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了我几秒钟,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很喜欢这个答案,非常的配合的真诚笑起来。
普外的医生,没几个小绵羊脾气,而且多半都是大大咧咧的个性。
希望她可以说“爸爸妈妈,请你对姐姐好一点,多关心她一下”,那我下一秒也去自杀没有遗憾了。
我听了吓了一跳,不过没跳起来,我坐的椅子翘的太厉害了,“哐当”整个人仰后的就栽到地上去了,所幸后面是我室友堆在那里的书和废纸,我摔下去没什么力度,倒是我妈又开始催了,“你快过来啊,我们现在路上。”
“恩,我是住院总,刚才有一个手术,急诊打电话让我们去做的,刚做完。”
秋日的夜间都是凉风习习的,很是舒爽。
过了一会还真安定了。
原来以为喻璐不行了会宣布遗嘱呢。
我觉得我挺兴奋的,说实话。
我爸我妈开始烦了,小保姆更郁闷了,因为喻璐说这个被子盖的太重了,所以要换一个,我想都快死了还要享受,有些人生来就是享受奢侈的。
“喻夕,我们学校外语学院的。”
上次我看到喻璐的聊天,只是事情的一部分,她小孩子很傻很天真了一下,网友——其实是网恋吧,要跟她见面聊聊,我妈自然是不允许,她就趁小保姆去买菜时候偷跑出去了,结果再网吧见到人家之后,满https://m.hetushu.com.com心欢喜的看到一个长得挺阴柔的帅气小男生,结果人家看到她,穿着都是被称为奢侈品的那种名牌,吓的不行了,觉得惹上不该惹的人,草草的就把她打发了,后来也没露过面。
那天晚上我正在宿舍里看日剧,挺搞笑的萤之光,笑得我一抽一搐。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穿衣服,换鞋子,找好银行卡手机,然后打车就去了东华医院,司机十分惊诧,他肯定觉得走路只有十分钟的地方根本不需要打车。
我问到,“现在那个小男生呢?”
他点点头,我伸手把空的小雪碧杯子扔到五米开外的垃圾桶里,“你值班?”
“为什么要担心,不是没死的了嘛。”我翻翻白眼,“我已经被她杀杀杀的搞得很麻木了,再杀下去我估计都要有强迫模仿症了。”
我只是觉得这张脸好看,不仅周正而且大气,我是学英美文学的,头脑中立刻就想到莎士比亚的那首sonnet18,“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e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能不能让我来把你比做夏日,你更加温和,更加可爱)”。
手机忽然响起来了,就在我和-图-书看到藤木直人帅大叔把傻宫童鞋抱起来的镜头,正在兴奋的捶着桌子,接起来一看是我妈的手机,“什么事?”
他点头,“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担心?”
我问他,“你外科医生?”
然后喻璐就被推进治疗室。
“哦,你手很白,放下来的时候很平稳,还有有股消毒水的味道,酒精味。”我当然是胡扯的,因为我看到他的胸牌——东华医院,顾宗琪,普外科,主治医师。
我不知道这场风波会给我家带来什么,起码跟我关系倒是不大,我继续嘶溜嘶溜的吸着雪碧,忽然感觉有人坐在我旁边,身上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消毒水味道。
我第一次觉得喻璐是多么的受到重视啊,说真的,我不是有一点点的羡慕她。
“是啊,我倒是希望她有一天真的能够到鬼门关绕了一趟,睁开眼大彻大悟。”我嘶溜的吸了一口雪碧,终于见底了,“好死不如赖活,再说她又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本来那天我没打算用日剧来打发时间的,可是室友出去了,过生日去了,就剩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买了瓶啤酒,光着脚丫,看日剧。
我觉得我就是个多余的东西,过来喝一杯雪碧,然后看会新闻联播。
这种人能在普外生存下来倒也是一个奇迹,想来应该很受病人喜欢,也应该很受菜鸟实习生和小护士的爱戴。
https://www.hetushu.com.com忽然就种想说很多很多话的冲动,“是啊,我亲妹妹,长得不像吧。”
一瞬间我还以为是童若阡回来了,转脸一看,是陌生的面孔。
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怎么是喻璐自己一头脑子有问题啊,我还挺欣赏的那个小男生的,虽然网恋这个东西不那么靠谱,可是一般心思重的男生看到喻璐这种有钱的小女孩,哄哄骗骗很容易捞到一大笔钱的,厉害的玩弄之后,再把她卖了倒是很有可能。
他表面很平静的听着,波澜不惊的说话,“你妹妹有轻微的抑郁症?”
那时候我都没把童若阡比作这个,最多是英俊潇洒之类的俗字眼。
他穿着白大褂,里面是淡蓝色的衬衣,胸前夹的胸牌,长裤软底皮鞋,标准的医生装扮,我看了童若阡那么多次,还没看到一个陌生人觉得惊艳。
“你快过来东华医院吧,璐璐刚刚在家割腕自杀。”
大白话,但是实在是真理,我很配合的点点头,他说话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清楚,而且是很温柔的语调,让人不禁的心头一漾,我估计他把我当一病人了。
说我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但是我知道喻璐肯定死不了,死去活来倒是有可能,心理偷偷的暗爽,但是我天生又不是冷血的那种,拿着雪碧杯子的手还在发抖。
童若阡走后,我发誓要把自己变成一个超级知性大美女,将来https://m•hetushu.com.com他看到之后一定会后悔的,就在我在自习室苦读了三天之后,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翻翻白眼,小声嘀咕,“靠,什么世道啊。”然后自觉多嘴,摇了摇雪碧杯子,自己找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来了。
他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腿上,很坚毅修长的手指,优秀外科医生的生命,他好像很谨慎的回答,“会有成就感,一个有责任感医生的幸福感多半来自这里。”
然后我就嘶溜的吸着小雪碧,进了急诊的大厅。
“做手术好玩吗?”我莫名其妙的问出口。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朗朗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我也难得的文艺了一下。
“我叫顾宗琪,诚如你所说的普外的医生。”
医院急诊还有电视看,可惜放的是新闻联播。
结果喻璐就死心眼的看上那个小帅哥了,天天上网留言什么的,结果人家消失不见了,她一时想不开就没把持住,倒到魔鬼的怀抱里面了。
小保姆一边说一边骂那个男孩子,言语之间很有护主的意味。
“璐璐,璐璐……”我妈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现在焦急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只好安慰她,“你慢慢说,喻璐怎么了?”
这个男生,人品真的不错,心思单纯,难得没有被这个混乱的网络世界污染。
果然喻璐没啥事,输血也输过了,洗胃也洗过了,就是小孩子刚醒过来就乱折腾,说和图书自己怎么还没死掉,医生气的估计又开始后悔把刚才的安眠药洗掉了,给了她一阵安定。
让他在沿街的麦当劳停下来,我去买了一杯小雪碧,我觉得刚才换衣服流了很多汗,迫切的需要补充体液,使身体达到动态平衡。
我觉得雨宫莹是傻的可爱,然后再摸摸自己头上高高夹起的头发,T恤运动裤人字拖鞋,手里还有一罐啤酒,也觉得自己傻的可爱。
小保姆都跟着来了,扶着我妈,我看见她好久没哭的眼睛,红透了一片,然后我爸跟着也来了,司机站在门口挺同情的看着我这一家的。
果然等了五分钟,救护车哗啦啦的驶进急诊门前,几个小护士冲上去,把车拉下来,我看见喻璐苍白的脸,眼睛闭起来好像已经没有了知觉。
“好像被那个起来了吧。”
我爸妈被请到里面问情况,小保姆偷偷摸摸的跟我说原因。
于是我就变成了一个懒散、毫无斗志和奋斗目标的宅女。
如果做手术好玩,那么我可以原谅童若阡那时候生活中只有他的手术手术,连陪我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没做声,过了好一会,“人活着是很好。”
“刚才割腕的急诊5床是你妹妹?”他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出奇的好听。
护士在那边说什么,我也没听清楚,隐隐约约的好像是喻璐割腕自杀,割的还不是静脉,割到的是桡动脉,更要命的是她吞了一瓶安眠药,要洗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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