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她想守护他
第二节

天曜瞥了她一瞬,只见月光之下雁回双眸出离的清亮,而她粉色的唇瓣看起来也带着些许诱惑,在这具身体里面,藏着可以让他轻松许多的血液和力量……
她引着兮风,一路走上青草岗,蒲芳的魂魄已经飘到了她自己的墓碑之后,她看着他,而兮风却只看着她的碑。
天曜望着她:“你要她认什么错。”
他还以为以雁回的性子,怎么也得磨蹭到出发那日,才一言不发的跟在他后面,随他一起行动的。
“要不,我割点血先给你喝?”她道,“可能缓解一点?”
雁回眉头微微一皱:“三重山地底皆是流动的炙热岩浆,你是说你的龙筋或许被封印在了岩浆里面?”
雁回身后的兮风浑身一震,眸中恍惚间有隐痛划过,痛得他久久的皱着眉头,无法放松。
“上次去三重山带你与蒲芳回来之时,便顺道探了一番龙筋的具体方位,约莫便在那处以东一里地的方向,只是藏得有些深,或许在地底之中。”
“我愿意随你入斩天阵,甚至破了斩天阵,心头血也给你取,龙筋也帮你寻回,只是……”天曜难得的看见雁回眸中闪过杀气,“凌霏你也要帮我把她抓来。”
“她们都是做了错事的人。有朝一日,我也要让素影,给你道歉。”
然后渐hetushu.com.com渐消失在了光影之中。
她想守护他。
天曜眉梢一挑:“为何忽然要抓她?”
不会再像二十年前那样对一个人动真心了是吗?
雁回盯着他,皱了眉头。敢情一开始他那样强行的、不顾她意愿的、死皮赖脸的跟着她,对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现在她稍微对他好一点,他自己把持不住动了心,就变成她的不是了?
“好。”天曜早便有雁回会与他一同去的准备,所以也并不觉得诧异,让他觉得好奇的是,“为何突然便做了这个决定?”
“她做错事了。没有她在里面掺和,蒲芳不会命尽与此,那个道士也不该为心中所谓道义束缚。”雁回道,“我要让她磕头认错。”
明明是那么不切实际又天真的想法,但听到她这句话,天曜却在杯中茶里,看到自己唇角,不可抑制的隐隐勾了一下。
雁回推门进屋,门撞出了“哐”的一声,屋中天曜正在喝茶,闻此动静微微一惊,他转眼看她,随即皱了眉头。
天曜转过头,闭眼调理了片刻:“入三重山前不能有血腥味透出,以免被人发现。”
像个英雄。
“雁回。”天曜声色有些沉,“我说过,我想过如果二十年前遇见的是你,现在会怎样。”
https://m.hetushu.com.com给人挖坟去了。”雁回走进屋,脸色严肃的坐到天曜对面,“你们什么时候奇袭斩天阵?”
天曜不徐不疾的喝了口茶:“这不才是正常的吗。”提到这事他的神态已比先前自然了许多,“岩浆乃极热极火之物,将我龙筋在那处封印,岂不是方便。”
雁回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圆月,再一转头,看见了身边额上渗有虚汗,唇色泛着发紫的天曜,雁回见过天曜在满月之夜疼痛得浑身发颤的模样,所以现在便格外能体会他忍耐得有多么辛苦。
“我原想不负大义,不负真心,却如今,竟是全都辜负了……”
“没有。”雁回看着形容沉默的蒲芳,道,“一句话都没说。”雁回转身离开,“你好好看看她吧。”
雁回伸出了手,天曜微微一怔,半晌未动,雁回等不耐烦了,一把将他的手抓了住:“以前不给你碰你非要又抱又咬的,现在主动给你牵小手了,还非得磨叽,今天是看在办正事的份上才给你牵的,待会儿你不是还要运气引出龙筋的力量吗。”雁回与天曜十指相扣,声音正经了些许:
于是天曜便沉默了下来。
天曜眸光微动。
“她最后可有提及我?”
雁回觉得自己被这个神逻辑冤枉了,是以在这样和-图-书的情况下也有点恼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啊。”她依旧拽着天曜的手不松,“可我对你好是我的事,你要动心那是你的事,咱们各管各的事,你的心情你自己克服一下,别赖在我身上。”
“一悔不该求仙论道,二悔,既入仙门,却在初遇你之后未曾下狠手杀你。”他说着,嘴角微微一动,“三悔,明明动了心,却未曾在那日,舍下命与道义,回护于你。”
“你这龙筋要取,我帮你。”雁回这三字说得坚定,毫无犹豫。
天曜亦是沉默:“自尽了?”他好似也有点不敢相信,“那个仙人?”
天曜放下茶杯,正色回答:“十天后,满月之夜,龙筋会受我影响,令三重山下岩浆翻腾,彼时能引开仙门守山弟子的关注,我们子时入阵,一个时辰时间取回龙筋,丑时破阵而出。”
雁回转身,将兮风拉了一把,然后便退开了几步:“跟我来吧。”
雁回看得愣了一瞬,再跑上山坡之时,兮风跪在蒲芳坟前,额头轻轻靠在她的墓碑之上,已经绝了气息。
是啊,他们早就结了那么深的……缘分了。
雁回走到青草岗坡下,倏尔感觉周身大风一起,她回头一望,只见岗上阳光谜眼,却在日光之中,两个黑影隔碑而立,对视许久,待得风平,两个身影却是拥在hetushu.com.com了一起。
五天时间眨眼即逝,满月之夜亥时三刻,青丘一行人已经潜伏在了边界森林当中。
“我要让她知道,妖怪是值得被真心以待的,任何人都值得被真心以待,除了心思恶毒之人,比如她。”雁回直勾勾的看着天曜,望着他漆黑眼瞳当中的自己,在天曜的眼里,她的身影好像一直那么清晰。她顿了顿,又开口道,“还有她姐姐。”
还不会像二十年前那样喜欢一个人。雁回心头冷哼一声,谁稀罕你的好感和喜欢了。
“三王爷,我与蒲芳相处时日不久,但她却将心事说了不少与我听,且容我用女子心思揣度一下,若是蒲芳在场,我想,她是愿意让此人去见她的。毕竟最后,蒲芳也是望着三重山的方向的。”
哪样?
雁回默了一瞬,语气有些凉意:“兮风道长在蒲芳坟前自绝经脉了。”
她竟是想要将他护在身后啊……
“你知道龙筋在哪儿了?”
雁回听得这话,一愣,像二十年前那样?
长岚默了许久,终究是一拂衣袖,转身离去:“我怎会不知她那脾性。”言辞中,即是无奈也是心疼。他到底还是心疼蒲芳,打算忍了怒火,放人去见她了。
在一片长久的沉默之后,天曜却只晃了晃水杯,摇散了杯中自己的影子。他道:“这五天,心和图书法修炼需得加紧。”
蒲芳在碑后喉头一哽,哑然无声。
雁回一怔,转头看他,心里直嘀咕,这是要怎样,在这种情况下和她表白吗?她沉默着没吭声。
“你这一身泥,是干嘛去了?”
他几乎是有点逃避一样的垂下眼睑,看着杯中茶水,不让雁回接触到他的目光。杯中水有些震荡,一如他此时好似被搅动了的心池一样。
长岚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却十分敏锐,他微微侧了头,耳朵听着那边的声音。雁回立即解释道:“我不是帮他。”她看了看身边的黑影,蒲芳的面容在里面若隐若现。
他伸手抚上蒲芳的墓碑:“我既已什么都找不回,那现在,便不如来陪你最后一程。”
兮风静默的站了一会儿,便在她坟前跪了下去:“我自幼与师父修道,谨记修道之人教诲,斩妖除魔,不行有违道义之事……我从未觉得自己做错,然而但闻你死讯那时,我却恍觉,此生行了三大错事。”
“那我牵着你?”
天曜也转了目光:“你聪慧至此,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他顿了顿,隐忍下身体的疼痛,“若你明白,便不该如此。毕竟我不会再像二十年前那样……”
“如果有我在能让你好受一点,那你就用我就好了。我们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蚱蜢了。”
雁回点头:“对,那个修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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