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人的范本
第三节

“关键是,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一模一样德行的。害的我差点一天被投诉两次。“
“不|穿最好看。”曾鲤一本正经地答。
“多着呢。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说你打一针吧,明天再打一针。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说我忽视他的痛苦,不理解他,不重视他,他病得这么难受,我都不给他输液,就只叫护士打针,打针是过去那个年代的方法了。”
往常单位小聚餐唱歌什么的,曾鲤也叫过马依依。她现在辞了职,一个人打理Carol’S,除了以前的同学基本上就没什么人际接触,认识的异性也少,所以只要单位有集体活动无论AA还是公费,但凡情况允许,曾鲤和伍颖都会把马依依叫上。
过了会儿,马依依又问:“你说我穿连体的好看,还是分段式的好看?”
这么转念一想,曾鲤突然佩服起伍颖的勇气来。
大一刚入学的时候,伍颖和马依依已经要好很多年了,曾鲤在两个人之间根本插不进去。有时候去食堂吃饭,如果刚好空两个座位,那肯定是马依依和伍颖坐一块,曾鲤只能自觉地坐到别的桌去。
曾鲤回到Carol’S,把手机翻出来按了回去,开机后不见网络信号,便打开后盖将卡槽又捣腾了下,才恢复正常。可是,手机却没了以前的来电信息,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给她打过https://m•hetushu.com.com电话,让她给摔没了。
“我没敢告诉她。”伍颖回答。
曾鲤说:“你不如直接问有没有帅哥。”
夜里,伍颖突然跑到家里来,说自己没带钥匙,一会儿还要去医院值班,大冷天没地方去,就只有在曾鲤这里坐会儿。她一会儿要泡澡,一会儿要喝热茶,半点没跟曾鲤客气。洗了澡之后,曾鲤找了件睡袍给她换上。
“我都想到几十年后去了,没冲动。”
“什么东西?”
“行李。”伍颖回答。
伍颖继续说:“最后我叫护士给他挂了五百毫升生理盐水,把刚才开的针剂打在里面给他输上液,他才安心。你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曾鲤的心突突直跳,“你想好了吗?”
曾鲤将头从日记本前抬起来,想了想说:“是空气。”
“快过年就这样了,到处是饭局。我们单位下回还要去郊游,馆长说可以带家属,你去不去?”
两个人一起盘腿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调查里正报道国人滥用抗生素和一生病就爱输液的事情,经过各方面分析,有病人的原因也有医生的原因。
后来,暑假过到一半,伍颖忽然打电话给曾鲤,“我要放点东西在你家,方不方便?”
“去哪儿郊游?”
她怕她们更加疏远她,不要她了。
过几天正逢孩子们寒假hetushu.com.com刚刚开始,恰巧是图书馆热闹繁忙的时候,加上二月初便是春节长假,他们这类单位年终述职、总结之类的事情非常多,请假便是难上加难了。
“知我者,小鱼也。”马依依大笑。
伍颖愤愤不平地说:“就知道说咱医生不好。你都不知道昨天我就遇见两病人我不给他开输液就给我急的。”
伍颖的计划原本很周密,大概是因为她妈有点觉察女儿的异常,所以不得不更加谨慎起来。她趁着早中晚遛狗的当口,把行李衣物一次一次地往外挪,挪出去的东西放在另一条街那个大超市一楼的投币存物箱里,然后晚上曾鲤再去取。
“男的女的?”
聊完这个话题,两个人又转头看电视去了。
曾鲤喝了口水说:“不过,你别说,你们医生里也有缺德的。我们单位那个吴姐,她女儿两个月就是偶尔有点咳嗽,你们院那个医生就给人家开抗生素,要吃一个星期,还说虽然没有肺炎,但是吃点预防也是好的。”
“你要干嘛?”曾鲤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伍颖张了张嘴,最后说:“现在医院大部分钱是自己解决,不开药不检查就没饭吃。何况人都分好人坏人了,医生也有那样的。”伍颖是个有强烈集体荣誉感的人,平时最不喜谁说他们医院不好,或者医生不好。所以马依依和曾鲤随时都拿点反和-图-书例出来,磨练磨练她的神经。
“……”
共享着这个心惊肉跳的秘密后,曾鲤和伍颖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
“马依依她怎么说?”曾鲤问。
“为什么?”
马依依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没在你们单位蹭过饭。”
马依依故意问:“那个宁峰怎么没送你回来?”
播广告的时候,曾鲤看了看伍颖。她之后一直没说话,盯着屏幕目不转睛。曾鲤觉得她肯定有心事,包括她毫无征兆地来自己家,说出那些没带钥匙的话,不过是借口。
“不去白不去!”马依依笑。
“我要去找他,我要私奔。”伍颖在电话里激动地说,“下周一的火车,我怕被我妈逮到,所以今天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我就先把行李挪出来。”
“我一直都纯洁。”
“开除他们好了,没念大学也可以成功的人多了,那么什么破临床,我早就不想学了。”随后伍颖又絮絮叨叨地抱怨了许多,接下来,曾鲤就没再劝她了。
“还有这种人?”曾鲤问。
“空气?”
“你别煽风点火啊。”曾鲤警告说。
马依依又说:“伍颖晚上不来了,说他们科室聚餐。”
她本要问问是什么事情,需要这么久时间,可是仔细再看,他早就下线了,于是作罢。
她无数次地想过,要如何讨好马依依或者伍颖,才让她们接纳她。所以,假如她俩要去澡堂洗澡或者去www.hetushu.com.com城里逛街,哪怕曾鲤自己压根不想去,那么她也要装着很乐意的样子欣然前往。
伍颖笑了,“这一点你和依依不一样,她总说我傻。”伍颖当时在网上正和一个网友暧昧不清。
“东山啊,泡温泉。”
“曾鲤,你已经被你们单位的妇女们腐蚀了啊。”
直到有一天下午,马依依去上美学课,而曾鲤和伍颖在寝室里独处。伍颖冷不丁地问她:“曾鲤,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马依依和曾鲤都确定她是网恋了,而且还是异地的。
“她家和我家太熟,有丁点风吹草动的就通气了。况且,我要是消失了,我妈肯定第一个来找她,她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了又说漏嘴那就前功尽弃了。再说,我要去E城,依依他们老家就是E城的,如果我真的没找过依依,我妈肯定会排除那个地方。这叫反其道而行之!”伍颖就跟拍谍战片似的,给曾鲤分析地头头是道。
过了会儿咖啡馆要打烊的时候,马依依的娘找上门来,专程给她送煲好的汤。马妈妈招呼着曾鲤一起吃喝。马妈妈是那种特别能说的老太太,和马依依基本上没什么代沟,一边吃一边说起电视上的偶像剧。曾鲤笑着看她们母女俩热络地聊天,几乎插不上嘴。
曾鲤乐了。
她虽然没起心要私奔过,但是从小也没少想过要离家出走,过了十年混出个样子来再回家。可惜,她从小m.hetushu.com.com到大最长的出走不过持续了一天,哪知晚上回家之后老妈压根没发现,甚至还数落了她几句,说她白天不好好在家复习,还出门找同学玩。
“他不会要输液吧?”
“你终于承认你是在整容了。”马依依说。
“别做梦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要么惨不忍睹,要么名花有主。不然我妈还用得着带着我去整容吗?”
“念书怎么办?好不容易考上,会被学校开除的。”
那个时候的曾鲤那么迫切地想要朋友,可是她不开口,她们也没有细心地注意到她的孤独。
“男的,四十多岁。我跟他解释了好久,他还就不依,我稍微有点不耐烦了,他还说要投诉我。”曾鲤知道伍颖他们要是被病人投诉的话,月底是要扣奖金的。
随后,马依依就开始丢下店里的顾客,打开购物网站,盘算穿什么泳衣了,“诶,你们单位都是哪些人去啊?”
星期一的早上,伍颖跟伍妈妈说自己出门买卫生巾,然后就甩着两空手,大摇大摆地离家出走了。
“离不开,放不下。吃饭、睡觉、走路、逛街甚至上课都会想起在爱情里的那个人,他现在正在干什么?”十九岁的曾鲤是这么回答的。
第二天,曾鲤上班时打开论坛,几乎满页都是昨天活动的帖子,还有好多现场照片。过了会儿,发现有一封宁峰的站内私信:曾鲤,过年的时候有个活动,你们单位能不能请个三五天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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