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一怒为红颜
第八章 火山祭灵

杨灵灵笑道:“对了,叔叔与我爹是故交,我应当称叔叔才是,侄女拜见叔叔,愿叔叔万福金安!”说着垂首弯腰,盈盈一礼。
地焱火魂万花阵自然是早就关闭了,众人一路浩浩荡荡直奔老君峰,到了这儿更是数十米远就有两人站在路边恭迎,既有“迎客”的味道,也有警戒的意思。
李飞恨恨道:“这个无耻小人,他自己怕影响了修行,有所顾忌不愿直接杀我,就传云如霜剑法叫她来杀我,这一招真他妈的太毒了,比邪灵放魔种还要阴毒!”
“他收了云如霜为徒?”李飞一口酒刚进口中,吃惊之下不由喷了出来,声音大得众人都转头望向他。
众人坐了回去,却哪里能喝得下酒?都是又敬又惊的模样。
不一会两个探子飞奔回来:“报——据说是大闹太上教的千面人妖、神箭小子李飞正在这儿请客,神锻门顾不上迎接我们了。”
一路上每处关卡都有神锻门的弟子分列两旁迎接,神情肃穆,并有酒水果品之类供应,虽然不是很丰盛,却也显得很隆重。前进数十里,现任掌门人吕汉已带了数十个门人前来迎接,不过大多是年轻人,大约是老一辈的还在恨着李飞,不肯出来。
安宁脸上有些困惑之色:“为什么你不把任听风放在心上,却这么担心云如霜?难道她几十年之内能够超过任听风?”
李飞还没说话,杨灵灵便已到了两人身边,抢着说道:“小妹杨灵灵,在家中排行十三,家住羞花宫,所以有人称我为十三公主,也有人称我为羞花宫主,还有人称我为凤凰花。”
李飞强压怒气,一杯接一杯喝酒,良久才说:“我要尽快有所突破,再杀上天顷山,在云如霜的剑法没有大成之前就杀了任听风。”
正在山吃海喝之时,镇外来了一队马车和数十骑匹千里挑一的骏马,马上骑手个个虎背熊腰、剽悍矫健。到了路口却没人迎接,镇里反而一片鸡飞狗跳,领队那个身穿团花锦缎袍,腰悬宝刀,紫脸浓眉的壮汉不满地哼哼几声,靠近第一辆马车低声说了几句,派了两个人进去打听。
天下第一热客栈内的故事好不容易才告一段落,众听客都嗟叹不已。
作为东道主的神锻门众人也大多上前鞠躬或磕头,一场祭祀有声有色,圆满完成。
李飞与安宁不由暗惊,这小狐狸精像是什么都知道,还真是不简单,那么她知道鬼门关在哪里也是有可能的了。鬼门关绝对不好找,也许在山里转上一两年都找不到,她这显然是在开和-图-书价码了。
神锻门的人已经在遥望火山口的地方布置好灵位,供桌、香炉、长明灯之类全是铁铸的,大约是从他们的祖宗灵堂里临时搬来。还有猪头、牛头、羊头,干果之类,除了蜡烛不能耐高温改成特制的铁皮烛灯,没有鞭炮、冥纸,其他一应俱全,整整齐齐。
李飞摸不透她是什么意思,冷冷道:“你怎么还没死,来这儿做什么?”
“可儿啊可儿,当年我们总是被人追杀,被人欺压,没能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如今我总算出人头地吐气扬眉了,而你却永远地离开了。你想与我同葬在这儿,可是造化弄人,我却没有死,令你孤魂无伴……本以为你英灵有知,转世投胎,我们还有再继前缘的机会,却又弄出这么多波折来,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让云如霜记起前生……”
李飞哼了一声:“我不是什么侠,我是魔!不过正如刚才这位铁头狸说的,千般英雄不如一魔,我虽是魔却不滥杀无辜,不仗势欺人,你们若不想与我为敌,我绝不为难你们。都起来吧!”
大部分人都屏住了呼吸,急不可待地想要见到这神秘的美女,但又不敢出声,怕惊吓了恰似从蛤蚌中慢慢钻出来的珠珍仙女。这人还没有完全露面,便已经将整个场面控制住了。
众人都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他就在这儿出现!七八个酒客,连同掌柜、三个店小二回过神来,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吕长青松了一口气,转对气喘吁吁跑来的掌柜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连天下第一英雄大驾光临也看不出来,居然用这样的劣酒来召待贵客,快取最好的酒来!”
她施展狐媚之术,迷惑得刀头舔血的绿林好汉、清心寡欲的道士们也跟着痛哭流涕,一个个跪倒在灵前磕头不止。
李飞挥了挥手:“都坐回去继续喝酒,没你们的事。”
人美语甜,笑脸如花,连丫环都是绝色美人,小姐的身份可想而知,拦路的几个人都有些畏缩了,万一真是李飞的红颜知己,得罪了可不好办。
“我现在不收人,如果将来有收人时你们再来投靠吧。你,去向你们的最高负责人说一声,我要上老君峰祭拜故人,从这儿到老君峰让出一条道来,并在老君峰上备下香案。我祭拜完就走,不动你们一草一木;若有半个不字,暗做手脚,我便血洗铁水峡谷,鸡犬不留!”
两人正说之时,几个神锻门的人如飞和图书跑来,为首的人打躬作揖:“不知李少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鄙人吕长青,是炉前村的总管,已差人飞报总坛,恐需要些时间准备,还望少侠宽容。”
安宁轻声问:“大哥,任听风为什么要收云如霜为徒?”
“不,不是这样的,任听风有很多顾忌,既要顾全太上教这个大局,又怕影响了自己的修行,不敢妄动杀心。但云如霜就不一样了,我无法对她下杀手,而她在任听风的唆使之下却会对我死下杀手,不论谁死在谁的手里都是一大悲剧。据说任听风从来没有收过徒弟,现在肯收她,必定是有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使她练成慧剑,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或许更短的时间……”
杨灵灵莲步款款向李飞走来,笑脸如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原来哥哥在这儿,却叫小妹找得好苦。”
杨国忠已经被李飞杀了,杨灵灵也被他狠狠整了一次,所以他对杨家的恨意已经消了许多,对杨灵灵这样的下一代人并没有多大的仇视。现在杨灵灵主动提出要去向薛可儿的骨灰磕头谢罪,他便连最后几分恨意也消除了。她这么献乖卖好,肯定是别有所图,可是李飞哪里会怕她的诡计?
消瘦汉子笑道:“据说他杀上太上教只是为了见一面当年锁云城的薛郡主转世,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铁骨柔肠,天下情种。任听风不下绝手,十有八九是有意招他为婿,否则怎会立即放出消息说收了云如霜为徒……”
“快去!”另一个美婢钻了出来,斥了一声,贾总管不敢再多话,一张脸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怕的,由紫红色变成了酱紫色。
李飞板着脸:“谁是你哥哥了?叫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大公帝国第一美女,是天下第一美女!”
紧接着她又转向安宁:“这位姐姐想必就是幽玄宗的新任掌门了,远赴南疆莫非是要去贵派的禁地鬼门关?正好小妹也熟知那地方,不如陪姐姐去走一趟。”
车厢布帘一掀跳出一个人来,众人只觉眼前一亮,这人大约十六七岁,头梳螺髻,插着两支玉钗,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大眼睛机灵有神,穿着精细刺绿的淡绿绸衣。看打扮分明是个丫环,但无论容貌气质都胜似王府的千金小姐。
“原来是大公帝国第一美女!”
很快这件事便哄传天下成为美谈,李飞的恶名也大为削弱,因为他并没抢劫神锻门任何东西,更没有杀一个人,可见他不是噬血好杀的狂魔,而是重情重义的和*图*书好汉!
拦路的人见了他的手势不由脸色微变,但依旧强硬道:“跟谁有约都没用,现在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用,先等两个时辰再说!”
几个人战战兢兢地爬起,铁头狸、消瘦汉子和另一人却还趴在地上:“求……求您将我们收录门下!”
“这,这……”贾总管满脸是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是传说中妙意门的凤凰花!”
李飞往脸上一抹,将一些易容物搓下:“我就是李飞,你们哪个想除魔卫道的?”
一只修长的玉手伸了出来,手指洁白圆润,纤纤有如春葱,指甲修得悄到好处,没有涂任何油脂,天然素手,毫无瑕疵。
杨灵灵伸出纤纤玉手,端起桌上的酒壶便给李飞倒酒:“居说前朝薛郡主的芳骨投入了火山口,叔叔今日来火焰山莫非是要祭拜她?说起来我爹爹也曾仰慕于她,并多有对不起薛家之处,灵灵愿替父赔罪,到薛郡主灵前一拜。”
“那怎么办?”
他暗中嗟叹良久,最后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击败任听风,一定要让你记起前生往事,让你过上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我不图长生,不慕仙道,只求这一目标,谁敢阻我,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马车直冲入酒店,众好汉吃喝正欢,见有人竟敢硬撞不由大怒,李逵、鲁智深、林冲、秦明一齐上前,一人抓住一只马腿,暴喝了一声,硬生生把一匹俊马撕成了四大块,鲜血迸射,肚肠肝脏流得满地。
一个风仆尘尘的江湖客说:“千般英雄,不如一魔,上千年来谁敢杀上玉屏峰?更可叹太上教的老道平日称侠称仙,飞扬跋扈,竟被他杀得如此之惨!若是他的祖宗教肯开门授徒,我立即就拜入他门下!”
李飞虽然离了十多米远,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猛地想起了她是谁,一拍桌子:“原来是你,再给我装模作样,我就脱|光了你的衣服吊在旗杆上示众!”
车厢收势不住往前倾扎,贾总管大惊,急忙跃下以手托住,双脚如立桩将车厢牢牢定住,身手也颇为不俗。
李飞微皱眉头,这小狐狸精带他去劫宝库居然没死,并且跑到这儿来卖弄,到底是想做什么?“今天我不想杀人,也没心情跟你鬼扯,快滚吧!”
还没到天下第一热客栈,便有五六个神锻门的人拦住:“来者何人,不许乱闯。”
围观的有一两百人,许多人叫道:“我们也愿意去磕头。”
李习权衡再三,点了点头:“好吧,就让你去磕磕头,现在就走!”
安宁见她和图书出现后几乎把所有人都迷倒,抢尽了风头,一会哥哥,一会叔叔叫得亲热无比,心里极不是味道,有些不悦地问:“大哥,这是谁啊?”
围观的人听说是李飞的好友,早已让出了通往大门的道路,车内又有人喝了一句:“还不快走!”贾总管不敢违背,一抖缰绳便往里面闯去。
车内那个美貌少女探头出来,柔媚一笑:“各位少侠,我们小姐是李飞的好友,正要与他叙叙旧,你们也要挡着么?”
贾总管亲自驾车,后面有一半壮汉下马,紧张地手按腰刀跟在马车后,步代整齐划一往内走,其余人坚在深重的连队边小心戒备。
此时是春暖时期,火焰山正值地火开始旺盛的时节,山顶上黑烟冲天,火焰腾腾,当日李飞等人进入的火山口洞窟已经完全被烟火所笼罩,无法再进入了。
李飞点了点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能够知道进退,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就给你们一个时辰准备吧。”
贾总管更是脸上失色:“这,这,这使不得,他,他……”
众人肃然分列于后方,李飞上前燃香,心潮澎湃起伏,眼中隐现泪光。
磕头不怕人多,人多似乎更有面子一点,于是李飞就同意了,立即向火焰山进发。七八个神锻门的首领万分小心地赔着李飞走在最前面,紧跟其后是一百零八个好汉,后面是杨灵灵和她的随丛,再后面是近两百个聚集在炉前镇的绿林大盗、各地豪强、奸商地痞、散修外道,以及各门各派的弟子。除了太上教和明宵宗的道士吓得早已逃远,其他门派几乎都有人。
紧接着又跳下接一个丫环来,样貌丝毫不减前一个,两个丫环分站左右,微分开布帘,原来里面还有一道珠帘。
那女子优雅无比的“肢体语言”僵住了,接着响起银铃似的一串笑声,整个身体钻了出来,乌发如云,髻作飞天,宽袖长袍,纤腰一束,下身是丹碧纱纹双裙。一张脸上无丝毫粉黛,只因唯恐白粉遮盖了她的美白,她一出现,站在两边的美貌丫环立即显得暗淡无光,如同萤火之伴灯笼——除了杨灵灵还有谁?
神锻门财势雄厚,炉前村又是供应总坛的补给站,抬出来的都是连皇宫也未必有的极品佳酿;地处十万大山,奇禽异兽珍肴美味也是别处难得一见,菜肴流水介地捧将出来,很快就满满当当排了几桌。
只是看见这一只手,许多人便忍不住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口水。而这只手的主人却像是有意表演,吊人胃口一般,慢慢地伸出宽大的衣和-图-书袖,然后是一只着五色云霞凤头软底靴,再是鹅黄色水纹图案的裙摆,隐约可见轻薄的裙衣下是一条若隐若现的修长玉腿形状……
杨灵灵笑道:“侄女听说火焰山景致特别,便千里迢迢赶来开开眼界,想不到遇上叔叔了,当真是不虚此行。”
李飞手指指的是店里的掌柜,掌柜吓得双腿乱抖,已经站不稳,还是两个店小二胆子大一些,急忙架住他,快速往外去跑去。
消瘦汉子道:“这件事千真万确,是太上教的人亲口传出来的,早已天下皆知了……咦,我看你怎么有些面熟?难道,难道……”
李飞笑道:“既然有好酒就多拿些来吧,我也正好要请客。”
贾总管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手势:“我们是来订货的使者,与贵派的吕长青总管有约……”
原本已经被她容貌惊呆的人们不由纷纷惊呼出声:
铁头狸道:“连天下第一神剑任听风都奈何不了他,对他客客气气,谁还敢对他怎样,我老铁怕个求,我就是支持他!”
“什么?”原本傲气十足的紫脸大汉不由变了脸色,马车内也“咦”了一声,却是一个清脆悦耳之极的声音,带着令人回肠荡魄的尾音。接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女探头出来:“贾总管,小姐叫你驾车进去,她要见李飞。”
吕长青急忙叫属下去把珍藏的好酒,以及能搜罗到的好菜立即搬来。这个小煞神连太上教内山都敢闯,小小神锻门哪里敢逆了他的心意?现在唯有讨他欢心希望他手下留情了。
七八个好汉动手便要打,李飞急忙喝止,心里也不由有些好奇,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强闯?神锻门的人更是吓是腿肚子抽筋,要是这人触怒了李飞,只怕他们也要完蛋了。
一个中年道士笑骂道:“铁头狸,他现今可是天下公敌,你敢说他好话,不怕太上教找上你?”
祝告完毕,一百零八个好汉依次向前祭拜,然后是杨灵灵,这小妖女也真会演戏,跪在灵前眼泪婆娑,妙语如珠,诉说薛哥儿当年如何兰心慧质,英姿勃发,统统千军万马;又说她与李飞之间如何恩爱,两心如一,却是天嫉红颜,不能长相厮守;之后又说自己父亲是如何仰慕她,但为了天下大计不得不谋夺锁云城,对不起薛家,忏悔不及等等。
李飞也不由心情大爽,放出众好汉来,大快朵颐,便连原本店里的酒客和闻风赶来看热闹的人也沾了光,被邀请入席。天下第一热客栈内外三进人满为患,笑声不绝,神锻门的弟子则脚下抹油,跑前跑后忙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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