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人群中,我注视你
第六节

陆成远听到他说“不正当方式”几个字瞬间变了脸色,倏地望过来,盯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家伙一眼,抬手就把他麦克风上的电视台标志撕掉,语气不爽地命令手下:“清理现场!”他话音刚落,画面再次被切换。
萧语珩从机场回来,冯晋骁居然在家。
“每一个,”他抬手指着身旁陆成远右臂上那枚特殊的臂章,“能够配戴上它的人,都该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成为犯罪份子眼中的‘陆上猛虎’。这就是外人眼中的——特别可怕。”
楼意琳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感慨:“还是你们家骁爷抢境,一个侧脸都那么帅。难怪你死心踏地呢,换我遇到这么有型的也难……”
话音刚落,就有同批受训的队友接话:“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是警察呢,老百姓眼里,就得无所不能。”
“能到我们手里的案子,都是艰难而关键的任务。为了完成任务,有时是需要我们实施近似自杀性的攻击,以命相搏。这是执行任务时的——特别猛。也有队员把这种不要命的行为视为——特别傻。”
随后几天,冯晋骁参加了省厅的三次会议。坊间传言,由于罗永采取自残的方式迫使警方送他去医院,而就就医的机会越狱成功令省厅对特别突击队的能力有了质疑,尤其是身为警队之首的冯晋骁,更是遭到了上级领导的责难,让他限期破案,否则就要撤他的职。
她诧异地看了下时间:“提前下班了?”
原本这样算是机密的负面消息根本不可能流传到外面,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通过什么渠道,似乎https://m•hetushu•com.com搞得G市人尽皆知,甚至给人一种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和批评冯晋骁的错觉。
“机上一名孕妇早产,航班中途返航。重新起飞,换机组了,我就和琳琳一起回来了。”萧语珩边说边进了卧室,换上居家的裙子出来,坐到冯晋骁身边,调侃:“不会真如外界所传,冯队被停职了吧?”
冯晋骁捻熄了指间抽到一半的烟,微微一笑:“我说是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赫饶端起杯子,把整杯咖啡一口喝掉,然后像是丝毫没被烫到一样,只抱怨了句:“真苦。”萧语珩想要阻止都没来得及。
赫饶抬手揉一边的太阳穴,投向窗外的目光与语气一样,沉沉的:“八年,我把这一辈子的一厢情愿都用完了,好累。”
受训警员闻声回头,就见穿着训练服的冯晋骁站在不远处。年轻小伙子们立即自动自发地整队站好,精神抖擞地敬礼。
她用最美好的八年时光,暗恋一个人。却在那个人正视她时,退缩。
萧语珩看着面前这个坚强又倔强的女子,问她:“那你遇上我哥呢,是福是祸?”
楼意琳朝她撇嘴,换衣服去了。
“由于我们执行的任务都是高风险作战,才要通过严酷艰苦的训练筛选出自身素质过硬的警员,这就是训练时的——特别苦。”
萧语珩双手搭在他胸前,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那我就马上休疗养假,然后我们去度假。”她盘算着:“你的身份,不能随意出国,去古城一趟总没问题吧,住古城客栈?”
透过半合的房和*图*书门,萧语珩看向里面对陆成远部署工作的冯晋骁,觉得专注于工作的他,那微微锁眉的样子,特别性感。
这天下机后,萧语珩一直在心里琢磨要不要推波助澜一下,把赫饶约出来,给萧熠制造机会。还没思考出结果,就听楼意琳嚷嚷:“这不是那个讨厌鬼嘛,居然上电视了?”
记者不知被谁推至警戒线边源部位,为了获取独家,他探身向正向手下交代工作的陆成远,伸长了手把麦克风递过去,不怕死地进行采访:“请问这位警官,罗永之所以被送往医院,是由于在审讯过程中警方采用不正当的方式造成,还是他自残?这是不是一场有预谋的劫狱事件?”
赫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笑:“这次的案子算是我们警队组建以来最棘手的一起,不过头儿的状态却是前所未有的好。看来你们最近不错。”
集训满三个月考核时,包括柴宇在内的六名警员通过,成为特别突击队一员。
话至此,冯晋骁停了下来,一秒两秒五秒的沉默后,在柴宇的带领下,全体警员扯着嗓子一字一句喊道:“特别苦,特别猛,特别可怕!干掉敌人,干掉敌人,干掉敌人!”
然而,参加集训的新队员却缺乏老队员的淡定。消息传开后,他们开始私下里议论。尤其是柴宇,在见识了赫饶的本事暗下决心一定要扛到最后成为突击队一员后,听闻外界对他视为偶像的冯晋骁的种种言论,有些义愤填膺:“真以为破个案那么容易?现在的犯罪份子都是高智商,谁会坐等你来抓?都是群站着措辞不腰疼的。”
www•hetushu•com•com“神人啊,能无所不能?”柴宇为警队不平:“限期破案限期破案,说得轻巧!谁傻啊,明知道警方布了天罗地网要抓你,还顶风上。人家就猫起来躲着,让我们上哪抓人去?”
萧语珩应声抬头,就在休息室的电视屏幕上看到了陆成远。
“好。”冯晋骁看着面前一张张年轻坚毅的面孔,“我等着你们!”铿锵有力。
冯晋骁稳步走过来,以目光逐一扫过众人:“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可能成为神,更不可能无所不能。但是,”顿了顿,他看向训练场右侧生龙活虎般训练的老队员们,收回目光后继续:“身为特别突击队一员,就要有特别的样子。所谓特别,不是外人眼中的特别风光特别牛。”
电视画面切换成一位看上去年纪很轻的男记者,举着麦克风,语速略快地报道:“根据现场目击者介绍,当时有将近百余人拉着条幅蹲守在医院大门口,下午两点三十二分左右,当警方的车辆驶近,他们如同有组织一样一拥而上,把两辆警车围得水泄不通。大约五分钟左右,警方把人流疏散,近日落网的犯罪嫌疑人罗永却已失去踪影……”
而她赫饶,是傻瓜之最。
在落地窗前躺椅上休息的冯晋骁和她是一样的动作,抬腕看了下表,他不答反问:“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为什么打我电话等我去接你?”暗巷遇袭之后,他一直对萧语珩的出行格外注意。
这世上本没有傻瓜,只有在爱情里心甘情愿做傻瓜的人。
“你现在的坚持和当年我与冯晋骁分手时的心情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冯晋骁还和图书是六年如一日的情商低下,他却不再是从前的萧熠。”萧语珩盯着赫饶透出英气的眉眼:“赫饶,不要放弃,只差一步,就一步。”
“你们中,最后留下的,所受到的军事和心理压力都将是常人难以想像的。所以,别说是现下这一点点舆论压力,就是枪指着你的脑袋,谁要是敢给我打个颤,就马上撕了臂章,退出警察队伍。”
这时,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因为我们这是特别突击队,就要能常人所不能!”
赫饶失笑:“师父遇上你,真的是喜忧参半。”
萧语珩出言打断她:“闭嘴。”
楼意琳不屑地批评:“警察了不起啊,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惟有特别突击队,对此却完全没有反应,依然一如平常的训练。
新闻的最后是罗永的通缉令,萧语珩才知道,在机场挟持她的人是在逃六年的毒贩。针对其越狱事件,省厅限期揖拿。
“如果抱怨能破案,我们就不必像傻子一样在烈日下训练。要想不被质疑,就得拿出本事来,除此之外,所有一切就是零。不要让我觉得派来操练你们的人,以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浪费。更不必为我,或是队里任何一个人遭到的质疑或批评感到不平,因为我们,不需要!”
镜头转回到案发现场,市医院大门口已拉起了警戒线,多辆警车停在周围,数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严阵以待。由于外围有许多群众围观,为避免造成交通堵塞,交通警察也已出动。
知道赫饶一向最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如果不是为了提神一般不喝,萧语珩已经加了双倍的糖。可她还是觉得苦。是心苦www.hetushu.com.com吧,萧语珩都觉得自己自私了,可她真心不希望萧熠与这么好的女人失之交臂:“为什么不肯见他,连电话也不接?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从过去走出来,你却要放弃了?”
报道还在持续,但再没出现像之前那位记者那样口无遮拦的采访,只是在记者们终于有机会接近冯晋骁时,面对众人的“请你谈一谈对此次事件的看法”时,他依然是采取惯常沉默的态度。惟有在他身侧的陆成远,以及赫饶,边为他格挡开欲靠近的人辟出一条路,边异口同声地回应:“无可奉告。”
萧语珩隐隐感到不安。悄悄问赫饶,那个女人竟也守口如瓶,只安抚她:“没事,听师父的话就行。他那个人,除了爱死扛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外,智商身手什么的,”赫饶朝她竖大拇指:“No.1。”
她立即把音量打开。
萧语珩没有接话。目光牢牢地锁定电视屏幕,不无意外地,很快就见冯晋骁出现在画面里。他与两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从医院里走出来,站在一辆警车旁。
萧语珩并不知道那两个人一位是市公安局长,一位是省厅的领导。只注意到镜头里的冯晋骁神情紧绷,除了偶尔点一下头,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尽管冯晋骁什么都不说,可对于他此时面临的形式的严峻性,萧语珩又怎会一无所觉?只不过他不愿意她过问,萧语珩也就乖乖听话,尽量照顾好自己,不给他添麻烦。
萧语珩坦言:“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特别到位。尽管每次吵架时,恨不得卸了他。”
提到萧熠,赫饶脸上的笑意褪得一干二净。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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