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列罗——献给最爱的人。
“想不想亲眼见见?”
沐佳晖没有洋洋得意地炫耀,她对诸航充满了同情。“没必要吃醋、妒忌,姐夫对我仅仅是爱屋及乌。你别对他苛求。不过,这就是姐夫真实的内心,他过得非常辛苦,一般人是撑不住的,他意志力惊人。”
“不敢!”诸航皱了皱眉,帆帆仰着脖子在家等她,她没时间和沐佳晖玩。而且斗来斗去就那么几招,很无趣。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姐夫,以便于更好地相处,毕竟你们是夫妻!敢打赌吗?”
沐佳晖捏了捏秀美的鼻梁:“别含讥带讽,其实真正可怜的人、悲哀的人是你。姐夫给你建了座象牙塔,你在塔里待久了,根本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如果那天你不在场,你的大姐、大姐夫也不在,你觉得姐夫他会那样冷落我吗?”
那天,在医院,其实自己才是跳梁小丑,首长与佳晖是否有默契的对视,冷眼看她自娱自乐?
“诸航,是不是帆帆在烦你了?”卓绍华笑语亲和,一派温柔。
终究还是回家了,帆帆一周岁的生日,她错过了,不能再错过两周岁的。
“好,妈妈现在就去坐车,一会儿见。”
诸航牢牢地瞪着沐佳晖,她很吃惊沐佳晖竟然说得这么自信、这么从容。
帆帆作好了一幅画https://m.hetushu.com.com,激动地展示给欧灿看。欧灿摸摸他的头,这是她最奢侈的奖赏。
那是谁,正在指点帆帆画画的……眼花了吗,沐佳晖!!吕姨今天做杏仁豆腐还是做寿司了?
首长在撒谎了,说得这么自然,说得这么堂而皇之。是否这并不是第一次说谎?是否卓阳的话、沐佳晖的话并不仅仅是因为怨恨而编的谎言,其实有几分真实?
半小时后,卓绍华的车来了。他打着伞,那把伞,是早晨送她和帆帆去西点店的伞,现在为沐佳晖挡去了一天的秋雨。
她就站在窗户后面,她可以清晰地看着他,他却看不到她。车门关上,水花飞扬,消失在茫茫的雨帘中。
沐佳晖慢慢抬起头,看着诸航:“该你了。”
“哪里,你比跳梁小丑美多了。”诸航中肯地说。
诸航抬起头,平静地直视着沐佳晖。心中一块坚固的磐石,遭遇到了十级强烈地震,晃动着,岌岌可危。
沐佳晖哦了一声,她并没有走开,当着诸航的面拨通了卓绍华的号码。“姐夫,我是小晖。雨好大,我在国防大学赵彤这,和她聊天忘了时间,回不去了,你能来接我吗……前天路上堵车,让你在日本料理店等了很久,没遇上姐夫,有许多事要和你讲……半个小时到?好的,姐夫开www.hetushu.com.com车慢点,我会等你的。”
有那样的一个空间吗?诸航脑子又出现了死机状态,她唯一能做的,唯一会儿做的,也只是这样瞪着这个美得可怕的冰山天女,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首长真的想骗她,那么应该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这么一说,首长真的很不容易。
心,好痛!
指挥部里已经没几个人了,电梯很快从下面上来,诸航准备进电梯时,沐佳晖在后面喊住了她。只有沐佳晖,赵彤不在。
似乎这是一道难题,卓绍华卡住了,沉默了足足十秒,他抱歉地对诸航说:“待会还有个会,不知要开到几点。我让小喻去接你。”
沐佳晖弯腰吻了吻帆帆的左脸颊,帆帆羞羞的,把右脸颊贴向卓绍华,要爸爸也亲一下。
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佳汐?!
操场上积水很深了,走几步,裤管湿透。站台上停着一辆公交,她没看方向,上了车。去哪都好,只要不待在国防大学。雨让暮色提前深沉了,潮湿的裤管贴着腿,冰冰凉。
乱了,宁静才几日的心湖波涛翻涌,暗潮滚动。很多事不敢确定了。无法埋怨,不能指责。
爱屋及乌……
因为和诸航合作安全防护的加密,她的位置和诸航安排在一起。她非常低调,对于自己做的工作,几乎是由诸航代言的,她只在最后https://www.hetushu.com.com补充了几句。自始至终,她没有和诸航说一句工作之外的话。
沐佳晖没有一点讶异:“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天在医院里,姐夫当着我的面维护了你,你认为我就像个跳梁小丑,碰了一鼻子灰,该知难而退。”
“怎么赌?”诸航不耐烦地打断沐佳晖。
“那算了,我再等等,会打到车的。”
诸航想,真的是闲得无聊吗,这样的游戏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嘲讽,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首长和帆帆拉过钩了。“不,你先打!”
手机响了,是家中的座机。帆帆呜呜地撒着娇,说做了个梦,妈妈被坏人抓走了,他要找妈妈。坏家伙真的大了,学会了婉转,其实是想让她快快回家。
“你指望他怎样对你,怜香惜玉?”如果诸航曾对沐佳晖有一丝尊重之意,此刻彻底荡然无存。
因为她生了帆帆,要给帆帆一个完整的家,所以珍视她、疼爱她,给予她温柔、甜蜜,那只不过是责任和义务?他是合格的丈夫、称职的父亲,这样的首长,是否觉得太委屈?
那两缸的荷花,是否让他触景生情,是否让他心中泪水纷飞?细想想,执意生下帆帆,其实也是完成佳汐的遗愿。为了帆帆,佳汐等于付出了生命,他怎舍得放弃?
雨水潮湿了院门,推开时,吱吱作响。这么大的声响,一客厅的和_图_书人都没发觉。
黑暗将诸航笼罩住,她站着,呆呆地看着这幅画面,雨水洗涤了她的神智,她仿佛有点儿恍然,身上涌起一阵一阵莫名的寒意。她终于知道,这是佳汐回来了,她曾经从佳汐那里夺走的,包括首长,包括帆帆,包括这所院子,所有的所有,佳汐要拿回去了。
沐佳晖问道:“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浅淡的暮色里,那副漂亮的面容怎么看都透着挑衅的意味。
诸航点了下头,似乎不赌不行了。
诸航觉得嗓子有点干,她用力咽了咽口水:“我在外面有事,雨太大了,车不好打,你回家时绕个路来带我回家。”
卓绍华含笑看向沐佳晖,既短又长的对视,深邃、悠远。
欧灿也来了,定型发胶用得太多,头发和她的表情一样是僵硬的。
诸航没有反驳这些话。在帆帆很小很小的时候,为了哄帆帆入睡,他装睡。只是顷刻之间,他的表情放松了,睫毛安宁地覆盖着眼帘,好像睡得极熟。那天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在那之前几分钟,他们亲吻、拥抱,房间里春意盎然。她心情起伏得不能自己,好佩服他的意志力坚韧。
沐佳晖走到窗边,看着满天的雨,深吸一口气:“真不喜欢北京的秋天。我们各自给姐夫打一通电话,让他来接,看他会答应谁。我不介意你先打。”
那些数字短信,那些在咖啡馆度hetushu•com.com过的时光,那些在画廊里相伴的身影……
首长还是尽职的父亲,他没有食言,回来了,坐在沙发上,骄傲地看着趴在画架上画画的帆帆。新的画架、新的画笔、新的画纸,谁送的礼物?
“我要等妈妈回来切蛋糕。”
诸航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嘴唇,她没有翻找电话簿,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数字。
人生的路不管曲折,还是笔直,都是向前延伸,无法转身,只是她的腿像是折断了,前面的路该怎么走?
“你不要害怕,姐夫绝不会背叛你,绝不会做出违背原则的事。只是,他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男人,在不需要理智掌控自己的空间里,他允许自己真实面对自己的心,面对自己的真爱。”
手机在响,是帆帆打来的吗?
会议结束,雨依然没有减弱的样子,看得人心情萎萎的,提不起精神来。诸航还是在眩晕之中,眩晕使她像坠入了云团,轻飘飘地柔弱地捧着她,使她失去了方向,无法思考。她去了趟办公室,放文件时,看到了那只科比签名的篮球。几天不见,上面蒙了一层灰尘,诸航用纸巾细心地擦了擦。
“愿赌服输,这是我俩的事,不得让姐夫知道。他并没有做错,也没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必须承认,他是合格的丈夫。我想你也不会哭的,姐夫的大部分给了你,他只有心是姐姐的,你已经太幸福了……”沐佳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