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才做了一半怎么就下来了啊？！”旁边有个男人在喊。
但很快又觉得荒唐，影子都还没有，瞎琢磨什么呢？甚至连这个盘口也很可能只是他们猜想，也许立木里有人跟唐嘉恒提起过唐宁办的案子，但也只是无心而已，根本谈不上卧底啊内鬼啊什么的。
主题酒会必须要cosplay，这俩也不例外——邵杰身上是一件蓝白红三色的太空作战服。周晓萨难得没戴眼镜，总是扎成一把马尾的头发也放下来了，还用卷发棒卷过，穿一条粉白镶拼的连衣短裙，像是日漫里的人物。
“什么事啊？”晓萨问。
陈锐那边不放心，好像还“哎”了两声，但这里已经挂断了。
“我知道是挺突然的，”唐宁这才解释，“就是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也还没决定，你先考虑一下，等有时间我们再详细谈。”
虽然只闻声不见人，余白还是觉得陈律师大概已经就地躺下了。
“行了，我知道了。”不等那边把话说完，唐宁便这样打断，放下手机，按键挂了。
他不答，只是摇头笑了，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隔了一阵才开口说：“你输了，是邵杰。”
余白刚刚在想，老实人就不爱打听，电话那边那位却难得管了一次闲事，追了一句：“什么案子啊？”
可余白还是觉得这件事很是诡异，亲生父子居然也可以玩心眼玩到这种地步。她不禁想到自己和余永传之间的关系和*图*书，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是搂着脖子叫一声“老爸”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叫两声好了。与唐家这两父子比起来，实在是弱爆了。
“你几岁？怎么推还要我教？”陈锐嘲他，“人还没批捕，媒体都已经给他定性暴力抗法了，你就跟家属把情况往严重了说，人家自己不愿意找你不就行了？”
“接下去你还要不要用到周晓萨？”唐宁开宗明义。
那天夜里，站在淋浴龙头下面，她开始想，要是以后他们有了孩子又会怎么样？是像唐宁跟唐律师这样？还是比较像她和余永传呢？
余白听着，简直可以想象她拿着手机一边说一边点头的样子，就跟当初自己向吴东元作出保证的时候差不多。
唐宁却道：“不用了，我一会儿打电话跟她说。”
唐宁却道：“这些我都已经说了，可人家就是因为公婆已经请了个律师做无罪辩护，太太觉得不靠谱，想要另外请一个律师做罪轻辩护，只求不死。”
“唉，腿弯举。”陈锐回答，气还有点喘不上，听周围的背景音像是推开一道门找了个清静些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手机震动，是周晓萨回电过来。
“是。”唐宁言简意赅，突然就不往下说了。
“这个我明白。”晓萨说得十分肯定。
“我有个案子要把晓萨调回来用一阵。”唐宁道。
他没有立刻接起来，而是特地拿过来让余白看了看，以和图书示公平似的，然后才按了接听键。
“不耽误，不耽误，”陈锐赶紧回答，“你慢慢说，还好你打过来，我快被虐死了，我得歇会儿。”
“看吧，看吧，”陈锐一副早就洞悉真相的口气，“你也知道老板进去了，说不定接下来谁上位。这一方要他无罪，一方只求不死，很明显是家里人在争公司的控制权呢！都是老江湖，里面没什么问题谁会无缘无故地推掉啊？你可千万别沾手，要不就说时间排不开吧……”
“怎么了？”余白问。
Blue dye procedure，她忽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四个人，给四种消息，只要看最后传到唐嘉恒那边的是哪一种，答案也就揭晓了。
唐宁嫌她少见多怪，把她扒拉到一边，对着手机说：“健身呐？”
“嫌疑人是我之前做刑事合规的客户，今天他太太来所里咨询了。”唐宁解释。
“哦……”邵杰应下。
“就是上午那个带着两个孩子的？”陈锐一定还记得立木办公室里少见的那一幕。
正想着，唐宁已经说了再见，电话又挂断了。
唐宁报上名字。余白听见，当即看了他一眼，他说的不是钱思涵的公司。
余白听闻，转过头看着他，电话那边同样许久无声，应该也是愣在当场了。
但这一次没开免提，余白只能隐约听到那边唐嘉恒在说话，以及唐宁嗯啊应着的声音。至于具体说的是什么，她暂和-图-书且不知，却看得出唐宁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正在做的那个项目倒是快结束了，”邵杰回答，而后又问，“怎么了？”
第二天一早，余白照旧开车带着唐宁去立木上班。车到中途，唐宁的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唐律师”。
第二个电话，打给邵杰。
余白目瞪口呆。
“师父，你找我？”虽然已经满师，晓萨对唐宁仍旧用的尊称，还添上一句解释，“刚到家洗了个脸，没听见电话在响。”
电话里静了半秒，陈锐问：“哪家公司的啊？”
赵文月一向不跟他客气，而且每天晚上这个时间，她都在管孩子写作业，看到消息，直接丢了个文档过来，话都不带多一句的。
唐宁暂且作罢，低头编辑了一条微信，先发给赵文月：“月姐，委托书模版发个给我呗，侦查、审查起诉、审判三阶段的那种，今天来的那位钱太太要签协议。”
“那怎么推啊？”唐宁又反过来问陈锐，“不是你让我B端客户一定维护好的嘛？老板进去了，说不定接下来谁上位，关系搞僵了明年生意还做不做了？”
尚未想出个所以，卫生间门开了，外面有人进来。余白叹口气，还当是老花样。但来人却只是把手机贴在淋浴房玻璃上给她看。
“我们又不给他们做企业常年，怎么找上你了？”陈锐跟余白最初一样，也觉得奇怪。
手机开了免提，通话邀请先发给陈锐。
“行和图书，我跟她说一下。”邵杰回答。
她隐形已经摘了，抹去水汽，眯起眼睛才看清楚。屏幕上显示的是立木一个客户的朋友圈相册，最近一条就是刚刚发的，是几张动漫展酒会上拍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合影，左右两个人分明就是邵杰和周晓萨。
铃声叮叮当当响了一阵，那边才接起来，气喘吁吁地说了声：“……喂？”
“工作电话，我先接一下。”陈锐小声解释，像是捂了麦又没全捂住。
余白一时笑出来，却不是因为有什么好笑，而是大大地意外。再想到刚才那两通电话，这俩人会不会根本就是在一起呢？如果真是那样，今晚闹得乌龙可就大了。而唐宁坐庄设的这个盘口开出来究竟会怎么样，也可以说是越来越难以预测了。
陈锐一听，呵呵笑了两声，反问：“人家做企业常年的都推了，你还留着过年啊？”
而未定罪之前，不管是媒体报道还是警方通告，嫌疑人的名字都以化名或者张某李某代替。所以，只要老板的姓氏能对上就行了。
“《太空堡垒》里的瑞克卡特和林明美。”唐宁公布答案。
唐宁偏还要问：“有个案子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不耽误你吧？”
“好……”晓萨回答。
余白心里一震，虽说还是他们列出的四个“嫌犯”之一，但这一个是唐宁不希望看到的，只因为还牵涉到周晓萨。
“嗯，有点事跟你说。”唐宁道。
余白以为接下去准又是第四个hetushu.com.com版本的公司名字，但唐宁开口却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件事：“要是我回至呈的话，带着你一起走，你觉得怎么样？”
接通时，邵杰正在开车，说今晚是动漫展行业酒会，他刚见完客户，在回家的路上。
于是，唐宁又把上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只是这一次换了另一家公司的名字。
Blue dye procedure，染料已经泼洒出去，然后就是等待了。
挂断之后，再打出第三个电话，给周晓萨。但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没人接听。
唐宁回答：“他家常年顾问说了做不了。”
答案早晚揭晓，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事情还没定下来之前，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唐宁提醒了一句。
而且，赵文月本就知道钱太太的来历，不用他费心再编排第三个版本。
“行，我想想吧。”唐宁答得敷衍，没再听他说下去。
唐宁顿了顿才开口问：“前几天机场附近交警殉职的那件案子你听说了吗？”
想起昨夜玩笑般的那一波操作，以及正要面对的结果，她不禁觉得，对于唐宁来说，或许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根本不是一场玩笑，他只是存心如此表现罢了。正如他们之间过去的种种，他这个人心里越是吃紧，脸上就越不认真，一直都是这样的。
余白看着觉得眼熟，却叫不出名字。
“微博上看见过，怎么了？”陈锐的语气变了变，好像一下子就不喘了。
“好。”邵杰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