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了解。
“放下，不然我打死她！”张剑英叫着，“我是亡命徒，命，不值钱，打死一个，赚一个，说到做到！”
“你跑不出去的。”林方晓继续说。他小碎步的往前挪动着。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窈窈！”混乱和黑暗中，皇甫峻大声的叫恩窈。
张剑英用的是六四式手枪。跟一般的杀手不同，他用的枪很旧。也许对自己枪法的自信。而真正的枪手，对枪技的执着总是超过了对枪械本身的依赖。
唐恩窈重新看到了方晓。
唐恩窈手心里全是汗。几乎能听的到自己的心跳声似的。
林方晓不看恩窈。尽管恩窈的脸，跟张剑英几乎重合了，他死盯着的，是张剑英那从恩窈耳侧露出的一只眼睛——平淡无光的眼睛，平淡的一点儿都不像是传说中的杀手的眼睛。
林方晓深吸了一口气。
巨大的水晶灯整个儿的从屋顶跌下来，屋内顿时暗了。
恩窈只听到皇甫峻轻哼一声，说：“资料准确，和_图_书林警官。只可惜是马后炮。若是黑虎堂堂主早点儿给你情报，你是不是就能早点儿赶到？”
张剑英哼了一声。
“你们别轻举妄动，再往前一步，我就打死她！”那人声音低沉。镬
“所以我请求你们放下枪。”恩窈嗓音平和的像是光滑的丝绸。
林方晓收住了脚步，声音清晰的说：“张剑英，你逃不出去的。”
张剑英沉默片刻，说：“听到了，林方晓？照她说的做。”
他再次缓慢的开口，说：“张剑英，生于1975年7月14日，男，S省T市TC县人士。18岁高中毕业入伍，服役于海军陆战队，某特训大队尖刀排成员，曾因为作战英勇、成绩突出，一再特批延长服役期。2000年退出现役，回到地方，却无法适应地方的生活和工作，又因工作安排与地方工作人员失和，动手捅了两人，致使一人重伤一人轻伤，入狱服刑七年整，于2007年八月刑满释放。和-图-书之后与一起服过刑的洪山、曲立恒团伙流窜作案数起，是公安部A级通缉人物——09年落脚Q市，策划实施三起绑架杀人案件。和宏远是你们做的最后一单。”林方晓叙述平稳而迅速。
唐恩窈看到方晓的嘴角微微下沉。她的心一沉。林方晓脸极瘦，此时看上去更是每一道线条都深刻而清晰，甚至有种冷冽的味道。
他们两个终于目光碰在了一起。
林方晓紧紧的抿着双唇。
恩窈明白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沉着。要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更沉着。毕竟，她才是离死亡最近的那一个。她几乎要叹口气出来，有生以来，从未觉得自己是这么的狼狈而又不堪，可是却连叹气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一次，放下武器！”张剑英语气里有一种很笃定的味道。
张剑英摁了一下唐恩窈的后脑勺。恩窈吃痛，忍着。
恩窈心跳的越来越急。她已经看到进来的是谁。
林方晓紧贴着墙壁，最大限度的跟和-图-书张剑英所在的位置形成对峙的角度。
屋子里一阵脚步杂乱，脚步声消弭的同时，屋顶的一圈射灯开了。
张剑英则叫道：“林方晓！”
恩窈随着张剑英甩了一下身子，他们拐到了墙角处。张剑英把唐恩窈制住在前。多了一重保护，他手上的力气丝毫没有放松。恩窈站稳，她大口的喘着气，空气里有一股枪硝的味道，呛得她咳了一声，“我没事。”
“让你们的人都放下武器。”张剑英大声说。
“张剑英，我从来不受人威胁。”林方晓冷冷的说。
“放了她。”林方晓冷静而沉着的说。
“林方晓，请你，放下枪。”唐恩窈开口了。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而屋内灯光明亮，她能看清楚林方晓脸上的凝重表情。他端着枪站在那里，站姿标准，和他的同事分别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哪个位置开枪，都能保证击中他们的目标人物、或者是跟目标人物重叠的她。
唐恩窈明显的觉得身后的人https://www.hetushu.com.com呼吸阻滞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她心底一沉。这是个非同一般的对手。于是她继续配合的缓慢移动着脚步。
“你老实点儿。”那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脑后，阴狠的要命。
“我在听。”他沉着回应。
她暗暗的骂了一句。恨不得抬脚踢皇甫峻。请的还是顶尖职业杀手。
林方晓没动。
林方晓还是没有动。
恩窈听到耳边“咔”的一声。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事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手扣在墙角。
张剑英将唐恩窈牢牢的控制在身前，他一声不吭。
林方晓的食指扣在扳机上，冷冰冰的瞅着眼前的一切。
“我不想死。他求脱身，我求生。”她静静的说着。
玻璃碎了，外面的风扑进来，整个屋子里流动着潮湿而冷冽的风。原本垂着的窗帘随着风拂动。
“皇甫峻你闭嘴！”林方晓正站在皇甫峻的身边，眼睛仍是盯着张剑英。只见张剑英的脚步也停下了，他屏住呼吸。“张剑英！放了她，缴械和_图_书投降。”
恩窈跟着缓慢的后退，她能感觉出来，身后的这个男人之训练有素。
张剑英的枪口往她太阳穴处狠狠的顶了一下，恩窈的头侧了一下。只有几秒钟的工夫，张剑英的枪口离开她的太阳穴，对准了屋顶的水晶灯便开了枪。
恩窈被他拖着，一忽儿稍左、一忽儿稍右——这种细微的摇摆不定，将加大肉盾的保护范围。恩窈忍不住说：“你丫是特种兵出身吧？”
“别过来，过来我就打死她。”男人声音冰冷，勒住她的手臂像铁铸的。她不由自主的被拖动着后退，双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臂。
那人不出声。
恩窈眼看着皇甫峻脸上起了一层诡异的笑容。她一怔之下，就听到有玻璃破碎的声音，随着一阵此起彼落的“别动”“举起手来”“警察”……的响声，她眼前忽然影子一晃，整个人跌进一个冰冷的怀里，枪口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她的心狂跳起来。肋
林方晓沉默。
林方晓听得出来，唐恩窈也听得出来。
“张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