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远静静地看着她,“结婚之前,你不就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那个男人比他干净,比他爱得纯粹。论深情,不比他差。他还有什么优势?钱?在这场战役里,钱是最没用的东西。他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毫无翻身可言。贺迟远第一次产生了自卑情绪,甚至想到了他最不屑的两个字,如果。
……
叶微因一怔。他?贺迟远知道林暮年?贺迟远哼了两声,不知在对叶微因冷笑,还是在自嘲,“我在你眼里只是个滥情的男人,我没有你那个初恋情人纯情。你知不知道,我虽然交往过很多个女人,但你是我的初恋?我总是懊恼,如果早点遇见你就好了,为什么遇见你,那么迟?我总以为我们有朝一日会有爱情,然后开花结果。可你却停滞在原来的风景里,你告诉我,我是你的可有可无?还是不可取代?我不知道,你来告诉我。”
我站在河岸边 被树丛隔离想念
贺迟远越想越心烦,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当口袋里的烟抽完了,他才叹了口气,走到电梯口按了电梯离开。
“是啊。”
叶微因觉得自己的心很乱,她想转移注意力,让自己的心稍微平静下来。她起身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看点节目,音乐频道在播一首歌,如果是平时,叶微因会直接跳过。但此时音乐频道播放的是《候鸟》。
门“砰”的一声关了,叶微因感觉自己的心也关了。
叶微因用她沙哑发不出声的声音说:“阿远,我们离婚吧。”
南方的冬天
贺迟远紧抿双唇,“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我把财产全转给你,这总行了吧?”
一切的表象都是假的。贺迟远没有爱m.hetushu.com•com她,只是为了钱。
可他又有什么筹码和人比?
叶微因抬头时,脸上的泪已经干了,只能看见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贺迟远眼眸暗了暗,“怎么哭了?”
遭到报应了。他对爱情上瘾了,还来不及戒掉,贩毒的前科让他畏惧,只能身陷囹圄无可自拔。他要是瘾毒发作了怎么办?一想到叶微因不要他了,他就难受地想摔东西。眼睁睁地看着叶微因和那个男人离开?
叶微因笑得比哭着更难受,“你不仅身体脏,心也脏!我恶心你。”叶微因把一旁的黄皮纸包扔到地上,眼泪狂流地看着贺迟远。
可他就在那里,如他所言,他是另一种候鸟,叫留鸟,永远留守在一个地方,终老此生。
十一点半左右,贺迟远还没回来。叶微因关了电视,心乱如麻。她虽然知道自己该睡觉了,但她睡不着。她又给贺迟远打电话了。贺迟远依旧很迅速地接了她的电话。
如果真好,但没有如果。
叶微因怔了怔,打开大灯,但大灯没有台灯脸,看书眼睛疼。她寻思着台灯肯定有备用灯泡,应该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她打开几个抽屉仔细搜索,发现抽屉很空,几乎什么都没有。抽了几个抽屉,一包孤零零的黄皮纸引起了叶微因的注意。又是奔着好奇心不怕害死猫的心情,拿出来打开看。这一看,叶微因彻底傻眼了,然后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掉。
“哦。”叶微因沮丧地挂了电话。她百无聊赖地来到贺迟远的书房,想拿本心灵鸡汤之类的书,平静下自己躁动的心。她找到了一本,坐在书桌上,打开台灯,细细品www•hetushu•com.com读。
“装,继续装。”叶微因朝他冷笑。
出海口已经不远 我丢着空瓶许愿
“永远呆在一个地方的鸟。”
叶微因抬头愣愣地看着贺迟远。她是他的初恋?什么意思?他对她,想过有未来?从始至终,反倒是她,从未想过那么远。
在她准备关房门的时候,贺迟远嘴角牵着嘲讽的笑意,“他回来了,所以你不要我了,这才是重点,对吧?”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贺迟远没离开公寓,只是站在门口,背靠着前,点了一支烟,闷口狠吸着。他一直知道叶微因交过一个男朋友,她很爱他。贺迟远特意查过那个男人,法国华裔,爸爸在法国开连锁餐厅,家境富裕。那个男人从小一直在外国长大,在中国留学。叶微因之所以去法国,见Julien是一方面,想再见那个男人也是一方面吧?
你的爱飞很远 像候鸟看不见
变成我记忆里的明信片
叶微因和贺迟远都是一夜未眠。
叶微因第一次听这首歌,听完这首歌,她才知道这个候鸟不是林暮年,而是自己。
或许,会再也不见。
不爱听歌的林暮年说,他很喜欢这首歌,仿佛在诉说自己。
“那是什么鸟?”
“你好脏。”叶微因说完这三个字,她觉得已经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她知道这话有多伤人,但她真的很在意,无法介怀。她希望自己的男人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的,无论心灵还是身体。她就想要一个完整的贺迟远。可是贺迟远似乎和她妈妈一样,能把肉体和精神分得很开。两人既然无法志同道合,那么她就毁了,不想给www.hetushu.com.com自己留后路。她一直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叶微因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卖了,还想着给贺迟远数钱。
钱不是万能的,但这并不包括用钱可以收买虚情假意。
你的爱飞很远 像候鸟看不见
在湿地的水面那伤心乱成一片
她从不否认自己自私,与林暮年分手,不是不爱,而是害怕。害怕林暮年爱得不够,让她不幸福。所以她快刀斩乱麻,断了自己的情丝。可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吗?老公夜不归宿,明明知道有外遇,而要忍气吞声?他们的婚姻本身就不正常,不是以相爱的基础上结合,所以面对老公的外心,她有何立场?林暮年回来了,并向她坦白,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存在,并不如她想的那样。是她的自私错过了这一段缘分,失去了爱着自己的人。这就是报应吗?她想是的,她要为此付出代价。
她失去了爱她的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如若不然,贺荣光的财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过境说的永远 随着涨潮不见
“什么时候回家?”
她找不到幸福的方向,她迷路了。
如果他在遇到叶微因之前,没经历沧桑,不知功名与利禄,就好了。如果他和叶微因一样的年纪,会不会在彼此美好的年华里相遇相知甚至相爱?双方都是彼此的第一个并且是最后一个。如果,他早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追求的是什么,那么他就不会误入浮华,沾染尘埃,以完好的自己献给叶微因。
“我嫌你脏。”叶微因毫不畏惧地说出她心中的耿耿于怀。
再见,再见。
叶微因打了电话给林暮年,她说:“我听了《候鸟》,很好听。我是候鸟,m.hetushu.com.com你是什么鸟?”
我的心却无法事过境迁
协议内容很简单。贺迟远必须要和叶微因结婚,育有一子或一女,贺荣光的所有财产便由贺迟远继承。
海与天连成一线在沙洲对你埋怨
你往北 向南说再见
你觅食爱情的那一张脸
我含泪面向着北边
“在和客户在KTV,乖,你不用等我了,先去睡觉吧?”
或许,会再次相见。
叶微因佯装轻松地和林暮年讲完电话,挂了电话后,却泪如雨下。她飞离林暮年越来越远了,因为她怕在他那里挨不过冬天,为幸福而迁徙离开。他一直目送她的离开,心中有不舍,有心疼,但还是道一声,再见。
贺迟远的瞳孔立即紧缩,脸色刷白,“你说什么?”
贺迟远扫了一眼黄皮纸包,已经明白了大概。他冷漠地把手里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手机的碎片飞溅起来,刚好划破了贺迟远的脸颊。但贺迟远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叶微因,面无表情地说:“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你想象那样。”
叶微因很想拉住他,但此时此刻,她的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迈不出脚步,只能任由贺迟远关门离开。
“我、不、稀、罕!我只想离婚!”叶微因抹掉脸上的泪痕,起身准备进屋。
贺迟远看叶微因不回答,叹了口气,“离婚协议我明天派人送给你。”
“叫木头鸟比较贴切。”
芦苇花白茫一片 爱过你短暂停留的容颜
叶微因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埋在胸与膝盖之间,眼泪不争气地流着。为自己的一错再错而忏悔。
那个男人回来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一向不可一世的他为何变得如此不自信?或许是觉得自己没那www.hetushu.com.com个男人爱得干净吧。他们在最美好的年华相遇相知相爱,用最纯粹的爱渲染了整个青春。那个时候的自己,早就不知纯粹何滋味,在商场上摸爬打滚,尔虞我诈。为了某些利益,甚至可以利用“美色”,把爱情当个局,随便利用。在他眼里,爱情就像毒品,他是贩毒者,自己不尝,却为了利益迫害他人。
这是一份协议。贺迟远和贺荣光的协议。
他不甘心。
你的爱飞很远 像候鸟季节变迁
凌晨,大厅的灯光突然亮了。贺迟远开灯一刹那,便见蹲在沙发抱膝的叶微因。他愣了一愣,眉头蹙起,朝她走了过去,蹲下来摸摸叶微因的头发,低沉而又关切地问:“微因,怎么了?这么晚还在等我?老公受宠若惊哦。”贺迟远吻了吻她的发。
你的爱飞很远 像候鸟季节变迁
晚上十一点,叶微因才回到家。家里没有贺迟远的影子。他现在在哪里?由于贺迟远有前科,叶微因很自觉地想到了酒店。她的心很痛,痛得难以附加。这寂寥而又安静的屋子,让她顿生冷意,从脚寒到心。
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很想哭,想哭到没有眼泪。
忽然,台灯的灯泡灭了。
这就是贺迟远跟她结婚的理由吗?她是他的摇钱树种子,所以他悉心呵护,对她照顾有加。当她没了孩子,他对她的迫切索求,不过是想让她尽快怀孕,用来继承贺荣光的财产。
他转身就要走了。
她向往的幸福,她得不到。
对于叶微因突然单方面提出的离婚要求,贺迟远很惊讶。原本关切的脸庞,一下子面带了愠色,他忍住不发作,“为什么?”
“我是另一种候鸟,叫留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