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十二度的水温
第十三节

“你用了多少钱,一会我去取钱还给你。”商明星嘴巴鼓鼓地说道。
白雁没有再说话,只是感到心里面一阵阵发疼。商明星的妈妈一辈子都把嘴巴搁在别人的头上说是非,她引以为傲教育出了一对好儿女,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做了这事,割腹自尽都来不及,还有明天也接受不了的。
白雁转头四处瞄了几眼。大厅里稀稀疏疏地布了好些人。一些人傍墙站着,脸对脸说话;一些人倚墙坐在地上,仰脸向天,肃然无声;一个小姑娘缩在对面墙角瞪眼望着她,眼睛由于使劲,睁得很大,白多黑少,有点怪。旁边什么地方有人在嘤嘤地哭泣。这些人的年纪都不大,穿着打扮和商明星差不多,猩红的嘴唇,俗艳的衣着上散发出荡荡漾漾的风尘意味。
“我反正也不白,再黑点没什么。”陆涤飞很善良,搬了梯子让白雁下来,“好吧,成交!今晚……”
李局长一路绿灯,来到收容所办公室,说出商明星的名字,问了问情况。昨天夜里,西城区突击扫黄,在三千丝后面租住的一间hetushu.com.com小屋里,当场把光着身子的商明星和一个男人堵在床上。
白雁苦笑地倾倾嘴角,拿起手机,很快就接通了,陆涤飞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声在电话另一端响起。
“那回云县去吧!”
“不怎么样,进去吧!”
男人笑笑,没有自我介绍,“跟我进来吧!”
商明星鼓起勇气,又抬起头,“白雁,你……打个电话给你老公,他认识的人多,好不好?”
联防队员笑起来,嘴巴张得很大,露出两排黄牙。
“行,”陆涤飞很干脆,“不过,地点我来挑,贵一点没问题吧?”
“我……是她表妹。”
吃完饭出来,商明星急匆匆走了。
走出收容所,她狠吸了几口空气,脑子快速地翻转着熟悉的人员。如果谁得了什么病,找个什么医生,她还有办法,这执法人员,她一个都不认识。康领导的身影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她立刻否决。她不想再在康领导与李心霞的心目中,再给一次羞辱她的理由。
“今天我有点事,明天我仍休假,改明天和*图*书好不好?”白雁早晨从疗养院出来,折腾到现在,自己都闻着自己身上的汗味,腿酸得都站不稳了。
站在门口的联防队员愕然地瞟了瞟白雁,恭敬地称男人为“李局长”。
“小丫头,想我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早点问候陆书记。”
白雁穿过一道横廊,走进收容所大厅,一眼看到在南边角落里站着的商明星,白雁忙紧走几步,到了她跟前。
白雁看得直咧嘴。
“嗯,不管是用中医治疗,还是西医治疗,一定要让陆书记痊愈。”
商明星像是饿惨了,菜一上桌,抓起筷子就奔了过去,挟起菜不断地往口里塞,吃得满嘴是油,头上冒汗,眼睛发傻。她把喉咙都撑直了。
白雁压低了音量,“他们有没有证据?”
白雁难受地闭了闭眼,推开她的手,“不要提你哥的名字,我去想办法。”
白雁领了商明星出来,把她带到一家湘菜馆,叫了几个菜。
“行。”白雁咬了下唇瓣,“请几次都行,不过,陆书记,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白雁给他https://www.hetushu.com.com说得噎住,可怜巴巴地说道:“对不起,我给陆书记脸上抹黑了,我真没想太多,那……我多请陆书记吃几次饭,好吗?”
李局长让办案人员把商明星的名字划掉,不要留档,然后笑着对白雁说:“你和陆书记那么熟,让他帮你表姐找个工作做做,那才是长久之计,这种事……”李局长咂咂嘴,没有再说下去。
商明星头发凌乱,可能哭过了,脸上一道一道的,像个调色板,眼神惶恐不安。
白雁突然明白过来,脸一下涨得通红。
白雁又给陆涤飞打了个电话,谢声还没说出口,陆涤飞抢白道:“小丫头,你做人真是偏心,康剑一个市长助理,滨江哪条线上没熟人,还让我打这通电话。你不想丢你老公的脸,让我丢脸,你无所谓。托我办个别的事可以,这让我帮个卖淫|女说情,人家还以为我和她之间有什么猫腻呢!”
“小骗子,终于说实话了。”陆涤飞又哼了一声,“说吧,什么事?”
陆涤飞哼了一声,口气很受伤,“我都回来一周了,日日夜夜抱www.hetushu.com.com着手机,看着你的名字,都快望穿秋水了,你才打来电话。”
白雁笑笑,“好久听不到陆书记的声音,是有点想念。你回滨江了吗?”
商明星斜睨着她,把一嘴的菜吞上去,打了个饱嗝,“再好,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够打房租和杂七杂八的开支。”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白雁被商明星低声下气的语气给吓着了。商明星一向对她是怒目而视,姿态高高在上,和她讲句话,好像是种施舍。
“昨天夜里。”
商明星愠怒地瞪了瞪她,“要是没有,我可能进来吗?”她叹了口气,又换了哀求的口吻,拉着白雁的手,“白雁,以前我哥对你也挺好的,为你不知和别人打了多少次架,你看在我哥面子上,帮帮我。”
白雁羞得无地自容,只能一个劲地道谢。
“我没用钱。明星,你理发不是手艺挺好的吗,干吗要做……”
“绝对没问题。”白雁笑了。
“白雁,求求你,你一定要帮帮我。他们……他们说要通知我父母,要他们过来缴罚款,把我押回家。你知道我妈妈那性格,如果知道m.hetushu.com.com我做了这些事,会一头撞死的。”
“回云县?”商明星轻轻叹息一声,顺下眼睛,目光僵滞,神情十分沮丧,“我爸妈现在逢人就吹,我哥当了飞行大队长,我在滨江赚大钱,这时候回去,还不把他们的脸给丢光了。好了,这是我的事,要不得你来指手划脚。我记下了,欠你一份情。”
白雁偷偷地吐了下舌头。
“那又怎么样?”
“她表妹可不少,里面已经有几个陪着她呢!”
陆涤飞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一辆警车飞快开了过来。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下了车,打量了白雁几眼,“你是白小姐吗?”
“那先中医吧,晚上我们去吃药膳?”
“这态度还差不多,不过,你得安慰我一下受伤的心田。”
商明星嘴张了张,头低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白雁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答应什么。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陆书记吧!”李局长说道。
“是的,我是白雁,你好。”
“那就华兴大饭店的顶楼咖啡厅,我们先喝咖啡,再吃晚饭。”
想到最后,有一个人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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