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

看手表，已经过零点。对面的海港，礼花绽放在整个夜空。他低头把手表的分针往回调了一格。

甄意醒来时是元旦下午。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她吓一大跳，没想自己那么能睡。

“订婚礼？”甄意的心咚咚的，“这种事我怎么能不参与？”

安瑶见她醒了，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甄意摇摇头，没胃口：“言格呢？”

“清除记忆。由于衍生人格以记忆为依附，除掉记忆就能除掉衍生的人格。”

“很好。”他眉间却笼了淡淡的愁云。他感觉得到，她的精神一直都警惕着，时刻在害怕甄心的反扑。

甄意进去，看一眼律师，说：“谢谢。”他便出去，带上了门。

她开心和-图-书地笑：“好好玩。”言格不说话，只是静静看她。

“这……”另一人犹疑一下，最终道，“我们会尽力……我们保证。”

“不必。”言格望着遥远的海港，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里亮灿灿的。

安瑶扶甄意上轮椅，推着欢欣雀跃的她过去，刚靠进房门，听里边陌生男人沉沉的声音：

病房里只有安瑶和言栩，言栩盯着电视机看南极的企鹅，安瑶在削苹果。

律师？安瑶一愣，刚才来的分明是家里人，她反应极快，转身要把甄意推走，但甄意紧紧握住轮子。

言格眸光微闪，收回去了，脸色淡淡如水。

她摸摸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画圈圈：“言格……”她柔ｍ•ｈｅｔｕsｈu•com.ｃom软娇俏，在撒娇。

他垂了一下眼眸，等她继续。

甄意歪头睡在他清凉的手心，听见倒计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呆呆看了半晌，渐渐眼神聚焦。她望着表盘上一格一格挪动的秒针，眼睛里星光璀璨，欣喜地嗡嗡：“要跨年啦。”

“嗯？”

“唔……”她柔柔地哼出一声，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他们送订婚礼的方案过来。”

“MSP最近研发了一种奇怪的药物，听说可以治疗人格分裂。”

新年到了。

“她不会出庭做证。”坚定而冷漠，丝毫不让步。

“我想上庭。”她满心期盼，盈盈看住他。

甄意心里又酸又暖。她知道他心疼她，不愿看她坐在被告席hetｕshu•ｃom.coｍ被人质问揭伤疤，也不愿让人看热闹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精神病，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言格：“……”

“好事？”

“甄意，”他的手钻进去把她的脸蛋捧出来，半哄的语气，“看时间。”

他把手表凑到她跟前，缓缓而安然地念，“10，9，8……”

甄意微笑，朝他伸出手臂；他接住她柔软滑腻的手腕，往身前一带，轮椅便磕到一起。

她轻轻叩门，三下。门内顿时静谧下来。

言格俯身，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嗓音轻磁：“Hey。”

“如果走正常渠道，甄小姐作为头号嫌疑人，证据确凿，上法庭无疑。”

言格拉开车门，甄意在后座上困困地睡了，裹着毯子缩成一和图书小团，只露出白皙的脸蛋。

“随你。”孟轩知道他的性格，打招呼准备走，又回头望言格的车，玻璃黑漆漆的看不到人，问，“甄小姐情况怎么样？”

她小手揪着毛毯，脸颊贴着他的手心，不知为何，莫名紧张又期盼。

言格黑眸清湛，一瞬不眨凝视着她，不言语，也不解释。

门内的人还在对话：“请您放心，我们会请最专业的大律师组成金牌律师团为她打官司。”

“刚才家里有人来，是好事。”

他缓缓低头，靠近她：“4，3，2……”

“我想上庭，自己做辩护人，还想搞清楚这两件死亡案的真相。不管是不是甄心，我都想弄清楚。”她顾虑着他的好心，又乖巧道，“至于你请的律师，让他ｍ•heｔｕshu.ｃｏm•cｏｍ们给我做律师团好不好，有他们的协助和帮忙，一定稳操胜券。”

她闭上眼睛，他便倾身吻住她的唇。

言格的目光挪过来。

言格道：“除了一定要赢，我还有另一个要求。”

甄意抬起脖子，觉得后脑勺有些疼。她已不记得卞谦在病房对她的一拍，只记得自己在桥上撞了后脑。

甄意的病情，他并不心急，也不沮丧，每隔几天给她做一次心理辅导，他一点不腻烦，即使时间跨度拉成一生那么长。

封闭而温馨的车厢内，他极淡地弯了弯唇角，继续念：“7，6，5……”

言格不言语，仍旧只是静静凝望她。

“唔？”她蒙蒙地应一声，因他的手有些凉，她颤了一下，拧着眉头嫌弃地把脸蛋往毯子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