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宪无语之时，蒋晓敏眼前一亮。
面对荣光道的求问，李宪笑着反问道：“荣主任，对于这次考核，你是怎么打算的？有没有什么目标？”
荣光道最近的处境很尴尬。
李宪身旁，蒋晓敏却是眼珠一转。
“李董、不要开玩笑。”见他嬉皮笑脸的表情，荣光道叹了口气：“一个卖菜的，能建立什么模型、你这不是开玩笑么？”
就算是石化下面最小的分公司，满足这个要求，怕是也至少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其实对于这一次考核所要求的那些知识和技能，李宪是两眼一抹黑。
“这话咋说？”
一个菜摊有什么的？
他直接问道：“你觉得行得通么？”
但是在石化这样的部门历练多年，荣光道深深地知道，在困难和危机面前，埋怨是没有用的。
风气使然嘛。
哪一条？
“所以啊。”李宪摇了摇头，指了指正在给菠菜装袋的阿婆，“咱为啥不选个小一点的目标呢？就比如这菜摊。”
“……”
解决困难，达成目标，才是https://www.hetushu.com.com
正确的解决方式。
开玩笑嘛。
不过李宪有他自己的优势。
生意人，对这个还是挺忌讳的，那阿婆抚了抚头上的粗布头巾，将蒋晓敏这个欠儿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满道：“咋，闺女，你也想干这行？”
她和其他的学员不一样。
听到这个，李宪笑了。
但是世事难预料。
阿婆头都没抬，“这怎么能吃，阿拉昨天刚打农药。”
“你们医药费都有报销。”
买菜阿婆不太热情，蒋晓敏倒也没退缩，继续擎着笑脸道：“您这一天，能卖出来多少钱啊？”
沪市经济发展的好，可不仅仅是城里人受益。周边的农户也比其他地方的有头脑。
不为了别的，按照考核的规定，建立模型只是一步。除了这个之外，还要求将自己的改良计划实行下去，并提升目标一倍的业绩。
连连败退的股指，也沪市石化高层对于上市的热情消退。
没错，他是没学过什么微观经济学，没学过什么工商m.hetushu.com.com管理学。但是这不妨碍他拥有这个时代所有人都不具备的东西。
“行不通。”荣光道有些泄气。
从十几名候选者中脱颖而出进入中欧进修，对于荣光道来说绝对是一次可以改变人生的机会。
回到这个时代之前，李宪大学本科没读完，读的还是对于目前来说什么卵用都没有的自动化专业。
荣光道抿了抿嘴唇，道：“用这个学期学到的知识点建立模型，工作量太大了。考核就给两个礼拜，时间上太紧。我倒是想以石化下属的几个分公司作为目标，这样的话在资料和数据上我可能更有优势一些……”
“阿婆，这菜卖的挺好的哈？”
视野！
就在94年年底，荣光道被公司选定进入中欧参加第一批EMBA课程之后，连续增长了两年多的股市就骤然转冷。
一听这个，拎着菠菜的李宪咧了嘴。
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阿婆满是皱纹的脸上终于堆起了笑容：“没事儿。你们城里人吃了没问题。”
不光是荣光
https://www.hetushu.com.com道，其他人对于李宪的说法，也是不置可否。
正如罗朗格和王洪洋等人所料，在学识上，他的水平实在不能说是高。
或者说，看事情的角度。
“李宪，我好像找着门道了！”
在下海的这两年，李宪自己倒是自学过一些东西。不过大多是能满足公司基本经营的会计科目。
很明显嘛！
“阿婆，我这菜……能退么？”
“凑合吧。”平安坊这边卖菜的，一般都是附近村子里头的农户。十一月份，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完，但是人又闲不下来。就在园子里扣上大棚，种点小菜搞创收。
和可以利用公司资料数据的荣光道不同，她可是啥优势也没有。
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抵触，蒋晓敏抓了抓头发，充分的发挥了不要脸的精神，锲而不舍的套近乎：“阿婆，你的菜都卖完了，只剩两把了，拿回家自己吃算了。”
自然就是以最优秀的成绩毕业，让公司看到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不然，明知道一大群人看自己不顺眼，还留在这里，hｔtｐs://ｗww•ｈetusｈｕ.coｍ•ｃom没事儿找虐么？
而荣光道最初来参加EMBA的进修，就是因为沪市石化准备上市。根据上面的要求，需要一批年轻，有干劲，懂得如何经营上市公司的干部充入领导岗位。
作为在经济发展方面一直走在全国前列的城市，沪市的企业也是中国最早一批引入现代化管理模式，施行资本市场试水的。
正两眼一抹黑的时候，听见李宪说的，心里边儿突然有了点儿想法。
所以摆在荣光道面前的路，就只剩下了一条。
虽然EMBA班是半脱产，但是荣光道本来的岗位，已经有了替补。久不在公司，实际上已经处于被架空了的状态。
在90年代，要说全国哪个城市最有发展，大多数的人都会给出“深圳”的答案。但是要说哪个城市的经济发展最稳定，最跟国际接轨，恐怕大部分人都会想到沪市。
而比这种可以让一个穿越人士时不常能抖机灵的本事更牛逼的，则是另一种东西。
从菜园子大棚里边摘了菜，拿到菜市场卖了。产销环节就两道，还至于用微观经济学，和图书统计学，和工商管理学之流的知识去建立模型？
而在这样的形势下，荣光道的处境就很微妙。
……
实际上，因为李宪突然参加EMBA班导致考核提前，荣光道心里边儿对于李宪是有怨言的。
什么东西？
她不是企业推荐的，也不是单位送来进修的。完全就是准备自己创业，过来深造学本事的。
她指了指菜都快卖光，只剩下一小把香菜的菜摊，套起了近乎。
“不不不。”蒋晓敏连连摆手，“我就是打听打听。”
看着已经将一大捆菠菜装了袋的阿婆，蒋晓敏俯身蹲了下去。
在未来信息大爆炸的十几年中，哪怕是业余人士，只要对于哪一个方向有兴趣，所能得到了信息和知识，也足以秒杀一部分这个时代的人。
而回到这个时之后，受到眼界和家庭的限制，明明成绩很优异的二大爷，就读的是更没有什么卵用的园林专业，还是个专科。
正是看到了自己的短板，他才决定来中欧学习。
看着面前这个不出意外，日后将成为掌管市值几百个亿的沪市石化的年轻人，李宪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