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贴到他身前，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听他这么顺理成章地说着，却想偏了些。靠在他怀里睡觉，这还是第一次，他虽然穿着衬衫和长裤，可她却是睡衣……

“不用，”他低声说，“我就是想抱抱你。”

“就诗词吧，我念些和茶相关的，慢慢念。”

“回报？”他想了想，“说说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知道，他并不懂这些的意义，虽然诗句不同，但自己也曾如此被哄睡过。渐渐地，在周生辰刻意放慢压低的声音里，她渐渐有些模糊了意识。他闭著眼睛给她念，越来越放缓速度，直到终于停下来。

“今天……你朋友夸了我很多，你还没有说过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两人的初遇。

她不知是在梦中，还是迷糊着，嗯了声。

她从来没有和他提到过《上林赋》，却没有想到他和_图_书会先说起它。

房间里悄无声息。

“睡，”时宜坦白回答，“因为你没回来，所以睡不太踏实，现在头昏沉沉的，还想睡。”

周生辰倒也不再深想，随口应对：“白瓷瓯甚洁，红炉炭方炽。沫下曲尘香，花浮鱼眼沸。盛来有佳色，咽罢余芳气。”

也是他初次对她说类似于情话的话。

她决定换个话题。

他睡了大概两个小时，到七点半自然醒过来。

因为靠的近，似乎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周生辰噤声了会儿。

“嗯……”她似乎满意了，继续说，“苏轼。”

他笑：“不睡了？”

“白居易？”

周生辰略有疑惑，很快明白：“我不太会夸人，但你总能给我惊喜，多的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那你拿什么回报呢？”

她的声音ｗwｗ•ｈetusｈｕ.ｃom.ｃom里，有些失望。

……

周生辰又停顿了几秒，把西服外衣放到沙发上，走到床的另一侧，躺到了她身边。床很大，她能感觉他有些拘束地躺着，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很快翻过身，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手也顺势搭在他腰上。或许还有些困顿，她难免比平时随意了些，带了稍许揶揄：“周生辰，你和太太睡在一张床上，很为难吗？”

周生辰睁开眼睛，耐心看了她会儿，确认她真的陷入沉睡后，才又闭上眼睛，让自己真的睡着了。

时宜没出声，他便多挑了三四首。

“没有，刚才只是怕吵醒你。”他声音有些低。

“已经醒了。”

她好笑打断：“随便就好。”

时宜也没有再出声，感觉他的嘴唇，真的就只亲吻、摩擦着自己的脖颈，锁骨和胸前，不进也不退，两个www.hetushu.com.com人在薄薄的棉被里，亲昵着，甚至有些折磨的感觉。

“可以。”周生辰还是初次发现时宜的难缠，却觉得如此也很可爱。

时宜嗯了声：“我能点想听的吗？你不用念全，随便一两句就好。”

“嗯。”

时宜闭著眼睛，笑起来。

他略微思考了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低头，吻住了她领口露出的皮肤。隔夜露出的胡渣，轻摩擦过她的脖颈，时宜下意识避开来，他便沿着她的锁骨亲下去，解开睡衣的两粒纽扣，透出了些许旖旎春色。

他略微撑起身子，轻声叫她：“时宜？”

“好，”他倒不介意，“你通常怎么样，会容易睡着？”

时宜仍旧睡得很沉，从周生辰的角度，能看到她侧脸的弧线，到颈部，甚至能看到她领口内细腻的皮肤。他就如此看了会儿，心底有些不可名状的感觉，时宜轻和图书轻地动了动，攥住他衬衫领口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会儿，却又很快攥紧了。

起初她还说些名字，后来累了，他就自己随便挑些，念给她听。

时宜听得舒服，不再出声。

“听歌……或者听诗词，慢慢听一会儿，就睡着了。”

还真是认真，稍微不留神，就会陷入严谨思维的科学家……还真是……

他的行为和语言有所差别。

两个人身子贴着，严丝合缝。

“我第一次见你，就想到《上林赋》，里边形容女人的词句，”周生辰觉得想要放开她，竟然比预料的难，只能低声说话，来打断自己身体对她的欲望，“绝殊离俗，妖冶娴都，用来形容你很合适。”

“你负责让我睡着吧。”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还有那半梦似醒般的桃色氛围，她嗓子有些发干，忍不住扭动身子，面红耳赤地避开自己大腿和他下身的和图书接触：“要不要先洗澡……”

“睡不着？”周生辰察觉了，低头看她，“还是习惯一个人睡？”

“周生辰”她醒过来，模糊着声音。

“你有没有读过《上林赋》？”他问。

“活水还须活水烹，自临钓石汲深清。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枯肠未易禁三椀，卧听山城长短更……”

从李白到刘禹锡，再有那些不甚有名气的，边回忆边念，倒也不成障碍。这还是他初次发现自己的好记忆力，也能做如此有趣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等他给自己惊喜。

“他留了两千多首诗词，有近六十篇和茶有关……”

时宜淡淡地嗯了声。

就如此安静了会儿，她觉得自己心跳的开始不稳，忍不住挪动了身子。

“那就睡吧，”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我下午才有会，可以陪你睡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