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后知后觉

看着那些菜,可以感受到白家老三对这个大哥的敬爱,他或许想让白沭北过个开心的生日,设计把她弄到这里,又费心安排了这些。
林晚秋只低头忙自己的,白沭北看了会儿,忍不住开口:“要是萌萌也在就好了,她很想你。”
“吃三粒。”林晚秋把药盒扔到他怀里,站在他几步之外。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有底气,林晚秋会信吗?爱一个人怎么会把她逼到这份儿上呢,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可是他没办法,他自私了这么多年,不介意再自私一次,如果放她走,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白沭北复杂地注视着她,想伸手触碰她终究还是不敢,只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书桌上。
他习惯了强势的掠夺和进攻,让他向一个人示弱几乎等同于要他的命。
他的脸色像是六月的天,布满了阴云,可是林晚秋只微微瞥了他一眼,拉着林知夏掉头就要走。
白沭北沉默良久,看着她愠怒的小脸低声解释:“是老三,今天……我生日,他们想帮我庆祝。”
林晚秋的音色缓慢而澄净,一字字好像一股微风灌进了白沭北耳朵里,可是却带着钻心的寒意,渐渐地,让他全身都冷了起来。
林知夏握住她的手,白净修长的手指与她慢慢交握,最后带着她去了一个房间。
白沭北薄唇紧抿,在厨房的壁橱里翻找,打火机的微光灭了又被点燃,他挺拔的身影一次次忽明忽暗地在她瞳孔中跳跃着。
白沭北喉咙一阵干涩,看着她眼底晶晶亮亮的光晕,许久才发出声音:“我……没有不爱你。”
似乎他们的关系总是这么矛盾,身体离得再近,心也没法靠在一起。
看了几秒,他才勾起嘴角轻笑:“没什么意思,只是不希望别人觊觎我老婆,分居了也是老婆,不会变。林晚秋,我和萌萌一直在等你回家。”
屋子里静得出奇,只剩空气潺潺流淌着,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寒意。
周末的时候,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比平时少,林晚秋帮着浇完院里的花,收拾东西准备回房间。
林晚秋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灯影晃动,接着视线渐渐晕染了。
这个发现让白沭北越发的失望,他用力扣紧机身,力道像是要把那手机捏碎一样。脸上却纨绔地露出浅笑:“我现在要去见顾安宁,你要不要跟去继续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或许这样的夜晚太美好,他们谁也没敢说太敏感的话题,两人就好像搭伙的陌生人一样,偶尔交谈几句。
林晚秋僵在原地几秒,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她大步迎上去,惊喜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你……怎么会,为什么不通知我去接你?”
好像被人拿刀划着心口,一下下撕扯般的疼痛。他就是再浑蛋也不至于拿这招来对她,禁锢怀着自己骨肉的女人,他白沭北还没那么卑劣。
她说着在沙发上坐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他说完就率先走在她前面,还迟疑着伸出一只手来。林晚秋看着面前那只手,良久,还是摇了摇头:“你看路,很黑。”
这幅温馨的画面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林晚秋以前待在厨房的柔和背影,原来这么好看,他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呢?
林知夏倒是心态好多了,揽着她的肩膀说笑:“都说我命不长,可是我不也好好地活到了现在,珍惜当下才是重要的。”
院长适时地走了过来,看着白沭北和林晚秋这副样子就更加糊涂了,支吾着开口:“白先生,咱们坐那桌吧?”
林知夏难受地握紧她的手,坚定道:“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他低头看了眼她的小腹,还是说出口,“你和孩子再吃苦。”
所以林晚秋对白沭北这句暧昧不明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将他带到了医务室,找了抗过敏药出来。
林晚秋是不敢再信了,爱了他这么多年,唯一一次的努力也只落得这般可笑的下场。她现在什么都不剩了,唯一的那点尊严一定要捂紧了。
白沭北还找了一瓶红酒,可以看出来他心情的确比之前好多了,一直嘴角含笑地注视着她。林晚秋怀孕没有陪他喝,只是渐渐慢了咀嚼的动作,他生日……就暂且迁就他一下吧。
林晚秋居然会这么对他?记忆里那个乖巧顺从,会躲在他怀里羞涩低笑的女人……面前的脸和回忆里的不断交叠呼应,白沭北脑袋一阵剧痛,感觉自己都快站不稳了。
时间过得很慢,客厅的古董钟显示时间才九点而已,两人坐在那里无话可说,气氛很尴尬。
林晚秋瞪着他,双颊气鼓鼓的。
他更不能让林晚秋回去了!
他挂了电话,冰凉的手机轻轻擦过她的手背,他的手覆在了她的指节之上。
林晚秋看了眼黑洞洞的楼梯口,她有些怕黑,一个人不敢上去,只好僵硬地坐直,耐着性子点头:“好。”
林晚秋咬着唇不说话,白湛南想帮他庆祝生日,难道当她是礼物吗?他们这些人做事果然都只考虑自己,完全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原来爱这件事,最难的居然是如何让对方相信……自己已经在爱了。
厨房里黑漆漆的,林晚秋伸手在墙上摸索,可是开关压了好几下都没反应。
林晚秋忍不住破涕为笑:“你怎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晚秋打断了,林晚秋笑出声,那笑声带着讽刺的冷意,在寒冷的夜色里尖锐地刺|激着白沭北的耳膜。
结果——
白沭北的声音轻轻传来,林晚秋直觉想摇头,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咬了咬牙,主动站起身:“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
“白血病”这三个字是林晚秋心口的一根刺儿,怎么都无法剔除。
林晚秋是真的不信他的话了,她微微抬起眼,黝黑的瞳仁在昏黄的灯光下却亮得惊人。她看着他,那眼神却清清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这些话,多耳熟。”
林晚秋疑惑地看着他,林知夏才刚出来,能带她去哪?
他不知道他此刻回来对她有多深刻的意义,仿佛这个冬天都没那么冷了,那种睁眼只能看到一室冰凉的寂寞,终于可以说再见了。
和-图-书只要不见到那男人,心里便能平静一些,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偶尔还会和同事去母婴店逛逛散散心。
白沭北阴沉地看着林知夏,林知夏也淡淡回视着他,眼底竟有几分挑衅,一点儿都不惧怕他。
白沭北看她这么配合的姿态,脸上有些欣喜,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异常柔和:“林晚秋,过了这么久,你缓过劲儿了吗?以前是我不好,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回家吧,你在外面实在太苦了。”
这么尖锐的林晚秋让他有些怕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对她好她不稀罕,他说爱她她不相信,他还能怎么办?
他沉默住,似是有些难受,最后用力握住她的肩膀:“以前我思维不清楚,总是伤害你。以后不会了。”
福利院的工作还在做,这天下班她准备去超市买东西,路上还给林知夏打了个电话,可是正准备过马路时,面前忽然停了一辆车。
他知道自己又浑蛋了,对她说这些话,恐怕她又要难过了。
林晚秋仰头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我相信。林知夏,谢谢你回来。”
她哪里会有这么精明,用这些威胁白沭北离婚,不过是最后不得已的后招。可是白沭北不愿离婚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么纠缠下去,她永远也逃不出去。
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口的话,要怎么让林晚秋相信?
她说完一直低头不看他,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
白沭北片刻后才恍然大悟,随即英俊的脸上乌云密布:“你以为是我干的?”
林晚秋安静地坐在离白沭北有段距离的沙发上,低垂着眉眼看自己的影子,刻意忽略身旁的男人,可是他炙热的眼神好像两道火光,烤得她侧脸发烫。
林晚秋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林知夏也知道她尴尬,伸手使劲捏她鼻子:“不会又要哭鼻子吧,鼻涕虫。”
他冰凉的手指扣住她下颚,双眼死死觑着她,眼里却拉满了血丝:“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
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自从林知夏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他们的隔阂也变得越来越深,现在能和他并肩坐着说说笑笑,那感觉好像回到了童年的美好时代。
他坐在车里远远地就看到林晚秋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心脏突然一紧,险些都忘了呼吸。
白沭北眉心微微一紧,眼底瞬息万变,在看到林晚秋眼中的细微变化时,嘴角微微弯起:“我马上过来。”
白沭北回到车上,看着楼上那么多亮着灯的窗户,其中有一间便是属于林晚秋的,可是他怎么都走不进去,他够不到的还有林晚秋早就碎裂的心房。
“林晚秋。”白沭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这女人当真是将他无视得彻底,好像他真是透明的一般。
林晚秋有些着急:“你带手机了吗?”
林晚秋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走至窗户旁观察外面的情况。
白沭北再次被绝望淹没了,他的爱情来得太迟,而最可悲的,是他爱上了一个永远都不会相信自己的女人。
林知夏静了静,带着她往里走了几步,随后才缓缓转身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庄重认真:“林晚秋,你为了我……吃了很多苦。你这辈子都是被我拖累了,代孕产子,甚至现在……”
白沭北顿时有点儿头疼,一阵心虚袭上胸口,脊背绷得笔直:“我试试。”
那是一张准生证,他修剪干净的指甲在上面温柔摩挲着,说话时语句低沉:“你现在有了孩子,我不可能放你走。”
白沭北深深看着她,视线来来回回在她脸上逡巡着,似是极力想要探寻什么。可是悲哀地什么都没发现,面前的女人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些压抑的不甘和愤懑,在他这些恬不知耻的话语中陡然爆发了,他怎么能这么逼她,这么不把她当回事儿。
最后他找到了不少蜡烛,想来也是白湛南故意留下的,蜡烛点燃之后,厨房里果然暧昧多了。
只要一想到林晚秋现在连一晚都不愿面对他,白沭北心里就好像压了巨石,以前那个会用迷恋眼神注视他的小女人,去了哪里?
顾安宁特有的音质,林晚秋不用猜也知道了。
真好。
林知夏带林晚秋去的是一个小区,虽然位置不是很好有些偏僻,但是里面环境很不错,幽静宁和,走在里面心情都惬意极了。
屋子里太安静,只剩下壁炉的火熊熊燃着,灯光也昏暗迷离,如果坐在这里的是一对相爱的情侣,气氛想来还真是美妙。
他就知道林晚秋没有不爱他,她过去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林晚秋想到他真的康复了,心底涌起一股激动的情绪,被他牵住的手用力回握住他:“林知夏,你回来真好。”
他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好像除了客厅,其他地方都断电了。”
林晚秋咬着唇,最后还是开口回答:“林知夏会担心。”
林知夏脸上蕴满阳光而英俊的笑容,林晚秋却有些笑不出来,眼神复杂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这是?”
林知夏和她正往家走,幽长的小径上路灯慢慢亮了起来,他微微侧过头看她,目光深沉,似是有话想说。
林晚秋眉峰紧蹙,失望地看了眼大厅,这里好像平时没有人住,电话没有,网线也没开。
白沭北穿着灰色针织衫,英俊的五官似是有些焦虑,他正面向门口,手里抓着自己的黑色大衣,那样子好像是准备出去。
林晚秋看他吃完药马上转身往外走:“走吧,院长还等着你。”
白沭北拧了几下没打开,其实这锁真有心要开根本难不倒他,可是想到能和林晚秋独处一室,他心里便开始蠢蠢欲动,扭头沮丧地看她一眼,倒是演得十分逼真:“打不开。”
“你……你!”林晚秋结巴道,“快关了。”
白沭北心里的喜悦还没升至最高点,就被林晚秋接下来的动作给生生扼杀了,林晚秋侧身避开他,脸上全无表情,看他的眼神冷若寒冰,甚至有些厌恶。
院长讪笑着,忙不迭打圆场:“原来白先生和小林是……哎,是我们眼拙了。小林和-图-书啊,白先生花粉过敏,赶紧带他去吃点抗过敏药啊。”
林晚秋看着那房门发呆,门上多加了一道防护门,而且锁是特别设计的,只能从外面打开。林晚秋能感受到林知夏的良苦用心,心里有些难受。
她的哥哥出院了,她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林晚秋微微愣了一下,实在想不到什么人会跑来这里找自己。她疑惑地往门口一走,看到的人却让她完全呆怔住。
看吧,这就是他所谓的“爱”,到底有几个人敢信?
可是他能怎么解释呢?这事儿就算不是他做的,也的确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说着按亮了手机屏幕,接着白沭北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照片,那是他和顾安宁——
想到她受的苦,心里就好像被刀绞一样。
林知夏把一把钥匙放进她手中:“林晚秋,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以后还会更多,我好了,再也不会让人有机会欺负你。”
林知夏站在原地,一只手还提着行李,另一只手微微向她张开:“林晚秋,我回来了。”
“看我敢不敢。”林知夏说着,回头冲她扬了扬眉梢,略带笑意地逗着她,“注意胎教。”
林知夏看她红着眼眶,难受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以前让她吃了那么多苦,而他非但没有心疼她,还因为病痛折磨越来越扭曲,畸形地拿她来发泄。
林晚秋在冰箱里倒是找到不少食材,而且这些菜几乎都是白沭北爱吃的。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她对这个已经有些阴影,林晚秋的第一反应就是绑架,调头想跑,还是被人给抓住了。
到目的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实木门被推开,她的视线居然意外地和白沭北交汇了。
原来她曾经那么爱过他,而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也没有她那份儿无畏追求爱情的勇气。
最后白沭北把桌上的饭菜几乎席卷一空,这次之后,再想吃她做的东西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这次绑匪对她倒是客客气气的,没用绳子绑她,林晚秋被几个壮实的男人牢牢堵在中间,连窗前的路况都看不到,只是一路颠簸,似乎被带到了偏僻的地方。
白沭北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松了力道,却怎么都没想到他一松手,林晚秋就飞快地拽着林知夏的手,直接钻进了楼道。
这让他心里又燃起几分希望,伸手就想抱住她:“林晚秋。”
全身好像有火在烧,思维也越来越混乱,他微微低头看了眼身下某个地方,顿时气血翻腾。
白沭北微怔,林晚秋无奈地低下头:“我在外面过得很好,真的,我以前从没这么轻松过。和那些孩子在一起,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以前和你在一起,我会担心你生气、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担心自己不够可爱。沭北,爱一个人的心,你还是不懂。和你在一起,我才是真的辛苦。”
林晚秋不想理他,转身就准备走,可是手握着门把却怎么都拧不动,门显然是被反锁了。抬眼环视周围,窗户全都有防盗窗,爬窗也是不可能的。那伙人看来是有意把她关在这里,就算有后门恐怕也早被锁住了。
两束强烈的灯光也倏地亮起,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极长。
林晚秋看着掌心那枚熠熠发光的钥匙,一颗孤寂的心好像被什么渐渐填满了。
白沭北觉得奇怪,不就是个毛片吗,他又不是没看过,怎么这次反应这么……
白沭北的脸色不好看,他习惯了顺从,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工作上,几乎没人能忤逆他。林晚秋已经在他眼里看到了极度的忍耐,他墨黑的眉峰都在隐隐跳动。
林晚秋握了握拳头,淡淡点头:“是。”
林晚秋咬牙瞪着他,最后扬起笑脸:“谢谢,对着你一晚上已经倒尽胃口,我还不想接下来几天都吃不下东西。白先生慢走。”
他笑着,退开好几步,林晚秋被他那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捏得鼻头发酸,眼泪都快出来了,追上去就想打:“林知夏,你才是鼻涕虫呢!小时候好爱流鼻涕。”
“这是我的房间,以后,不会再失控伤到你。”
林晚秋不说话,只是看他的眼神等同于默认。
林晚秋低头择菜,白沭北始终站在厨房门口,他不敢靠近林晚秋,可是又舍不得错过任何和她相处的机会。
林晚秋看他豁达的模样,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放弃的。”
白沭北研究了下发现有线早就断了,倒是有不少碟片,他也没细看,随便拿了一张就塞进去。等偌大的电视屏幕跳跃出那暧昧画面时,白沭北的脑子瞬间就懵了。
林知夏却不回答,只是牵着她往前走:“不会把你卖了的,别担心。”
老三这个白痴!
白沭北脸上挂不住,语气格外小心:“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别生气了。”
林晚秋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紧合的眼睫剧烈颤抖着。
林晚秋看着白沭北凶狠的模样,心脏剧烈跳动着,两人离得很近,彼此呼吸相闻。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人,可是眼下却和仇人没什么两样。
林知夏看了她一会儿,无所谓地笑道:“我把设计卖了,已经足够付首付。”
上了年头的红色木门弹在门框上又吱呀一声敞开,寒风簌簌地灌了进来,门口只剩走廊那一地昏黄余光。
“我说过,我不会离婚。”他咬牙说出这句话,嘴角抿得很紧,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攥紧,手背的经脉可怕地紧绷着。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咄咄逼人了?
林晚秋坐了会儿就直打瞌睡,怀孕之后总是嗜睡,可是白沭北不想浪费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主动提议:“我们看会儿电视?”
没人比他更清楚林晚秋吃了多少苦,以至于她变得这般小心翼翼,连面对幸福都只会露出这不知所措的神情。
正在僵持着,白沭北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沉闷,白沭北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目光却胶着在林晚秋脸上。
林晚秋看着他微微有些铁青的脸色,心脏也狠狠抽了一下,可是她不能再和这男人纠缠不清了。
而此刻,那种终于有人并肩而行的感觉让她觉得好不真实,或者,受宠若惊。
她的手机之前就被那些人给抢走了,现和图书在根本没有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这里离市区很远,你出去了也找不到车,安心待着。”他想了想又加重语气,“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窗外的寒风不断灌进领口,锁骨处冰凉一片,更冷的却是胸口那个地方。
他时不时露出的悲伤表情让她犹豫,可是不敢再信了,他说的话、做的事,她总是潜意识去怀疑背后的动机。
他说不出话,胸口气得一阵阵闷疼,原本那天想要借顾安宁的电话看看她的反应,然后等她吃醋哄哄逗逗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油盐不进,他彻底没招儿了。
林知夏勾起嘴角,滞了滞脚步:“就算为了你,我也会努力活下去,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这是林知夏租的吗?难怪从半个月前他就开始拒绝探视,其实那时候他就已经在计划这些事儿了吧?
“饿吗?”
林晚秋和他没什么好说的,步子也丝毫没有缓和,白沭北到底是有两下子,没几步就抓住她另一只手腕,双眼猩红地瞪着她:“你跑什么?你——”
他心里把老三骂了个遍,白湛南这小子真是智商越来越不够用了!
林晚秋用力挣着自己的手腕,眉头皱得极深:“你松手,弄疼我了!”
白沭北身上有浓郁的酒精味,原本熠黑的眸子微微有些发红,他看到林晚秋先是松了口气,随即便被她的话弄得怔忪茫然:“什么意思?”
“什么?”林知夏回头看她,眼角眉梢都是喜悦,逆光的脸好看得不可思议,尤其那双眼,看人的时候不再浑浊难辨了。
门口传达室的老伯忽然喊她:“小林,有人找。”
她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用力吸了吸鼻子,孩子气地抱着他:“我想你了,哥。”
白沭北没有钥匙,只能隔着铁门气势汹汹地看着那两人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那一刻林晚秋真想骂脏话,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都快成“被绑架专业户”了!
白沭北看她忧心忡忡的模样,苦笑道:“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白沭北这番话让林晚秋愣了很久,她安静地站在灯影之下,清丽的脸庞越发的白皙可人,只是那双眼却怎么都看不清里边的情绪,似是隔了一层浓稠的雾霭。
林晚秋极少和陌生异性那么亲密,他脑子里的弦好像瞬间就断了,沉着脸等他们俩走近。
白沭北毕竟是贵客,院长虽然有些小题大做了,可是林晚秋还是勉为其难答应着,等院长走远,这才平静地转过头:“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晚秋和白沭北面面相觑,白沭北心里一动,难怪刚才收到老三发来的那条暧昧不明的短信:好好把握,不用谢我。
白沭北心底还是有些紧张,他往前迈了一步,压低声音:“林晚秋,你过去那么爱我,还记得吗?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我以后会对你好,我们有两个孩子,我们会有个温暖的家。”
院长和她身旁的主任惊得说不出话,眼神错愕地在两人间来回逡巡。
白沭北低头看了看药盒,也没说什么,直接把药丸拿出来干吞了。
林知夏害怕林晚秋还有阴影,硬是拖着她去疗养院做了次心理测试,他的心理问题算是彻底康复了,只是身体还是不够好。
“沭北,离婚吧,你不爱我,而我,也越来越不爱你了。这样的婚姻还能怎么办呢?注定是没有幸福的。”
孰料距离越近、看得越清就越难受。
谁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时灵魂几乎都是颤抖的,还有什么比这更疼?林晚秋让他快乐过,现在却让他疼得不能自已。
那两人打闹嬉戏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林知夏居然敢那么亲昵地触碰她,而她也毫不抵触,还对着他笑得那么……
林晚秋站在门口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里的布局和环境都比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好上太多,采光很好,一眼便看到明晃晃的阳光洒了一室。
白沭北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林晚秋吗?她脸上的狠绝,她说话时镇定自若的神色,哪里像是临时起意。
跟着林知夏上了一辆出租车,路上不管林晚秋怎么追问他都含笑不语,始终不肯说要带她去哪。后来林晚秋也就不问了,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白沭北坐在车上还有些喘不过气,胸膛剧烈起伏着,林晚秋毫不在意的脸庞一直在他脑海中旋转,她冷言冷语的样子更是挥之不去。
她这才转过身,认真看着他:“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房子是怎么来的吗?”
她做菜很快,等菜上桌时白沭北看着一桌子菜肴却迟迟没有动筷子,他平时几乎都在外面,其实吃林晚秋做的菜的机会很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走后就格外想念她菜里的味道,那是一种……他许多年都没尝过的滋味儿。
林知夏微怔,目光复杂地落在她脸上,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片刻后冲她扬了扬眉梢:“是不是发现我比以前更帅了?”
白沭北知道她怕黑,以前睡觉她晚上都不关灯的,急忙跟上去,拿了蜡烛给她带路:“跟着我。”
看着她从自己车前经过,居然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他半缕,白沭北受不了,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
白沭北呆滞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淡然极了,好像在说什么美好的事情,他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这么轻松的神色,然而她在说的事情,却让他神经越发地紧绷起来。
林晚秋自嘲地想,只短短半年多,整个心境都不一样了。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都变了,唯独不变的还是身边只有这个相依为命的哥哥。
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对手。
想到自己以前对她的态度,比她现在又何止恶劣一星半点儿?他心里不禁对林晚秋有些钦佩,也有些怅然若失。
或许他真的意识到她的重要了,只是他依旧没有什么改变,这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进展,再在一起结局也是一样的。
跟着他乘电梯上行,接着林知夏好像变戏法一样拿出钥匙开了门,林晚秋惊讶地瞪大眼,林知夏站在门口冲她抬了抬下颚,英气的五官有些淡淡的hetushu.com.com张扬:“喜欢吗?”
原来一次次把真心捧到那人面前,最后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滋味儿这么难受。
不提林知夏还好,一说白沭北就脸色发青,之前林知夏有心理疾病他尚能不把他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看来,林知夏已经康复了,而且和林晚秋的关系似乎更甚从前。
白沭北本就冷硬的五官染满寒意,一双眼更是冷得瘆人,他忽然笑出声,身形却倏地往前靠近她,几乎将她困在身前。
光线暗沉看不清他眼底流动的脉脉温情,只是声音微微有些粗:“谢谢。”
白沭北沉默片刻,低声叹了口气:“林晚秋,我们好好谈谈吧。冷静了这么久,我们都理智一些,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至少也要为他考虑一下。”
林晚秋知道这男人耐心不好,他的骄傲更是不容许他一次次对谁低头,这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院长心里更是叫苦不迭,敢情自己刚才多嘴说了林晚秋的情况,口中那个没良心的老公居然就是面前这男人!
林晚秋刚刚进入大厅,身后的木门就嘭一声合住了。
林晚秋在看到白沭北的那一刻就脑门充血,根本没留意到整栋别墅的光线都渐渐暗了下来,她气得脸色发红,走过去往白沭北胸口就是狠狠一拳:“你这个疯子!”
林晚秋小脸冻得红扑扑的,踩着他的影子一路追赶:“你敢!”
他不过是想要个能全心替他打理家务的女人,甚至想要羞辱她,这段感情她一直在努力付出着,以为对方多少也是用了心的,没想到他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在欺骗而已。
白沭北暴躁地砸了方向盘一记,额头上的筋脉狰狞毕现,目光再看向福利院门口时,换上了难以言喻的悲伤。
现在隐约明白,好像是家的味道。
白沭北心里苦笑,当初林晚秋在他面前是惶惑不安的,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尝尝这求而不得的滋味了。
白沭北觉得自己会越描越黑,其实来之前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三只说林晚秋有事,让他务必到这来一趟。
白沭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嗒一声点燃手里的打火机,一小片光晕在他们之间缓缓燃烧着。
他拿着她的真心亵玩,说着要尝试爱她,可是他真正的心思呢?
林知夏牵着嘴角,手心覆在她脊背上,目光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有些暗淡,却还是柔声开口:“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林晚秋看到房门时微微一愣,心情更加繁杂起来。
林晚秋下意识挡住视线,模糊中看到了车门打开,随后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视线里,他身上的军装硬挺肃穆,军帽下的五官却阴郁骇人。
白沭北心里发苦,可是全无办法,他转身往前走,可是刚走了两步就发现不对劲!
林晚秋对白沭北的话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人的心有时候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当你爱他时,无论他说多么明显的谎言你都愿意相信,可是一旦心死,他说多少真话都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如玉珠落在了瓷盘上,手心搭在肩膀上更是宽厚有力。
林晚秋气得拿手里的糖果丢他,林知夏倒是顺手接了一粒就塞进嘴里,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楼下,刚准备进楼,身后就传来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
“……”
“……”林晚秋无语地翻白眼,有精力和她斗嘴,说明林知夏真的好多了,不只心理问题好了,连身体似乎都比之前健壮了一些。
她用力扣紧掌心,目光坚定地睨着他:“还有那份代孕协议,里面清楚地写明了你和顾安宁的关系。父亲那一栏,的确填的是你的名字。白沭北,如果我把它们一起交出去,你会怎么样?”
可是她对白沭北真的这么重要吗?没有她,白沭北连生日都不开心?
这幅温馨的画面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林晚秋以前待在厨房的柔和背影,原来这么好看,他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呢?
林晚秋有些意外,随即失笑着摇头:“你认为我还是在吃醋,和你闹别扭?”
摔倒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就是活该了,这男人不是自己的良人,早点认清现实吧林晚秋。
白沭北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发抖,他赤红着眼瞪着她,字字清晰地问出口:“你早就想好了?”
白沭北眉头皱得极深,说实话他对这样的林晚秋真是一点儿招都没有。如果她冷嘲热讽,或者满肚子怨气,他至少知道她心里还有他,可是眼下这样……他忽然有些迷惑了。
白沭北并没动,只是出言喊住她:“你在怕我吗?这么急着避开。”
林晚秋抿唇看着他,指尖却在发抖。
白沭北端坐在原位,这时候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她,等她转过身也丝毫没有收敛。眼神炙热得好像恨不能马上就将她抱进怀里吻个够,可是终究也没敢有半点儿动作。
白沭北急忙伸手按了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直接掐在关机键上,脸上一本正经:“没,落酒吧了。”
林晚秋的动作顿了顿,心脏微微抽痛,可是还是忍耐着没有回应。
他紧握着拳头,硬声说道:“给我站住。”
林晚秋接下来几天都很小心,从小区经过就会格外留意周围的车辆,她倒不是怕白沭北,只是觉得这么纠缠真的没意思,白沭北到现在还是只爱他自己,凭着兴趣胡来,高兴时就深情一番,不高兴便冷脸摔门。
林晚秋脸上红扑扑的,一直垂头没敢看他,只是站起身绷紧脊背往楼梯口走:“我要睡了。”
白沭北嘴角噙着笑,眼里却充斥着绝望和悲伤。
白沭北没受过什么挫折,也从来不知道求而不得的感觉这么糟,林晚秋让他变得失控,也发现自己原来并非无所不能。
反而是他自己越来越没出息,只是看着她和林知夏这么亲近就彻底地失控。
林晚秋算是想明白了,她和白沭北真的是从头到脚都没有一处合拍的。
林晚秋把所有寄托都放在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这样的生活简单充实,之前那些不愉快都渐渐烟消云散了。
这个设计,是林知夏大学时候就开始研究的,他身体不好可是脑https://www•hetushu•com.com子却异常灵光,闲下来又不能时常出去的时候便在家研究他的设计。只是去疗养院以前一直没有完成,没想到他在疗养院也没放弃这件事。
她越来越能耐了,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白沭北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被她一连串的“为什么”给怔住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如何解释,而是……他这时候才从她话里听出了一丝怨气。
以前都是她一个人撑着,生活无论多难多压抑,她都会咬牙忍过去,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办法,除了自己她不能靠任何人。
白沭北黢黑的眼底阴云翻涌,一双眼死死瞪着那照片,手机屏幕的微光刺红了他的眼,眼球剧烈收缩着,疼,好像被针尖细细地扎了上来。
林晚秋左右看了看,更加的疑惑了,可是林知夏依旧一脸神秘。
白沭北还是固执地看着林晚秋,说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抱歉,我想和我太太一起,院长应该不介意吧?”
林晚秋看着到处密闭的门窗,门外还呼呼刮着大风,这座城市一到夜晚就格外寒冷,这里好像离海很近,湿气非常重。想到自己的情况,她还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林知夏仔细看着她,拇指指腹替她细细揩着眼底的泪痕,心疼地矮下身看她的小脸:“傻丫头……不想让你哭的,却还是把你弄哭了。”
林晚秋不知道这次又是招惹了谁,但是直觉和白沭北有关,她心里把白沭北骂了个遍,离开这男人的决心倒是更强烈了几分。
林知夏艰难地说着,抬手将她落在颊边的发丝别至耳后,林晚秋却听得胆战心惊,生怕林知夏说出什么她难以接受的真相。
她从不期望白沭北会以相同的爱来回报,他不爱她是事实,她也是甘之如饴的。可是他至少不能瞧不起她啊,那种被人戏耍的滋味让她越发觉得自己的爱一文不值,自己活得真像一个小丑。
她不说话的样子再次刺伤了白沭北,他坐回沙发上,一直看着她徒劳地到处找出口,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哑声劝慰一句:“别浪费时间了,明天他们肯定就会来放你走,只是一晚而已……”
白沭北阴沉着脸,视线一直落在紧贴她身前站立的林知夏身上。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在场的几人都僵持着不知道说点什么。
白沭北的手僵在半空,影子孤寂地落在地板上。
“我知道这么说很卑鄙,但是我受不了,受不了你离开我那种孤独。就算你不爱我了,我也要你待在我身边,直到你……重新爱上我。”
白沭北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面前的人眼底有些不耐,白净的小脸上因为气愤而晕染了几分酡红,小巧的唇瓣抿得很紧,那模样实在有些诱人。
林晚秋表情平静,听了他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好。”
林晚秋只看了他一眼,低头吃自己的,想了想又慢慢抬头看他:“那个——”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复杂地落在了林晚秋的脸上。
白沭北也一阵懊恼,林晚秋怀着孕呢,老三居然给他儿子看这玩意儿!他急忙关了电视,可是喉咙干得厉害,心跳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林晚秋说不上那一刻的感觉是什么,眼眶有点疼,心里也酸酸的却涌起一股暖意。
林晚秋感觉到他的沉默,疑惑地抬眼:“怎么了?”
白沭北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林晚秋想:他那么骄傲的男人,想来一次次被她说些伤人的话应该早就没了耐心。而且那天他是接了顾安宁的电话离开的,或许……
林晚秋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算不算揶揄:“你弟还真是用心良苦。”
白沭北气得瞬间黑了脸,倏地摔门走了。
白沭北疑惑地抬头,对上她闪烁其词的视线,林晚秋握紧筷子,还是说出口:“生日快乐。”
她一直极力控制着情绪,不想再和他争执,两人就这么相忘于江湖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他怎么能,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
林知夏穿着灰色毛呢大衣,乌黑的头发有一点长了,在冬日的暖阳下泛着墨黑的光芒,清俊的面容干净漂亮,站在不远处冲她微微笑着。
她索性趁这个机会彻底让他爆发出来,微微扬起下巴:“我知道离婚没你的同意会很难,可是你辛苦了这么多年的事业,不想因为这些半途而废吧?”
林晚秋本来正瞌睡,却被那阵刺耳娇俏的女人呻|吟声给震住的,她盯着画面看了一眼,急忙扭过头,脑子里也乱得厉害,耳边那尖锐的叫声连绵不断,搅得她胸口发紧,许多画面好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飞快地挤进脑海。
林晚秋眉心一紧,白沭北缓缓抬头看向她,喉结紧张地滑动着,良久才说:“而且,我爱上你了林晚秋。”
白沭北肺都快气炸了,对比之前他用顾安宁刺|激林晚秋的幼稚举动,林晚秋显然要成功多了,他承认,他吃醋了,而且快被酸死了!
林知夏被她追着,都不用跑,个子高腿长只用微微迈开步调就行,还不忘取笑她:“爸可拍了照片留念呢,要不要我找出来给你挂客厅。”
离得太近,林晚秋本没有偷听的意思,可是还是被迫将电话里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那边传来一阵轻盈的女声,隐隐带着哭腔:“沭北,你能、能来一趟吗?”
林晚秋脚步微微滞住,眼神幽深地看了眼门外的夜景,继而缓慢地回过身来,看他时嘴角有几丝浅浅笑意:“白先生是有话对我说吗?那么我洗耳恭听。”
林晚秋闭了闭眼,嘴角微微蠕动着:“你说爱,那我问你,为什么你迟迟不肯给我婚礼?为什么你不愿告诉萌萌我是她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你从不带我见你的家人朋友?为什么陪着顾小姐,却不愿对我说一句她回来了……白沭北,如果这是你的爱,那我的爱又算什么?”
林晚秋摇了摇头,努力克制住臆想的思维。
两个人沉默对视着,看彼此的眼神陌生又防备,他们之间谁也没了解过谁,却又都想留住一层防护衣,这让两人的关系更加僵化。
林晚秋想到这就拼命摇头,林晚秋,不能再妄想了,这个男人你爱不起的。过去的羞辱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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