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里好了。”我指了指阿立学长的吉普车后,“再过去跟他邻居说一声就好了。”
蓝天,艳阳,看著熊熊的火。
“我看你死定了吧。那日剧都是他女朋友在看,这下你肯定要被扒皮了。”猴子学长甩了一下书包,一脸就是看戏的样子。
“洛心,又掉东西了。”阿立学长替我挡掉人群,也蹲下来帮我捡东西。
话,人人会说。
不知道是不是跑车的价值让小马羡慕到丢了魂。整堂课下来,他几乎没在说话或者传纸条。
“或者你要买果汁也可以。”小马接过那两瓶大可乐放进了手推车,嚼著口香糖说。
就是那个开著BMW双门跑车的人。我记得那时候,小马拿著一叠日剧,跟夏飘雪在车门前寒喧。我只是站在他身后傻笑。
“饮料不只汽水…”小马又抓了两罐不知名的饮料,推著手推车,唧唧唧——的往收银台方向走去。
“水冷啊。等一下你那双作家的手冻僵了。”小马有点笨拙的洗菜,一不小心,生菜就被他撕成两半。
“不好意思,让你跑来拿。”小马搔搔头。
“你少在那边告状,再不过来,我把你的头塞进木炭里面,你信不信?”猴子哥把木炭丢进烤肉架里面。
摆脱掉达令顿的课,他高兴得走路都仿佛在飞一样。而为了庆祝,他选礼拜五那天在家开个烤肉盛会。
小马啰哩啰唆,却还是跟著我去了麦当劳。
我不是花痴,可是,那个夏飘雪还是太刺眼了。
“麻油锅很油,喝可乐可以冲淡那油腻。”
我吒舌,阿立学长摇头,猴子哥则兴奋的大吼。
就像,我遇上你时,早已注定要别离
“你来啦?”小米头也不回,继续看著电脑。
“你不认识卡加利最……”小马的话被阿立学长给堵住。
“哦,酒啊。”把三大袋子塞进了后车箱,小马顺便也把我塞进了前座。“你在这边等我就好,我去买。”
我无所谓,继续发表我的感言。
“欸,洛心你来啦?”小雾转身,端著一大盘腌肉,“这边帮我拿去外面好不好?”
‘什么牌子?什么颜色?’
我兴奋的大叫。别说我大惊小怪,上次我们烤肉,生了三小时都没看到一点火花,差点疯掉。
小马嘻嘻一笑,“还未满十八岁的小女生有权利喝酒吗?”然后自以为很帅的挑了眉,转身就走。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小马,挑眉这种动作如果做的好,叫做帅;如果做不好,看起来很像颜面神经抽慉.而他比较接近后者https://www.hetushu.com.com
“嗯。”把肉端了出去,“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我看忙的不逸乐呼的小雾,赶忙再问。
“你刚刚说还要买什么?”走到小马车前,我乖乖等他解开自动锁,顺便问他刚刚没回答的问题。
阿立学长笑著拿出打火机,揉了一团报纸,点了火丢进烤肉架里面。火缓缓的生起来。
“帅吗?我看还好吧。”小马放掉手刹车。“我觉得夏飘雪比较帅。”
小马和小雾则从窗户探出头。“哇考,你哥真可怕。”
“小米。”看到坐在电脑前面的小米,我开口打招呼。
“十七!我才十七!”我反驳。
我笑了一笑,接过生菜挽起袖子开始洗菜。那就是典型的阿立学长。什么事情的按部就班的,严严井井,仿佛是我们的一把尺般。不过也常做出让我们哭笑不得的言论。比如有一次,向来只喝白开水的他,突然在一次麻油锅以后开口要了一瓶可乐。正当大家都差点感动的喷泪的时候,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打开汽水,喝了两口,然后正经的说:
‘BMW,黑色的耶。’
“最帅的男人?”我回头呆问。
人不轻狂枉少年。
阿立学长视线跳过我,看了看小马的违规暂停。“好,你先进去。我叫人。”他摸摸我的头,套上球鞋,又转头叫。“猴子,杰克,查理,出来搬东西。”
“别理那个神经病。”小雾叹气。
而究竟是那一部份。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理清。
三个男人瞬间不说话,全部低头看我。害我只能很辛苦的抬头看他们。
“别瞪。下次你请我吃饭不就好了?”大包小包的拎走,只让我拿那个轻兮兮的洋芋片。小马边走边摸车钥匙,边摸还得小心不让汽水摔到地上去。
“洛心,你少在那边赞叹天气美好,过来生火。”猴子学长搬出烤肉架,往我身上丢了两三个木炭,惹的我哇哇叫。
结帐出来的数目不多,只有二十几块,我身手掏钱包,小马却比我更快一步的付了账。我瞪了他一眼,每次都这样,他都抢著付账。
“那你先下车,叫他们来拿东西。”
“对阿。不过人格不是很好就是了。”小马耸了耸间。“那种男人就叫催花辣手,了解吗?所以离他远一点。不过说真的,咳,他大概也不会招惹你。”
然后三个男人一起大笑。
等到下课钟一响起,他就跟火车头一样火速的收好书包,一把拉起我,拼命的m.hetushu.com.com往外面冲。被他拉的颠颠倒倒,害我中途撞到人,把铅笔盒里头的东西全部散了一地。
“哇,天气好棒呀——”我伸个大懒腰,“呀唷!谁打我?”下一秒,我抱著被木炭打中的头哇哇大叫。
“自己笨,就不要迁拖别人。”猴子学长戏谑的声音也传过来。看他已经一扫中午的愁眉苦脸,又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实话,唉唷,实说啦。夏飘雪那种人只看外表的。”小马被我踢的唉唉叫。
猴子学长和阿立学长毕业的那一年,我刚好高二结束。
喂,我穿的是白衣服耶!
“夏飘雪的东西你也敢欠?”阿立学长挑眉,质问。
我跟在他后面,中途又抓了一包洋芋片丢进推车里。“那还要买什么?”
门开了,探头的是阿立学长。“洛心。怎么跑的那么喘,后头有狗追吗?”他笑的很轻松,这就是阿立学长。总是云淡风轻的。
我讪笑,转身往厨房走去。猴子学长的家常常被他用来办BBQ,大家都摸的仿佛自己家厨房那样熟。顺手摸了摸猴子学长的黑狗,果然在洗手台旁看见了埋在一堆菜中的小雾。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我急忙摇头澄清。
“哦?”他又笑了笑。“你好,我是夏飘雪。”说完,他伸手大手。
“学长,小马拜托你们去他车上搬饮料。”
暖暖的风吹过来,暑假,似乎要提前开始了!
下场,却不是人人可以接受。
他一个人边说边做,还要我帮什么忙啊?不过想归想,我还是认命的把地上的木炭捡起来,意思意思的递给猴子哥,代表我有在帮忙。
“呵。没错。”小马接过我重达两公斤的教科书。“可是在夏飘雪眼里,你比灰尘还难记住吧?”
我有点赞叹的看著他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真是帅哥呀,早知道我也要进去买酒。”
“靠,你是我谁阿,还帮你洗马桶哩。”小马继续揉虐生菜,还不忘回嘴。
真是怪了。
我也曾经轻狂过,虽然,现在的我依然是少年。却感觉,有一部份的我,在那轻狂的时候悄悄的与我分离。
‘我看到一台超帅的跑车唷。’最后一节课和小马同班,我无聊的扔了一个纸条给他。
真受不了这些男生。让我帮忙拿一袋就会灭了他们男性的雄风吗?
把生菜一片片摘了下来,丢浸水槽,整要伸手下去洗菜的时候,小马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厨房,他把我推开。“我洗就好,你去帮忙别的。”
外片天晴气朗,hetushu.com.com卡加利真是怪。前几天下雨,冷到零度。才过两天,气温又回升到二十几度。不过好险,那场雨把空气调节的湿湿凉凉的,配合著不算太大的太阳,真是适合烤肉的天气。
“小马!你等一下啦!”我甩开小马的手,赶忙蹲下来捡地上零零散散的东西。讨厌,放学时候人最多,掉在地上的东西还有被踩烂的危险。
而我和小马,不约而同的选择翘课来赴约。
“喂喂,我也要去!”我巴著车门,抗议。
而十七岁的我,还抱著单纯的心,跟著小马在卡加利的大街小巷里嘻笑著。
所谓的,无忧无虑,刚好是这个时候吧。不再是懵懵懂懂,却也还没瞧过这世界。干净的心,还是纯的,染上了一点点色彩,却只是美丽。
后来夏飘雪到底是谁,我终于有个头绪。
“一下子之间就忘记了嘛。嘿嘿嘿…”小马继续讪笑。
喂!我还存在!
“我们只需要买汽水吗?”我从琳琅满目的汽水架上抱了两罐大可乐。
我钻进屋子里,三四个大男生则应声的随在阿立学长后面出去。
他的手,好冷。
我楞了一下,虽然握手是这里礼貌性的问候。我却还是有点不习惯。“欸,我…我是洛心。你好。”他的大手握住我的。
没办法。太刺眼了。
也不管我们有没有空,一声令下,大家都只能乖乖的三点出现在他家后院。
我摇摇头。
“阿立学长,猴子哥用木炭丢我。”我控诉,全场能制住猴子哥的大概只有阿立学长。
“猴子,你不要欺负洛心了。”阿立学长笑著走出来,我连忙像看到救星一样躲到他身后。
数了数汽水,一共五瓶两公升的汽水。这样应该灌的饱十个人吧?
我应了声,赶忙跑下车去按门铃。小马的车子现在跟横在马路中间没什么两样,得在别人按喇叭之前把车上的东西给搬光。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精采的还在后面呢!”猴子哥又吐我槽,然后从身后拿出像汽油一样的东西。
没过多久就小马拎著两大箱啤酒,后头还跟著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拎著两大箱酒跟在他后头。大概看他是金主吧,一路跟他有说有笑的。
“好啦。管他的。我们去吃麦当劳。”学校附近有家麦当劳,好久没去了。真想念他们的鱼堡。
回过头来,才会发现,其实不轻狂也能是少年。
“不认识就算了。女生还是别跟他有太多交及。”阿立学长摸摸下巴,沉稳的说。
“你就一定要跟我抢啊?”我眯了他一眼。
“小姐,你几岁了,都十八https://m•hetushu.com•com…”
“那我先走了。”夏飘雪把日剧传给坐在车内的女孩子,又回头礼貌的对小马笑。
小马回头,欲言又止。
我斜眼看了小马一眼。当然知道他在批评我得长相。
老实说,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我的脑袋停顿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不过等我想起那夏飘雪是小马口中卡加利最帅的男人时,小马的车子已经到了猴子学长的家门外。反正只是随口一提,我们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看著他神气拉风的跑车拐了左转,消失在街道的底端。
我脸上出现三条线,“猴子哥,你你你要干嘛?”
“小马,你那么贤慧,我家马桶顺便也帮我洗一洗。”小雾拿著串到一半的串烧,指著小马的背说。
“哇靠。这么多车,我停哪阿?”小马看著猴子学长家外那四台把空地塞的满满的车摇头。

“有。”客套话还没说完,小米又冰冷的开口。“小雾在厨房洗菜,你可以去帮忙。”
猴子哥打开‘汽油’盖,“这才叫男人的生火法。”说完,他噗唧噗唧的往那已经燃烧起来的火中挤进了燃料。
“好啦,十七就十七…那么爱计较。”
夏飘雪?
而那年,我记的,我还只是十七岁。
而其他人也陆续的走到烤肉架旁边,看著这可以叫消防车的大火。
只是等到发现后悔的时候,通常都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猴子学长就不一样了。“拜托。洛心耶。夏飘雪又不是瞎子。”
“小马。你急著去哪里?”阿立学长帮我把东西全部收到铅笔盒,跟著我一起站起来,转头问小马。
“你…你不认识夏飘雪?”还是小马有良心,打破沉默。
“无聊!”小米泼我冷水。
“呃,好…好像吧。”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我有点结巴。
火爆窜了起来,像要火烧房子一样。
“欸,帮我把这些生菜洗一洗好不好?阿立那个死八股的,说什么吃完烤肉要吃点生菜才可以洗清肚子里的油渍。妈的,不是我要说,西元几年了,还有人这么死变态。”小雾递给我一大包生菜,碎碎念。
打开水龙头,冷水花啦啦宣泄下来。虽然说已经六月初,这里的水还是冷的可以。摸一摸,手都有点冻僵了。
无忧无虑的十七岁。
“今晚有派对吗?”金发帅哥的工作人员巴著我的车窗对著我笑。
“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我…”老实说,这种话不应该问坐在那边闲闲的小米。应该去找别人才是,比如,现在一定在厨房忙著的小雾。
我在心里抗议,却没人理我。
锵哩https://m.hetushu.com.com框啦,大家差点都从椅子上跌下来。
而瞬间,再已经开始闷热的五月天,我感受到一阵寒意。
猴子哥继续噗唧噗唧的挤著燃料,火轰轰轰的旺烧著。
小米这时候也把视线离开电脑,走出室外,一脸鄙夷的看著猴子手舞足蹈。
我猜,他八成是想说什么:小心别烫伤之类的建设性话。
“哪有,都是小马害的。”我拿起尺,指著小马的鼻头。
那是个晴朗的星期四,美丽的夏天刚要来临。

“小雾!”我高兴的叫。
我说话,学长们不回应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连小马都不说话,就真的有点恐怖。
而,这就是成长。
小马讪笑。“嘿嘿,我欠夏飘雪几块日剧,要赶快还给他。”
“不是啦!”我又抱了一瓶七喜下来,“我是说,其他烤肉用的东西都不用买吗?饮料好便宜哦,我觉得这样对其他人来说,分担太多了吧?”可乐一瓶一块又八十七分。算算我身上的现金,可以买个五十瓶。
“你哦,生在福中不知福。”猴子学长碰一声放下两箱啤酒。“好了,你别在这干扰小马洗菜,跟我出来生火。”猴子学长威武的拎住我的衣领,把我拎到外面去。
我大笑了出来。“世界真美好呀!”
轰——
“喂。我就算没美到旷世,也好得长的能看吧。被你说的像恐龙一样。”
“小马,那我先走了。”话说完,夏飘雪又长脚一跨进了车门。
我不知道是谁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这句话要付出多大责任。
“那洛心是你谁啊?”刚好搬饮料进来的猴子学长马上加入讨论。
“喂——”我火大的踹了小马一脚。
“那玩的愉快吧!”说完,他离开车窗,笑的很灿烂,对我们挥挥手。
雪花飘落下来时,就已注定要融化的
我暗暗叹气。算了,全被他撕光也好,等一下就不用切了。
讨厌。早知道就教阿立学长不要把报告借他抄,不然他现在就没那个闲暇来嘲笑我。
夏飘雪笑了笑,“没关系。只是Sherry想看。对了,你女朋友?”夏先生扬了扬下巴,跳过小马看著我。
“喂,我还存在!”我闪身进入三个人围起来的小圈。“谁是夏飘雪?”
“洛心。回魂了吧?早说吧,那个卡加利最帅的男人。”
“你们别闹了啦!”我推了一把猴子学长,考试考完,他又撤去那神圣威武的关公脸,变成了可以嘻闹的三八猴子哥。
小马打开后车箱把四箱啤酒塞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怎么感觉车子往下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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