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闻言点了点头:“董姨娘当年因趁着老太爷不在府中舟时候,向老夫人的饮食中投毒,被老夫人身边的发现了,本是要打死的,后来却让老夫人叫人发卖了出去。听说…”
也是想告诉他,即便她帮了元娘,也是因为她与元娘交好,而不是怕他的威胁。
王璋不由得苦笑:“璋虽然不敢自称端方君子,但也万万不是那等卑鄙小人。不管三妹帮忙与否,一事归一事。”
王璋虽是疑惑,但是任是笑着等三娘的问。
三娘一直看着王璋,却是收起了脸上的笑,眼神也渐渐变得冷漠。
可是那位章生的画却已经不是只得青城县地方上几个文人名士夸赞那么简单了,且那位章生看上去还与很有才名的苏大公子相熟。
当年她还小,母亲教她府里的人事、规矩的时候在董姨娘的事情上总是含糊带过,这也让她万分好奇。
“小姐若是还有什么要乞求巧娘娘,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可以在心里说,不用说出来把我们听。”旁边照看香炉的婆子笑着对三娘道。
三娘缓缓走上前几步,微笑道:“三娘不敢答应二哥哥什么,但是三娘也是盼望着大姐姐能好的。”
“若是如此,她这风头我可更不敢去抢了。再说了就凭着那边送来的那一车车流水似的寿礼,这一次她们的风头就出定了,我还是避着些好。”三娘不以为意道。
“奴婢不是这意思,奴婢……”白英脸上一m.hetushu.com.com红。
说着就转身往外走,豪不拖泥带水。
三娘朝她抿嘴一笑,眨眼道:“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我在祖母面前露露脸,好得她老人家的欢心。可是有什么钻揽什么活儿,别的我也不一定就做的比其他姐妹们好,这副寿比南山图怎么也花费了我不少的心思,里面有我的一片心意在的。”
三娘才明白,刚刚这婆子是让她向巧娘娘祈求姻缘,不由得失笑。见得旁边候着的大小丫头们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三娘让开了身子笑道:“一年一节,你们且都过来拜一拜吧。”
“二哥哥请留步。”三娘突然出声道。
王璋闻言眼中讶异的神色一闪,随即垂了眸子,似是在考虑怎么开口。
王璋脚步一顿,转头看过来。
三娘笑道:“不是说要那家的姑娘手巧,瓜果盘子里才能结网么?似我这等每日被嬷塘骂做朽木之人,竟然也能请到巧娘娘的么?”
说到这里王璋直视了三娘的眼睛:“之所以来找三妹,是觉得三妹一向与姐姐交好,又是个有决断的,或许可以在此事上头有什么法子可以劝住祖母。”
王璋毕竟聪明,闻言也不多说,只认真看了三娘一眼微微一笑,又作了一揖便洒然离去。
第二日早晨,三娘测一起身便听见白果在外头咋咋呼呼的欢呼声,然后被白芷一声轻叱压了下去。
想到这里,白英和_图_书心中有些发冷,忍不住小声道:“小姐,董姨娘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这是府中的忌讳。奴婢今日告诉你也是怕你哪一日不小心犯了忌讳让人抓住把柄。”
“奴婢听闻二小姐在大同府很是有些好名声,琴棋书画女红针线样样能拿得出手,尤其是女红,书法和琴这三样在整个大同府都没有敌手,曾连着两年在大同府官家小姐夫人们举办的百花宴上夺得了魁首。”白英小心的觑着三娘的脸色道。
旁边的丫头们闻言,皆捂嘴窃笑出声。
赵瑭嬷当即啐了那婆子一口:“小姐还小,你说的什么浑话呢,仔细我打烂你的嘴。”
丫头们皆是脸上欢喜地上前道谢。
意气之争,从来就弊大于利。
白英便不再劝了,其实她们家小姐什么都好,可惜在才艺上面却没有太多的天分,要与那一位在这上面去挣还真的没有什么胜算的,白英叹气。
三娘却是一笑:“你是觉得我绣的这个怎么着也比不上二姐的那一面双面绣的炕屏,我的寿礼与她的寿礼摆在一起会更加暗淡无光?”
“为何要换成别的?”三娘故作不懂道。
“二哥哥觉得三娘能做什么?”三娘突然看向王璋的眼睛,笑道。
“小姐,老夫人寿辰您还是准备送这一副屏风么?还不要换成别的?”白英看着坐在绣架前认真走针的三娘,犹豫道。
原本三娘有些不明白王璋如此遮掩的原www.hetushu.com.com因,今日听到孙氏对待元娘婚事的态度,三娘便有些明白为何王璋会如此了。元娘只是王家一个要出嫁的女儿,而王璋却是一个入了族谱的男子。
她今日会对王璋点明此事虽然有些“既然彼此都有把柄在对右手里,所以最好还是相安无事对大家都好”的意思在里头,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想给他提个醒儿。
王璋沉默了。
可是母亲总不肯告诉她,直到有一日听到住着的院子里平日里喜欢碎嘴的婆子喝了几杯酒后,骂对门一个在秋衡院当差的婆子道:“别以为你家闺女有几分姿色,就想着以后定能爬上主子的床。当年董家的丫头不也想方设法爬上去了么?现在如何?”那婆子的笑容有些奇怪,手指比划了一个下流的动作道:“现在不知道被卖到了哪个窑子里和哪个男人困觉呢。”
王璋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璋的请求让三妹为难,三妹尽可以当做不知此事。”王璋作了一揖,露出一个微笑:“时辰不早了,我去寻五弟下棋。”
三娘却笑道:“济南与兖州虽同属山东,毕竟也隔了两日一夜的路程,二哥哥就算不曾听闻也不奇怪。三娘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曾经在府中看到过用一副用章生这个落款画的一副扇面。因听说章生此人虽有才,却甚少有人得见真颜,三娘想着他既然如此,那必定是有不便露面的缘由。若真如此,那平日和*图*书里就该注意为好。”
上回在太白楼中看到那幅画,三娘就猜到那章生可能就是自己这位二哥,因为她曾经在元娘给她的绣样子中的一副画上见过这样的落款。当时她见那画布局和立意很是新颖有些喜欢,就问了元娘几句,元娘说可能是不小心将王漳放在书房桌子上的画夹带了进来。
回到王府之后,三娘见三七的手已经痊愈,便让她与白英她们一样近身伺候。
后来过了几日,她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婆子。听说她有一曰又喝多了,晚上起夜的时候掉进了茅坑,第二日被捞出来的时候满嘴都是粪。
“二哥哥今日是来威胁三娘的?”
那婆子便有些讪讪的。
“曾听闻二叔的生母是一位姓董的姨娘?”三娘想起今日的绣活还没有做完,便转身往绣架那边走。
三娘看着眼前这个连奉承话也说得一板一眼的新来丫头。忍不住轻笑出声。
白英犹豫了一下,见三娘好奇地看了过来,脸上一红小声道:“听说被买到了不好的地方。”
三娘点了点头,心中想到孙氏与董姨娘之间果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至于董姨娘投毒一说仔细想一想却是怎么也站不住脚的,应当是被孙氏趁着王老太爷不在的时候设计了。她这位祖母啊,原来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是这么冷心冷情的性子。
三娘却是盯着王璋不放。
三七想了想,认真回道:“小姐是心巧。”
良久,王璋叹了一口气:“我并无此意。”
“和*图*书怎么了这是?”三娘问一旁伺候的三七道。
当夜,乞巧节!荷风院在庭院中设了焚香设案,三娘在赵嬷嬷的指点下对着牵牛织女两星遥遥拜下,口中念道:“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长辈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
其实她也不想在柳氏刚刚回来,她还未摸清楚情况的时候贸然就与别人抢风头,掐尖斗狠。即便她的寿礼得到了孙氏的欣赏,也最多就是得了一句夸赞而已,但是接踵而来的麻烦却会让她应接不暇。
“听闻二哥哥在工笔山水画上曾得过许多名人雅士的赞誉,想必对工笔画很有了解。三娘此次去兖州曾经在滋阳城的太白楼看到过一幅被苏敏之苏公子题字为‘一片青山是何巍,复岭层峦清可数’的画,落款是章生。三娘想问问二哥,可曾听过章生此人?”三娘缓缓道。
上次她在花园里与常嬷嬷的对话果然还是让王璋听见了,三娘低头理了理袖口,并不答话。
在王璟的口中,王璋就是一个脾气极好,学业普通,在画画上头有些天分却也不是太显眼,交友也并不广泛的普通少年。
“是昨夜摆在供桌上的瓜果盘里结了蛛网了。”三七一面递上微热的帕子一边低头恭谨地回道。
吕然她也不忍心元娘被当作长辈们博弈的棋子,但是想到王璋今日为何会找上她?三娘心中不由得有此发冷。
“另外,三娘还有一事向请教二哥哥。”三娘斟酌着道。
“这……”白英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