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对剑,今日落在这里,与另一柄破虏剑相隔万里,只怕生生世世,再不能合璧了。
可是当那黝黑的长剑高高悬起后,朱厚照一下子,眼眸里焕发出了光彩。
枪声已经开始越来越密集,后退的法兰西人,顿时开始出现了混乱,而混乱从后队传导到了前队。
就在此时,啪啪啪啪……
怎么回事?
可是朱厚照依旧向前急冲,身边的禁卫和水兵也随之踊跃上前,呼啦啦地涌上来,护卫着他的周全。
一个又一个人继续在朱厚照的身边倒下,朱厚照绝望地挥舞着剑,这柄剑已经追随着他有许多年头了,可就在这生死间,他依旧还记得,这是一对双剑,这柄剑的兄弟,却还握在另一个人的手里。
这世上,再没有第三柄这样通体黝黑的长剑了。
原以为已算是掌控住了伊斯坦布尔,大家能稍稍歇息,新军生员们想不到这个时候,又突然紧急集合,不过对于向来只服从命令的
https://m.hetushu.com.com他们来说,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即从四面八方开始聚集。
一声声的竹哨,再此刺破了整个伊斯坦布尔。
这是营中所有人此刻心里升腾起了的疑问。
朱厚照的一张脸,满是震惊。
法兰西人,居然趁着水师尚未陆续抵达的功夫,直接袭击朱厚照的中军。
至于这伊斯坦布尔,他已不管了,浩浩荡荡的军马在刘瑾的指引下,火速地朝着城外进发。
朱厚照一千多护卫,拼死抵抗,在此与法兰西人鏖战,此时弹药几乎要消耗一空了,水师抵抗得极为艰难。
朱厚照满脸热汗,舔了舔嘴,面上带着狰狞,说实话,在外征战的那么久,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可在这个时候,大概是深感死到临头,他真的有些想家了,想那紫禁城,想自己的母后,想自己的儿子,噢,还有那个叫叶春秋的家伙。
两个时辰之后,一m•hetushu.com•com座大营便在眼前。
面对着一队队突然反戈相向的法兰西重骑兵,朱厚照却是指挥若定,可即便如此,看着外头越来越密密麻麻的法兰西人,朱厚照的心,还是忍不住地发沉起来。
今日,就要死了吧,想不到终究是要死在这里,那么索性就死得英雄好汉一些吧!
在这混乱之中,突然,他看到了在这营外,一个骑着高头大马之人,手中持剑,带着一队人马,一路的砍杀着法兰西乱兵,直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营外的各个方向,依旧还是枪声大作。
一个水兵疯了似地挺着步枪上的刺刀猛地朝前冲刺,刺刀直接扎入一个法兰西人的体内,随即,法兰西的长矛手们在他身上捅了几个窟窿,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一面大叫着:“哈哈,陛下什么都没有给卑下,可是陛下却让卑下见识了整个世界,此生足矣。”
朱厚照气喘吁吁地看着远处,扯开了喉咙:“叶和_图_书
春秋!”
他手持着平倭剑,神色凛然。
完了……
这些军户出身之人,历来低贱,狗一样地活着,苟延残喘,被人所轻视,可只有这一次出海,才令他们真正挺起了胸膛做人。他们和皇帝陛下在一条船上,和这大明最尊贵的天子,一齐来到这域外之地,陛下是敬重他们的,这一点他们能够感受,一个卑贱的人,能得到这个,那一句此生足矣,其实并不夸张。
紧接着,叶春秋已经骑着马,直接带人出城。
只见那人,满脸血污,却是带着一脸笑容倒在这片异国之地上。
只是……这里烟火弥漫,竟是已经开始厮杀了。
几个忠勇的禁卫在朱厚照身边,嘶声歇底地道:“陛下,东营失守了,陛下,快退。”
朱厚照心里不禁透着无尽的悲凉,他眼里已噙着泪,疯了一般,朝着对面的一个法兰西人斩去。
许多人的眼里都闪烁着泪光,人之将死,此时万千情绪涌上了心头,他们大可以责怪和图书这个鸟皇帝,可是此时,他们却恨不起来。
双方又一次冲撞到了一起,刀剑和铠甲碰撞,血雨漫天。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本是胜券在握的法兰西人攻势开始放缓起来,因为他们很清楚地记得这些枪声,这些鞑靼人,最擅的就是这样的火器。
显然,已经大势已去,即便如何负隅顽抗,西营和后营亦是传出了法兰西人的声音。
可是阳光有一些炫目,朱厚照只看到那在光芒下的影子,一时间辩不明骑在马上的人是谁。
他记得,弹药已经不足了,这些枪声,哪里来的?
在这营地里,那龙旗被人斩落,有的则升腾起了一团火焰,那慢慢的乌烟,滚滚上了青天,似将这大地的血腥蔓延天际,只是……
朱厚照下了决心,便又抖擞起精神,带人直接杀入了从东营涌来的一队法兰西步兵之中,他长剑挥舞,带起了淋漓的血雨,身边的禁卫拼死护卫,却一个又一个人倒了下来。
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开始出现。和-图-书
这一次,真是冤枉啊,什么都想到了,偏偏想不到佛朗机人竟然如此的狡诈,那些法兰西人,简直就如那潮水一般的前仆后继。
“杀!”朱厚照的眼睛红了,眼中似有阵阵水雾,可此时,他能做的,只有悲愤地继续冲上前去。
枪声响了。
可他的脸上此时却带着微笑,鼓舞身边的人道:“后队的水师,即刻就会到来,随朕在此坚守,朕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赏赐你们的了,可是朕带你们出了海,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与你们同生共死。”
对面重重的法兰西人挺着长矛汹涌地迎面而来,那法兰西的狮子旗帜,此时迎风飘扬,仿佛下一刻,就要凯旋。
是破虏剑。
剑的主人,依然还是身子矫健,英姿勃发,疯狂催促着马,胡乱砍杀一通,败退的法兰西人,哪里还敢还击,而今已成了待宰的羔羊。
“退?”朱厚照此时却是火起了:“能退到哪里去?朕这辈子,只有战,不曾听说过退,他娘的,跟朕操家伙,杀!”