万眉儿却不介意,如今她正是春风得意。
瞳兮并不敢抬头,怕泄露她脸上的不快,天政帝的话让她心术。他既然能这么说,那即将发生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瞳兮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谅解,更何况,他们怎么能算夫妻呢?自己根本没那个福气。
只是瞳兮每日早晨起来梳妆时,都能看到脖子上和胸部天政帝种下的痕迹,齐云等人总是暧昧地笑着,让瞳兮既羞涩又甜蜜。
天政帝大跨步地走到床边,掀开窗帘,逼着瞳兮与他对视。瞳兮的眼泪止不住就滚了出来,她本意是绝不向这个男人低头求恩的。
束帛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只是这昭夫人,奴婢发现她最近活跃得紧,私下纯元夫人还有贤妃娘娘都接触过。”
瞳兮联想起昔日的种种,父亲的话,天政帝的话,还有朝堂上盘根错节的党团关系,细细理了一臣子,才肯承认,其实天政帝早就看这些势力深根蒂固的豪门大阀不顺眼了,令狐氏、万氏和独孤氏迟早都要被剪除,只是瞳兮以前被遮住了眼睛,以为自己的父亲能撑起整个天空,以为天政帝会为了她而不动令狐氏。如今想起来才明白,这宫里根本无人能牵制住天政帝的心神,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阻止。
朝廷上一下子就炸开了锅,首当其冲的便是万氏和独孤氏,可是这事的结果却是戏剧性的,最后万氏和独孤氏在朝廷上的势力纷纷上折子,有说令狐擎并无确凿证据,诬告朝廷命官的,也有上折子说督河工的官员都是令狐进一手提拔的。最后反而把令狐氏给绕了进去,这找天上做官的真正两袖清风的能有几人,各种证据纷纷扑来,于是另附擎被贬岭南,而令狐进时老臣,天政帝给他留了余地,令狐进上述请求致仕,天政帝假意挽留后同意。
天政帝笑了笑,招招手,江得启赶紧为万眉儿在天政帝那一桌边加了一个席位。天政帝的注意整个放在了万眉儿的身上,只有瞳兮知道他的脚在桌下一点儿也不老实。
天政帝抚摸着瞳兮的手,“手是怎么了?”他忽然出和*图*书声。
瞳兮本就在气头上,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和兄弟,她从小养在深闺,所知道的全是家族她便荣,家族败她便败。历朝历代这都是事实,皇帝的心思如何琢磨的透,又如何靠得住。
“皇上瞧这幅画怎样,虽然不是名家之作,却有名家之风,臣妾还觉得与贵妃的笔墨有些相似呢。”
“娘娘,臣妾以前在家里度过一本书,那上面说女仔如果在月信前后与男子交合很难有孕,须得在那之前或之后十几日里才易受孕。”慕昭文在瞳兮耳畔压低了声音。
“贵妃妹妹也来送汤水么?只怕皇上有些喝不下了。”万眉儿无不得意地道。
可是中秋节马上就到了,万眉儿的生辰就在这几日,宫里正在为她准备生辰,天政帝下令为她大肆庆祝。
瞳兮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只推脱身体不适,不肯接驾不肯侍寝。天政帝推门而入的时候,瞳兮正和衣躺在床上装病。
瞳兮点了点天政帝的唇,这一切都不用他解释,万眉儿在这种关键时刻怀孕,瞳兮不得不怀疑。何况她也曾到万眉儿的毓德宫走动过,以前那里总是燃着白子蜜合香,现在却换了其他熏香,之后便听到万眉儿怀孕的消息。当时瞳兮对万眉儿的事情并不在意,如今联系在一起才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齐云了然地道:“皇上昨夜并没有招幸宫妃,只是和纯元夫人叙了叙话而已。听说皇上下旨,这半月都不招宫妃侍寝,因为堆积的奏折太多,他要处理公务。”
瞳兮迅速转身。
瞳兮起身伺候了天政帝梳洗更衣,又拜别了自己父母,被天政帝一路牵着走到车架前,他缓缓地放开瞳兮的手,头也不回地踏上他的紫龙翔云车。瞳兮握了握自己的手,虽然能感受到那手里的余温,可是心里却能感知到天政帝身上传来的凉意。瞳兮觉得这些日子不过梦一般,如今才是真实的生活。
“娘娘,你可不能这样,老爷和少爷他们还指望你呢,如果你都倒下了,令狐氏就真的完了。”束帛轻轻地走到瞳兮的床边。
瞳兮环住天政帝地脖子,羞涩地点点头。
不过如今看来,令狐瞳兮也不过尔尔,天政帝早过了新鲜劲儿,反而是万眉儿,真是“老而弥坚”,独孤思琴自然也知道万眉儿曾是天政帝想要立为后的女人,如今看她春风得意,仿佛万蚁钻心一般疼痛。
瞳兮点点头,两人随便闲聊了几句,慕昭文便有意无意地把话题转到了万眉儿的身上。“这宫里只怕以后都是纯元夫人的天下了,一旦她生了皇室,只怕咱们就只能仰人鼻息了。”
瞳兮算来算,她以前承宠的日子都是在月信刚完的日子,如此看来慕昭文说的未必是假的。
万眉儿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往瞳兮,万眉儿虽然是调笑的话,可那里面却藏着黄蜂尾后针。这完全是在那瞳兮的名声开玩笑,这宫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同人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哪怕不是真的也足以致人死地了。
瞳兮的心理稍微好受了些,不管是为了什么,天政帝不招幸妃嫔她的心理就舒坦了些。只是她却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必须向个法子能让天政帝回心转意。所以尽管明知不对,她却还是决定赌一赌。
瞳兮心下难受得仿佛被人用锥子锥似的,也对顾不上什么风度,转身就离开了,只觉得今日之事太过难堪。
上次自己一燃那香便被天政帝训斥,还决不再拿寝宫与她欢好,如今瞳兮才知道只怕那香又问题。她虽然不知道天政帝为何要防止后宫妃嫔有孕,可是有一点是明白的,天政帝从来没有放过自己。
“本宫如今怀有身孕,宫里的事还请妹妹多多照料,那边那位可不是让人省心的人,如果本宫能顺利生下这一胎,在宫里也算有所依靠,只要本宫有依靠,就不会亏待妹妹。你也知道我父亲深的皇上器重,在朝廷上也会提点你哥哥,说不定脸令狐尚书也能回来。”万眉儿向瞳兮抛出了绣球。
虽说天政帝的动作十分温柔,可是瞳兮还是被他榨干了体力。
这接下来的几日天政帝每夜都带着瞳兮去宣政殿偷换,他仿佛爱上了这种刺|激,瞳兮觉得他这些日子格外的兴奋,折腾得她每每没有力气,几乎晕厥才罢手。
瞳兮选了件湖蓝色洒银粉的工装,重新施了胭脂,挽了一个飞天髻,簪了一朵薄沙赵粉,虽然她不得不向天政帝低头,却还是意难平,虽然天政帝喜欢蓝田玉,她却独爱赵粉。
“皇上!”万眉儿惊讶地出声,想不到天政帝居然会主动提出为她作画。“如果能有皇上的御笔,眉儿就算死也无憾了。”
瞳兮再好的风度也有些保持不住了,独孤思琴的脸也难看的紧。
瞳兮才踏上船,就看到了略带急切眼神的天政帝。齐云早就知趣地退下了。
瞳兮没有起身去求天政帝,因为她如今除了尊严以外,别无所剩。这事过了好几日以后,天政帝才踏入彤辉宫的大门。
何况万眉儿华丽的意思,还是瞳兮和山贼有了暧昧。
当天政帝只牵了万眉儿的手往紫宸宫走去,让众妃都退下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连慕昭文也不例外,看来她也不过是局内人,从来没有放下过。瞳兮心下跟针刺似的,这万眉儿一入宫就连番地设计陷害自己,那山贼窝由目前的蛛丝马迹看来,万氏也最有嫌疑,所以瞳兮更无法忍受天政帝对万氏的宠爱。
“贵妃妹妹不舒服么?”
关于天政帝提出的立后的事,瞳兮也知道一些,朝中支持她、万眉儿和独孤思琴各占三分之一,因为瞳兮素来有良名,而她又做过那么多手脚,所以一时间瞳兮的呼声渐长。
瞳兮的礼物第一个送上,是一个粉彩“长治久安”天球瓶,这瓶没什么珍贵,只是那瓶上画了九只鹦鹉并一枝长长的花卉,取个谐音的喜气,但总归是不够特别。瞳兮偷偷瞧了眼天政帝的脸色,果然有些不高兴,她内心却觉得雀跃。
瞳兮这才明白,原来那个规矩不过是针对自己这种人的,于万眉儿来说却没有任何限制,天政帝不还是照样接见了她么。
当所有妃嫔都到场的时候,万眉儿一手挽着天政帝,一手扶着自己的腰,袅娜地走入席位。那姿势让全场都愣住了。
瞳兮身子轻颤,“皇上”她想阻止天政帝的举动,却抬不起手来,心理说不清是渴望还是羞涩占据上风。
这几日慕昭文来的越发得勤了,“娘娘身子好些了吗?”
瞳兮立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系,薛嬷嬷算是宫里最有资历的宫女了,以前是跟在天政帝母亲德妃身边的人,是天政帝的嬷嬷,从小喝她的奶长大的。
这事一通百通,那丫头既然是薛嬷嬷的人,那能使动她的人估计除了天政帝就没有别人了,瞳兮不禁又联系到先帝宫里的那一桩密文。当初燕昭仪得宠有孕,可没几日就无缘无故地流了,她哭着喊着是德妃害了她,却拿不出证据,最后变得疯疯癫癫,如今想起来,只hetushu.com•com怕这按穴流胎的事天政帝还是从她母亲那儿学来的手法。
瞳兮不是傻子,立即听出了齐云的暗示。瞳兮心下虽然万般委屈,却不得不应承。如今她汉武依靠,只能自己争取,万氏一日不倒,她就不得安生,万一万眉儿再设妒忌,瞳兮也不能保证天政帝就会护着自己,只怕她也要成为他的牺牲品。
虽然天政帝对自己颇有眷恋,可是瞳兮并不能保证他对万眉儿就没有感情,帝王之爱从来就不是唯一的,瞳兮忽然想起慕昭文的那首“白首吟”,想起里面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句子来,以前是嗤之以鼻,觉得慕昭文是痴人说梦话,如今她却也成了那痴人。
瞳兮再次回到席上的时候,却看到天政帝正匆匆离席,因为江得启报称边关有急件送来,万眉儿虽然面色不豫,却不敢阻止。
瞳兮捧了一罐她熬了一下午才弄好的参汤,带着齐云往含元殿走去,可惜却被江得启拦在了门外,瞳兮也自知有愧,这宫妃不得进出御书房的规矩,还是她设计让正式提上台面的,如今她却要去打破。所以也没怎么争辩,正准备打道回府,却看到万眉儿袅娜地从含元殿里出来。
这万眉儿也刁钻,偏偏还要让瞳兮来画,就是欺负她如今朝廷无人做靠山。
慕昭文的笑容让瞳兮觉得丝丝冷风侵体可又说不出原因。
瞳兮虽然心里对天政帝多有怨言,可是终究心软,被他这般一哄,有些气再也发布出来,再加上身子又被他调弄得酥软如泥,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贵妃不去牢里探探你哥哥么,如果皇上不准,本宫倒可以帮你求求情。”万眉儿仿佛怜悯蚂蚁一般怜悯着瞳兮。
瞳兮看出了天政帝的隐忍,想着他离开还不知道会去哪里,又想着万眉儿那张可恶的脸。瞳兮狠了狠心,抱着豁出去的态度,一下赶到了天政帝的前面。“皇上。”她轻轻地呼唤,然后闭上眼,猛地扑上天政帝的唇,力道大得把天政帝都撞退了半步。
“嗯,这丫头以前是薛嬷嬷身边的人。”
“知道了。”瞳兮轻轻地回应,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她如何能有本钱同天政帝赌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被打倒,瞳兮现在觉得自己失无可施,胆子反而大了起来。
“朕好饿啊,听说你下午呆了参汤给朕?”天政帝几乎是带着讨好地说着。
这宫里以前只有瞳兮自己和慕昭文不用这种香,而慕昭文有了身孕。至于用了那种香的宫妃全都没传出过怀孕的消息,包括独孤思琴,只怕天政帝喜欢白子蜜合香的消息是他自己故意传出的。
“瞳儿,朕担心你的身体。”天政帝无奈又高兴地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硬是掰开了天政帝的手,往屋里走去,并不看他。哪知天政帝却缠了上来,在她耳边低低地笑,“身子没事吧?是朕累着你了。”
瞳兮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般,忽然间她就成了大海中的孤帆。不过她最没料到的是,天政帝禁止瞳兮宫中的人出宫,也不让令狐氏有机会接触瞳兮,她除了知道父亲和兄弟被贬的事外,其他因由和细节一无所知。
天政帝不怒反笑,“朕一直没有立后,现在朝里朝外都在催促,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宫里,能入含元殿并不是什么好事,再说这还不是你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天政帝戏谑道。
“那参汤是你熬的?”天政帝惊讶地搂紧了瞳兮的腰。
瞳兮的席位不知为何却安排在天政帝身边,两人并肩坐着,其实这也不违礼制,因为这是家宴,所以最高位份的宫妃坐在帝王身边也是有理可循的。
万眉儿脸色一寒,“那贵妃妹妹可要自己珍重了。”
“娘娘,你就一直这样和皇上赌气么?娘娘不是一直想……”束帛没敢继续说下去,这不过是瞳兮心底补课为外人道的秘密。
瞳兮本意是要等着天政帝来解决这件事,可是万眉儿实在是不让她安生,瞳兮没过几日就听到自己在兵部人之的哥哥下狱之事。为了这事,万眉儿还故意在御花园瞳兮经常待的地方巧遇她。
瞳兮越发肯定慕昭文的心思恐怕并不这么简单。
瞳兮才明白万眉儿是来找自己结盟的。只是她也太过狂妄了,不过也不怨她,朝廷上万氏蒸蒸日上,而她又有了身孕,有天政帝默认的后位,自然会狂妄些。可是瞳兮却不能与她联手,她需要的是另一个伙伴。
“那丫头的来历查清楚了么?”
这让瞳兮想起当日在御花园里,他的脚在桌下勾搭独孤媛凤,却错勾搭了自己,如今想来,也未必是勾搭了。瞳兮缩缩腿,哪知天政帝的腿越发得寸进尺,强力地勾住她的脚,不让她退缩。瞳兮正要挣扎,却忽然听得万眉儿道:“听说贵妃妹妹画的一手好的花鸟画,不知道臣妾可不可以讨一幅?”万眉儿这话也问得奇怪,不是问瞳兮,反而问的是天政帝。
瞳兮脸一红,不知道慕昭文怎么能没有意思尴尬地将交合儿子挂在嘴边。她哪知道对慕昭文来说,这交合儿子早就是委婉的说话了。
“娘娘,皇上下令说今日是纯元夫人的生辰,在廷芳阁设宴,命令全宫宫妃都必须参加。”束帛最后才说出这句话,恐怖就是怕瞳兮更生气。
“娘娘没事了吧?”慕昭文率先出声。
“瞳儿,你下次不用为朕做这些的,朕只要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就满足了。”天政帝搂着瞳兮,轻轻的啄着瞳兮的唇。
到天政帝生辰的时候,瞳兮特地选了件杨妃色的流光锦宫装,衬得肌肤更是白里透红,何况流光裙用的是光彩四溢的流光锦,走动间就仿佛水波荡漾一般。锦缎贴在瞳兮的身上,越发衬出她的美丽来。
所以静了静心神,仔细打量着万眉儿,精雕细琢的妆容,精挑细选的服饰,处处都无可挑剔,还有那天真热烈的激|情,瞳兮不由想,自己何时也能如她一般放得开,能什么都不顾地霸着天政帝便好了。
瞳兮被人搀扶着从车架上下来的时候,正看到宫妃行礼起身。万眉儿跟花蝴蝶似的扑了上去,“皇帝哥哥,你可总算回来了。”
这期间天政帝每夜都来,只是瞳兮总是冷眼相对,不肯理睬。
哪知他笑得十分古怪,一把抱起自己就往那紫檀云龙纹的七屏风宝座上方放,瞳兮吓得差点儿缩倒在地上,这可是大不敬,要灭九族的。
“臣妾不过是希望娘娘能早日登上那个位子,能安排臣妾离宫。”慕昭文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仿佛怕瞳兮吻她温和这般帮她似的。
“这也难怪,家里除了那种事,妹妹还是节哀吧,这宫里多少人指着咱们的笑话,如今你父亲一走,整个朝中都是独孤氏的势力。听说妹妹还有一个哥哥在兵部吧,那你可得让他小心了,独孤氏的作风一向都是赶尽杀绝的。”
瞳兮不知道天政帝不屑于让慕昭文生他的孩子,还是说他一直在等另一个进宫,让另一个人有身孕,这样那个人才www.hetushu.com.com能立于风口浪尖。可是这些理由说得通也说不通,瞳兮揉了揉头,真怕自己的下场比慕昭文好不到哪里。
“瞳儿。”天政帝坚定地捉住瞳兮的手,她怎么也抽不回来。“瞳儿,为了朕的子民,朕必须肃清天下。这朝廷里势力繁复错杂,让朕很是顾及。你是朕的妻子,朕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你不该被一家之恩遮了眼睛,你想想河源镇的那些百姓。”
“只是既然出了这种瓜田李下的事,贵妃也该自省,这个月贵妃就在彤辉宫自省吧。”天政帝此话一出,便是让瞳兮禁足,而且没有说出具体的时间,多少人都在想只怕彤辉宫如今就成了冷宫吧。
天政帝一行的车架过了外宫,进入丹凤门时,后宫一众的妃嫔早就在紫宸宫外翘首企盼了。
瞳兮脸一红,她很快就明白了天政帝的意思,宫妃不得入御书房是祖制,万眉儿这是表面风光,可是背后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可是天政帝说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估计他是看出了自己当初的用意,所以心虚脸红,低着头不说话。
因为那句回宫,瞳兮这会儿才想起来今天是该回宫的日子了,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有如现此幸福的日子了,瞳兮回味着这些日子的种种,第一次有种幸福的感觉。她和那种因为别人夸奖得来的虚无的荣耀相比,滋味美太多了,让她恨不得从此和天政帝浪迹天涯。
“臣妾想要衣服百鸟朝凤图。”此话一出,比起先前万眉儿有孕还来的震感,百鸟朝凤从来都是皇后才能用的,万眉儿敢这么说,大家都以为是天政帝默许了她的后位。
尽管天政帝处处隐藏,可是凭着她作为女人的直觉,凭着她是他最亲近的人,她深深地感到令狐瞳兮在天政帝心中的位置,那是对她莫大的威胁。
“多谢你关心。”
瞳兮惊呼,并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还把自己的眼睛给蒙住了,无论瞳兮怎么问,天政帝都不回答,还嘱咐她别出声。瞳兮只感觉耳边风在呼呼地刮,整个人仿佛腾云驾雾一般,过了一小会儿,她的双脚才算落在了地上。
瞳兮见慕昭文越说越大胆,越说越惊心,这种杀人的话如何能随便说,所以只能咳嗽一声,但是慕昭文的意思瞳兮是听懂了,她这是来挑拨的,估计要激起自己对万眉儿的恨意。虽然慕昭文说的话,瞳兮也曾怀疑过,可是去不敢真的说出来。
瞳兮红着脸低头。
“不过一切的无奈都是暂时的,瞳儿。”天政帝抬起瞳兮的下巴,逼她对视,“一定要谅解朕。”他的眼中甚至有一丝祈求,让瞳兮不得不得点头。
天政帝只是无奈的笑着。
瞳兮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假装感动地倚在他怀里。
齐云负责划船,去的方向果然是瞳兮所料的那般,正是当日她误撞天政帝喝闷酒的那个画舫。
天政帝捧起瞳兮的手,“你一日不原谅朕,朕就一日没有心思处理政务。”
瞳兮咂摸了一阵,忽然觉得不对,天政帝明明喝的是参汤为何满足甜味?她赶紧断了那汤,舔了舔,甜的腻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估计她熬汤的时候,仪式散了神放了糖进去。
虽入了秋,可还是有些炎热,晚上瞳兮怎么也睡不着,披着袍子走到门边,看着内廷的那一架葡萄发呆。
瞳兮现在才发现了万眉儿的心机,这幅画只怕早就在她手里了,所以当初她在生辰上才想要自己作画,这样两相对比,这两幅画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的事实就不言而喻了。
瞳兮摇摇头,想不到慕昭文会这般关心自己。
“瞳儿,万氏有孕的事……”天政帝没接着往下说。
瞳兮立时警觉了自己的失态,习惯性地抬头往独孤思琴看去,她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厉害,瞳兮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刚才的模样也同她一般难看吗?自己何时变得跟独孤思琴一般模样了,想她为了那不知所谓的情爱,居然放弃了大好的太后不做,费尽周折来做个妃嫔。独孤思琴仿佛也觉察到了瞳兮的注视,向着她嘲弄一笑,仿佛在说瞳兮也不过如此,到头来还不和她一般沉迷不能自拔。
瞳兮立马抽回了手,“熬参汤时烫的。”她不无委屈地道,第一次为人洗手做羹汤,却被人拒绝。还那么难堪,想起来她就想落泪,可又倔强着不肯显出自己的脆弱。
“皇上不是拒绝了么?”瞳兮嘟起嘴,她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种天分,“臣妾早让人倒掉了。皇上要是喜欢喝。纯元夫人定会很高兴给你送到含元殿的。”瞳兮特地着重了含元殿三字的发音。
有一件事独孤思琴自己都不敢回忆,这宫里有多少女人至今无法有孕,全是因为她的功劳,她并不能办证天政帝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可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她才会自信,她才是天政帝的选择。哪知现在冒出来一个万眉儿,明明是有未婚夫得人,偏偏拖着不肯成亲,知道把她的未婚夫拖死好进得宫来。独孤思琴都要怀疑,万眉儿的未婚夫是她自己害死的了。
瞳兮不答话。其实束帛说的她都懂,只是她还是气不过。如果她不在乎天政帝,她早就笑脸迎上去了,可是正因为她在乎,所以才觉得心痛。这个男人一边对她柔情蜜意,一边却在对她的族人挥舞起铡刀。
虽则如此,瞳兮心理还是无法没有芥蒂,她父兄一倒,便完全没有了安全感,至于孩子的事情可遇不可求,她盼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盼到,心里也没有底。
“有些事,朕还是希望你能置身事外,瞳儿。”
瞳兮立马遣退了周遭的人,“是谁做的?”
而慕昭文听到万眉儿怀孕的消息后,脸色也苍白起来,这宫里除了她曾经有幸怀过孕外,目前便只有万眉儿了。她的目光不停地在瞳兮和万眉儿的脸上扫来扫去,有一丝迷惑。
虽然天政帝也会常常和她幽会,可是白日里最得宠最耀眼的那个人还是万眉儿,天政帝因为万眉儿怀孕这事,停了宫里进牌子,虽然万眉儿不能承宠,可天政帝每天只往毓德宫去。宫里的人敢怒不敢言,现在天政帝等级多年膝下都无子,每个人都知道万眉儿这一胎的重要性。
“朕真是罪大恶极了,瞳儿,你不是真的倒掉了吧?朕会饿得睡不着的。”天政帝虽然有些耍无赖,让瞳兮啼笑皆非。
所以,她才不得不下狠心,冒着风险设计让令狐瞳兮撞破自己和天政帝的好事,她本以为天政帝一定会下手灭口,因为这桩事是决不能被他人知道的。哪知天政帝虽然愤怒,而自己又不停地在旁煽风点火,他也总不肯下一旨杀令,到头来还是令狐瞳兮自己请旨出宫。
瞳兮的身子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好,昨夜被天政帝连番折腾,虽然温柔,可她还是有些经不起,所以休息了五日才换过劲来,虽说这五日她都无法侍寝,可是天政帝每夜都在宫门落了锁后还是会来,有时候瞳兮都已经入睡了,只是模模糊糊地感知天政帝的体温,被他温柔地圈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