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吴王
第074章 反了

“给老子搜!”
黄脸汉子残暴的大笑,他身后尖嘴猴腮的汉子往兜里塞了一把铜钱。
一把古朴的短戟,上面斑驳纵横,像是一位一生征战的老兵。
男子刚想回头,却听身后传来阴森森的低吼。
这样的惨剧,淮安到处上演。
因为,他们没办法战胜饥饿。
妻女的惊叫声中,十几个元军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
“脱脱丞相令,私藏粮食,死罪!”
其他人也闻到了,于是这些人顺着味道的来源摸了过去,停在一个小院前。
最先被元军发现有粮食的那户人家里,几个青年看着地上的尸体,泣不成声。
“俺日你八辈先人!”
大队的元军开到了街上民宅中,在军官的带领下冲进去翻箱倒柜。
说完,在女主人尖叫声中,抱起软乎乎的身子,大笑着往里屋走。
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咱们的右侧,元将雪雪从兴化移过来的元军,近二十万。”
“右侧不用担心,郭小四的三万人在那边咬着,只要雪雪敢动,小四就掏死他。
黄脸汉子又踹开一家房门,桀骜的大喊。
火炮不住的轰击城头,让元军人心惶惶,但就是无可奈何。
一开始,元军还能组织军队,稳住阵营,让朱五无可奈何。
“兄弟们!”
“翻墙!”
到了今天,这些红眼的元军,也才喝了一碗米汤。三天一碗米汤,铁打的汉子也顶不住,各个都饿得脱了相。
正舔饭碗尖嘴猴腮的汉子放下碗,“头儿!”
“使不得阿?娘子……”男主人声嘶力竭的哭喊。
“熬粥的味儿!”
“回去告诉千户和-图-书大人,老百姓手里还有粮!”
那些青年低声咆哮,“俺们你跟子洺一块反了。”
“头儿,别再出人命了,丞相的令……”
朱五说得轻描淡写,但又斩钉截铁,似乎他才是六十万大军那一方。
饿红眼的元军,已经不是人,而是野兽。
这些人,各个都是乱世中的一方好汉,无论在哪都能出头。
此言一出,刚才哄笑的场面顿时变得肃穆。
“你们敢藏粮食?”
抱孩子的女子哭着想去看看女孩,却冷不丁被一只铁钳大手抓住。
地上几个孩子,也没了声息。
“侄女?”
“是……朱五的兵,淮安的粮食拿不走,分给了百姓!”看着妻女惊呼惨叫,男主人哭道,“军爷,您高抬贵手,放我等……”
院内顿时满是女人孩子的尖叫,和男人的求饶。
一刻弹丸砸在淮安城墙上,青砖飞溅,城头上仅有的几个元军,蜷缩在一个刁斗里,祈求满天神佛,不被炮弹击中。
“谢总管!”
“哥?”
城内,一队元军红着眼睛,像饿急了的野兽般,在城内巡逻。
“都在这了,求军爷高抬贵手!”
淮安城,完了。
“头,就这家儿!”
“呸!”黄脸头目把嘴里的残渣吐出来,“刚才你说朱五给你分粮,咋回事?”
“使不得,使不得阿军爷!”
“相公!”女子呼喊一声,“不是说晚上做饭吗?怎么白天就做了!”
“什么鸟丞相?”
城头上,定远军的火炮还在嘶吼。
“阿啊阿!”
当日出城追击撤退的元军,铁骑冲击之下,元军后阵自相踩踏和*图*书,又丢下上万的尸体。
“娘子!”男子笑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官府怎知?”说着,把腌菜给几个孩子分了,叹道,“这官府还不如贼呢!淮西朱五还知道给百姓分粮,官府一来就征粮,什么东西!”
这就是朱五一直提倡的战争理念,我打得着你,你打不着我。
七天,朱五率军出城已经七天,定远军稳扎稳打,慢慢推进。
定远帐下所有的将领,双手抱拳,弯腰行礼。
元军的军级可不咋地,这些日子,许多大户人家都遭了殃,要不是脱脱竭力约束。恐怕,这运河上的繁华之城,已经变成死地。
“火炮推到前线,轰他们的左翼,轰破他们大营,常遇春的陷阵营,傅友德带亲卫骑军冲击,把元军往他们的中军撵,让他们乱!”
况且他们现在还不到六十万,高邮城下打扫战场,死于攻城的元军近两万人。
推开里屋房门,房梁上吊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院里,确实有米香。
哐当!
看上哪个娘们就日,咱兄弟给朝廷卖命,不能亏了自己个儿。”
这队元军的头目是个黄脸的汉子,蒜头鼻子也动了动,眼中冒出贪婪的神色。
“这是自然,官府什么德行,老百姓能不知道?”
尖嘴猴腮的元军一脚把孩子踹出去好几米,那孩子叫都没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战过后,我朱五不会亏待诸位。”
黄脸头目指下院墙,随后十几个元军翻了进去。
随机,他端着孩子的饭碗,大手不住的往嘴里哗啦。
天终于黑了,元军的抢掠停了,淮安城一www.hetushu.com.com片悲凉,但是在这样的夜色下,不知道多少罪恶依旧在上演。
但是现在,六十万元军就是纸老虎。
青年突然不哭了,疯了一样钻到床底下,拉出一口满是灰尘箱子。
朱五拿着一根简易的炭笔,在牛皮纸上画出几个图形。
一个三旬男子,笑着端着碟腌菜出来。
“反了,反了!”
定远众将围在边上,聚精会神的看着。
“咱们在这!”
淮安,变成了炼狱。
男主人疯子般剧烈的挣扎,“我日你……”
青年咬着牙,伸手在里面拿出一物。
啪嚓!
男子笑笑,随后在桌上大女儿的脸上捏一把,“香不香!”
“搜仔细点,先抢粮食再抢钱,抢到的粮食先藏起来,咱们兄弟要自己先吃饱喽。
“军爷,军爷!有话好说!”
哐,箱子被打开。
一个青年颤抖的深处双手,在死不瞑目的男主人鼻子上探下,哗地哭了出来。
青年拎着短戟站起来,看着自己的伙伴,咬牙道,“官府不仁,害俺全家。俺张子洺,反了!”
数次大仗下来,定远军这群骄兵悍将,根本不惧任何对手。
朱五一声令下,定远军这个战争机器再次开动,五月阳光下,大地之上烟尘滚滚,杀气弥漫。
黄脸头目不屑冷笑,“让咱兄弟挨饿!皇上都不好使!惹急了老子,出城找朱五去!”
这是一户幽静的独门独院,从门缝望进去,院里收拾得干净,有些花花草草。
官兵不如贼,比贼狠。
屋内,一个温婉的女子带几个孩子坐在饭桌前,两个稍大点儿的,吃的正香,她慢慢的喂着怀和图书里呀呀学语的小不点。
“就算他六十万人,俺老常也不在乎,弟兄们一人砍六个,就她娘的杀绝了!”
淮安城变成死城,脱脱十几万军困在这里,出不去,出去也没地方呆。
“头儿,你问着没有?”
噗!
壮硕的青年掩面痛哭,他边上那些青年,也都纷纷落泪,掩面哭泣。
啪嗒!女孩手里的勺子无力的掉下,眼望前方见鬼了一样。
图的是以后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荣华富贵。
尖嘴猴腮的元军说了一声,就要踹门。
……
若是十天半个月之前,脱脱乐不得他们出城野战。
女主人的哭声中,黄脸头目的话,再次传来。
一炳短刀插|进他的胸口,男主人那张还算英俊的脸,瞬间扭曲,双目圆瞪没了气息。
男主人连滚带爬跑进厨房,吃力的拽着一袋子粮食出来。
运河之上,定远的炮舰下锚挺住,就是巨大的炮台。
“咱孩儿都饿了,早点吃吧,不打紧!”
但是现在,恐怕他们饿得刀都拿不起来。
男主人跳起来扑过去,却被人直接摔倒,按住手脚。
突然,巡逻的队伍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元军停住,鼻子不住抽|动,就像闻到味的汉子一样。
“嫂子!”
说着,目光落在背按住的女主人身上,脖颈之间的柔滑尽入眼底。
当务之急,正面哈剌答的大营必须打破!”
“粮呢?”元军黄脸头目一只手按着女主人,一只手在桌子上捏了块腌菜,放到嘴里,眼神中满是残酷。
“小的去拿!”
女孩大口的喝着粘稠的粥,抬头甜美的一笑,“香……”
“咱们前边是哈剌答的十和图书五万元军,哈剌答的后面是脱脱,淮安城加上从盱眙掉头的元军,应该也是这个数,多不到哪里去。
“闺女!”
朱五注视手下众将,“其余人等,随我中军掩杀。诸位,十五年对六十万有点玄乎,但是眼前元军只有十五万,咱们吃定了!”
“怎么了?”
是饿急了,军中无粮,脱脱在城内征粮,所有百姓家的存粮都收了上来,但是杯水车薪。
黄连汉子嘿嘿笑了几声,对那些正在抢粥的元军说道,“哥几个先吃着,俺先吃了这小娘们!”
而这几天,元军完全笼罩在饥饿的阴影中。
城内,已经不成样子,污秽横流,街道上人影都没有,百姓们都躲在家里,比朱五的定远军进城的时候还要战战兢兢。
紧接着,被人扯着头发,按在了桌上。
“阿!”
窗户,房门被人直接踹开。
钱财女子,权利地位。
“闻着了,她娘的有人做饭?”
跟着朱五,图的就是这句话,不亏待你们。
“起开!”
女子喂着怀里的婴孩,“幸亏那日咱家凑热闹也领了点,不然都让官府抢走,怕真是要挨饿。夫君,你说别人家是不是也把分的粮食藏起来了。”
廖永安的水军根本就没有走,让城给你脱脱,不代表不打你。
男主人扑通跪在地上,“俺家有钱,俺给钱!”
轰!
“老四!”黄脸头目吼了一声。
“官府说不让咱们有存粮,这要是……”
常遇春的话引起一阵哄笑,但是没人反驳他。
“相公……撕拉!阿!!”
脱脱回攻淮安,元军后撤二十里扎营。高邮城城内城外,近十万定远军,全线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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