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剑怔住了,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在上班吗?
“康领导,你知道陈胜、吴广为什么要起义?”大脑恢复运转,她毫无表情地抬起眼。
康剑的心突地像被什么紧紧地压着,压得他都无法呼吸,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这是送白雁纸玫瑰的男人吗?白雁急着离婚,是为他吗?
白雁冷笑,“你心里面是不是在猜测我到底知道多少?康领导,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还要多太多。可是我一直隐忍着不说,因为这不是些什么有趣的事,如果决定要分开,何必弄得太难堪。可是我今天不想忍了,你知道吗?你……你的前女友抢了柳晶的老公。你听到没有,柳晶的老公呀,柳晶爱了十四年的老公,以为会跟她到牙齿掉光光的老公。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你是个聪明人,想到没有?”
好一会,他才想起来伸手去抱白雁。
他听着,心脏停止了工作,灵魂出了壳,整个人都空了,眼前一团迷糊。他忘记了刚才那个冷漠男人令他妒忌到发狂的事,顾不上心底泛上的厚厚羞耻,他不想要自尊,不想辩白,他只知道,不管怎样,他都要紧紧抓住白雁。
白雁甩开,他还伸过来。她用了力气把他推远,他再次张开双臂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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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我,”白雁往后连退几步,环住双肩,好像他是瘟疫一般,“我不想和你再有牵扯。我要离婚,要离婚……”
紧跟着,从车子的另一侧下来个男人,身材瘦高,面容清俊,举止间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冷漠的男人走到白雁面前,低下头,像是在叮咛白雁什么,白雁摇头、眉心拧着。
康剑不知觉坐正了身子。他没见过这男人,可是这男人却让他嗅到一股不正常的气息。
白雁两眼通红,愤怒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也不去拭,两只手在空中挥来挥去,她哆嗦好一阵儿才说出话来。
白雁深呼吸,目光咄咄,“我在反省我是怎么沦落成一个小三的。”
两个人站得那么显目,简单也瞧见了。
康剑愣着了,白雁看着他的眼神是鄙夷的、愤怒的,如同看着一个恨之入骨的仇人。
她没有力气挣扎,胡乱地拭去脸上的泪,情绪缓缓平静下来。
康剑给她问得愣住,不知这话有什么玄机,也就没敢接。
白雁挣扎不开,只得用脚踢他,他纹丝不动,手臂紧紧地圈着白雁,任凭白雁像头愤怒的小兽在怀中拧他、踹他。
陆涤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朝康剑看了看
和图书,似笑非笑地倾了倾嘴角。
他跟了过去。“反省什么?”
康剑沉默着,耳朵、脖颈胀得通红,而面容却白得慑人。
白雁无奈,愤怒地咬上他的手臂,想让他松开自己。他痛得抽气,手臂却如铁钳一般,紧紧卡住白雁的腰肢。白雁气急,以头撞击。眼前金星直冒,但他就是不肯撤手。
她回过头。
男人很体贴地挪了个方向,替白雁挡住西射的太阳,从口袋里掏出条手帕。
白雁低下头,接过手帕,拭着眼睛。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嘴巴里呜呜哭开了,眼泪一路小跑冲出眼眶。
简单悄悄地吁了口气。康剑“砰”一下推开车门,“咚”地甩上,迎着白雁走了过去。
他战战兢兢地偷眼瞟向康剑,不敢出声。下车不好,不下车也不好,手握着方向盘,眼帘低着,大气都不敢出,心里面替白雁捏了把汗。
到了下午,陆涤飞出场。找了辆面包车,把名记们浩浩荡荡地带往江心岛。康剑这时已经不舒服得很厉害,不时掏出手机看时间。他向众人打了招呼,沙哑着喉咙说要回去休息。
他无颜去说后悔,他也恨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做了就是做了,这样的苦果,只能硬生生地吞咽。
终于,男人拉开了车门,默hetushu•com.com默凝视着白雁,有点割舍不下的抿了抿唇,把车开车了。
“我有胡说吗?”白雁音量突地一高,“你是别人深恋两年的男友,就在结婚前一夜,你还和她一夜狂战四回,以至于早晨匆忙离开时,婚戒都丢在了她的床上。你体贴的女友还特地送到了我的化妆间。我看着她,真是又感谢又愧疚。我是和你结婚了,可是为什么我们的婚姻会弄成现在这样?我检点,我反省,原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真正胜利的小三。”
康剑一言不发,其实,他能说什么呢?他已经窘得无地自容。
他可以忽视陆涤飞的威胁,却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不远处这个冷漠的男人远比陆涤飞危险太多。
冷漠的男人也许连自已都不知道,此刻,他的眉宇间溢满了爱怜与温柔。
康剑一直闭着眼,简单把车开进小区,停到楼下,他才睁开眼来,一时有点不适应下午时分从西方射进车内的强光,眼本能地眯了眯。这一眯,看到小区的大门外有辆车停了下来,车门一开,出来的那人是他老婆。
“这一切都是你,罪恶的源头是你,是你……”她指着康剑的鼻子,哭着喊叫着,“我只有柳晶一个好朋友,可是她却因为是我的朋友而受到这样的伤害,你……说,我和图书怎么对得起她。她现在很痛苦,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想自杀,我想留下来陪陪她,她却要我滚……我是根杂草,你怎么踩我没什么,可是柳晶不行,李泽昊是她的全部……康剑,我真的挺恨你的……”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也没抬眼,绕过康剑,又往前走。
“人被逼到一个份上,就忍无可忍了。我不想毁坏你的形象,本想和和气气地分手,尽量把我们的关系维持到人大选举之后,现在,你认为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我是尊泥菩萨,顾不上你了,你松开你的手,我不想再和你说什么,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想沾你的荣光,你也别打扰我的平静。你放手,这样搂搂抱抱算什么,我不想打击你,可是我真的挺嫌你脏的。”白雁嫌恶地皱皱鼻子,语调平平。
两个人的动作很大,天气又没黑透,小区的居民们站在阳台上,很有幸地目睹了小两口吵架的全过程。有两个和李心霞平时一同遛狗的老太太,边看还边感叹:打是亲,骂是爱,年轻真好,你瞧瞧,刚刚还哭得个泪人儿似的,现在又搂作一团了。
名记们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昨晚劳动过度了,他大笑,把名记们送上车后,便让简单送他回去。
康剑没有动作,麻木了一般,眼睛发直,m.hetushu.com.com耳朵里嗡嗡作响。
跟着康助几年了,瞧着他现在是面无表情,可是就在这张空白的面皮下,一座火山正在急于喷发。
他没想到伊桐桐会以这种方式来回击他。不得不说女人发起狠来,是很可怕的。他更没想到柳晶对白雁是这么重要。白雁面对自己的委屈时,一笑了之,从没在他面前掉过泪。说得最重的一句话就是“领导,你欺负我”。而今天,她连名带姓地喊他,一遍遍地说“康剑,我恨你!”
康剑抓住了她的手臂。
要说,白雁的嘴皮子功夫是不弱的,可是你对着一个始终沉默如山的人发挥,也就是在唱独角戏,吼了几句,有种心力交悴之感,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没意思了。但在心里对康剑的失望之余,又多了一层轻蔑。
“没怎么,我只是在深刻反省。”白雁瞪着他,抽回手,没有上楼,而是走向小区里的一个八角亭。
“不要胡说。”康剑面容一僵。
“白雁……”康剑咬着唇,不放弃地又伸出手。
白雁埋头走路,没看到前面有人,不留神撞上了康剑。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白雁没有乱指责,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白雁,怎么了?”他皱着眉头,问道。
简单不敢久留,为了保命,飞快地把车驶离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