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琳冷冷地哼了一声：“别假惺惺了，你那点儿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

据说他去美国使馆办签证的时候，提了一口袋的房产证，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亮出别的材料，就成功通过。

当天晚上胡桃就给胡琳打电话：“如果你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我把你向屿哥的电话给你，你可以和他聊聊，他下半年要去美国，你以后过去，也有个人照顾。”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关于周珩的闹剧暂时算是拉上了帷幕，新的学期，胡桃调了课表，把这个人彻底从自己的生活里抹去。林向屿的申请进展一切顺利，他托福考了118分，还在校内网上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胡桃拐进一个巷子里，看到有一家音像店。如今买唱片的人越来越少了，很难再找到音像店，胡桃走进去，发现里面和-图-书别有洞天。看得出来老板有钱，店里的天花板装饰得很好，唱片本来就薄，偌大的一间店，胡桃粗略估计，几十万张碟少不了了。

胡桃挑好唱片，问店员：“你们这里可以帮忙邮寄吗？”

胡桃十分感动，却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说：“胡叔叔，你要是想好了，我可以帮你跟她说说。”

“你们一点点长大，我一天天变老，总没法护一辈子。”

胡琳眼看就要升入高三，她成绩不好不坏，好在自己心宽，一点都不慌。胡近周末的时候给胡桃打电话，说想要把胡琳送出国，征求她的意见。

胡桃笑：“胡叔叔，您确定真的舍得？”

胡琳好像不习惯和胡桃说这些，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对着手机说：“知道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毕业呢，那叫早和_图_书恋。早恋你知道吗？真是的，怎么能乱教小孩子呢。”

“我看这孩子平时挺喜欢平面设计一类的，心思又没真放在学习上，送出国也好，磨炼磨炼，说不定还真能学到点什么。”

反正是打电话呢，胡琳有恃无恐，耸耸肩，连样子也懒得装，继续问：“说说呗，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他去了美国，还回来吗？他真的要献身给你说的那个，海洋保护事业？那他家族那么大个摊子，谁来继承啊？”

在胡琳心满意足地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胡桃又叫住了她：“胡琳。”

胡桃想了想，轻声说：“《蝴蝶》。”

胡桃点点头：“从小听到大。”

“干吗？”

胡桃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胡琳，你皮痒了是不是？”

胡琳难得沉默，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算了，不说了，我晚上hetｕshｕ•ｃom•com还有晚自习，懒得逃课。对了，你放了暑假，早点回来，上海就那么好吗？成天只知道在外面瞎晃，多大的人了，还让人操心。”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趁着胡桃看不见，胡琳对着手机翻了个大白眼，“我说胡桃，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你哪点配不上他了？我承认，向屿哥确实很优秀，长得英俊、脑子聪明、家里又有钱……不说了，再说我都要爱上他了，你看你吧，虽然是……差了点，但是我们胜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吧？”

“你最喜欢哪首？”

胡琳很诧异，蹙眉道：“他要出国？”

道路两旁有许多许多的梧桐树，那总会让胡桃想到林向屿。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胡桃：“……”

1999年，胡桃遇见林向屿，人海茫茫，世事汹涌。预言中的世界末日终和-图-书是没有降临。

“哦，那首，我记得的，收录在《只爱陌生人》里，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歌了。”

胡桃闭嘴不吭声。胡琳得寸进尺，反倒数落起她来，说：“你喜欢他，就直接跟他说呗，藏着掖着这么多年，我都替你害臊。”

胡桃觉得自己脑门青筋暴突，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个会说话的小鬼头，好在她早就习惯了胡琳的脾气，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行行行，大小姐你说了算。”

“是啊，”胡桃点点头，“1999年。”

“小孩子家家的，一边去。”

“你还年轻，要是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他也正好喜欢你，就好好珍惜。这世界上，不缺真心，不缺缘分，但是两情相悦实在是太难了。别成天到晚作，你那臭脾气，没几个人受得了。”

胡琳还是蹙眉：“他出国了，那你怎么办？”

负责ｗｗw•ｈｅtｕsｈｕ•cｏｍ.ｃoｍ收银的年轻人点点头，结账以后找来一个木盒子，帮胡桃把唱片一一放进去。胡桃写上林向屿的地址，心想就当作是送给他的出国礼物。店员检查包裹的时候，看到放在最上面的唱片，笑了笑，说：“天后啊？可惜了，好久没她的消息了。”

胡桃却被她问得一脸莫名其妙，说：“什么我怎么办？他出国，关我什么事？”

胡桃说：“你这孩子，怎么大惊小怪的。”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胡桃不胜其烦，只得回答：“就这样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也习惯了。至于他回不回来，那是他的事，我无权过问。”

胡桃拿她没有办法，挂了电话后，一个人去外面散心。在上海，她最喜欢的一条街道是淮海中路，倒不是因为它繁华的格调，而是走过最热闹的一段，有藏在角落里的咖啡厅，安安静静，像是停住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