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得算
夜袭亭色中

想想他言之有理,庄锋璿静下神来,颔首道,“按说也是,这开封府内外敢对你下手的人,我还真想不出一个来。”
白世非倏地止住脚步,侧过首来。
白世非轻笑,“难怪她前段时间会跑回家去,却原来是发你的脾气。”
“无限相思诉不得,独倚寒栏对月吹。”庄锋璿低沉的嗓音似微微压抑。
白世非凝神细想,最后摇了摇头,起身与庄锋璿往苑外走去。
他在尚坠回来的当天晚上到达开封,可是,却不知怎地就惹到了晏迎眉,从他入住白府起她就托词身体不适,一连几日留在疏月庭里闭门不出,由此连带着尚坠也足不出户了。
庄锋璿方待回话,忽地目光一凛,闪电般一掌拍在白世非肩上,令他www.hetushu.com•com身子骤斜向一旁,恰恰避过从背后破空而来的一道疾闪剑光,说时迟那时快,庄锋璿右手酒杯已朝对方面门激射而去,沉声暴喝,“大胆狂徒!竟敢入府行凶!”
白世非懒洋洋道,“这一首是——瑶台月?”
旁边庄锋璿的神色间似始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交手时那偷袭之人曾看了我一眼,当时刚好有一线月光落在他额上,我看见他的眼睛竟不太似是黑色的,那颜色——仿佛浅了许多。”
白世非端起酒杯,唇边轻泛一抹微莞,纵有相思诉不得么……心头积郁多时落不到实处的慌惶闷意,随着醇酒入喉,慢慢化散化淡了些。“你和*图*书和晏小姐是怎么回事?”
水阁长廊在九曲八弯后依湖就岸,笼罩在树影下的芙亭边上,雍容典雅的白牡丹也盛开在三月里,一曲既终,看着在水中央的人儿站起身来,轻步离去,细致身影越行越远,终于在黑暗的尽头消失不见。
时光飞逝如斯,仿佛还是昨日,她才刚刚来到这个地方,未知的将来让人茫然不安。不过是一眨眼,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除了自己还有那一个人,仿佛曾因他而流过泪,又仿佛曾和他一起经历了多少难忘的欢乐,人却已忽然惊醒,而在梦醒之后,有关他的一切,便全都成了捉也捉不住的日渐模糊的记忆。那些从前过去,与不可知的明日一样,都是茫茫没有尽头,就如同这m•hetushu.com.com无止境的暗夜里看不见一丝光亮,让人不知该何去何从……他与她之间,应已是就那般逝去无痕了罢……
白世非压惊般拍拍心口,轻笑道,“幸亏今夜大哥在此,不然还没到明日行大喜之礼,我已命丧黄泉——”他忽地顿住,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明日是我大喜之日……”
蒙面的黑巾上方一双精瞳闪过异光,仿佛讶然于白世非身边竟有如此高手,眼看庄锋璿落地时已将白世非挡在身后,他手中冰寒的剑身在朝庄锋璿虚晃一招后,趁他闪避之际已腾空跃至来时的芙蓉树上,几下疾闪,矫健身形在黑暗中越墙而去。
双眸乍然一亮,白世非弯唇笑了起来,“我知道此人是谁了。”
夜空中,那纤巧身影https://m•hetushu.com.com,终于如同曾经的从前一样,再度出现在林苑里,在半寒月色中缓步而来,指拂鬓环,裙裾迎风,走过石径,拐入曲桥,到达湖中水阁,倚着雕花白玉柱坐在横栏上,把手中笛子慢慢凑近唇边。久违的笛音掠过弦月下微波粼粼的湖面,缠绵而凄清地飘起。
“还有。”庄锋璿在沉思中继续道,“如今细想起来,他袭击你时长剑刺向的是你的左肩,而不是你背部的要害处,剑势好像也不甚凶猛,仿佛意不在夺取你的性命,而只是想把你刺伤似的。”
开封府上下都期待的三月初十,转眼便已到来。不管是庭落院角,还是曲径回廊,随地可见朵朵粉色桃花,为张灯结彩的白府更添一份热闹喜色,放眼望去,府里如同喜海溢www•hetushu.com•com洋。
是故从尚坠回来白世非便没见过她一面,而因为她答应和丁善名成亲,使得他微为不悦,心里多少还是攒着些醋意,也就听之任之,不加理睬。反正她已经回来,人在他眼皮底下,也不怕她会飞到哪里去。
庄锋璿担心他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也不追赶,护在白世非身边,凛眸警觉地扫过四周,直到确定墨漆暗沉的芙蓉树林里再无异常之后,他才回过身来,对着一脸困惑的白世非大皱眉头,“你最近得罪了人?”
白世非大婚,有一个人必定会出席,那人自然就是庄锋璿。
庄锋璿轻吁口气,“我前些日子出了趟门,忙起来无暇象从前一般与她频加联络,由是信文疏简,结果也不知她从何处听来的传言,说我与江湖上某名门之女过从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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