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未央,庭燎之光
第三节

“能瞒一会就一会。”骆佳良咝咝抽气。
“航航!”骆佳良扯动面皮,想笑一下,却疼得直咧嘴,像《巴黎圣母院》里的钟楼怪人。“你没告诉你姐姐吧?”
“客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痛心地问,姐姐和姐夫在北京的收入并不是太低。
骆佳良羞愧地埋着头,“盈盈也不知,你千千万万帮我瞒着。”
骆佳良小心翼翼朝旁边看看,诸航这才发觉旁边还坐着个学生样的女孩,怀里抱着个文件袋,也是一身泥污,手背上一片腥红,瞪着他们的目光是愤怒的。
诸航摸摸自己的头,体温挺正常,没发热,那么,不正常的人是小姑夫!
“车全没用了。”骆佳良连连叹息。
“你现在还在想着那车?”诸航简直气晕,“如果你出啥事,你想过姐姐和梓然吗?你头盔呢?和*图*书
“知道啦,小姑夫!”她成年已经有N年了,再听这些话怪怪的。
“你朋友?”诸航嘴唇哆嗦。
这个时候,诸航来不及想别的,胡乱点了点头。
他沉默,眼眨都不眨地看着这张狼狈不堪的面容,那种撕裂的痛又漫了上来。
诸航看看姐夫,没有再问下去,拿出钱包看看,真没有那么多现金。
诸航询问车祸的情形。原来骆佳良去郊外,因为下雪,视线不太好,路又泥泞,有辆车迎面驶来,摩托车的前轮打滑,方向失控,就那么撞了上去。
“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家别问。乖,身上没那么多现金,就去银行取。我那一摔,手机和钱包都丢了。交警大队查出我做黑车生意,肯定还要罚款,不知会不会通报单位。唉,车又毁了,这一天,hetushu.com.com损失真是惨重。”这些和身上这点外伤一比又算什么呢?骆佳良心事全上身了。
骆佳良唯唯诺诺地笑,“啊,我没注意到。你是航航的?”
他咳了两声,骆佳良抬眼,眉头皱着。
“航航!”他恐惧地大喊,回过头来的诸航满脸讶异。
骆佳良,“不是,是客人。”
诸航没配合,“小姑夫,我改天再陪你玩儿,你也瞧见姐夫那边一摊子的事,我很忙。再见!”
还好,人是站着的,虽然那腰佝得比平时更厉害。从侧面看,快成一把弓了。
诸航眨巴眨巴眼。
诸航急忙摆手,“不用的,我去取一下就几分钟,很方便。”
“你等我一会,医院附近就有银行,我去取款。”诸航匆匆往外走去,到门口,才想起晏南飞来。
他努力保持镇定,“气温这么低,hetushu.com.com你把帽子戴上。”心,细腻如发,感情丰沛如一座矿藏。
诸盈怎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他仍然不能说服自己相信。
“小姑夫,谢谢你送我。我姐夫只受了点外伤,现在没事了,我留在这陪他就行,你回大首长家接小姑姑去!”
她一溜烟跑远了,没留神他失魂落魄的表情。
“姐夫!”诸航到此刻,紧绷的神经才慢慢缓过来。
诸航窒息,这就是姐夫所谓的忙碌,所谓的加班,那天在火车站看到的女郎应该也是客人,所以头盔是要给客人戴,他才摔得满头满脸的血。
“我没顾得上,接到电话就跑过来了。”诸航小心地拖过一把椅子,把他扶坐下。
电光火石之间,诸航突然惊醒,“姐夫,你……用摩托车载客做生意?”
他站了一会,又回头去了急诊室。
晏南飞一直和图书站在走廊上背对着急诊室。
手臂僵在半空中,好一会才缓缓收回。他看着诸航走到走廊的尽头,拐弯,下台阶。他的心突然狠狠地一抽,头皮阵阵发麻,浑身紧绷着,外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航航这么慌乱,要是遇到什么意外怎么办?
诸航跑进急诊室,医生在给骆佳良上药。
“现在不说,事后姐姐知道,还不是会后怕。”诸航瞪着眼睛。
“那位小姐今天要去厂区送文件,这一摔,耽误她时间了,照理咱们要赔偿人家。”
诸盈,那宛若清莲般的女子……
“航航,你身上有没有一千块?”
“不行,我还是陪你去。”想想还是不放心,走过去欲牵诸航的手。
“他是你姐夫?”急诊室门前,这句话晏南飞连着问了两遍。
“走路要靠右,看到车过来,你停下让它先走,不急那几秒。https://www.hetushu.com.com不要在银行外面数钱,碰过钱的手要洗洗再吃东西。”
他摸摸眼睛,却是干干的。
骆佳良的伤已经处理好了,比刚才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干吗?”
骆佳良偷偷舒了口气,“那就好,千万别告诉盈盈,她会担心的。”
“你好,我……是和航航一块过来的。”
诸航发不出声音,只得点点头。骆佳良的样子太骇人,头发和脸上都是血,一双眼睛费力地睁着,灰色的羽绒服撕破了,裤子上沾着雪和泥。
晏南飞一点点收回散在外面的视线,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不要出去了,钱我这儿有。”
这一句话里的“盈盈”让晏南飞才证实,眼前这个佝楼着长相普通的男人真的是诸盈的老公。一时间,如同雷击,整个人定在那里,脑里眼里都是泪,心中有把刀,一下又一下割着,疼得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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