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条要不要回？”小易不知道耿朝忠在笑什么，只是普通一首诗，有什么好笑的。
小易掏出笔，默默记了下来，然后又开口说道：“还有一条，是水先生的，也是半首诗。”
吃完面，小易很快赶往了党调科，耿朝忠则驱车前往龙口路附近，一边看着灯火阑珊的生活林蛋糕店发呆，一边等着小易回来。
“苏联人也发来一句，不过我不知道算不算诗。”小易无奈地说道。
耿朝忠默然一笑，想了想，开口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明天你把这半首诗发回去。”
咖啡馆里依然放着那首法国名曲《沉思》，耿朝忠一口一口啜饮着杯中酒，静静地等待着。
“随风摇摆是一种优秀的能力，但从一而终也是一份可贵的品质。”
“第一条是特高课的，谷狄华雄想见‘红叶’，佐藤原则上同意，但需要‘红叶’自行决定见面时间和方式。另外，特派密谍提出，接头方式变更为一类暗号。”
这是曲大哥祭奠我呢！
这也是ｈｅｔushu.ｃｏｍ•cｏm耿朝忠否决了跟小易提出的第一个行动计划的原因。
但是，不见面，最终行动的时候，耿朝忠很可能根本无法确定对方是否参与了行动，或者，对方只是派了一个代理人参与行动，那计划就完全暴露了。
当然，出了咖啡馆，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好。”小易提起笔，又把这首诗记了下来。
不，对方已经到了。
对方把二类暗号更换为一类暗号，就说明他知道了任务已经完成的消息。这让对方增加对自己信任的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所以，他才愿意把二类暗号改为一类暗号，冒险与自己见面。
耿朝忠驱车兜了几个圈，然后把小易放了下来。算算时间，特高课派来的那个密谍，最迟明天就会到达岛城。不过，如果自己是对方，那一定会提前到达。
耿朝忠之前想过自己死后，党调科的人事安排，觉得最大的可能还是周宁。因为党调科在自己手下已经经过了不小的人事调动，如果再和-图-书从南京空降一名科长过来，一是不熟悉情况，二是人员方面调动太频繁，也不利于稳定。而现在的党调科，最需要的就是稳定。
这种风险，相比起“红叶”如此重要的身份，那是完全得不偿失的。
“老大，你不会不管我了吧？”小易的表情很是怀疑。
“挨个说说。”
特高课选择这个地点并不意外，事实上，所有在岛城的各国间谍，都把马尔科姆咖啡馆作为一个安全的接头地点。至少，在法国领事馆的保护下，马尔科姆咖啡馆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接头人被杀的情况。
耿朝忠眨巴着眼睛想了片刻，回答道：“回，为什么不回？明天把这首诗发给他：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耿朝忠哑然失笑，这复兴社的文人骚客还真是不少。
一个小时后，小易从党调科办公大楼出来，七拐八弯的钻进了耿朝忠的汽车，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大，两天没收报，好多消息。”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不回了。m•hｅtｕshu.cｏm•ｃｏｍ”耿朝忠摆了摆手，问道：“科里有没有什么动静？上面打算派谁来接班？”
耿朝忠哈哈大笑。
“老大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小易回答得很坚定。
“还没有定，不过我听说上面找周股长谈话了，想让他暂时代理科长一职。”小易回答。
“老大，这条呢？要不要回。”小易问道。
“好了，我送你回去，这段时间我的任何行动，你都不要参与。虽然说你不惹人注目，但难保也会有有心人盯着你。还有，我死而复生的事，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平时在党调科，神色，感情，都要与前几天保持一致，千万不要露出马脚，明白吗？”
“说吧！”耿朝忠挠了挠脑袋，看了看窗外，这还真是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啊！
“想啥呢你？没了你，我自己发电报？我跟你说，过段时间，南京会办一个电讯培训班，到时候你就去那里报名，然后南京党调科就会以业务突出的名义把你留下来，周科长新官上任根基又浅，绝对留不住你。你只
和*图*书要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就好。”
小易点头答应。
让周宁这个老资格的股长代理科长，最起码可以安定人心。
“嗯，”耿朝忠点点头，“你先在党调科呆着，等局势稳定了，我再想办法把你调往南京。”
耿朝忠默然半晌，思考清楚以后，说道：“下一条。”
人越来越少，时针也逐渐地指向了十二点，耿朝忠站起身，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角落里一个身穿黑色长裙，外套白色小西装的东方美女走了过来。
思考片刻后，耿朝忠看向小易，问道：“小易，你呢？”
“您好，可以一起喝一杯吗？”
小易的脸上透着几分古怪，开口道：“第二条是复兴社发过来的，电报是半首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不过，现在二类暗号变为一类暗号，证明这个密谍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愿意冒险和自己见面交流，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戴雨农还有个名字叫戴春风，这是说自己不肯去投奔他，最后却被党调科耽误，枉送了性命。
左右无事和-图-书，不如现在就去接头地点看看，而这个接头地点，也是耿朝忠最熟悉的地方——马尔科姆咖啡馆。
“念。”
一类暗号是通过指定的见面地点和暗语直接见面，二类暗号则是通过死信箱的办法交流。之前双方约定的是二类暗号，也就是两位密谍根本不见面，制定好行动计划后，约定时间执行，这样可以完全确保行动前两人的安全。
“还有吗？”耿朝忠问道。
小易点点头，看上去，老大对自己早有安排，看来不需要担心。
这样也好，上一任科长对周宁最是器重，周宁手下也没什么班底，直接安抚原科长留下的人马，是最好的选择。
耿朝忠把车停在咖啡馆的外面，然后慢腾腾地走了进去，临近打烊，里面的客人非常稀少，耿朝忠要了一瓶轩尼诗1862，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在瓶口插了一朵白玫瑰，坐了下来。
耿朝忠又沉默了，显然，佐尔格不认为自己死了，并且还怀疑自己的信仰是否坚定。
果然还是周宁。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