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集
第二章

“你能想到这一点,拉梵蒂元帅又怎么会想不到自己后事如何?但我问你,荷茵兰王国在这次侵略战争中投入了多少兵力?”
“近卫军!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他们就要倒下了!熟悉战争的人都清楚这一点!尽管战阵中心始终停留在掷弹兵战壕的最前沿,尽管泰坦战士凭着勇气和决心死战不退,可生命在不断陨落。还能挥得动刀剑的人越来越少!
“一个半小时和两个小时?”奥斯卡气恼地别开头,“但愿他们不会看到荷茵兰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森林!”
维尔辛赫中校第一次用“杰布灵魔鬼团”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来称呼他的战士:
向未婚妻伸出手,女人顺从地靠入男人的怀抱。塔里仔细地嗅,没有他所熟悉的发香、没有他所依恋的女人的味道,浓烈刺鼻地火药味令他的眼睛泪如泉涌。
“哦啦……你来了!”奥斯卡移动了一下麻痹的肢体,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头疼”
“战后……或者说就是在不久的将来,等到怒火中烧的法兰摄政王、软弱无能的利比里斯国王、英明神武的里约里耶姆一士王一同向荷茵兰国王追究战争责任的时候,卢塞七世一定会把救了他和数万官兵一命的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献出来,到时候……拉梵蒂元帅会死得很惨!而且是被自己拯救过的祖国和王室无耻地出卖,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选择可一点也不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白痴加蠢蛋!”
“第一次卫国战争!”克利斯突然开口了,他的面孔露出缅怀的神情。“800年4月30日,奎斯杰里茵先行者之战!我的父亲在我怀中死去了,我与他一同服役,他死在荷茵兰人手里,我却活了下来。”
“在渡口南岸、距离河滩锋线不到七公里的地方,第二纵队和第三纵队计有十五个师已经投入增援作战,但荷茵兰王国军准备了充分的阻击力量,而且阻击力度惊人!据刚刚二纵司令员递交的战场通报来看,拉梵蒂元帅似乎是将集群主力一分为二,一部投入渡口突围作战,一部投入南岸内侧的阻击作战!”
“是的!”加布里将军异常肯定地点头,“贝卡方面军有两个步兵旅已经登船,从河道上游顺流而下,他们在一个半小时以后就能赶到战场;斯坦贝维尔方面军的狼骑兵走陆上线路、沿着黑森林边缘的一条战道。估计他们会在两个小时以后加入作战!”
“第二十九门!我们已经打坏了二十九门炮!”
疯狂的兔子们就快冲入泰坦战士的战壕,纳索夫终于扬起战刀,可令人意外的是,战壕里的掷弹兵并没有加入这场宿命中的决斗,森林中响起炮火的轰鸣,伴随着近卫军战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二纵和三纵一点进展也没有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面孔像窗外的天空一样满布阴云。
约翰特上将只得无可奈何地摊开手,这个时候,摄政往殿下的勤务官走进门,德克斯顿中校身后还跟着几名拖举餐盘的士官。加布里将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让到一边,士官们就把最高统帅的午餐放到桌面上,压住成捆的文件和散乱的地图。
“如果无法成功突围……荷茵兰王国很有可能全军尽没,在损失了二十万到三十万青壮年之后。至少在接下来地半个世纪之内,荷茵兰人会就此一蹶不振,这个王国不会是任何人的对手!”
总参代长官沉默下来,一位伟大的战争统帅死于上层权利阶级之间的互相诋毁……作为一名泰坦将军,他该为敌人的阵营里面少了一个聪明人而感到欣慰,可他在内心深处却涌起无尽的悲哀,作为军人的悲哀。
少女的呼喊是柔弱的,但在泰坦战士心里,这样的声声呼喊撕心裂肺!不知是谁第一个停下退却的脚步,他的灵魂得到升华,在胜利女神的催化之下!掉过头,奋力劈砍!那个把自己追得喘不过气的鬼子兵便在剑光下分作两半!看看啊!这不是什么难事!
“那您怎么解释?”
“真像是个元帅!”
口令一个接一个,掷弹兵并没有慌乱,面对怪叫着冲锋而上的敌人,泰坦帝国最古老的勇士平稳地端起枪口,对着敌人的身影坚定地扣动扳机,然后就像往常那样自动退到战友身后,旁若无人地装填弹药,就像他们面对的只是一群乱钻乱跳的兔子。
“殿下……”走进门的加布里约翰特上将已经等了半刻钟,他不能任由最高统帅继续保持呆滞地面孔。
克利斯连连摇头,“准确地说。光明神把我地小命留到现在,就是为了让我带领你们这些可怜虫。在此时此刻、在马里亚德佳渡口,朝向数以万计的敌群冲过去!”
“整队吧!冲锋阵型!”
“谁说的?”泰坦摄政王不屑地望了过来。
“第二点呢?”奥斯卡扶住下巴,他倒是专门研究过荷茵兰指挥官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制造的战例,只不过他低估了这位元帅的战争智慧。
“不!你知道这时暂时的!”
塔里将未婚妻抱放到马背上,他转向第一炮兵师的旗手:
总参代长官换过一副战场全景地图,这副地图上描画了包围圈内地其他三方集群:
“祖国万岁!万岁……万岁!”
“撤掉!”小柯克立即吩咐负责伙食的士官们,就像来时一样,人们又拖着https://m•hetushu.com.com餐盘无声地走出门。
杀吧!任意地杀吧!努力地杀吧!放纵地杀吧!但不要忘了。杀与被杀是相互依存的。守卫渡口地八千子弟兵还剩下多少?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预备役士兵已经消失了,只有在战场上的尸骸中才能找到他们的身影。近卫军战士从开始的以一敌四变成现在的以命换命,他们的剑慢了下来、他们的力量弱了下来、他们的怒吼停了下来。他们的疲乏占据了神经,他们的失血速度快得惊人!
奥斯卡并不蠢,认为他是笨蛋地人都在地狱里啃食苦果。但总的来说(多半是他自己认为地)在治理国家这方面,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完全是一个三流货色,就拿军情部门上报的“南方五省经济地势发展转移报告”来说,即便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穷尽脑汁。他也搞不清楚报告上列出的条目到底是在交代怎样一件事,这得问问精于此道的菲利普古里安伯爵,可该死地!菲利普的父亲就是领头跟摄政王殿下作对的那个老家伙。
战士们倾耳聆听。他们知道克利斯中尉并不像人们想象中地那么幸运。
“第二十九门啦……”
“近卫军万岁!万岁……万岁!”不管西方来的下等人是否真的在胜利女神面前凭空消失了,重新冲上锋线的泰坦战士纷纷举起刀剑,为他们的浴血奋战发出最雄壮的呼语。
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伯爵小姐牵着一匹精壮的大白马,她用军靴的尖角踢开了眼前地石子,顺着石子飞速窜进丛林的方向,她看到自己的未婚夫,与往日的不羁和从容绝对不同!走进女人视线的男人通体黝黑。硝烟和浓油完全模糊了他的面孔。
克利斯嘿嘿笑了笑,他的视线越过死伤聚集点,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第一炮兵师和第一掷弹兵师用于托运火炮和弹药辎重的马匹就聚在那里!乐观地近卫军中尉笑得更开心了,他有一个好主意!
奥斯卡点了点头,时间的确晚了一点。这一点不是一个时间点,而是一个时间段。
就和泰坦战士遭遇的一幕完全一致,暴露在弹雨中的荷茵兰枪兵像突然失去重心一样齐齐栽倒,不过不同的是,泰坦战士地火枪精度准、穿透力惊人!在锋线上的一些位置。坚硬的铅丸在透射柔软的心脏之后又钻进了第二个人的胸膛,这种情况令荷茵兰枪手的指挥官脸色大变!
“我们没想到荷茵兰人有勇气抛弃他们的盟友独自发动突围作战!”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指点着地图上的三个位置:
炸响了!在空中、在地上、在人群里!无数团暴烈的光火完全罩住了紧紧聚在一起的荷茵兰士兵。人群集中的地方瞬时变作屠宰牲畜地大型作坊,濒死的惨吼、伤痛引发的哀号!爆炸、火光、烈焰、激射地鲜血、残破的肢体!一切都在考验经历此情此景的士兵。
菲欧拉拾起未婚夫的军旗,她对旗手道声抱歉,然后便擎着军旗向来时的道路猛冲过去。
奥斯卡点了点头,事情很明显!尽管他的指挥部门在此时此刻仍不清楚荷茵兰王国军到底在马里亚德加渡口投入了多少兵力,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拉梵蒂·穆廖尔塞既然下定决心放手一搏。那么进攻渡口的敌军数量一定相当可观!
“保护好帝国女皇陛下赐予的军旗。保护好这位女士,这是你在此时此刻唯一的使命!”
“杀!杀!杀……”森林中回荡着山海一样壮阔的呼喊。
最开始是一步两步,可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敌人越过战壕,泰坦战士就被逼入森林!
“瞄准!”
“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
热烈的欢呼突然致密起来!白色的骏马载着少女的身影在敌丛中反复冲击,如入无人之境!河道上、天空里、森林里,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在为祖国泰坦欢呼雀跃!敌人似乎突然消失不见,泰坦战士像被催眠一样,他们忘我地欢呼、疯狂地冲锋!直到他们看见肖伯河中挤满大大小小的战船,每一艘战船上都披挂着女神手里的奔马飘带旗!
克利斯席地而坐,他的士兵们也都坐着,这些人都是从河对岸逃过来的,大部分都是伤员,他们安静地坐着,面相也是伤员那副无助的模样。
塔里愤怒地转过头,“为什么停下来?为什么停下来?”
“上将阁下!”
“说说第三点吧!”奥斯卡坐回他的沙发,选了一个早就证明是最舒服的姿势。
“四纵!把四纵也调上去!”摄政王猛地吼叫起来。
经营一个帝国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要不然历史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昏君!这些败坏了一世声名地君主并不都是白痴蠢货。有些甚至是艺术家、诗人、学者!可他们仍被称为昏君,这就说明治理国家是一个难之又难的难题,如果不是情势使然。争着抢着做皇帝的人才应该是白痴蠢货!
“喝呀!”战士们齐齐呼应。
三排掷弹兵都已装弹完毕,可面对眼前的混战,纳索夫将军只得命令家族勇士们祭出法宝。掷弹兵解开腿袋,取出条状的炸药包,在炸药包上插入甩棍,然后借着营火点燃包裹炸药的油纸包!看准敌人最密集的地方,火药包纷纷腾空,带着咝咝的火舌、带着粉碎一切的呼啸。
看看时间,马https://www.hetushu.com.com里亚德加阻击战已经持续一个钟头,除了只言片语兼且语焉不详的战报,泰坦帝国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偏僻地后勤渡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可以想见。这种状况是极端危险的,荷茵兰人很有可能突围而出,一旦防线被敲开一个缺口。想要填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塔里竟然嘿嘿笑了笑,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清楚,这位炮兵指挥官一把推开了报告这个噩耗的士兵,转向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要塞炮:
避过一根粗壮的枝干,克利夫兰伯爵小姐眼疾手快,她猛地一推看护自己的掌旗官,倒霉的旗手不偏不倚地撞在树上,倒地之后便人事不醒。
“我们就快打空炮弹了!”不知是谁提醒了脑筋短路的师长大人。
加布里约翰特在摄政王的示意下坐进了一张高背靠椅,他从书桌上的一大叠战场地图里拣出了最小的一份:
歪歪扭扭的惠灵顿靠住纳索夫的肩膀,他在掷弹兵师长的披风上抹掉了满手的血迹,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本神教的经义:
塔里无言以对,可他无法让心爱地女人经历身后那场绝地之战!菲欧拉说得没错,这的确是生离死别,按照惠灵顿的说法,这一战若是败了!就表明戍守渡口的泰坦军人一个不剩地倒在了阵地上!若是有一人得以生还,那就说明泰坦战士地抵抗并不彻底,他们还能再阻止一个敌人逃出险境。
奥斯卡望向窗外,他的面孔肃然沉重,看得出,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对那位远在马里亚德佳渡口指挥作战的荷茵兰统帅充满敬畏:
奥斯卡拖住下巴,他的思考在这儿卡住了!
加布里,约翰特对摄政王的话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若从外交和反坦联盟内部来看待这个问题……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是在自掘坟墓!如果荷茵兰王国军成功冲出了马里亚德佳渡口,把联盟军的其他三方留在原地等待帝国近卫军的围歼……”
荷茵兰步枪兵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了!他们抗着步枪、踩着鼓点、擎着军旗,在第一轮齐射之后,他们向前推进了十五米,在距离泰坦掷弹兵的战壕还有五十多米地地方重新站定。
炮兵战士难过地望着指挥官,可他们束手无策!
室内昏暗,向南开着一扇刻着木雕的网格小窗,窗外阴霾满天,窗内愁云惨淡。狭小的静室摆着一张行军床和一张四脚方桌,床是近卫军制式的帆布床、方桌是镇长家里的收藏,两样东西都很普通,只有缩在角落的一具冰熊沙发,张显出与房间格调完全不一致的怪异氛围。
“但是……应该说……他是一位注定要被自己地国王送上断头台的伟大的军事战略家!这不公平!他救了荷茵兰、救了卢塞七世、救了所有参与战争地荷茵兰士兵!”
在双方阵营发生冲撞的一瞬间,炮火急袭消停下来。只有偶尔的三两发炮弹落进侵略者地后阵,在河滩上掀起一片血液组成的迷雾。雾团和硝烟逐渐散开,更多的荷茵兰士兵就整团整团地冲出岸线。
“假设拉梵蒂元帅是在半个月之前策划了这次突围作战……”加布里将军边说边摊开手,渡口南岸就在地图上显露出来。“那么……在马里亚德加遭遇突袭之前,荷茵兰王国军的移动、包括对肖伯河沿岸各处渡口发动的袭击都可以理解为佯攻。整个荷茵兰集群地运动都只是为了在今天上午抢渡河道逃出生天!”
加布里约翰特将军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用手背敲了敲压在膝盖上的牛皮挎包:
敌人太多了!多得像邪恶的流星雨!
“第一排放!第三排跟上……自由射击……自由射击!”
“上刺刀……”
十年了吧?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始终带着这具沙发,沙发的框架包裹着一整张北海冰岛才能捕获的冰熊皮,头、血盆大口、透露凶光的眼睛、闪耀寒芒的利齿、强劲有力的巨掌,就像标本一样,冰熊皮保存着一切声势骇人的东西。
军歌在林地中扩散,穿过茂密的沾染了雨露的枝叶,时而轻舒、时而激昂!合着战场上的喊杀声,天地之间的一切声响都变得巍然雄壮。
加布里连忙立正。
“说说吧!即使渡口失守,我也得搞清楚荷茵兰人是怎么办到地!”
这样一来……荷茵兰王国军若是将主力全部靠向马里亚德加,那么上游河道必然空置了大面积地防御真空地带,布置在肖伯河对岸的近卫军贝卡集群和斯坦贝维尔集群就可以借此机会强渡过河。占据荷茵兰人留空的战场位置,完成对法兰、利比里斯、威典三方集群地全面包围。
“你要丢下我?”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指了指座钟。“烦你亲自跑一趟吧!代表我,也代表参与第二次卫国战争的全体官兵!转告正在冲击荷茵兰阻击阵线地二纵司令员和三纵司令员,在午后两点之前。首都战区的三支纵队必须站在马里亚德佳渡口南岸!同时,荷茵兰人将被驱散。回到他们在包围圈里的大本营!”
侵略者等不及了!
“第一排举枪!”没有任何犹豫地发布命令。
少女的呼声出现在所有军人的面前,她竟然冲过去了!
“弹药呢?我的弹药呢?”
纳索夫布仑和*图*书塔诺泰坦尼亚将军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打量着状似有恃无恐的敌人,他的家族战士在敌人的第一次齐射中倒下了数百人,多为头部和胸部中弹,这说明面前的敌人不但训练有素,他们装备的步枪也极具杀伤力!
骑士?哪来的骑士?
“那正好!”塔里冲老朋友笑了笑:“明天……明天我要举行婚礼!”
“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祖国万岁!泰坦万岁……”
骑士不断落马,他们倒在盾牌上、倒在刺枪上、倒在数万把刀剑上,骑士的身影冲入敌群纵深,即便被刺枪挑在半空,骑士的剑仍在挥舞;即便被负伤的战马压在身下,骑士的剑仍在劈砍敌人的大腿;即便只余下最后一名骑士冲锋在前,骑士的剑仍在不断前指!
塔里满意地点了点头,打光弹药的炮兵战士们已经围了上来,他们拿起已经有些陌生地钢刀铁剑。用虔诚的眼光注视着指挥官地面孔。
“我不想听这个!”奥斯卡打断代理参谋长的话。
“按总参之前的分析……我们的确考虑到联盟军由此处突围、与北方地德意斯侵略军汇兵的可能性,但是对于整个反坦联军来说,法兰人和利比里斯人在战场最南端、威典人在战场最西端,他们即时赶到马里亚德加渡口并发动突围作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只有荷茵兰人有机会接近渡口,并且能对这处远离包围圈核心阵营的渡口构成威胁!所以……总参一直以为,卢塞七世国王不会抛弃的西方盟友,一旦他抛弃了,他的日子会比现在更难过!可事实却是……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并没有顾忌盟友的感受,他选择独自脱离险境,将联军余下的三方集群不负责任地丢给我们!”
越来越多的泰坦战士被突然闯入战阵的胜利女神夺去了神智,他们本已疲惫至极的身体突然绽放出神圣的光芒,就像天宇上突然降下一道巨大的光柱!呐喊吧!欢呼吧!泰坦战士复又冲出黑森林,他们追随着胜利女神的身影,追随着女神手中的近卫军军旗!
加布里约翰特上将深深地凝视着最高统帅,他已经理解了摄政王殿下的言下之意:
他到底在寻求什么?
奥斯卡摆了摆手,“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拉梵蒂元帅已经为自己规划好了未来,他的死能换来他的国家转危为安。这足够他骄傲自豪地了!”
“不要退!不能退!回去!回到锋线上去!”
惠灵顿看到塔里刺翻了面前地敌人、看到纳索夫的火枪打穿了一个脑袋、看到维尔辛赫的骑士剑划开了一个咽喉,他不能落后!拣起丛林战士遗落的战刀,惠灵顿冲了上去,他将牺牲看作是步向永怛地动力!
森林中的某个角落突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叫喊。
炮兵战士立刻响应,可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指挥官却默默地走进黑黝黝的丛林。
“不要浪费时间!赢了!婚礼就在明天;输了!忘记我。忘记此间发生的一切,找个不是军人的好男人!”
约翰特上将整理了一下军装,他在向最高统帅立正敬礼之后便朝身边地通讯员下达备马的命令。
“杰布灵魔鬼团!”
这绝对是一出悲剧!泰坦战士被海洋一般冲上战阵的敌人压迫得无法动弹,若是动一动就会退却!可战士们死战不退,敌人在前进时只能越过泰坦战士的尸体。尸体在战壕前沿叠压了一层又一层,血水涌进壕沟,化成血泥、长近千米!
战事逾发艰苦,泰坦战士疯狂地、忘我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一个敌人倒下了、两个敌人倒下了。等到自己也倒下了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对手地数量有增无减。
兄弟血亲!斯坦贝维尔家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战场上,他们有的被凶残的敌人剜去心脏,有的被败血症和各种重创夺去生命!惠灵顿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葬礼:黑色的森林,白色的布幔,大精灵的祝福,精灵少女的低语,还有狼骑士!狼骑士和丛林战士一起,用长枪组成的担架抬着勇士的遗体,步向森林深处,将勇者的心灵归还斯坦贝维尔人守护了数百年的大地。
应该说,纳索夫比有生以来的任何一个重要时刻都要紧张,他使尽力气攥着手里的指挥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去吧……就在这儿分手!”
“所以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确实是一位伟大的军事战略家!”加布里,约翰特有些动容地接过摄政王殿下的话,不过他还要补充一句:
披上辎重马车里陈列的重甲,拣取一人多高的战斧重剑,一直都在和运输货品打交道的杰布灵魔鬼团在无声中完成了武装。维尔辛赫转过身,面对战场,迈出毅然决然的一步,他的战士自然追在指挥官身后,有人就唱了起来:
无处不在撕杀搏命、无处不在喧嚷呐喊,天昏地暗,渡口战线一片混乱!敌我双方在战壕内外僵持着。流着血,挥舞着刀剑、挥舞着长矛,间或会有火枪和大炮的鸣叫,但已无复之前的声势。只有惨烈至极的肉搏在演出生死一瞬地悲剧。
“他们损失了多少?”
十年前,或者是说在泰坦帝国这位现实主宰者的成长过程中,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到了现在,他似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即使加冕为帝也只是早晚的事,那么……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做?
这是胜利女神吗?疲惫的泰坦战士大瞪着https://www.hetushu.com.com眼,他们必定是看到幻象啦!
“举国之兵!包括最具杀伤力的现代化火器部队在内!”
“第二次卫国战争!”克利斯的面孔坚定肃穆。“802年7月21日,卡尔查克特战役即都林斯平原大决战!有没有人听说过三纵第291师的事迹?可不管3291师做了什么,一个三千名近卫军勇士组成的整编师团就剩下我和虎克上士两个人,看护虎克上士的军医官说,那个块头即使康复了也拿不起鸡蛋一般轻重的东西,这样一来,我又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一个沙哑的女声吸引了泰坦战士们的注意力,白色的骏马、飞扬的金色长发、奔舞跃动的飞马飘带旗!少女的衣襟在颠簸的马背上豁然敞开,自豪地袒露出最原始、最激动人心的美丽!
“您指谁?”
加布里上将缓缓地点了点头,“他在做出独力突围的决定时必是已经准备好牺牲自己……只为他的祖国能够留存一部分继续和列强周旋下去地有生力量!他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军人,就像阿兰元帅!”
“还不止如此!”奥斯卡离开了他的冰熊沙发,“荷茵兰如能独力突围,在保存了自身续战能力的同时。又把将近三十多万法、利、威联军推入深渊,这进一步削弱了三国的军事力量!等到这三个国家向荷茵兰国王追究责任的时候,荷茵兰王国军还有作战的本钱。这个国家就不逾发生被人瓜分的危险!所以……”
“打空了?”塔里像遭遇梦魇一样发出呓语,他不相信,可散落满地的弹药箱都是空的,尽管炮兵阵地上仍在三不五时地打响火炮,可接近两个小时不间断的战斗已经清空了近卫军第一炮兵师的积蓄,塔里的面孔由白转红,他将被汗水浸透了的衬衫撕成碎片,然后猛地掣出指挥刀。
位列后阵的近卫军官兵和斯坦贝维尔家族的丛林勇士呐喊着冲锋而来,他们越过战壕,越过战友的头顶!这些无所畏惧的战士自然清楚火器部队是克敌制胜的关键,他们不会让掷弹兵面对面地跟敌人拼命。
“拉梵蒂·穆廖尔塞!”奥斯卡在这个时候不禁想到已故的银狐阿兰“,你没发觉吗?穆廖尔塞元帅和阿兰元帅是一个类型的战争专家,他们都喜欢用最大的牺牲换取最大地代价!不过当然。牺牲的永远是别人,保存下来的永远是自己!”
奥斯卡平复了一下激荡着怒火和不甘的心情,他看着一名通讯官带走了动员第四纵队投入战场的命令文书,又看着加布里将军和几名有资格出入内室的高级作战参谋小声地交换着意见。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想到时时刻刻都有一名近卫军战士倒在冲锋阵线上,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彻彻底底地失去耐心!
塔里踢翻了左一个右一个的弹药箱,这个是空的、那个也是空的!
“放!”
“第一!”总参代长官用一双大手按住马里亚德加渡口地区的战场示意图。“从荷茵兰王国军在这次突围作战中表现出的突然性和进攻力度来看,至少是在一个星期甚至是两个星期之前!接过联军指挥权的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就已经把突破点定在马里亚德加——要不然的话,我们的军情观察员和一线部队不会对荷茵兰人的动作没有半点察觉。”
惠灵顿射空了箭矢,双刀也被不断涌现的敌人劈坏了一把,他在将一个高大的荷茵兰军官踢出三米开外之后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无言地打量一下战场,包括杰布灵魔鬼团和打空了弹药的炮兵兄弟在内,所有的可用之兵都已冲上锋线。就连泰坦尼亚掷弹兵也已加入抵抗的人群。
“我们该做什么?”
“什么?”塔里探过耳朵,火炮的轰鸣早就令他的听觉率先步入老人的行列。
发言没有得到任何响应,克利斯只得无奈地站起身,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伤员中地许多士兵都无声地站了起来。大家互相扶持,手底下还传递着各种各样的战具。
“这是光明神的鬼把戏!”克利斯异常肯定地指了指阴沉的天宇。
“我发誓!”年纪轻轻的苏霍伊军官向自己的叔叔立正敬礼。曾几何时,家里人都说他的这位叔叔会把声名显赫的苏霍伊家族给断送掉,可现在,他看到苏霍伊这个姓氏在塔里叔叔身上变成了世界最强炮兵地代名词!
“哪一点?”
“殿下您得相信我!”加布里上将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就颇为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总参代长官无奈地点了点头:“抱歉殿下,从刚刚的战报来看……二纵和三纵已经拼了命地进攻!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名近卫军战士倒在冲锋阵线上,但他们无法向渡口地区前进一步,荷茵兰士兵像疯了一样……”
“殿下,根据军情当局和一线阻击纵队联名递交的战役背景分析报告,我和参谋部的同僚大致将荷茵兰人的突围作战分作三个部分!”
战壕内外,枪口烟雾再一次弥漫开来!硝烟中。“德林”式填弹压药步枪喷出的火蛇伴随着清脆悦耳地轰鸣,无数枚子弹亮如飞梭,在空气中勾勒出淡紫色的轨迹。这条光火组成的轨迹在遇到人体地时候便猛然中断。血花飞溅、弹幕喧嚣!
河岸渡口上已经满布敌人地身影。木筏甚至在河滩上累积成新的栈桥,在枪火和大炮地轰鸣声中。仍有载满士兵的木筏不断和*图*书冲至岸基,没有了滩头防线,侵略者得到了整队的时间。
“你这里有随军牧师吗?”浑身浴血的炮兵将军扶住老朋友的肩膀。
“说说看!”奥斯卡打起精神,他在冰熊沙发上挺直上身。
“我就是!你要告解吗?”
泰坦帝国的摄政王殿下瘫坐在沙发里,他状似无事可做,自从他担任最高统帅以来,工作似乎比以往更加轻闲了!只要是他说过的话,就会有人进行记录,再以命令的形式分散四方:只要是他的命令,就会有数以万计的人领命而行,甚至不会问他为什么!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像天空一样高远的位置时,他就不免产生这样或那样的疑惑!
“不!你知道这是生离死别!”
“等一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边说边走到总参代长官身边:
“已经彻底搞清楚了!不过……”总参谋部代长官颇为遗憾地晃了晃手里的军情通报:“现在搞明白这些事情似乎稍稍晚了一点。”
没有痛苦地诀别、没有声泪俱下的倾诉。结束了?塔里目送女人的背影,女人回头望他,他却转身了!
一队张牙舞爪的骑兵突然从战壕侧后方的森林疾冲而出,他们呐喊着、欢呼着!他们的刀剑在敌人的头顶呼啸生风,他们的马蹄践踏着敌人的肉体!他们冲出惊慌失措的敌群,一直驰向岸基!
“贝卡方面军和斯坦贝维尔方面军地增援部队已经上路了吗?”
“你!”炮兵师长转向自己的副官,“和预备队留下来,你要保证第一师不会有一门火炮落入敌手!”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自己揭开餐盘上的银罩,按理说他从来不会为烦心事耽误胃口,可这次不同,他只是朝着罩子里的美味佳肴看了一眼,然后便对德克斯顿中校用力地摆了摆手。
“第三点就是马里亚德佳阻击战本身!”加布里上将撇开脑海深处的思绪,他将精力重新放在错综复杂的战术地图上:
“神明要我经历这种事,两次!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拿我过礼拜天?不对!”
“如果破坏不了!我就把火炮推下河。如果荷茵兰鬼子兵阻止我……您放心!我会把火炮吃掉!保证让西方来的下等人连渣子也得不到!”
“没错!”奥斯卡肯定地点了点头。“法兰被围,战场损失并不会动摇国本;利比里斯被围……谁在乎呢?这是个应声虫。典型的骑墙派;威典被围,我相信以里约里耶姆一世国王地雄才大略,他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所以战场损失也不是问题。只有荷茵兰!荷茵兰若是败于此战,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王国会就此一蹶不振,在至少半个世纪之内任人欺凌!所以我说……拉梵蒂·穆廖尔塞当得起军事战略家这个称谓,尽管我无法体会像他这样充满抱负和战争智慧地军人侍奉一个白痴国王会有多么无奈,但他做到今时今日这一点,已无愧于他的国家和王室,他是一位伟大的统帅!”
要塞炮猛地颤抖起来,巨大的炮口喷出一团浓烈的光雾,整个炮身在冲力的作用下向后一靠,差点脱出炮车的制动轴!硝烟中炸响了沉闷却又声势惊人的裂音,炮弹拖曳出一条灿烂的闪耀着豪光的轨迹,升起再落下,掉进一支刚刚冲上战场的荷茵兰团队!下一刻,空气的流转似乎突然停滞了,气流凶猛地收缩,再肆无忌惮地扭曲扩张,就像一滴重水落进蚂蚁的群落,无数黑点在水滴溅射时飞散起舞,只不过空气中流淌着血、地面上遗落着一大片不成人形的尸首。
“不要停!瞄准岸基!打过去……打过去!”
无数枪口从战壕里平伸而出。
明晃晃的刺刀在阴云之底依然发出凛冽的寒光,刀丛一齐移动,就像不远处的黑森林。
炮弹在战壕前沿炸开了,炮兵第一师的官兵打得齐准无比,泰坦尼亚战士蹲了下来,纷纷用手臂挡住头脸。弹幕中,血肉横飞尘土弥漫,敌人的残肢断臂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争先恐后地落进战壕。
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呼声阵阵,不绝于耳!可泰坦战士却开始后退。他们累了,他们困了,他们绝望了。敌人的进逼无休无止,双刀难敌四拳,每名泰坦战士都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的精神稍稍松懈,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移。
无声的枪口圈住了敌人暴露在锋线上的身影。
“第二!我们得承认。这个错误是不可原谅地!”加布里将军起身向最高统帅敬礼,“我本人谨代表参谋部全体同僚向最高统帅阁下致歉。我和同事们在制订作战方略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加布里约翰特没有说话,他只是用力点头。
抛开纷乱的国家事务和总也理顺不清的特权阶级利益问题,奥斯卡的头脑也得不到片刻轻松,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伟大统帅的伟大决策即将创造伟大战果的时候,荷茵兰人偏偏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旗手立正敬礼,他牵住伯爵小姐的大白马,不由分说便奔进丛林。
面对一群残兵败将,克利斯中尉颇为伤脑筋地皱起眉头!他该怎么办?即使是虎克也不会带着这样一群伤痕累累惊慌失措的士兵上战场。
“马里亚德加渡口,应该说……忽略了这个地方并不是多么不可原谅的错误,至少我们有过这种担心,而且我们把杀伤力最强的火器部队全都部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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